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做别人手中的刀剑。人人都懂得投石问路,但谁又愿意,主动去做那块石头。
魁伟男子脸上一片狠辣,缓缓chōu出腰间别着的血色宝刀,侧身阴沉道:“现在不上,再过几个时辰,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那名客串传令官的血刀门弟子,被那双冷厉的眼神瞪的心底一寒。纵使自认对方心腹,甚至在其继任掌门之后,依旧拥有权力称其为师兄。但血刀刃身上的杀意,比之当年的血刀老祖,都要来的更为浓烈。
血刀门弟子,从来不认六亲。
知道已然触怒对方,不敢多言,那人急忙转身离去,传下命令。
………。
零星的喊杀声,回响在武当山道。
也不知是因为神剑盟提前到来的消息委实振奋人心,还是今日武当弟子具被真武大帝附体,如同往常般的攻击,轻易就被士气高昂的武当弟子击溃。
那些举剑欢呼的道士们,哪里还有半点道士应有的清静无为,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灾难的终结,甚至看到了神剑盟内无数绝学,在向自己招手……
忽然,欢呼声自山脚开始静止,寂静就像一种可怕的瘟疫,朝着山顶蔓延。
山上犹自不解的众弟子们,终于在不久之后听到了可怕的传言,比之往日多出十倍的敌人,来袭!
………。
血刀刃带着十万血刀门弟子,观察着武当山上严密的布防,敏锐的觉察到,与那森严毫不相符的,武当驻派弟子实力,普遍弱的可怜。
那些怕是,大都还没出师吧。
心中有些好笑,却也略生同情。堂堂武当,门内尚能算做一流高手的,只怕已经不足千数…
“杀!”
一声令下,红色cháo流朝着武当山涌去。一时的怜悯,从来只能让血刀刃,做出更残酷的决定。
“清杀,jī犬不留。”
若不能很好的将怜悯转化为残酷,血刀刃,也坐不上血刀门门主之位,更曾将血刀老祖囚禁起来,日夜折磨。
血刀门特殊门派属性,本就是狠辣。但狠辣的血刀刃,终究还欠缺了些许。
若非因为某个心灵上的弱点,若非因为那名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血刀刃本能,走的更远。
位置决定目光,站在半山的血刀刃,注定了只能成为他人的踏板。
好在,他非常自量,懂得审时度势,往往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血色的洪流涌上山道,本就无甚高手的武当弟子们,节节败退。而在这节骨眼上,东南两面树林亦是泛起阵阵绿浪。
更多的敌人,终于也自暗中,浮出水面!
今日,注定是武当的劫难日。
………。
暮色手持湛泸,脸上终年挂着的笑意已然消散,警惕的看着前方百丈处一名素袍消瘦男子。
纯黑色的剑身,如被墨浸。那浑然无迹的长剑,透漏着阵阵宽厚、祥和。
虽然不知暮色从何处寻来了这柄神剑。但仁道之剑配上她这位仁者,倒是相得益彰。
“清风师兄,为何拦我。”
暮色运功,遥遥喝问。只是本就温柔的暮色,说出的话,却总无法强硬。
拦路的,正是清风。而这条路的尽头,正是被诸派围攻的武当山。
“暮色师妹,回头吧。道不可移,路却能返。”
清风沉声喝道,这路,他本不该阻。他知道自己能留下任何人,却独独留不下暮色。
但很多事,即便明知做不到,也不得不做。
“清风师兄,你知道,你是拦不住的我。”
清风明白的,暮色只会比他更清楚。没有人会比仁者自身,更了解何为仁者。
清风,无言以对。
该说的已经说完,清风依然挡在路上,暮色,如同之前般,展颜向前走去。
警惕,只是担心对方自毁。若惜身,也成不了仁者。但既然对方无意出手,那警惕便毫无意义。
只是,当暮色行至清风身侧,清风终是仗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剑,未出鞘。
“清风师兄,莫要自毁。”
暮色含笑,柔声朝着清风说道。语气中,尽然隐约有些恳求之意。
世人旦有求己身苟活者。求他人活命,却比那救人性命的医者,更见仁慈。
清风摇头,冷冷的说了一番话。
“我来阻你,就没打算出手,只是为一个人,带一句话。”
暮色一愣,随即淡然一笑,问道:“何人,何话。”
“当年,我不曾阻你。如今,你却正该回头。这是代价。”
清风说完,也不等愕然的暮色回答,直接电闪离去。
“宗主保证了,武当经此一役,不会消失。甚至在日后,会大力扶持武当派,以弥补今日损失。”
“暮色,回去吧,我对你的印象不错。宗主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即便今天你执意向前,等你的,依旧是牢笼。”
耳畔随风而至的话语,让暮色,颇为为难。
道不可折,路也,不该回头。
只是,欠下的,却终究要还。若今日不还,日后必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暮色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大道,扫了眼更远处三十六道冲天精气,叹息着回头。
暮色仁者意境已成,虽说尚未大成,但也相去不远。
本来,定下的道路,不拘是道、还是路,都没有回头的可能。即便是明知事不可为,亦要为之。
她可以无视楚翔的承诺,可以无视前方更大的挑战。但终究违背不了,本质的因果。
欠下的,就要还。便是仁者,也一样。
转身的暮色,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妥,但她,毅然离去。
在因果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只是……
完美从不存在,仁者,也一样。即便付出的再多,也不可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柔不可折的仁者意境,不也,折了吗?
脚下的路,心里的道,终究都一样。
………。
武当守军节节败退,但好在气势旺盛,尚未溃散。
人人都知道,在不久之后,神剑盟联军到来后,一切都会结束。而白衣承诺,准备向武当弟子开放盟内共享绝学这件事,早已传遍。
混沌纪元里,重生其实并不可怕。特别对于习惯了重生的武当弟子来讲,更是这样。
死有什么好怕,大不了日后修炼更强的绝学,杀回来就是。人人抱着这样的想法,倒是颇有些死死如归的味道。给血刀门先锋造成了难以置信的伤亡。
十万血刀弟子,如今只剩下三万。一路冲杀到半山腰,竟然让十万出师的血刀弟子折了大半!
即便武当弟子折损的更多,数倍,十倍的折损,跟在部队后面指挥战斗的血刀刃,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武当死的,只是一些尚未出师的废柴。而血刀损失的,都是门内主力啊!
疯狂的血刀,在其后十万星宿弟子加入进攻后,更加疯狂。血的代价,要用血来洗礼。
武当溃败的速度更快,但终究只是溃败,而非溃散。
没有了暮色这柄传说仁剑,武当弟子的血,沿着山道,直淌到山脚。
落在最后的神州帮及其他门派弟子,最终没有紧随冲杀上去。
因为神剑盟先头部队,那飘扬的旗帜,已经,出现在目光尽头!
“撤退!”
神州帮高层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凝望不忍的看了山上兴奋的血刀、星宿弟子一眼。最终下令,让昆仑众徒跟随着其他几派弟子,一同放弃进攻。
没有必要和神剑盟死磕,这是神州帮高层,一致的想法。而神州帮后面站着的男人,恰是盟军盟主,华山掌门小剑!
卷五 惩罚晋级战!孤旅独行! 第六十三章 将至
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_)古来都说战争如何如何的可怕,将之形容成灾祸瘟疫,却不想一切的缘由,本就是人的欲望。
那该惧怕的,终究不因是战争本身,而是未知的死亡、凄惨的离别,亦或者战场之外、不属于战争的另一些,残酷的黑暗。
赤地千里兮?白骨卧于野。
在这游戏般的世界中,当然不会让尸体按照正常状态腐烂,否则依照江湖上如此频繁的杀戮,只怕那冲天的腐臭就能要了人命。
自战斗开始,不过数个时辰,然而满地残骸,却是已然尽数化作白骨,在种种散乱的装备间,若隐若现。想来用不了多久,连白骨都会被系统刷去。只是当杀戮速度远远大于系统刷新速度,那么只有在真实世界才能见到的惨状,未必不能在游戏里重现。
往日的武当山,最不缺的就是白骨,只是今天,这森然的白,竟是遮满了半座山头。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战争变得不再可怕。
当欲望被无休止的放大,杀戮竟也成了一种荣耀。
可悲,可笑。那些总是在谴责战争的,又岂能见到人性完全暴露出来之后的凶残?
血刀刃红着眼睛,呼喝着残余的血刀门弟子疯狂向上冲杀,时而高高跃起,挥出数道丈长刀气,将那突袭而至的少数武当超一流高手,一一击毙。
每每这时,总能听到血刀门弟子那热烈的欢呼声,虽不如星宿弟子无耻阿谀那般让人听着舒心,但却多了几分真情,传到血刀刃耳中,也觉颇为畅快。
百丈外,与他遥遥呼应着的,乃是紫心人夫妇。不同于时常亲自出手杀敌的血刀刃,这对星宿掌门夫妇显然要悠闲的多。那些朝着星宿队伍发动突袭的武当高手们,往往尚未行进小半,就都统统被毒翻在地。
武当轻功,虽说不致冠绝天下,但也绝对有其独到之处,特别对上血刀门这种身法弱势门派,sāo扰起来,也自有些麻烦。星宿则不然,管你轻不轻功,我自一把毒药撒去…
渐渐的,原本人数就偏少的血刀弟子们,迎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见识到星宿毒功厉害之后,就连悍不畏死的武当群道,都不由自主将目标偏向了另一方。
过了山脚最先一处百米窄道,武当山腰,已是一马平川。
千百人并成一排,战斗在第一线,阵势从交接开始,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
拼的是人头,堆的是性命。除非身怀绝顶武功,远远超出旁人,否则什么战术不战术,都成了笑话。
只是,那依旧在高歌猛进的血刀、星宿弟子们,可曾发现,身后坚强的后盾,已经开始缓缓退去…
………。
楚翔抬头远眺,恰好看到了数里外血刀刃飞身跃起勇猛一击,脸上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抬起的左手,斜斜挥下。
“进攻!”
高头大马,红鬓如火。
价值亿万的赤兔在胯下嘶鸣,似是也被氛围所染,意图冲杀。
只是注定了,今天没有它表现的机会。
紫衫坐在马背上,环抱着楚翔,却是完全被身前那挺拔的如山的背影遮住了视线。
正自有些气恼的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只觉身体以轻,已然被楚翔抱到了身前。
“看吧。”
楚翔温柔的对着紫衫说道,全然未将己方可能出现的伤亡放在眼中。
紫衫雀跃的自空间袋中取出“千里眼”,兴奋的调试起来。
这两人,又哪里会将他人性命放在心上呢?也许,在他们眼里,这些所谓的战斗,都只是一出出戏码。
也许唯一值得注意的,这是亲手导演的戏码。
所谓,上位者…
………。
“杀!!!”
尘土飞扬,冲天的喊杀声自远方传来。
血刀刃心下一惊,这才发现身旁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心腹,早已经是满脸踌躇。
转身一看,入目场景差点吓得他连宝刀都差点摔在地上。
己方埋伏在密林中的人马,早已经有序的退去!远处地平线上,一杆飘扬的旗帜,岂不正伴随着那冲天的喊杀声,迎风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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