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张雾善穿着一身迷彩服,带着军帽,从车子里下来,人群里开始发出小声的议论声。
而张雾善看到队伍最前面,周一眉穿着一身运动服,旁边是一个扛着摄像机的高大男人时,她想也不想,直接退回车里,关上车门,对张韫楷说:“花钱;要不就晚一年再毕业。”
62 对付
周一眉当然不会放张雾善走,为了这个策划,她让全部人加了好几天班,又动用了关系,费劲了口舌才说服云大团委让她全程跟踪张雾善的重新军训。
表面的理由是张雾善平时皮肤很好,想看一下军训期间她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如何保持皮肤的状态,借此来了解新一代年轻女性的日常护肤步骤,而说服校方的理由则是希望通过这期节目让所有人看到张雾善在军训中的表现,利用军训的正面效果,提高她个人的正面印象。
学校最终同意的原因也在于此,云大未出现过如此备受争议的学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一眉的这个方案虽然不算最好,但也可以尝试,加上部队也希望能借助一些年轻人会看的节目来宣传军训,减轻学生对军训的抵触心理,所以才会出现学校老师将张雾善劝住的情景。
“说吧,你拉了多少赞助?”坐在校车上,张雾善瞟着旁边的周一眉,直接问道。
“不算多,”周一眉得意道,“你用的乳液、防晒霜,还有一款彩妆。”虽然网上对张雾善的评价褒贬不一,但谁也不能否认现在云城对她的关注,更不能否认她在时尚这一方面的敏锐和独特审美,一想到云城几个时尚主流论坛不断地对她的穿着搭配进行点评,周一眉恨不得让她去代言,可一旦代言的话,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公众人物,很多事就不是现在想的那么简单,她的个性必定给她带来很多不便,甚至是伤害,这是周一眉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想到了这种记录短片的软性广告的方式。
张雾善说不上欢喜,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排斥,她可不希望一直有个镜头跟着,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大在公众面前,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周一眉说的没错,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别这样嘛,我们后期要剪辑的,到时候先给你过眼,不合适的绝不播出。”周一眉解释道,又说,“影视公司我都联系好了,是诺盛,够给你面子了吧?”
诺盛是国内比较有分量的影视制作传播公司,张雾善考虑了一下,说:“我是没什么问题,可军训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别人不一定愿意。”
“你担心这个?现在的孩子表现欲比什么都强,你担心这个不如来担心到时候皮肤又过敏了怎么办吧。”周一眉得到了张雾善的点头,立刻就去找跟车的老师商量这件事。
老师很快地就跟车上的新生说明了目前的状况,一开始新生们都表现得很畏缩,可等到快到的时候,报名的人已经凑够了一个排。
部队显然知道了这件事,将报名的新生们和张雾善安排在同一个排,最先报名的人安排在同一个班和宿舍。
就这样,张雾善就在周一眉的镜头下开始了第二次大学军训生活。
由于张雾善的情况比较特殊,张雾善这一班的教官跟其他班的年轻教官不同,是个有资历的教官,不晓得是什么级别的,要求特别严格,让一班女学生第一天就叫苦不迭。
练了一天的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张雾善觉得胳膊和后腰又酸又硬,难受得很,更让她郁闷的是,每次休息时间,就是周一眉的时间,她和摄像师便凑过来,嘘寒问暖,让她透会儿气的时间都没有。让人发指的是晚上洗漱的时间,周一眉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她打水、湿水、洗脸、擦乳液等等,全过程一直在指导她,让她烦不胜烦。
“女人卸了妆的脸就跟没穿衣服的身体一样,你这样让我很害羞。”张雾善对着镜头不满地说道。
“是这样的吗?”周一眉哈哈笑了笑,说,“那说明你不穿衣服的身体肯定跟你卸了妆的脸一样好看。”
张雾善轻轻一瞟,端着脸盆回了宿舍。
这些都可以克服,张雾善最不能忍受的是没法洗澡。
上次去的部队福利好一点,至少还有冷水澡可洗,可这次的洗澡房根本就不开放,她觉得可能部队的领导考虑到让一群很久没见过女人的士兵守在洗澡房外等着一群女学生洗澡,是一件既折磨又危险的事,所以干脆不开放,让学生们自己打水回宿舍擦擦就好了。
张雾善拉下帘子,胡乱擦了擦身体就躺下了,可是床板比石头还硬,就算张韫楷给她准备了一床垫子,还是很不舒服,她翻来覆去,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味道,不由得心烦起来,摸出手机开了机,给周一眉打电话问能不能安排洗澡的地方。
周一眉已经回城了,晚上不留部队。
“忍忍吧,妹妹,忍一时成大事。”周一眉安慰道。
张雾善什么也没说,手机一甩,自我催眠了几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部队晚上十点就熄灯休息,所以当手机信号灯亮起时格外显眼,张雾善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用西班牙语写着:“出来,带上衣服。”
张雾善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小声地换下了睡衣,拿了袋子装上要换洗的内衣裤和洗澡用品,汲着拖鞋,蹑手蹑脚地开了门。靠门上床的女孩子警觉地从帘子里探出脑袋,张雾善对她作了个嘘的动作,她笑了笑,又缩回去了。
宿舍区没人站岗,可小院的门口有三个学生正在轮岗,张雾善看了看,便往反方向的食堂方向走去。
下了台阶,就没有路灯了,黑黢黢的一片,张雾善有点犹豫。没一会儿旁边的围墙上传来一阵声响,她回头往轮岗那边看了一眼,往下跑了几个台阶。
“这边。”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张雾善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一声“咚”的落地声,她赶紧跑过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让她最后的戒备也去掉了。
张雾善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的东西就被拿走了,人也被握着腰从底下托起来,她吓得赶紧弓着身子,双手扶墙,双脚自然地踩在他的肩膀上,墙头上又伸出一双手将她拉上去。
张雾善惊魂未定地坐在墙头,那个拉她上去的陌生男人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转头将助跑扒上来的江宿拉上来。
江宿直接跳下去,在底下站定位置,喂了一声,男人对张雾善说了声“小心了”伸手就要过来托张雾善。
张雾善赶紧摆手说不用,将右脚的拖鞋踢下去,然后慢慢弓着腰拿起左腿的拖鞋往这边丢下去。
底下立刻传来抱怨:“砸到我了!”
旁边的男人忍不住偷笑起来,张雾善有点尴尬,慢慢将左腿抬起来,跨到右边才鼓起勇气扑下去。
江宿一下子将她接住,单脚在地上搓了几下,才将她放下来,然后去给她找鞋子让她穿上。
那个男人也跳下来了,江宿便牵着张雾善的手往外走,还不忘训她:“没看清楚是谁,你也敢过来?”
张雾善抬头看着映着黑幕中路灯微弱光线的那一张侧脸,没说话,手上动了动想要挣开他的手。
江宿立刻拧着表情横过来,张雾善撇撇嘴,说:“我听出声音了。”
江宿这才稍微满意了点,转头去跟旁边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看了看张雾善,对江宿笑道:“阿宿,好歹也让我知道帮了谁吧?”
江宿没接话,张雾善觉得很尴尬,便对那个男人说:“你好,我叫张雾善。”
“我叫甘顺南。”男人又笑了一下。
“原来是你。”张雾善想起来了,这个甘顺南跟江宿一样,是博斯沃的小老板。
“阿宿提过我?”甘顺南怀疑地往江宿那瞟了一眼,又对张雾善说道,“你叫我阿南就好了,我跟江宿是发小,从小一块儿长大。”
“你叫我Emma吧。”张雾善说道,没有提她和江宿的关系,然后对江宿说:“前段时间我有事麻烦了一下宋淼,虽然我也给了钱,改天你见到他,还是再帮我谢他一次吧。”
“他敢收你钱?”江宿眉一挑。
张雾善翻了个白眼,说:“是我给他钱,那是应该的。”
江宿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甘顺南的老爹正好是这个部队的某位干部,江宿带着张雾善去甘顺南家洗澡。
“我们家两位领导都外出公干去了,浴室在那边,随便用。”甘顺南对张雾善说道。
“谢谢!”张雾善红着脸,用力甩开江宿的手,一把夺过江宿手上的袋子,飞快地进了浴室。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大男人,甘顺南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江宿,啧啧道:“阿宿,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栽了,老淼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喝抽了说胡话,没想到……”
“胡扯什么呢你。”江宿微微有些不自在,板着脸说道。
“胡扯?”甘顺南打趣道,“爬墙这种事我们多少年没干了?你一句话,什么人我不能给你带出来?需要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偷偷摸摸地去爬墙?”
江宿往浴室那边看了看,说:“太理所当然,她不会接受。”
他不想让张雾善知道,他其实很轻易就可以让她过得舒服得多,因为那样她又会觉得他管得太多,会第一时间就产生抵触,宁愿自己憋得难受。
“你还说你没栽?”甘顺南摇着头看过来。
江宿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甘顺南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江宿和张雾善不发一言地走在前面,张雾善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清晰。
张雾善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江宿伸手在她背上抚了几下,然后顺手搂着她的肩膀,说:“等头发干了再睡。”
“哦。”张雾善小声地应了。以前她和江宿在一起时,不是出去疯玩,就是在家滚床单,很少有这种时刻,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依旧翻了墙,江宿将张雾善送到台阶前。
张雾善走了几步,回头对江宿说:“江宿,你那么忙,以后就不用特意过来,我……可以的。”
江宿半隐在黑幕中的脸看不清神色,好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张雾善看了看,说:“那,我回去了。”等了一会儿才转头上去。
“张雾,”江宿叫住她,,“多喝点水,站军姿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轻易晕倒。”
张雾善一僵,回头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谢谢提醒!”这么丢脸的事,她越不想被人提起,他越要提!
江宿轻轻一笑,说:“乐意至极。”
张雾善立刻转身走上去,直接回了宿舍,直到头发干了心情还是没平静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才忽然想到,若不是江宿最后说到那件事,她现在肯定在介怀他帮她的事吧……她微微叹气,说到底,他还是最能对付她脾气的人。
63 求助
第二天一大早周一眉就杀过来了,征求所有人意见后,让摄影师也一起进来。
张雾善正在化妆,对着周一眉的笑脸无奈地看了一眼,继续弄她的。
周一眉却大惊小怪道:“Emma,你怎么有黑眼圈啦?”
“床板太硬了。”张雾善直接说道。
周一眉往她垫了一层的被子瞄了一眼,取笑道:“谁让你是豌豆公主呢?”
张雾善没说话,用惊人的速度化好了妆,然后对这镜头说:“我其实真的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