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梦转纱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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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梦转纱窗晓-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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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惟有暗自叹气的份儿,以依阳的身份尊贵,年妃想必为难不了她。
        年前,皇帝赐的府宅落成,举家迁入新居。
        新王府依然有逅牡,十三亲手植下两株艳而有香的名贵西府海棠,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棠富贵〃的意境。
        怡王府走向辉煌,有些却不可挽回的没落。
        雍正二年春天,十阿哥受命护送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返喀尔喀,托辞不行,居张家口,私行祝祷,犯大不敬罪,被削爵拘禁。
        我知道,这只是借口。如同当初康熙爷网开一面欲保护十三,而将他圈禁。区别在于,康熙金刚怒目,而皇帝并非菩萨慈悲。
        我犹豫着开口:〃胤祥,能不能给十哥送两人进去?〃
        他略一沉吟:〃何人?〃
        看来有戏,〃饕餮居两厨子,身家清白,与政事无任何牵连。人我已经问过了,都愿意进去伺候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饕餮居的真正意图其实只为十阿哥,精挑细选合他口味的厨师,且学了我新奇点心的手艺。
        十三微微一笑:〃你倒是先斩后奏,也无何不可。明儿我便安排。〃
        我喜极,轻吻他脸颊,〃多谢。〃
        他解下腰牌递给我,〃何日若想去见他,此物能助你。〃
        金字浮雕〃怡〃字,我一愣:〃怡王府信物?给了我,你怎办?〃
        〃爷这张脸就是信物,用得着这个?〃他摩挲着我亲吻处,笑得不怀好意:〃再来一下!〃
        我白他一眼,接过。〃放心,有必要时我才去。还是那句话,不惹麻烦不添乱。〃
        他霁颜一笑,〃原以为你会替十哥鸣不平吵闹着去求皇兄,你既知我难处,我怎能不明你心意?〃
        我黯然摇头,〃明知不可能,我不会。〃
        我向来知道,权利与我,他们从来只会选择权利。掉几滴眼泪,闹几场别扭,就能扭转乾坤,那是太过天真的以为。利用掌握在自己手中有限的权力,谋图稍许安逸,才是我真正可为之事。
        况且,我需要赚取足够的信任。。。。。。
        他轻叹:〃其实,十哥如今也未尝不好,唉,你不明白。〃
        我失语。
        〃皇兄下旨令我率部下月北巡木兰围场,依阳随行。你呢,当然。。。。。。〃他卖关子,我蓦地瞪大双眼,〃也去!去见你的小倔,老莫托雅。可好?〃
        我精神一振,抚掌大笑,〃好极!〃
        莺花依旧情未旧
        十年,足以将黄发垂髫焕发为亭亭玉立,足以令生活面目全非难辨真伪,却无法阻挡我对草原天马行空的向往。然而,近乡情更怯。当眼前的绿,愈显浓郁,我竟然开始莫名着慌,颇有‘不敢问来人'之感。
        十三放下帘子,一脸好笑望着我。
        〃瞧你痴痴迷迷的样儿,再有一个时辰就可抵热河行宫,想见的人就在眼面前了,急什么?〃
        我没好气:〃才不急。就是心里憋屈!别的倒罢了,与依阳共乘一辆马车都不行?〃
        他叹气:〃规矩还用我教你?〃
        我抱怨:〃规矩规矩!规矩就是我现如今要见自个儿的孩子,还得三叩四请。原想着离了京城会好些,岂知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既令你领制人马,不能网开一面么?〃
        此次木兰之行,皇帝留守京城运筹帷幄,皇子皇女们却倾巢而出,包括年仅三岁的八阿哥福惠。
        他好脾气地揽我入怀,〃多少双眼睛瞅着呢,岂能授人以柄?待进驻围场,教依阳骑马的任务交给你,可好?〃
        〃好吧。〃我奈之不何。
        〃臣多尔济莫日根给王爷、福晋请安。〃
        甫一落车,听见久违而熟悉的声音,看着眼前气度淡定,笑容明暖如昨的老莫,心中百感交集,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向他狠狠相拥。
        我疾冲向前的脚步被阻截,十三凑近耳边低语:〃夫人,给我留点面子?〃
        我自觉冒失,不禁哑然失笑,十三抬手道:〃不必多礼,起罢!〃
        当下众人入住各自寝宫。我住进梨花峪,殿名乃康熙御赐〃梨花伴月〃。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但见梨花万树花开若雪,清香袭人,微云淡月令此景平添几分朦胧仙界的飘渺,让人不饮自醉。我暗赞其绝,梨花伴月原来如此。
        〃臣妾娜仁托雅见过福晋。〃
        我急转身看向来人,托雅一袭松绿色蒙古宽袍,妩媚生动的凤目闪着几分狡黠的光。
        〃少和我来这一套!〃我上前扶她,却一动不动。
        我瞪她:〃还没玩够?〃
        托雅促狭一笑,〃十年未见,只不知你是否仍是那个与我打马飞驰,饮酒歌舞的薇薇。〃
        我揽紧她,〃我还是我,你呢?看来不是。瞧你这肚子,又有几个月了?上回来信说要来京城探我,结果呢?〃
        她脸一红,〃都怨老莫。〃
        说曹操曹操就到,老莫笑吟吟趋近,〃怨我什么?呵呵。〃
        我戏谑道:〃怨你闲来无事只顾当阿玛,耽误了托雅与我的约会。〃
        老莫干咳一声,面色微微泛红。
        我忍笑问道:〃老莫,你倒是算算,现如今几子几女?两只手恐怕数不过来吧?〃
        老莫老老实实回答:〃刚好十个,六个小子,四闺女。〃
        我噗嗤笑道:〃托雅,你的属相与你堪称绝配。除去彩霞彩薇与另一对双生子,你一年半一个。多子多福,你二人可是占尽了。〃
        托雅一跺脚就要上前撕闹我,被老莫拦下,犹自气不忿:〃别的不好说,单这牙尖嘴利,半点没改。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去!〃
        我自自然然,一左一右挽着他二人的胳膊。
        〃得了,要撕咱屋里撕去。〃
        香茗絮语述往事。
        茶香,语甘,而往事,总有几分辛酸。
        老莫的父汗土谢图部亲王,业已辞世,临终前父子二人终能放下逼母自尽的怨恨。
        彩霞与彩薇雏雁离巢,远嫁他乡。
        而我,生命中的阵痛,生活中的沙砾,直至今日温润如珍珠般平淡的幸福,三言两语带过,竟也只是轻轻巧巧一笔勾勒就足矣。
        一时三人皆感慨唏嘘不已。
        老莫如是说道:〃幸而你我还能重聚!薇薇,再好不过。〃
        托雅笑接道:〃不错。仍是那一句,一见如故,莫逆于心。既莫逆,则永远如故。〃
        我笑叹:〃好听的都叫你们说尽了,我只能点头附和了。〃
        托雅留下陪我住了几日,可一向自在的她面对皇家繁文缛节颇不适应,又是有了身孕,我便让她先回去围场。今非昔比,我已不是当年无足轻重的小宫女,皇家诰命福晋当然不能为所欲为先行进驻围场,只得静心呆在行宫。好在,避暑山庄美不胜收的三十六景,移步换景,各有千秋。着实令我费了不少脚程,一一流连观赏。
        直至七月末,公务缠身的怡王爷方拨营驻跸木兰。
        阔朗无垠的草原落霞与群雁齐飞,天地间尽是潇茫苍秀之色。
        远处传来促疾有力的马蹄声,伴着一声悠长清嘶,一道白影飞驰而至。
        依然雾蒙蒙黝黑的眸子,若隐若现的水光,诉说着不确定的怀疑。
        我扬声高呼:〃小倔!〃
        小倔双耳挺立,马头耸动,似欲从记忆中找寻我的影像。蓦地,它蹄翻黄沙卯足了劲儿直直撞向我。
        亲娘哎!我暗道不妙。
        老莫眼疾手快,轻轻一带将我偏离它的运行轨道。
        小倔扑了个空,更是不甘。呼哧呼哧不住打着响鼻。
        我大笑着搂住它的脖子:〃野丫头,还追日哪?等你半天就等来你这么一撞?见面礼儿如此隆重,我可受不起!〃
        它低低呜咽,轻柔蹭我,旧时的亲昵顷刻间归来。我惬意肆意地享受着,人与马,没有利益的权衡,没有复杂的争斗。简单的感情,就是如此单纯,轻易能寻回。
        老莫指向小倔身后,〃它是红豆,小倔的孩子,是匹母马。〃
        红豆与小倔长得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通体雪白,惟有额上一小撮红毛平添几分俏皮。
        我忍俊不禁:〃红豆,可真是贴切得紧。红豆它爹呢?〃
        老莫慨然一叹:〃不知,或许是野马。〃
        〃红豆,此物最相思。老莫,你给它取这名儿是因为这个?〃
        〃哈哈,有一半原因,小倔最思念的大概是你。它每日追日后都会去围场入口,傻乎乎地望着。〃
        我莞尔,跃上马背,不待令下小倔已如离弦飞箭疾射而出,我只来得及朝身后老莫挥挥手,已然沉浸于腾云驾雾的畅快淋漓中。
        一切纠结的郁,缠绕的烦,都离我远去,只剩怡人的风与云,宽阔的天与地,默契的人与马,畅快美好到不可言说。
        牵着小倔与红豆,去至依阳布城,却是芳踪难觅。
        我看向侍立一旁的嬷嬷,〃格格呢?〃
        〃回主子,四阿哥领着格格骑马去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第三回了,凑巧或有心?教骑的任务不是交给我了么?索性在帐中侯着,誓要弄个明白。
        帐外马蹄人声喧闹,我忙迎出去。
        弘历与依阳皆着宝蓝色骑装,一前一后,疾驰如电。
        〃阳妹妹端的是冰雪聪明,不过三日就如此熟练。〃
        〃那当然!〃
        二人见我皆显微讶。
        弘历跃下马,略一欠身:〃皇婶。〃
        依阳依葫芦画瓢,表情稍显不自然,〃皇婶。〃
        我微笑福身:〃四阿哥,三格格。〃
        弘历转头吩咐道:〃方才跑出一身汗,紧着伺候格格沐浴更衣罢!〃
        依阳乖乖随着嬷嬷进帐,尚不忘回头吐舌扮个鬼脸。
        我皱着鼻子正想回敬她一个,却见弘历若有所思望着我,顿时想起来意。
        〃咳。。。。。。〃我下意识清清嗓子。
        他却开门见山,〃婶子是来找阳妹妹,教她骑马的吧?日后不必烦劳婶子,我横竖无事,得闲时带着她跑几圈也便罢了。〃
        我一时无言以对,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声色不动却有一股震摄人的力量。
        难道要搬出十三镇压他?不妥。我极力在心中措着词。
        他轻叹一声:〃依阳如今已是天家诰命公主,金枝玉叶尊贵无双,婶子你何必心忧自扰?过从甚密只会招致是非之言,于她于怡王府满门皆不利,婶子您是明白人儿,此等浅显道理难道想不通透么?〃
        我讷讷不得言。心中却是难受得犹如吞下几百只绿头苍蝇般恶心!天家规矩,皇家礼制,真真是灭绝人性。但转念一想,诚如弘历所言,依阳名份上已不是我的女儿,她的世界,似乎应该将我摒弃在外。牵扯不清,她难以在森严壁垒的皇宫中立足。至少,年妃就会心生不满。
        半晌,我方轻声道:〃明白了。〃
        他眉尖微蹙,〃我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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