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公道了。
连蔓儿他们已经分家出去,连老爷子的五十大板,已经打不着她们了。
“爹、卖、卖哪个房子?”连守仁忙问。
“还有哪个。就是镇上那个。”连老爷子喘过气来,说道。
连蔓儿和连守信对视了一眼。连家要拿出一百多两银子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卖掉镇上的房子。对于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可是连蔓儿忍了几次,都没说。
因为,这话本就应当是连老爷子或者连守仁来说。
“去,叫你娘,把房契拿出来。”连老爷子对连守礼道。
“……镇上有一栋大宅。两进,还有一条夹道,也是个小院。里面家伙事都是齐全的。要卖一百两打不住。就抵一百两吧。”连老爷子。
这个时候,周氏颤颤巍巍地跟着连守礼从西屋过来了。
“老头子……”周氏紧紧地抓着连守礼的衣袖,脸色煞白煞白。她在家里是土霸王,其实胆子很小。对外面的世道一无所知,怕见生人。最怕见的当然就是官面上的人。
“把房契找出来。”连老爷子又对周氏说道。
周氏这才颤巍巍地在连守礼的搀扶下,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个小木匣,连同钥匙都交给了连老爷子。随即脚一软,跌坐在炕沿上,眼圈又是一红,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连家现在几乎没什么家底,也就是镇上的房子,还值些钱。连老爷子和周氏,就指望着卖了那房子,得了钱添盖新房、买地、给自己孙子娶媳妇。
这房子要抵了债,那以后他们的日子不知道会艰难到什么地步!
连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比周氏镇定,用钥匙打开了木匣,将镇上房子的地契拿出来,交给了徐家的管事。
“这房价不够一百两啊,”那管事看了房契有些不满,“里面家伙事能值多少钱?”
还是旁边一个官差作好作歹,那管事才同意将房契抵了一百两银子。
“那剩下那六十二两那?”
“我们家出一百两,那剩下的六十二两,合该何老六出。”连老爷子道。
“我没钱。”何老六低着头道,“反正这钱要是凑不齐,你们也得有人跟着我去吃牢饭。”
“老爷子,刚才的话可都说透了。今天这钱我们一定得拿走,你们自己的事,你们爱咋掰扯,你们私下掰扯。……这要是带到县上去,县衙大堂上,可是先打板子后说话。”
打何老六连家没人心疼,可关键是钱凑不齐,连家也得有人去挨板子。
“咱先把钱给凑出来。”连老爷子无法,只得对周氏道。
房子抵了一百两,那六十二两可从哪里出!家里的现银子最多就十几两,再要多可没有。除非拿衣裳和首饰来抵。拿谁的衣裳首饰?她和连秀儿的?那不成,那是她给连秀儿攒的嫁妆,谁都不能动。老大媳妇古氏的好衣裳都在她这,这能抵一部分,那其他的那?
蒋氏的箱笼里肯定有东西,古氏的首饰、银子应该就在那里。周氏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法子打探,可蒋氏却滴水不漏。那些箱笼名义上是蒋氏的,周氏不好撕破面皮去翻找。
这个时候却是说不得了。
“我、我和媳妇们去商量商量。”周氏道。
“去吧。”连老爷子点了点头。
周氏就往西屋去了。
“爷,这个钱你就这么拿了,不写个字据吗?”连蔓儿提醒连老爷子。
“是得写字据。”连老爷子说着,就对那官差道,“这钱我们先凑凑看,得让何老六给我们签个字据。”
这是连家和何老六的事,官差和徐家的伙计们当然无所谓。
“蔓儿,你把纸笔找来。”连老爷子道。
还没等连蔓儿搭腔,连守仁急忙地站了起来。
“爹,我去拿纸笔。”连守仁说着话,就往东屋去了。
一会工夫,周氏和连守仁一起回来了。连守仁手里拿着笔墨纸砚,周氏却是两手空空。
连老爷子铺开纸,开始写字据。
周氏看了一眼连守仁,就点了点头。连守仁站起身,走到徐家的管事跟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出去,少顷,那管事的又将两个官差叫了出去。
这边连老爷子已经写好了字据,让何老六来画押。何老六不愿意。
“你看,大叔,这是干啥,咱两家谁跟谁。我姐给你们家生了好几个小子。”
连老爷子被气的脸色铁青,连守信和连守礼上前去拉了何老六,逼着他在字据上画了押。这个时候,连守仁、徐家的管事和两个官差都走了回来,连老爷子就请这几个人在字据上画押,做了旁证。
只是,木匣里只有零零碎碎的十五两银子,那下剩的四十七两还没有影子。
“你……”连老爷子疑惑地看着周氏。
“这是老二家闯下的祸,二郎媳妇那有咱们家一笔钱,让他们到那去拿去。”周氏就道。
连蔓儿眨了眨眼,明白过来。周氏这是和大房的人商量好了,余下的钱要从赵秀娥身上挖出来。
“爹,咱自家的事没啥说的。这六十几两,是借给何老六的。你看何老六这样,咱找他还钱怕是难。到时候还得老二他们出面……”连守仁低声道。
见连老爷子没说话,连守仁忙对两个官差道:“这可得赶紧去,去的晚了,怕不好办。”他太了解连守义了。连守义不仅自己躲了,几个儿子也都没回来。如果不早点去,只怕连同赵秀娥也会躲起来。
“就看秀才相公的面子吧。不过咱可把话说在头里,要是钱要不到,咱们可还得回来,到时候,这事可就更难办了。”徐家的管事就道。
“当然,当然。”连守仁点头。
“咱也不能就这么去吧,是你老跟着我们去,还是哪位跟着我们去?”那管事站起身,问道。
这是去镇上抄家的架势,连蔓儿眼珠一转,立刻抓住了连守信的手。
“爹,你咋冒这老些汗,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这可咋办?”连蔓儿着急道,“三伯,你快帮我把我爹挪我们那屋去。”
连守信有些愣怔,见连蔓儿像他使眼色,就哦了两声。
“三伯,快点。”连蔓儿就催连守礼。
连守礼不知道是咋回事,忙走过来,和连蔓儿扶住了连守信,连蔓儿带着两个人快速地从上房退了出去。
连守仁看着他们三个走了,后悔的暗自跺脚,刚才他想说身子不舒服,可却被连蔓儿抢了先,不仅带走了连守信,还将连守礼也捎带走了。现在不是他去,就得是连老爷子跟着去。
连老爷子和连守仁的目光碰在一起。
“老大,你跟着去一趟吧。”连老爷子道。
连蔓儿在西厢房里,看见连守仁跟着官差和徐家的伙计急匆匆地走了,何老六依旧被绑着,也被带走了。连蔓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去上房将连枝儿找了回来。
“找赵秀娥弄钱,是谁出的主意?”连蔓儿小声问连枝儿。
“奶让大伯娘和大嫂凑钱。大伯娘和大嫂就哭,说凑不出钱来。后来大伯来了,和大伯娘嘀咕了一阵。是大伯说出来的。”
连蔓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西厢房里屋,连守礼和连守信两兄弟坐在炕沿上。
“老四,你说,这次爹能让分家不?”连守礼问连守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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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责任划分
连守仁带着人去镇上收房子,随后发生的事很轰动,连蔓儿等人都留在家里,并没有亲眼看见,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据说连守仁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连守义带着二郎、三郎、四郎,还有赵秀娥正从宅子里往外搬东西,打算都搬到赵家去。原来连守义知道葡萄酒出了事,自然非常害怕,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避过风头再说。他躲去了一户常来往的人家里,也让二郎、三郎、四郎几个先不要回家。
等那阵害怕劲儿稍微缓解,连守义的脑子就转动起来了。他想到买主找上门来,除了拿人,就是要他们赔钱的。连家现在能挤出钱来的地方十分有限,他自然就想到了镇上的宅子。
宅子保不住了,但还有住在宅子里的赵秀娥。虽然他正跟赵秀娥和赵家干着仗,但是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还是自家人。赵秀娥有丰厚的嫁妆,还有连家给的聘金,据说也在赵秀娥手里。赵秀娥肚子里怀了二郎的种,就是他连家的人,赵秀娥的财物当然也是连家二房的。他们穷了,赵秀娥也不能攥着钱一文不出,看他们挨饿,自然要拿出钱来,大家伙过日子。
保不住宅子,也要保住赵秀娥的钱物!
连守义想清楚了这些,立刻就召集儿子们赶到镇上,将情形和赵秀娥一说,赵秀娥虽然生气,但还是和连守义等人组成了统一战线。
把东西先转移出去,转移的目的地自然是赵家。赵家跟县衙的周捕快家是邻居,而且两家交好。别说来人没理由找到赵家去,就是找去了,她赵家有钱有势的,还有周家的情面,可不比连家那样任人拿捏。
这些都是赵秀娥说的。
他们不仅将赵秀娥的东西收拾了起来,还本着有便宜就要占的精神,将原本宅子里的家伙事能收拾的都收拾了。
也正是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被赶来的连守仁、县衙的捕快和徐家的伙计一行人给堵住了。
本来连守仁还想着对赵秀娥有些不好说话,现在拿住了正主连守义。那一切就好办了。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
连守义与何老六翻了脸,打了起来。徐家的伙计凭着房契要收房子,让连守义、二郎、赵秀娥拿出六十二两银子来。否则就拿东西抵。连守义、二郎没钱。捕快和徐家的伙计就威胁赵秀娥,不拿钱出来,就要押了连守义和二郎去县衙打板子、上木枷。
赵秀娥说没钱。
两个捕快和徐家的伙计就要抢夺赵秀娥的包裹、箱笼。
这个时候,赵文才一家人也赶到了,就说与周捕快交情如何如何好。让这些人看周捕快的情面上,不要动赵秀娥和赵秀娥的东西。周捕快在县衙很吃的开,又是县衙里一位孙师爷的乘龙快婿,赵家和赵秀娥以为搬出他来,这些捕快一定会给面子。
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些捕快只说上峰有令,要公事公办。
徐家的伙计收了宅子,还与那两个捕快一起将赵秀娥的衣箱翻了个底朝天。若不是赵秀娥和她娘还有她嫂子拼死抢夺。只怕值钱的东西都会被搜刮干净。
最后,徐家的伙计和两个捕快满意地离去了,连守义和何老六两个相互打的鼻青脸肿,二郎、三郎和四郎也捕快打伤。之后还被赵秀娥一家子打了一顿,赵秀娥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和她娘她嫂子一起,站在街口,将连守义、连守仁、二郎,何老六,以及连家一家子并祖宗八代骂了足有一个时辰。
连守仁在捕快们离开的时候,就找机会溜回了家里,将事情经过向连老爷子和周氏说了。
“这个孽障,我看他还有没有脸回家!”连老爷子骂连守义。
“狼心狗肺没人伦的东西,她手里捏着钱,还是我连家的钱,就宁肯看着她公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