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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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5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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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仁骑马搁在车旁,冲着路边拦道的主仆两个,还算好脾气道,“宋小姐有此心意,在下会转告夫人,我们要赶路,还请你让道吧。”

    “这、这“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还需同夫人当面说道,求夫人一见。”

    “宋小姐不要为难在下,”见路边已有人围上看热闹,周仁板起了脸,能在李泰跟前当差的,心软是最要不得,“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既是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借过。”

    “夫人,求夫人救命!”主仆两个见不成人,干脆就在马车边上跪下,瞧得路人指指点点,街上乱糟糟的议论声都传进马车里面。

    遗玉靠在李泰身上,眼中含思,瞅一眼这正在翻书看的男人,隔着帘子对外面道,“周仁,让她上前说话。”

    “是。”周仁挥手示意几名侍卫散开,那一对主仆便默默撞撞扑到马车角,也不敢掀帘逾越,只哑着嗓子学着京话,磕磕绊绊哽咽道:“我主仆二人沦落他乡,又遇奸人,知道不该麻烦夫人,可若是让我们单独上路,没准会再遇上那畜生,这一路劫道者众,许是连命都难保,求夫人同情,捎带我们主仆一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等哪天回到家乡,每月初一十五为老爷夫人烧香祈福,求夫人可怜。”

    “你怎知我们同路。”遗玉问道,看向马车角落正在沏茶的平卉,这丫鬟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示意不是自己泄露。

    “回夫人的话,小女家在扬州城,父亲是当地一名员外郎,也还见过一些世面,见夫人马车轮造齿深,当是为应付南方湿天滑地,便猜说您一行也是往南去,如有冒犯,小女谢罪。”

    “你倒是聪明,”遗玉接过平卉讨好递上的花茶,转手塞给李泰,又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对外面吩咐道:“周仁,安排她们两个去与平霞她们坐一辆车。”

    “是,夫人。”

    “多谢夫人大恩大德,多谢夫人!”

    稍作顿足,多带了两个人,一行车马又复前行。

    “主子,奴婢知错。”平卉耷拉着脑袋。

    “那你说说,哪里做错了?”遗玉坐正身子,拉了拉裙摆,问道。

    “要不是早上奴婢在您面前翻闲话,咱们也不会惹上这麻烦事,”平卉小声嘀咕一句,“谁晓得这宋小姐这么蛮缠,打蛇随棍上了都。”

    “错了,”遗玉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你可不是错在这里,我平日告诉过几回,凡事要动脑子,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当是什么。”

    见平卉仍是反应不过来,遗玉没好气教道,“你觉得她们两个一路从扬州走到关内,随从都死伤的差不多,她带得银钱还能剩下多少,能够人家眼馋的?倘若是多,那她有心逃离,带着那个表兄同行,就会将钱贴身放好,总不至于让人拿子行囊就没路费了吧?还有,就算是他们两个有婚约在身,也不至于一对主仆带着一个大男人三人上路的,她早上告诉你那些话,漏洞百出,就是为骗你个小傻瓜来我跟前来学嘴的。”

    平卉恍然大悟,一下子气红了脸,想说什么,但顾忌李泰还在车里,不好讲,只能委委屈屈对遗玉道,“那您还让她们同行,奴婢这就去撵了她们走。”

    “算了,她也是为求自保,”遗玉说着话,眼中染上了回忆之色,扭头看着李泰脸庞,神情释怀,“更何况这种事,当年我也曾做过。”

    若非是那宋心慈一句“烧香祈福”,勾起她住事回忆,这闲事,她是断不会管的,经历了马场一次变故,她心态早不同以往。

    闻言,李泰将空杯子递给遗玉,语调舒缓地吐出三个字,“不一样。”

    当年她奋身拦下他疾驰中的马车求援,何曾有过自保的念头,事后,她们母女也没有半点给他添麻烦的意思,人家还打算赶着牛车自己进京去找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中午,车马行到一处林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停下打点午膳,平霞她们也下车去遗玉那边服侍,车里就剩下宋心慈和喜鹊主仆,踟蹰了一下,宋心惹便打算跟着下车,喜鹊连忙拉住她,有些紧张地小声道:“小姐您去哪?”

    “我去帮帮忙,咱们求人在途。总不能白吃白喝,”宋心慈拍拍她手安抚。

    喜鹊不大情愿地舔舔嘴唇,“那奴婢和您同去。”

    三四个侍卫进到林中去找水打食,路边几名下人正在生火准备做饭,平卉问过遗玉今日口味,下马车去厨娘交待,正撞上从马车上下来的宋心慈和喜鹊,小丫头记仇,因她们坑她,就没给两人好脸,瞪了个白眼过去。

    宋心慈这还不知遗玉已将她心思说破,只当平卉不满她们拦车,就上前好声道,“平卉姑娘,可能有我们两个帮得上忙的?”

    “帮什么忙,你会生火啊?”平卉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好心被人用,自觉窝囊。

    “生火?”宋心慈尴尬道,“这我是不会,不过膳食我会烹几样。”

    “那就更不必了,”平卉下巴一抬,嫌弃道,“我家主子能入口的东西,你们见都没见过,别说是做了。”

    喜鹊本就不满宋心慈对这个奴婢低声下气,这便忍不住小声喳道,“吹什么牛,我家小姐吃过的,怕比你听过的都多。”

    “喜鹊!不许乱说话。”

    “奴婢又没说错。”

    平卉懒得理她,扭头就往火堆那边去了,喜鹊气不过,就拉着宋心慈跟上去,非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是她们没见过的。

    哪知站在边上这么一阵探望,可真是傻了两人的眼,那从水筒里捞出来的新鲜活鱼,手臂长一条,泛着银光红鳞,鲤鱼有这么丰肥吗。从车上卸下来的鲜肉,外头竟然还包着一层薄薄的冰块,是拿什么贮存的?拳头大小的黄皮鸡蛋,市这么大个头的鸡蛋吗?那绿头紫芯的是什么菜,红皮白瓤的是什么瓜果?

    果然,别说是吃了,见了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些食材,她们也只勉强认出一只刚被人从林中打回来的——兔子。

    “切,”平卉见两人呆愣模样,冲那喜鹊吐了吐舌头,扭头往回走,嘴里嘀咕道,“土包子,就这点儿东西,我家主子一个月都能吃不重样的。”遗玉爱吃素,其实挑嘴的很,李泰又惯,只要是她能下箸的,同一类的东西,往往都让府里备上十几样去,就一道简单的素水萝卜,那一颗萝卜养的是比人家院子里一株兰花都要娇贵。

第181章 因缘巧合

    行程中多捎带了两个人,对遗玉和李泰来说,也没什么特别,下午夫妻两个在车里架了棋盘对弈,就拿遗玉那半场互换棋子的赖皮法子,也同李泰下了个旗鼓相当,到了晚上,几乎是把那对主仆给忘在脑后,直到晚上投宿时候,被李泰抱下车子,看见她们人,才又想起这回事来。

    遗玉趴在李泰肩头,露出个扣着冒兜的脑袋,从他背后看着刚下马车,小跑跟上来的两人被一凝一华横拦在几步外。

    “夫人。”宋心慈也没继续往上赶,就地朝遗玉行了个礼,抬起头,面露感激之色。

    酒楼外面挂着两盏通明的灯笼,这点距离足够遗玉把人看清楚,而不是昨晚那几眼模糊样子。

    宋心慈身形瘦长,南方女子吃水好,样貌很是水灵,鹅蛋脸,柳叶眉,只是眉心一抹忧色,让人显得憔悴几分,从眼神看,应该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可不像是会因为父母之命就不远千里去寻亲的人,就不知到底是如何从南地波折到北方,又非要赖着他们自救了。

    “宋小姐不必多礼。”李泰脚步没停,遗玉也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便被直接抱上了楼,周仁在前头带路,日落前他快马一步到这镇上打点住宿,比昨晚省事许多,至少不需要遗玉和李泰在楼下等他们打扫。

    吃罢晚饭,遗玉便叫了今日和宋心慈她们同车的平霞过来问话,知道宋心惹并没有向她打听他们来历等等,又叮嘱了平霞告诉其他几个,不要多嘴,虽然同是住扬州城去,但遗玉并不打算提前就让两个外人知道他们行程,只叫她们当做住南方去便是。

    夜里,主仆两个住在这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中,简陋的客房里,躺在一张床上说话。

    “小姐,您着没看出他们是什么来头?”丫鬟喜鹊翻了个身,侧对着她家小姐,好奇地小声问且。

    “应是京中官宦人家,”宋心慈猜测,“你看他们穿戴虽然简单,可吃住那般讲究,下人奴仆也很懂规矩,必定不是小户。”

    “官家?有舅老爷的官大吗?”

    “喜鹊!”宋心慈轻斥一声,一反温和,扭过头,神情严厉地对着说错话的丫鬟低责,“出门前我怎么提醒你的?”

    “小、小姐,您别生气,奴婢知错了,”喜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结结巴巴认错。

    宋心慈沉默半晌,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瞧这唐夫人家中护卫有拳脚在身,又像是高官门第子孙,这才厚颜冒险与他们同行,想着能护送我们一程,若能侥幸逃回扬州,再另想办法救爹,喜儿,这一趟回去是又入虎口,九死一生,这唐夫人家也算是个好去处,你且乖巧懂事些,这些日子我找法子寻了夫人欢心,介时再求她收留你,也好过跟我一同遇险,你定要好好收着那一一”

    “小姐不要,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再乱说话,小姐别丢下我,”喜鹊慌慌张张地祈求,打断了她的话,眼睛里已是冒了泪出来。

    “嘘,莫哭,莫叫人听见。”宋心慈也坐起身,楼主她肩膀轻拍,声音也有些哽咽,毕竟是两个女子独身在外,心中怯弱又向谁诉。

    “呜呜,小姐,这时候若是虎大哥在就好了,他武艺高强,又对小姐您一片痴心,必不会像表少爷那样丢下我们不管,呜呜。”

    从喜鹊口中蹦出个陌生男人名字,直叫宋心慈的脸庞被窗缝溜进的月光熊出几分凄凉,她目光恍恍,未几,竟是落下一行清泪,伸手楼紧了丫鬟,埋头在她肩上,喃喃涩声道:

    “是我对不住他……”

    宋心慈有意接近遗玉,可是这一路上,却寻不到半点机会,别说搭上话,这一去三五日,就在担惊后面追兵中度过,每日停车投宿,也就是能望见个抱人的高高背影,就连个人脸都没再见过。

    她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又怎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那天夜里两人谈话,是有大半都落进隔壁一凝耳中,第二天一早就在遗玉李泰那里禀报了一回。

    李泰不是善人,遗玉有善心不假,可也不会不要钱似的乱用,因为他们后头还跟着一群禁军,到陈州之前找些事给他们做也好,追撵宋心慈主仆的人其实第二天就赶上来,那群人也是活该倒霉,扮作劫道者想要隐瞒动向,却被北衙禁军当成训练有素的劫匪通通打杀了。

    至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遗玉并不关心,之所以继续带着她们上路,多是因为顾念宋心慈还有一颗孝心,她心中惦念着找到卢老夫人和周夫人问

个清楚,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好奇人家家务事,更何况对方多少还有点祸水东引,拉着他们挡灾的意思。

    于是日子就在宋心慈喜鹊两人担惊受怕,遗玉和李泰下棋着书边带观风赏景中,去了小半个月,到了陈州地界,北衙禁军退去,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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