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在叫?蝉在叫吗?
少年转身离开,那一声呼唤,已然为一段不曾出现的因果,划上了句号。
洛克也走了,杨过本能的想要阻止,但他不敢,也无力…
“铛”的一声,是重剑落到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片龟裂。
杨过抱着头蹲下,痛苦的出一阵阵野兽受伤后的嘶吼。
究竟是在悲伤洛克的离去,友人再不回头的诀别。还是仅仅对于自身无力的摒弃,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呃…呃…啊……!!!”
空旷的野林,回荡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咆哮。
远在数百里外,一名少年,带着背后一男一女,他,在笑…
无声的笑着,仿佛要将众生普度。
背后,两大护法金刚,神色漠然…
………。
圣母、圣子、圣灵,谓之三位一体。
理智、感情、本真,谓之三位一体。
善、恶、我,谓之三位一体。
传说的传说中,成圣之道,就在于这一体三位的变化。
传说的传说中,每每有贤者降世,总离不开那一体三位的变化。
但是,这诸天圣人,哪个又斩过什么善恶本我之尸呢?
神,其实从来不曾欺骗。做出欺骗的,是人自己。无知,便自欺。此为罪?此非罪。此是罪!
视野不同,对于同一句话的理解,便也自不同。
三位者,色界之三相,真如之三现。一体,即为无形无相的原始本源!
三位已全,一体何解?
道可道,非常道…
………。
“道可道,非常道…”
清雅的斋,四溢着墨香。楚翔看着嬴莫,如是缓缓诉说。
嬴莫抓耳挠腮,没有半点雍容的气度。实际上,他在这顷刻间的颓丧,怕是比之过去近二十年的日子里,加起来更多。
“这个、这个小子真的不懂。”
思来想去,最终,嬴莫只能为楚翔的一番长篇大论,画上如此、不完美的休止符。
楚翔颔,不以为意。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号称贡品的“地渊之芾”,心中思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动作,一派优雅,尽显高人风度。实际上,作为神,每一个动作自然而然都会标准到极点。非做作,是本能。倘若有高阶修真者,有幸观摩到楚翔的日常生活,十年、百年。那么纵然是一头猪,也会有所明悟。
可惜,嬴莫不是猪,更不是什么高阶修真者,况且一刻时间比之百年甚远,所以他一无所得。
不同于垂头丧气的嬴莫,楚翔很淡定,仿佛对方的失望,没有让他受到丝毫感染。
又或者,达到他的境界,外事外物,已经无法动意牵心。
莫说嬴莫,纵然洛克,也一样…
“不懂,便不懂…”
楚翔如是说完,放下了茶杯,施然走出厅外。
嬴莫仍旧在那儿唉声叹气,时又苦思冥想。他不愿意放弃,自从见了那条化龙的锦鲤,就不愿意放弃…
人的**,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甚或者外人外物一言一行、触动心灵,进而变化。激奋也好、颓废也罢,都是一种不稳定的表现。亦是神和人,本质的区别之一。
斋外,后院茶花清香。花苑是用来让外人行赏的,后院则是自家。雍侯嬴莫,偏爱茶花。
剑洗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院落中央,一块巨大的奇形石岗前。
他看着斋,目光洞彻了朱门,而后蹙眉、环顾,停留在楚翔身上。
“既然不愿教,何必…如此…”
剑洗心本想要斥责,话一出口,又变的吞吐。
终归,他和嬴莫的关系,萍水相逢,比不得楚翔。
终归,他觉得自己,没有去指责楚翔的资格。
这不也,正表明了他同样是凡人?明知不能去挂碍,还是为了一点表面的恭敬、一刻意笼络的曲子,生出了不可知的好感…
楚翔笑了笑,不做辩解。
他看着远方,目光不知越过了多少距离,和一名淡笑着的少年,眼神交汇。
一错而过,避开的不止是少年,包括楚翔亦是这般。
究竟是害怕对方锁定了自身的位置,又或者旁人无法洞察的原因,莫名的惋惜…
有些缘法,抵不过命运的波折。纵然最真的感情,难道就能抗拒轮回的宿命?何况,除了一点点血脉联系,少年和楚翔,无情可谈。
剑洗心复又看了一眼斋,叹了口气。
“其实,他不适合,做个大帝。可惜了…”
究竟是在可惜什么呢,楚翔心中如是想着,朝着曲折的回廊走去…
………。
那些我们不懂的,有一小部分,是在刻意逃避,不想去了解。
有一小部分,是觉得没有必要为此浪费心力,懒得去了解。
更多,一大部分,却是缺少因果的明悟,看不透、所以不懂。
不懂,就是不懂。区分开来原因的不懂,还是不懂。
淮河之滨,画舫临台。
秦嫣看着远处、河流尽头的氤氲,那种朦胧,如是想到。
她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迷雾,她已经站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走到了乐师之旅的尽头。她清楚,这琴,再也不能为凡人而奏。
诸神宽宏,不会因为一次特殊,而指定其为独享。这并不意味着,诸神能享受的待遇,凡人也一样受之无愧。
神曲,令神为之动容。能奏出神曲的乐师,终其一生,却再也奏不出凡歌。
她不会容许,刻意贬低自我,让那能够弹出神乐的十指,奏响凡人的绵绵情调。但凡人,怎配享受,哪怕最简单的一神曲?
是误人、害人,亦是自误。所以秦嫣,干脆的封琴。是高傲,或者别的?也许别的,那些不能言喻、无需言语的、更多!
秦嫣已经没有了琴,所以她很空虚。她想要,更多的了解那个男人——那位神祗,哪怕只是更多一些、一点点。
仰望高山、她始终看不透、缭绕山巅的最后一层迷雾。
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她懂,却不得不如此去做。
除了朝着烛火扑去,飞蛾又能做什么呢?奢望拥有烛火、或者被烛火拥有?那都不是飞蛾。
也许是空虚后的癫狂,也许是寂寞着自取灭亡。都一样…
能够奏出神曲的乐师,不该滞留人间。滞留人间的天仙,亦要以部分力量为代价。可惜,秦嫣没有力量。
她明白,不该拒绝楚翔的要求,但她拒绝了。对方未必,不是想要救她,她却,不想为他所救。
一见钟情?一曲倾心?罗帐下,香风四溢。凡人期盼的,未免肤浅。
听者、曲者皆非凡俗。所以结局,早已经被命运注定…
也许,命运掌控的,亦非轨迹。而是人性、神性。谁又知道呢?
关上窗,秦嫣回到了船坊。
袅袅琴声传出,传的很远,抑扬顿挫、流水高山。
凡人听不到,应为琴声不是自琴而,却是自情、自秦。
不知多少里外,一个白衣男子、神人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朝前走去,始终如故…
………。
灵魂的声音,好听吗?也许动人、动神。
倘若劈山救母的沉香,用毅力、实力来让诸天动容。那么,他终究,是凭着拳头、而非感动叫仙神却步。感动的,只是人,不是仙。仙佛会感动吗?楚翔现在知道,会的…
哪怕只是一个驻足的瞬间,哪怕没有在心中留下半点痕迹,那怕,不曾沾染片尘…
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一个奇迹,包括生命、意志、灵魂在内的全部——
“如果,代价是全部的话,你还会去做吗?”
…
第三次见面,月上中天。
嬴磐没有修炼,他在等着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神,亦模拟出了情绪,表达出另类的认可。
简短的对话,证明了,对方有着和自己对话的资格。
还是御花园中,白玉小径,落花听雨。
沥沥雨声传来,却不见衣衫湿润。点点水滴,落到皇城上空,似被一层无形的圆幕遮住,自朝着两旁倾泻。
微凉的空气,并不显得阴潮。皎洁的月光,弯儿妩媚,等着人去追寻。
“下雨了…”
嬴磐没有回答楚翔的问题,他——在逃避。
楚翔点了点头,看了看空中永远不可能落下的雨幕,看了看夜风中颤抖的繁花。
“天哭了。”
说出一句无比拟人化的感慨,连神都为之止步的瞬间,人,不能不动容。
嬴磐又一次报以无言,他不清楚始末,只能沉默。
…
风再吹,雨在下。月儿弯,谁来逐?
良久,嬴磐震了震袖子,掸去栖息在袍子褶皱上的一片落叶,面无表情。
“你难道,非要毁去‘地墓’,这是我嬴氏一族的根基。”
第一次避开试探,直奔主题。秦皇得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答案,而是如同他先前一般无二的,默然…
楚翔、不知为何,伸了伸手,仿佛想要摘下天空中的半月…
时光在瞬间停逝,空间再不能成为距离。
他触摸到了,他知道,而最终结局,却只能颓然松手。
他的脸上,种种表情散尽,唯剩冷漠。
“是。”
楚翔看着嬴磐,如是回应。
一枚微型宝梭在指尖跳动,是在把玩,还是炫耀?
嬴磐眉宇一凝,先是出现疑色,而后——
“是你!”
九天十地诛杀令,嬴磐早已经收到。
遗失的“时空之梭”,名头实在太大,比秦庭的小六道还要大!
阳炎宗的湮灭,短短两天,传遍了世界!
看着惊愕的嬴磐,楚翔神色平静。
风大了,呼啸着,打落了几朵蓓蕾。
叶瓣飘零,紫的、红的,如同在为白衣天神,背景!
“是我。”
楚翔笑,指尖梭,飞动!
………。
又一天,兰琳还是没能等到洛克。
蜀门外,清风镇。
倾尽全部家当,利用外门传送阵法挪移乾坤,直接回到蜀门之后,兰琳一直在等待洛克到来。
她不是不能一步步走回门派,却毅然选择了价格昂贵到令其难以接受的传送阵法。
楚翔给她的印象太深,深到刻骨铭心。这千百万里的距离,兴许对于她这样的修士,足要月余才能走上一遭。但是对楚翔,或者他口中的“洛克”来说。兰琳揣摩,最多也就一个昼夜。
下属没有资格让上位者等待,兰琳并不了解楚翔、甚或者洛克的心性。所以在选择这条道路之后,注定了,许多对方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对她来讲,都是艰难的考验。
翘而望,待到日暮西山时,终未有异人到来。兰琳不认识洛克,但她知道洛克识得自己,大能者,本就有种种神奇。所以,她唯有等待…
又是一天,不悔在消磨。兰琳不悔,不是对于楚翔的信任,而是早已无法回头,以及对于自身选择的固执坚持!
她并不知道,当她回到客栈,一位少年,带着一男一女,恰好从客栈门口路过。
而这唤作清风的小镇,是少年一路走来,唯一不曾停留的地方——
她等不到要等的人,也幸好未曾等到。这究竟是幸运,或者不幸?
问题,谁能说清。
战斗,究竟还属于谁?
凡人、修真者、楚翔、本尊,或者…
………。
明月站在雨中,看着远处巨大的城墙,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雨中站着的,当然不只是她一人,褚茗、袁天罡都顶着淡色的结界,成了陪衬。
恍惚间,明月好像记起了一些什么,似乎是,被人刻意抹去、遗忘了的东西…
她心中,原本对于楚翔的哀怨,少了许多。
恰如,现了,原来、自己是错的…
卷四 血浴废土 第二十五章 暴雨
2…22 14:28:18 6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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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漫漫,又是一个雨夜。
为何,每每人萧索,天总要用雨来宣泄?
是天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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