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身上一冷,马上回魂,麻溜的抓着裙子就一瘸一拐的就跟着她进了宫门,又进了殿门。
正殿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的瞬间,本宫还不待反应素儿却是腿一弯,毫无预兆的就跪了下去,一个响头重重的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颤抖着哽咽道,“是奴婢照顾太妃娘娘不周,请太后娘娘责罚。”
由于素儿的这一跪太过突然,本宫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没明白本宫磕这一跤跟她有什么关系。
东太后可能是比本宫稍明白些,所以在素儿磕第五个头的时候已经缓过神来,淡淡的吐出口气,“素儿,你先退下!”
“娘娘!”素儿一愣,猛地抬头惶惑不安的看了本宫一眼,迟疑着没有动。
东太后看不惯她的磨叽,回头冲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潘嬷嬷,把她带下去。”
“是!”
妈的,这还真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鬼地方,本宫愣是没明白这前因后果所为哪般。
素儿一个字也再没敢多说就被潘嬷嬷带着出去了,本宫本来还想继续的淡定下去,可是一回想起她临出门时淤血的额头跟花的不像样的一张脸,还是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娘娘——”
本宫才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一跤只是个意外,东太后已经手一竖果断的制止了本宫。
本宫被噎了一下,只能闭嘴。
素儿跟潘嬷嬷这么一走,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本宫和东太后两个人,原本就空旷的屋子里登时升出一股阴冷的寒气,让本宫不禁哆嗦着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的时候东太后已经到了眼前。
“娘——娘娘!”本宫很小家子气的垂了头,那个颤音居然都不带造假的。
东太后在本宫面前静静的站了片刻,递给本宫一个小瓷瓶,白底青花,造型还挺美。
这么个有品位的瓶子让本宫当时就想起宫斗小说里用来杀人灭口的老三样,白绫,毒酒,加匕首,手下颤颤的没敢去接。
“哀家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聪明孩子,相信很多事都不用哀家多说!”东太后出一口气,硬是把个瓶子塞到本宫手里,语气平淡的继续道,“你进宫也不是一两天了,有些事君清他放不下你却早就该看开了。不是哀家苛刻,而是如今这天下已与往日不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都知道,就算只是为了他,你也不能由着他胡来。”
那是你弟又不是我弟,为了他?凭啥啊?就因为他长得好看?本宫是招他惹他还是欠了他了?
东太后这番话说的挺语重心长的,可是你自私却不能硬拉着本宫冒充圣母给你垫背不是?
“臣妾——”本宫狠狠的咬着唇纠结了好半晌,直到疼的把眼泪逼出来才怯怯的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打一国之母的位子上过来的,东太后宫里确实存了不少好东西,腿上的伤口用她给的药膏一涂,当天下午本宫就优哉游哉的跟着素儿出去逛园子,中途逛累了就在湖心的亭子里休息。
“娘娘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素儿把一杯温茶塞到本宫手里。
“素儿!”本宫抱着茶碗,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继续发呆,“先帝今年贵庚来着?”
“嗯?”素儿愣了一下,随即就轻声的笑了,“先帝爷驾崩时已经是六十有二了,娘娘是这几天睡糊涂了吗?”
“哦,本宫——本宫就是随便问问。”本宫低头抿了口茶,过了一会儿才又故作漫不经心的又追问了一句,“那丞相大人呢?”
“丞相大人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啊!”素儿脱口道,话一出口却是猛地反应过来,脸上一白就赶忙捂了嘴,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定了神,唇边牵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过来扶本宫,“娘娘,咱回吧。”
看着素儿这个不自然的表情就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东太后那推心置腹的一席话,再结合上丞相大人那个生不如死的眼神,本宫隐隐明白,所谓的杯具已经把本宫的命运扣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
“嗯!”本宫轻轻的出了口气,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咱回!”
【第05章】 三生石上
本宫很忧郁,蹲在后院的小天井里呈四十五度角望天。
身后的寝殿里水漏声声,这么熟悉的节奏愣是催着本宫想起些陈年往事来了。
那得是多少年前了本宫算不太清楚,不过那个时候本宫还不是本宫,本宫还是我。
记得那一年,本宫,呃……一时说溜口了,是我!
记得那一年,本人芳龄二十三,单从年龄上看姑且还算是青春年少,是个在象牙塔里关了小半辈子的正宗的傻缺。
那个时候的我还崇拜神话,向往童话,也相信爱情这种有华无实的东西的纯真跟美好,作为一颗土生土长的小青梅,无欲无求的跟我那个两小无猜的竹马苏穆清时不时的拉拉小手,喝喝小酒,住在租来的筒子楼里,乐呵呵的上朝九晚五的班,又在背地里抱着啤酒罐把办公室里狗眼看人低的顶头上司MISS韩贬的一文不值。
那个时候的我还对人生一无所求,对人性一无所知,总以为就这样看着彼此平凡甚至平庸的慢慢变老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可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却是把这种勉强徘徊在温饱线上的幸福指数也强加给了苏穆清,而忘了问他接不接受。
然后很顺理成章的,我们这对青梅竹马就印证了那个不得好死的诅咒,从此天堂、地狱各据一方。
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洁癖,我可以在屋子里堆上一个月的脏衣服不洗,吃路边摊油腻腻的臭豆腐,可是一份脏了的感情我不要,不管它是天性丑陋还是无意间被溅了泥点。
所以,把光溜溜的两个人堵在床上的时候,我唯一庆幸的是这张床摆放的位置是在MISS韩装修华丽的单身公寓里,而不是我跟苏穆清那个杂乱却温暖的狗窝。
而作为一个注定杯具了的女主角,我那时候却是连问一句“为什么”都懒得开口,只在苏穆清带着一脸尴尬的歉意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然后一拍两散。
那一天我走的看似潇洒却很憋屈,可其实我这个人并不大方,甚至有点小肚鸡肠,只因为我一直坚信,对那些带给你不幸的人最大的报复,就是让他们看到你最耀眼的幸福,而我——
我要用我最得意的幸福晃瞎这对狗男女的狗眼!
从一个平凡无奇的小职员到部门主管,苏穆清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而我,殚精竭虑,耗费了五年的光阴才把MISS韩扫地出门,堂而皇之的取而代之。
MISS韩走的那天我特意买了一副望远镜,趴在二十四楼办公室的窗台上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是看着她跟苏穆清两个人狼狈的并肩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我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无力感。因为一直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明白,原来我一直都介意的并不是苏穆清的背叛,而是他选择的对象是曾经我们都深恶痛疾的MISS韩。
那天我一直坐在办公室的窗台上看外面的街景,从朝阳看到夕阳,再看到绵延无际的街灯晃成一片,直到九点十分手机铃响才记起我在这一天的八点半给自己安排了五年来的第一次约会。
过去的烟消云散,我还有很多美好的明天要去过呢,我他妈的有什么好多愁善感的?
我赶忙伸手去抓手机,却不知道被什么从背后狠撞了一下,然后眼一眨就从刚刚虏获的天堂重新跌回了地狱——
眼前世界灰暗,周身鬼火跳跃,我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混在一群倒霉鬼中间半步一停的往前挪。
平时在公司摆谱摆腻歪了所以背地里我这个人是好热闹的,如今被这个死气沉沉的场面一忽悠就困得慌,于是我瞅空偷偷扯了扯旁边一挂白绸子负责维持秩序的鬼差的袖子,“哥们,别人迎宾小姐胸前挂的条条都是红色的,多喜气,你们咋都整白的呢?”
那鬼差年纪不大,小脸煞白,嘴唇都透着青,回过头看我的时候也没啥表情,那个恐怖片的效果营造十足。
“来这的全是死人,还喜气个屁啊。”
我想想也是,遂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蹭,一直到腕上的手表大约是转了六七圈才远远的见着了奈何桥的影子,桥梁那边还一胖老太太摆了个摊坐在那里分汤。
这年头,不光工作不好找,连特么争取个重新做人的名额都得排这么长的队,唉,哪儿都不好混呐。
我暗暗叹了口气,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排在我前面那干瘪老头正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吸溜鼻涕。
不光是这辈子,从上辈子起我就挺好事,于是我就拿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喂,大爷——”
“谁是你大爷?”我当时说话的语气挺客气的,可不曾想刚一开口老头就吹胡子瞪眼的回头吼了我一嗓子,我刚想解释我不是认错我们家亲戚,这只是个敬称,老头鼻子又是一抽搭,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今天才五十九。”
这马上六十岁的人,到哪儿也的叫大爷啊!
我有点为难,可是转念一想,这问题可能是出在我身上,我这都一二十八岁高龄的中年少女了,连我爸这年也都五十好几了,管人叫大爷确实不太合适,于是我就改了个称呼,“那个,不好意思啊叔叔——”
“谁是你叔叔!”我话到一半,又被吼了一嗓子。
嘿,你个老棒槌,我招你惹你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大爷了?
连着被人吼了两次,我的好奇心也被吼没了,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就别过头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蹭。
没想到那老头是个贱骨头,我不搭理他他反倒来了劲,使劲抽了抽鼻子就拿胳膊肘来捅了我两下,“妹子,你刚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妹子?合着您老给自己个儿的市场定位是我哥啊?
我拿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那张老脸,干瘪的皮肤上几道深刻的褶子入目,给我觉得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流氓占了便宜又讨不回来,感觉亏大发了。
“我看你哭成这样,是不是上辈子有什么心事未了?”
我这个人天生心软,就算是做了鬼也没能改的了那副好心肠,见那老头实在是抽搭的难受,就勉为其难的把方才被他打断的话茬又拾了起来。
可是不曾想,我这话不问还好,我这一问,那老头彻底的就不抽抽了,嗓子一扯转而嚎啕大哭,那叫一个声情并茂,那叫一个悲痛欲绝,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直接把可见范围内的所有的注目礼都引了过来。
我虽然脸皮厚,可并不代表着不要脸,赶忙捂着他的嘴把他往边上扯了扯,一边尴尬的给周遭的鬼群道歉一边劝他,“低调,低调点,咱有话好好说。”
“我——我——”那老头可怜巴巴的拽着我的袖子,忍了好半天还是忍不住双手捂了脸压抑着又是一顿嚎。
只要不影响到市容,我也懒得管他,就这么等着他嚎过瘾,约莫又有十来号人插队到了我俩前头他才断断续续的有了点收敛。
见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摸出东西,为了防止他再来扯我的袖子,我赶忙后退一步从兜里抽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
“妹子啊,你是不知道,我苦啊!”老头就着鼻涕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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