《清穿 清殇·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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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清殇·夜未央-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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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地立了一会儿,钮祜禄氏笑道:“十三爷既有事而找姑娘,那我就先走了。”说罢转向我道:“得了空,再来看你!”我忙福身谢恩,与十三一起恭送她出门。门帘放下后,我问十三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来了?”十三叹口气,向门口望了一眼,忽地沉声说道:“熙臻,你家里出事儿了!”我一愣,忙问:“我阿玛还是我额娘?”十三摇头道:“是你哥哥!皇兄要治你哥哥的罪了!”我一时间脑中无法反应过来,只知道呆呆地望着十三,怔在原地忘了如何动弹,十三继续说道:“你哥哥现正负责青海年羹尧军营粮草的调动,可他一直不甚配合,虽说年羹尧是他表妹夫,二人却十分不合。前些天,也不知道怎的,就延误了粮草的运送,拖了大军好些日子,年羹尧一纸参上……皇兄已命人将你哥哥即刻押送回京了……”我坐了下来,叹口气道:“我哥哥被调离了京么?”十三一呆,说道:“皇兄没告诉过你?”我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与我说这些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你哥哥随九哥一起被派往西宁了,负责各个省的调粮运送,皇兄本不想用你哥哥,但是是八哥和九哥一力保举的,却不想……据说年羹尧把几日前败仗的责任也归咎到你哥哥身上去了!”我低下头默了一会儿,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十三叹道:“我还不清楚,我才知道这事儿,就想着来与你说一声,怕你没有个准备。趁着皇兄召见张廷玉,我就过来一趟。”

我静静地垂着头,半晌才喃喃地问道:“他会……会死么?”十三拍拍我道:“你放心,毕竟是你哥哥,皇兄会顾及的。再说,我也会求情的。”我缓缓地摇着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就算与这个哥哥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毕竟是名义上的亲人……可是他怎么就会在这当口上与年羹尧、与西北战事过不去呢?我撑住头,有些空洞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十三顿了顿,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八成是九哥的意思!皇兄把九哥派去了西宁,现在几乎日日责骂八哥,又命了十四弟去为皇阿玛守陵,又革了十哥的爵位,将他关了起来……皇兄刚一登基,就遇上西北这样的大事,几乎是顶着朝中大半数人的反对起用了年羹尧……而最关键的是,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十四弟的!他们自不希望年羹尧打胜仗,全等着看皇兄的笑话,想尽一切办法下套、延误,可他们这样的报复,是在拿我大清国的安危开玩笑啊!”“为什么偏偏要是我哥哥呢?!”我几乎听不进去十三一句句的分析,只是这样闷着声音问道,自己都觉得异常无力,十三看了看我,摇摇头,静了半天才语气复杂地说:“因为,他是你的哥哥!”我垂下眼睛,趴在桌上,心仿佛被狠狠地击中了,原先还自欺欺人地抱有一丝幻想,可是这里一个太残酷的地方,残忍地让我无法喘息。

2.
午膳过后,苏培盛来传话道:“姑姑,皇上要见你!”我应了一声,心下惧疑不定。刚进西暖阁,就看见我的阿玛正低着头在地下跪着,十三躬身立在一边。我低下头请安,胤?抬手道:“你们父女也很久没见面了吧。”阿玛忙应是,他点点头,说道:“十三弟,随朕去查看一下《会典》的续修进度。熙臻,好好陪你阿玛说说话吧。”我和十三一同应着,十三抬头看了我几眼,我略一颔首,阿玛站起来随我一起恭送他们出门,苏培盛关上了门,阿玛望了望门口,看着我说道:“臻儿,这些年你过的还好么?”我点点头道:“皇上待我是极好的,阿玛放心。您和额娘还有各位姨娘的身体如何?”他叹口气,摇头道:“你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你出事之后,日日为你焦心,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我这才奏请皇上,希望能见你一面!”我咬着唇,眼睛泛潮,紧张地盯着他。他看了看我,说道:“臻儿,我已是耳顺之年,此生已尽,无可说。但我们家几十口上下,你的额娘,你的姨娘,你年方十岁的弟弟,还有你的两个侄儿……可全都指望着你了!”我摇头道:“阿玛,皇上与我之间并非你们所想!”他叹道:“我明白,我明白,因为圣祖爷临终前的手谕!倘若没有那道手谕,如今你也定是位娘娘了!”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掠过几丝不快。他这竟是把我在与若怜相比,如今她的哥哥成了大将军,可我的哥哥却成了阶下囚。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怨我!这事儿怨我!当年不该与你说那些话!”我心中烦闷,可看他老态尽现的样子,又有几丝不忍。我强压着不快道:“阿玛,您有何事就直说吧!”他抬头见我并不是太愉快的表情,显然愣了一下。

我心中有些咯噔,我晓得他是一个心高气敖的人,做到一品的高位,又被逼辞官,自己的姐姐已经是没什么用的太妃了,本希望儿子可以飞黄腾达,可如今儿子也获了罪,生死未卜。指望一个女儿可以嫁给皇上,却又是这样的局面。我不禁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他低声说道:“你哥哥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昨日已被押送回京了。阿玛也晓得你的为难,你只求求皇上,饶他一命,从此之后,从此之后……”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没有说下去。我轻叹一声,说道:“阿玛,您想想,皇上既准了您与我相见,心里就必定明白您会与我说什么。他若是没有十二分的把握,会这么轻易同意我们见面么?”他嚯地站起,看着我道:“你与你哥哥虽非一母所生,可也是血肉至亲,难道你竟见死不救么?熙臻,如今除了你,你认为我们还可以依靠谁?皇上日前命人将你表舅纳兰揆叙的墓重新翻了出来,在墓碑上刻上了‘不忠不孝柔奸阴险揆叙之墓’几个字,这就是在做给我们这些人看的!你身在宫内,如何能体会到我们现在在家里日日惊恐的滋味?”我心神震荡,翻墓刻碑?他的恨意竟是如此之深么?我走上前去,扶阿玛坐下,说道:“我如何不想救哥哥?十三爷一告诉我,我就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去做!阿玛,您可知道哥哥为何会这样?若是有人指示,您就让他说出来将功折罪!皇上明察秋毫,不会错冤枉人的!”他缓缓摇着头,哽咽地说道:“没用的,没用的,他若说出来,我们一家就都完了!”我心中惊慌,莫非,他们有什么把柄握在九阿哥的手上?脑中突然一炸,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我怎么忘了!当年让大阿哥幽禁终身的魇镇木偶啊!他们早就与八爷党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这种事情在满人眼里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我哥哥拖下了九阿哥,鱼死网破一起捅出了这些事儿,那就真是全完了。九阿哥他们如今只想如何报复胤?,也许他正还巴不得捅出来,好看胤?会如何处置我,如何在朝臣面前圆话!狠啊!真狠!真不愧是九阿哥!

3.
脑子里一片乱糟糟,送走了阿玛之后,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了好久好久,却不知道什么才是重点,什么都想,想的却都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毫无目的,杂乱无章,也许是自己已经乱到无法可寻,就开始忧国忧民了。甚至于直到外边传来一片给皇上请安之声的时候,我已经天马行空地想到了是不是可以查查慈禧的祖上是哪一支,然后再把他们给杀了。茫然地站起来,望着胤?掀帘而入的身影,万千思绪又瞬间涌上心头。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拉住我道:“用过膳了么?”我微一摇头,他加重了些手劲,不快地说道:“不是说了要按时用膳的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笑看他道:“你别拿话说我,自个儿还不是一样?”他扫我一眼,笑着摇摇头道:“就在这儿一快儿吃吧!”我点头转身出门吩咐传膳。我们静静地吃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各怀着心思。胤?看了看我,忽然开口念道:“逆我颜行讨必加,六军严肃静无哗。分营此日如棋步,奋武群看卷塞沙。”我不解地盯着他,他一笑道:“这是皇阿玛曾赐于我的诗。”我啊了一声,点了点头,正在凝神细想,他又开口说道:“是康熙三十五年随驾亲征噶尔丹时皇阿玛所作。”我搁下筷子,眯着眼睛看他,他笑道:“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轻笑了笑说:“我想像不出来你带兵打仗的样子。”他也笑了笑,像是在回忆往事,接着又好笑地摇头。“那个时候我带领了整个正红旗大营,”他用手撑住额头,没有看我,低低地说着,“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战争的艰苦和残忍。”我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熙臻,你知道若想打赢一场仗,有多难么?”

我低下头,我怎么不知道?别说没枪没弹的,就是好歹还有几枚古老的大炮,也不能全数用上。靠刀靠剑地这样拼下来,又是地处荒凉之地,其艰苦可想而知。我已明白他是要说什么,他是不会放过我哥哥的。现在正值国家危难时期,若真是定罪,就已经完全可以定为死罪!何况,现在正是他为年羹尧树立威信的时候,满朝的人都在等着看年羹尧的笑话,他更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坐到他身边,伸手拥住他,难掩心头的那抹恐惧,我害怕我们之间牵扯进太多这些政治无奈,可总有人在不断地将我拖进去,为何我们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在一起?我害怕我们中间隔了太多条人命,流的那些鲜血,都不是这段感情所能承受的。我喃喃地说道:“我怕,我害怕……”他紧揽住我,问道:“你怕什么?”我悲从心生,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哽咽地说着:“我怕你有一天也会不得不杀了我……”他浑身一僵,扶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惧怕,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看着我。”他缓缓说道,“熙臻,看着我。”我睁开双眼,悲悯地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而又笃定地说道:“不会的。熙臻,你听明白了?我说不会的。”我呜咽了一声,含泪点了点头。

4.
十三满脸不安地看着我道:“熙臻,对不起,我尽力了。可皇兄是铁了心的要处死你哥哥……”我没有抬头,盯着桌子问道:“定下时间了么?”十三魏一摇头,说道:“还未,刑部已在定案了。你阿玛又来找过我一次,说是让我给你传话,可我想,那些话你也是不愿意听的。”我静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十三道:“十爷还好么?”十三微微一愣,接着摇摇头:“几乎日日都在闹,再这样下去,可真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八爷没劝他么?”“皇兄压根儿就不让八哥见十哥,为这事儿……唉!”我低头想了想,问道:“那你呢?你能见到十爷么?”十三怔怔地看着我道:“怕十哥是不愿意见我的。”我无言地与他对望着,一家兄弟,如今竟是到了想见的不能见、能见的不敢见的局面。我走到桌前,磨了墨,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待墨迹干尽,我将它折好放在一个信封里,交给十三道:“若是你能见到十爷,还烦劳替我将这封信转交!”十三接过将它慎重地收在怀中,点点头道:“我一定亲手替你送到!”我感激地看了看十三,轻轻地叹了一声:“十三爷,我阿玛和额娘都年事已高,如今我哥哥出了事儿,家中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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