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只是指导原则,玛利亚不是男性,但她确实富于正义感。她的正义感相当强,以致于反对我们采取权宜之计与科学家做交易。至于年龄,我虽然不知道她准确的出生日期,但与三十五年前圣火变色的那天很接近,而已不要忘记她拥有与我们的主同样的三个稀有基因。另外,我还知道她小时候就具有特殊能力。”
“但是那些能力并没有得到证实,”伯纳德大声说,“我再说一遍,我认识她已有二十年。我无法相信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我早就该知道了。”
伊齐基尔叹息了一声。他可以命令他们服从自己,但那样做远远不能令人满意。这个问题对于兄弟会具有根本性的意义;最后他们必须相信有必要解救玛利亚。
就在这时,首要使命执行人讲话了。
“伯纳德修士,”赫利克斯随意地说,“你有没有证据说明玛利亚不是被上帝选中的人?”
在此之前赫利克斯一直保持沉默。他秃顶的脑袋随着发言人的变换而来回转动,在金属边圆眼镜后面被放大了的眼睛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转脸看着伯纳德时,伊齐基尔看到洞中照明的无数蜡烛映在他的厚镜片里。
“当然没有。”伯纳德回答。
“但你坚信她不可能是救世主?”
伯纳德交叉双臂,“是的。”
“你完全肯定?”
“是的。完全肯定。”
“那么,三天之后玛利亚被处决,你能睡得安稳?你心里就不会闪过一丝怀疑,我们等待了两千多年,可能却看着救世主死去……,在你的眼皮底下死去。你肯定她个是救世主,所以你会承担这个责任。对吗?”
伯纳德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伊齐基尔看到其他人紧张地在座位上动来动去。
“我很羡慕你这么肯定。”赫利克斯轻声说。
“我认识玛利亚二十年了,”伯纳德修士重复着这句话以示抗议,“她不可能是的。”
赫利克斯慢慢地点点头,“如果是,你早就知道了?”
“完全对。”
“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即使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赫利克斯停顿了一会儿,让大家充分领悟他的意思。然后接着说,“不要忘记预言。这一次救世主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们兄弟会必须找到救世主,告知他或她的历史责任。”
“说得对,但玛利亚就要被处决了。”
“那么,也许我们应该设法阻止这件事。”
伯纳德大声笑起来,目光投向伊齐基尔。但首领没有说话。他很乐意让赫利克斯替他将道理辩明。“可是,”伯纳德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他声辩说,“不能仅仅是因为她有可能是被上帝选中的人,兄弟会就拿自己的生存去冒险救她。”
“我不同意,”赫利克斯冷静地说,“我们存在的全部目的就是不惜一切拯救新救世主。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走到一起的。”
“我同意,”卢西恩那冒出了一句,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设法营救她有什么害处?”
哈达德眨了眨他那厚眼皮。伯纳德转过脸来愤怒地瞪着他。“即使玛利亚不是新救世主,我们被暴露的风险也比让我们的新救世主去死的风险危害小得多。也许为了把事情搞清楚,我们应该去救她?”
伯纳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围桌面坐的人,明白大家都不赞成自己的观点。“这么说现在你们都愿意给玛利亚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其他人都点点头。
伊齐基尔斟字酌句地说,“伯纳德修士,你是否仍然坚持认为她不可能是新救世主?我们要统一认识,这一点很重要,我们特别需要你的专业知识来取得必要的胜利。你一点怀疑也没有吗?”
这位肥胖修士靠在椅背上,心想这是一个保住面子的机会,便大度地点点头:“是的,当然我有一点疑问。当然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很高兴你与我们的想法一致,”伊齐基尔严肃地说,“但是我担心该怎样行动。”
“是很棘手。”伯纳德皱着眉头说。
“你认为我们能成功吗?”赫利克斯尊敬地问道,显然他看出了伊齐基尔的意图。
伯纳德老谋深算地点点头,“我想通过我们在美国的兄弟们是能找到一个办法的。但是,卡特怎么办?”
伊齐基尔伸手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有四个字,为首的就是汤姆·卡特。“既然这科学家已经完成了与我们交易,正义刺杀可以按计划进行了。你可以马上通知娥摩拉。”
他把纸递给伯纳德修士,“据卡特博士讲,这是迦拿小组的体成员。他们一直秘密地搞研究,其他没有任何人参加这项计技术方面的工作。把他们全杀死,也就毁掉了整个亵渎神灵的拿计划,这将是我们的救世主玛利亚希望看到的。”
伯纳德点点头,“好吧。我今天就与娥摩拉联系。这事一安好我就开始计划营救玛利亚。”
说完他掉过头看看桌子的另一头,“奥拉扎巴修士,我需要美国兄弟会有关成员的名单。”
“你会得到的。”新世界兄弟会首领回答。
接下来伊齐基尔对所有三位地区首领说:“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伯纳德说。如果没有,回到你们的地区,告诉那里的兄弟会成员寻找与等待的时期可能已经结束。让他们做好准备,可能被召集来参加为新救世主举行涂油仪式。不久她将作为人类的救星活动于这个世界。”
他们睁大了眼睛,点头答应。
“好,”伊齐基尔说,“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建议大家开始作。拿我来说,我需要告诉新救世主这个消息。”
他站起身,交叉双臂,说:
“愿她得到拯救。”
其他人一起站立起来,交叉双臂,齐声答道:“她才能拯救正义的人们。”
第二十五章
科西嘉
卡特看看旁边座位上联邦调查局档案上记录的地址,又看看前面蜿蜒曲折的道路。他开着租来的佩奇亚特两用车拐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塔楼耸立在地平线上。
即将落山的夕阳向大际洒下一片血色,道路右侧的下面,地中海泛着杏黄和粉红的波光。从倒车镜里,他可以看到红瓦房建筑密布于海湾广阔的沙地。
天已经快黑了,但空气仍然温暖。他很庆幸有了这辆两用车。开车时享受着阳光的爱抚感觉真好。此刻他想起了奥利维亚,感到一丝悲伤。
三天前,卡琳·坦纳向他介绍了她所了解的关于杀手的一切情况,并交给他一些有关档案的复印件。开始他感到很灰心,因为卡琳告诉他的一切以及他从档案中读到的一切都只说明一件事:玛利亚很善于要人的命,没有任何迹象暗示她有任何救人的愿望,更不用说救人的能力了。他决定进一步了解她的过去。
卡琳提醒过他“传道士”对做交易不感兴趣。但是昨天他去拜访了莱利·梅利什州长,了解一下自己能有一些什么有利的谈判条件。梅利什州长是多年的老朋友,对于汤姆他尽到了一个政治家所能达到的最直率的态度。汤姆曾治愈了他孙子的膀胱纤维瘤,这也是一个有利因素。当汤姆问到玛利亚的死刑被推迟或减判为无期徒刑的可能性有多大时,梅利什强调说她的的死刑是刻在石头上的事了,除了出现奇迹,否则不可能改变。“听着,汤姆,我是靠罪与罚的方针当选为州长的,”他说,“这是很棘手的事。我不能让人觉得我在处理近年来最臭名昭著的杀手的案件上手软,对吗?”
“你的选民仍会因为你帮助除掉更大的杀手而感谢你的,对吗?”汤姆平静的问他,“比如癌症、心脏病,可能还有更多疾病?”
这句话引起了梅利什的注意,“还要看情况,你指的是什么?”
汤姆扼要地介绍了有治病功能的基因,包括玛利亚拥有这些基因的事情,梅利什激动了起来。
“确切说来你需要什么?”他在办公室来回踱了至少五圈,终于问道。
“我需要不受限制地与她接触,如果需要的话,做一些化验。”
“就这些吗?”
“我还需要能够提出一些交换条件求得她的合作。”
“比如说?”
“她的死刑可以减判为无期?”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汤姆。她杀了奥利维亚,看在上帝的分上。”
汤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清楚这点,但我必须给她一些好处。否则她没有理由帮助我。”
一阵沉默,“她必须做一件重大的事才有理由将死刑减刑。在执行日期之前。”
“治愈一个绝症病人行吗?”
梅利什点头,“行。”
“好。我要的就是这了。”
口袋里装着州长允许的交易,他乘坐能赶上的第一次航班到巴黎,然后来到这里:科西嘉·卡尔威。
他开着佩奇亚特转过一个拐角,才看到阴暗塔楼下那座灰色哥特式建筑的全貌。他不禁感到一阵凉气传遍脊梁骨。这座建筑位于科系第茨与贝茨汽车旅馆之问。不是一个度过童年的好地方。
大门敞开着,但这个地方看起来没人居住。他转弯开到车道上,驶向主楼。高高的没有灯光的窗户已经打碎,灌木丛到处蔓延,不仅伸到了石子车道上而且爬上了墙。一台黄色的推土机,一堆砖头和其它一些建筑设备堆压在很大的法式窗外面。窗子的左边是很有气派的正门。一块崭新的建筑招牌显示拿破仑饭店将于二○○四年在此地开张。
孤儿院约五年前就关闭了,但在他租车的欧罗车行有个职员告诉他一个与孤儿院有关的老太婆还住在这儿。这些年来她照顾这里的花圃,作为报酬,她被允许住在这个地方。欧罗车行的那人在太阳穴上敲了几下,提醒汤姆,勒福盖特太太脑子有点不太清楚。
不管清楚不清楚,现在她好像不在这儿。汤姆尽量抑制住自己失望的情绪。停下车,四处张望。他指望什么?
来到这里就能看到她在四处闲逛?天就要黑了。他必须回到卡尔威,明天再来。他沿着车道往前开了一段,想找个倒车的地方。左边的一块地方没有九重葛①,一条小路蜿蜒通向房子的一头。他想,既然来了,不妨去探个究竟。
①一种南美攀缘灌木,开鲜艳紫红色小花。
汤姆停好车,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向前走。灌木与九重葛浓烈的味道更加重了那黑暗房子引起的不安感觉。三楼后面是一排孩子玩耍的秋千,还有一个整洁的小花园,四周是齐腰的栅栏。这些看上去有点异样,汤姆想了一会儿才领悟到这块地方与四周的丛林不同,这里得到精心照料,侍弄得很漂亮。秋千上面新鲜发亮的油漆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光,白色的栅栏,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有小花园整齐的边缘仿佛在一片荒芜的海里形成了一个秩序井然的小岛。
显然,勒福盖特太太仍然活跃在这个地方。
汤姆右边有点动静,他转过身来。不远处,默默地站在几棵树下的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矮矮的个子,体型肥胖,圆圆的脸上皮肉松弛。大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好像深深陷进肉坑里的两颗珠子;她的嘴就像一个括号中的皱纹堆在下颌垂肉之问。一缕缕白发挂在脸的两边,宽大的深色裙子和修道服差不多。两只小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在仔细地打量着他。
“勒福盖特太太吗?”他问道。
老太太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汤姆走到她面前,用生硬的法语作了自我介绍,并急忙解释说他不是故意闯进这个地方,他是来拜访她的。
“为什么?”妇人终于问了一句。
汤姆解释说他是来找几年前的孤儿院,想看看是否有人能记得一九六八年至一九八三年期间住在这里的一个女孩。
老太太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