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与父亲是不一样的。
还记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太爱母亲,世界里几乎容不下别人,包括他们惟一的孩子。考试得了高分、运动会拿了第一也只有老师赞许同学羡慕——母亲总是忙于工作,而父亲则是心系母亲。尽管钢琴完全是为了母亲才让他去学的,但即便弹得有多出色,却也听不到一句称赞的话。
印象最深的是每每学了新曲子,他都会在家中演奏。母亲会俯在琴上,听他的弹奏,而父亲却总是站在他的身后。偶尔母亲会抬起头,看着他身后的父亲,然后洋溢出异常幸福的笑容。然而那时,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回过头去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他们太恩爱了,那时候总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我看你是恋母情结,或者恋父?油~都变态!”
“……唉,哪天白尔雅说话不带刺了,世界也就和平了。”
“我这叫一针见血,透过现象看本质。”
眼前的女生比初来时憔悴了很多,总有一些强颜欢笑的感觉。然而还有很多他们即将面对的东西,如果不能回到从前,那也至少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个时刻。
“真希望暑假不要结束……”
“是啊,不想回去……”
有些无奈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终被天逸的手机震动打破。天逸盯着消息看了许久,似乎松了一口气般对芭儿说:“夏汐说有事不回来了,和我们开学见。”
“你没和他说小薇的事?”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58
的大厅里依旧相当的繁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愿在这里多作逗留。走出这里,就是医院的大门了。然而,小薇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有某些病痛无法被治愈。
“呐,小伶,我是不是一个很过分的人。虽然我不愿意就这样和汐仔在一起,但却又不想失去他,希望他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希望芭儿和别人比和我好,无论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是聂大少或者汐仔我也都不希望她把他们排在我的前面。”
“很正常啊。每个人都有独占欲,都想成为对对方来说最特别的人啊。”
“特别吗?芭儿,汐仔……聂大少对我来说也算是相当特别的一个人了。”
“但最特别的就人只一个啊,我也想成为对莫莫来说惟一的最特别的人呢。”
“小伶!!!!”
“嗯?”沿着小薇所指的方向看去的艾伶司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也算是极品了,关键的告白时刻居然会遇到这到的状况。
“那不是夏汐和温婷吗?”
在离开医院的最后的大厅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医院的深处走去。
(下期待续)
恋爱习题与假面舞会(五)(1)
文/ 爱礼丝
#58
曾想过我们一直会是一个整体,亲密无间。
一如假象中几亿年以前的蓝色星球上,尚未分开的那一整块大陆。
只是之后漫长的岁月里,纷杂的念头如海底开始扩张,心彼此疏离。等到发觉的时候海洋已经将我们隔断。
你在南半球,我在北半球。
#59
好像一直相连的东西终于被折断了,变成了两根平行线。还在悠哉地感叹着永远不要开学就好了的时候数字就跳了一跳,高二了,撒花。
口头禅变成:“我荒芜了。”
莫小薇总觉得最近自己的生活只能用荒芜来形容。荒芜到没有人欣赏她用修正液画的指甲彩绘,荒芜到考完试就剩下对答案可做,荒芜到开始一个人思考生存的意义……撑着脑袋,对着窗口叹气,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戏剧化,够让她心烦意乱了。但昨天打电话给姐妹们诉苦,却发觉别人的剧本比自己还要“跌宕起伏”了好几倍。另一所学校上高一的表妹,遭遇已婚年轻老师的,却还被同学误以为是她和老师搞不伦之恋;而在念大学的表姐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两个朋友一言不合吵起来,一个捅了另一个一刀。
本来是去寻求安慰的,却颠倒了目的,变成了安慰别人。一直缠着自己的那些烦心事,在她们面前,真好像变得“屁都不是了”——这是表姐的原话。
然而别人的“痛”再痛也只是触动了听觉神经,形成一个痛的概念,不像自己的痛,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还是会被大脑返还到每根神经末梢,然后无法遏制地切身地“痛”起来。
依旧还是叹气,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在别人的人生华丽丽地跑上一次龙套吗?
“喂,莫小薇,你要不要跑……”
“绝对不要!”
“……800米,你不想跑我找别人就是。”可怜的体育委员被吓得后跳了大半步,但还是很快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开始了游说工作。
这么说来,运动会又快到了。
脑海里一瞬晃过男生纵身奔驰的影子,像秋季里第一阵风,只是轻轻地拂过,但却越发让人心灰意冷起来。
一阵秋风一阵凉。
#60
在体育委员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被拜托了写新闻稿的工作。看着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男生用那种从未有过的恳切口气和神情拜托自己的时候,总是让小薇联想到诸如“回扣”、“升官”之类的词汇。不过,她也知道那些当然都是不可能的。
或许,中学生涯里总有一两件这样让自己无怨无悔付出的傻事,即便是在别人眼里真的是又傻又逊,即便之后自己想来也真的是傻到极点,但是每每追溯起来的时候,却又总会觉得是最值得回味的记忆。
比如这样的一次运动会,比如为了兄弟和隔壁学校的男生大打出手,比如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很多年的单恋。
直到一切记忆都模糊成年幼时树阴下被拖长的影子,只有那时做的傻事,变成鲜明的颜色,被涂抹在了分辨不清的背景上。
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却拥有无所畏惧的勇气。
可以率直地遵循自己想法的勇气。
可以打破僵局,甚至刺伤自己,剑芒般的勇气
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消失的勇气。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对彼此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想笑着说一句“傻瓜,都十年朋友了,我知道的。”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脸上的肌肉却总是在遇到芭儿的时候不听指挥,挤不出一丝笑容。
气的已经不是她对自己做过些什么,而是她为什么连一句不对自己解释。
连一个让我原谅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而芭儿却一如既往地专注于学习,捍卫着自己学生会长的形象,只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越发消瘦起来。某天下午自习课上发出的“你小子再说废话,我用下巴戳死你。”的搞笑威胁,尽
恋爱习题与假面舞会(五)(2)
管是音量响到连隔壁班也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一个敢笑出声的人。芭儿总是能成为年级里的第一热门的话题。芭儿毕竟是芭儿。运动会开幕式的时候扬起头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情形,即使是刚入学的新生也印象深
刻。风扬起她的短发,她居高临下对着全校说:“这个秋天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眼里闪烁着热切的光彩。
#61
似乎是永远不会疲倦的鼓号队,配合震耳欲聋的加油助威声,以及主席台上不断响起的捷报,整个操场上的空气似乎都被点燃了。就连班主任也穿着细跟高跟鞋,跟着运动员跑了起来,只不过冲得太猛,鞋跟扎进了排水孔,卡在了跑道上,导致一场比赛作了废。
课桌椅都被搬到了跑道边上,然而大部分同学都奔走在操场各个角落。跳高、跳远、铅球、长短跑、接力赛……每个人都毫不吝啬地付出自己的汗水和赞美,即便平时总是一副懒散样子的男生们也
都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神情,那些总爱对男生冷嘲热讽的女孩子们也都变身成超级粉丝团,呐喊到声嘶力竭。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她还对他说过:“如果你也能得第一我就从四楼跳下去。”
当然这其中也还是有例外的不够热血的人的,比如莫小薇。
小薇百无聊赖地看着身边的同学们大部分都离开去给运动员加油鼓劲,只剩下几个坐在原地看着小说,或者抱着习题集不肯放下,孤零零坐在桌子前的自己倒显得突兀起来。
随手抓过一张新闻纸,开始乱涂乱画。只是耳朵时不时还是会接受到一些多余信息,提醒着她荒废在一旁的本职工作。
“加油、加油、加油!许琳琳,你是最棒的!高二(3)班全体同学都爱你!“高一(7)班王大致,你要是敢输了,就请全班哥们去澳洲游吧。”“高三(6)班张非阳同学,代表月亮惩罚你的对手吧!”“高二(1)班聂天逸,你自愿认输的话,奖励(3)班夏汐香吻一个。”啊,居然被读出来了,这个广播员胆子也真大。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莫莫,你在画什么?”
“人物关系图。”
只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射性地作了回答,答完之后才发现眼前一张可爱的笑脸——来自初二(5)班的班草艾伶司的。小伶歪着脑袋看着小薇的涂鸦,几个被画得很Q的脑袋,可以从发型和下面代表名字的字母看出原型是谁。
被画成稻草头的是x夏汐,刘海服帖垂下的n是天逸,有着精神的短发的女孩b是芭儿,披散着一头长发的m是小薇自己。
每个头像之间都画了箭头,箭头上还画上了符号。
“圆圈是什么?”小伶指着夏汐和天逸之间的箭头问。
“我乱画的,姑且算是朋友吧……”芭儿和小薇之间也画着同样的符号,不过还旁边加上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那你就肯定,她喜欢她?小伶又指了指芭儿到夏汐的箭头上的爱心符号。
“都说了乱画的啦。”小薇瞪了一眼桌前伸出一只手的小伶,总觉有种被人窥探了隐私,却又很想找人商量的矛盾心态。只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男生虽然总爱摆出很早熟的样子,但光看脸就觉得不能当做商量对象。
“因为,芭儿总是那么强势的样子,从小到大,只有他们两个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女孩子对待吧。”
“开始会观察生活了呗。”小伶笑嘻嘻地望了小薇一眼,“那这团东西是什么?”手指转移到图的另一处,芭儿和天逸之间的箭头上似乎是反复画上又划去很多次,变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条。
“天知道……这两个人,我也搞不懂。”
剩下的还有很多条线,小伶的目光落在从小薇发出到夏汐和天逸的两条箭头上。
一个实心的爱心,一个空心的爱心,还有很多很多的问号。
抬头看看小薇,女生的目光似乎也是落在相同的地方,然后停住。看着她怔怔地对着涂鸦发呆,小伶默默地叹了口气。
恋爱习题与假面舞会(五)(3)
人的感情果然不是仅仅用几个符号就能说清楚的。
#62
王子殿下,就算只穿短裤也是王子殿下。
这个例子在聂天逸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在50米,100米,200米,800米都得到了第一名的聂天逸同学,被初中部的女孩子们冠上了“王子”的称号之后,又被男生们修正成了“短裤王子”,多多少少有点酸溜溜的意味。
不知道是承受的怨念太多,还是之前新闻稿起了作用,小伶刚离开,小薇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