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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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如水-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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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突兀地飘了进来,我一向受不得香水之类的味道,不由得鼻子发酸。苦恼地抬头,只见屏风处转进来一金发女郎,我一时间真没认出来,只隐隐觉着眼熟,待她走近时才恍然辨认出几分。
  她一身低领丝质短裙,外面罩了一件貂皮小披肩,原本一头盘发此时已经全部散了开来,金色波浪披泻在肩上,妖娆不失性感。她原本就是美丽的,只是此刻她全数都把它们绽放了出来。
  我转头看向罗泰,他正专心夹了一个芙蓉虾球过来,一边说着:“这个味道还不错,只是不好夹。”
  我死命盯了他一会儿,走进来这么个大美女他总不能当没看见,愣是把人撂一边吧。
  “吃饭时专心点儿。”他又在我碗了堆了一些菜,弄的跟小山一般高。
  看着那女子越来越难看的脸,我善心大发,扬起笑容跟她说了声“Hi”。这下尴尬的人到成了我,她正眼也没瞧我一下,抬起一只涂满丹蔻的手指向我:“Who is she?”
  我坐在边上一脸的难堪,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下一秒罗泰的话更是让我如坐针毡。“My girl friend。”简洁明了,他甚至没看别处,至始至终看着我说了这句话。
  然后我感到一道蓝光狠狠地向我射来,那样子仿佛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才甘心。她让罗泰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语速越来越快,我脑子中差点翻译不过来,隐约听出她一直在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罗泰不怒反笑,“Are you sure?但是我已经爱上她了,你说怎么办?”
  我再也无法沉默地当个隐形人,皱眉看他,重了语气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神色不改,又补充道:“I’m sure。”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关系,似乎比往常更为幽黑,带了平时少有的深邃。我瞬间有些恍惚,以至于来不及反应酒被一杯清水泼了个满头满脸,罗泰顿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拿起餐巾就往我脸上擦,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手竟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感觉的出他是在极力隐忍怒气。
  此时屏风处闪过来一个又一个人影,走在前头的中年男子面头的汗,抖着声音一个劲儿的向罗泰道歉。
  “罗少,是在对不住,外面的人以为是您熟识的,所以就放人进来了,这……”
  罗泰烦躁地挥了挥手,“罢了,你知道怎么处理就行了。”
  经理忙应了声,像是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一面转头吩咐一旁的人道:“还不照办。”
  看来这阵仗也是常见的了,只是原先吓愣在一边的女子还在吵闹不休,无奈被人架着渐行渐远,一场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甚至还来不及待我在脑中消化反应。
  “对不起,搅了你的晚餐。”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不过心里着实可惜了这么一顿古韵十足的晚餐。

  第七章(下)

  第二天照例去公司翻那一堆头疼的账册报表,可怜昨晚的梦中还有一叠一叠的文件在飞,似乎还透着那一股霉味。刚进总经理办公室时没有那一道蓝光跟随着我,我还真有那么点不习惯。
  中午吃饭时我忍不住问罗泰:“茱莉亚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至于就这么把人辞了吧。”
  “没做什么?小姐,你是太善良还是好欺负,那么一杯冷水你还没受够吗?”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我经不住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罗泰见状更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撑着额头一点形象都不顾。
  我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吱唔着说:“那是因为她误会了嘛,她以为……”
  “谈水”,他打断了我,“误不误会她都做错了,你懂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再招一个秘书吗?”说实话,茱莉亚做为秘书来讲的确再合适不过了,我怕此刻再难找到像她条件这么好的了。
  罗泰倒是笑了笑,“何必再找,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我?”我诧异地看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不回答,低着头像似在沉思,静默了一会儿,抬起来时正好对上我的眼睛:“谈水,留下来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类似戏虐的表情,就同以往一样,撇他一眼,笑一笑也就这么过了,可是遗憾的是他的脸上是少有的郑重,似乎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我久久不语,他脸的稍缓,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别开眼去,“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或者……干脆当我没说。”
  其实不必考虑我也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我不会留在加拿大的,这里根本不是我呆的地方,我终究只能算是一个过客,却不能长久的住下来。可是,此时此刻,我竟再也无法狠下心的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下午回到办公室,罗泰的工作还是照例在瞌睡中渡过,而老天到底是发现了我的勤勉,让我在无数的报表中搜寻出了那一份遗失多年的财务资料,这几天来的辛苦工作终于有了回报。
  我顿时心情大好,看着办公桌前埋头大睡的人无奈的笑了。他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原先怕他着凉盖在他身上的外衣此时也有随时往下掉的趋势,其实除却一身的家世,地位,名誉,财富,他还是很孩子气的。
  我忽然间想到这几年来,乔沫然是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撑起了这么庞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尽管有“罗氏科技”的底子支撑,再加上“华尚集团”的雄厚资金作辅助,但是要把这么两个科技和商场的大龙头联合起来,同时又不被彼此的势力牵制是难上加难的,他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才开创出今天这一番新局面。人人都看到他风光无限的表面,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昨晚睡了几个小时,也许曼曼会知道吧。
  我不想再放任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是起身打算离开,我想我应该回去收拾行李了,因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我泡了杯咖啡装再保温杯里暖着,想着罗泰闻到这味道一定在睡梦中也会流口水吧。
  给我开门的任是李管家,看到站在大门外的我时脸上竟是明显的诧异。
  “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吃饭。”她侧身把我让进来。
  “对不起啊,李管家,是我疏忽了,本应该事先跟您大声招呼的。”我笑着向她道歉,随 即扬了扬手中大袋小袋的食物,笑的更加开心:“今天在家开火,不介意我用一下这里的厨房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率先抱着东西进屋去了,不一会儿脚步声向后传来,然后我感到手中的重量突然轻了不少。
  看着我洗这洗那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会做菜?”
  我一边手上麻利的刷着锅,一边回答她:“还好吧,至少不会难以下咽。”
  看来是被我的话逗笑了,我惊讶地发现李管家竟然笑了,虽然只是淡淡的微笑,甚至嘴角弧度一点儿也不明显,但是对比之前的冷若冰霜确实已好过太多。
  “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就已经很难得了。”
  她这是在夸我吗?
  我淡笑不语,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笑女孩,虽然与一般的家庭不同,但是爸爸将我照顾的很好,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是也不至于担心吃穿用度,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他只会语重心长地说一句:“乖囡,你只管读好书,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爸爸,知道吗?”我正顾自吃的香甜,胡乱点头称好,然后在作文里写上:“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但是那时的我不会明白,再伟大的人也总有一天会倒下,再亲的人也照顾不了我一辈子,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许多年后爸爸因工作劳累胃出血,我才知道为着这么一句话他宽阔的肩头独自扛着多少辛酸与汗水,他的背弯一人压着多少艰难与困苦,这样才为我撑起了那一方温暖的天地。
  “需要帮忙吗?”我听到李管家略微迟疑的询问声,看到我转头对她笑,慌忙不自在地别开眼去。
  “嗯,您帮我洗个菜吧,我手上正切着黄瓜呢。”
  “是……是这个吗?”她指着其中一篮子青菜问我。
  我点了点头,“是,就那个,把菜叶掰开来洗的干净。”
  她依言端了菜放在水池里洗,厨房里瞬间寂静下来,只听得见哗哗冲下来的水声和刀切在板上快而不紊的声音。我忽然间有种很幸福的感觉,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轻快起来。
  “少爷……少爷他还好吧?”
  声音从水池那边传来,隐约有些模糊不清,她问的是罗泰吧,确实,除了他我们之间真的就没有什么共同的人或事可以聊。
  “你问罗先生吗?他很好啊,就是白天像个瞌睡虫,怎么也睡不够,还有……”
  “不,我是问乔沫然,哦,也就是你们公司的总裁先生。”
  “乔沫然……”我不明所以,停下手中的刀疑惑地看她。
  李管家也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我,“少爷回了国内,我知道你是从‘乔泰’过来的”,见我发愣出神的样子,她慌忙又解释道:“我……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知道他回国过的好不好。”
  看着眼前神情不定的人,我发现她所有的冰冷都不见了,脸上只有类似关心亲人的焦虑神态。
  “您……您跟他?”
  她捞起最后一片菜叶,拿了一旁的毛巾擦干手,仿佛下了很大决定似的开口:“其实我并不是罗家的管家,我是跟着少爷过来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那一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真怕这孩子撑不住。”
  原来如此,她口中的少爷一定就是乔沫然了,怪不得她从来只称呼罗泰为“罗少爷”,起初我不以为意,可是此刻我隐约感到有什麽真相即将摊开在我面前。
  我问不出口,只得等着她自己继续说下去。果然,过了好半饷她又开口了,“我从小跟着华小姐一起长大,虽说是下人,但是华先生,华小姐从没把我当过外人,小姐有什么我就有什么,但是我始终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小姐的命也是真真的苦了,华先生很早就去世了,这么大一个家业只她一人撑着,原以为嫁了乔先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可是偏偏外交官也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常常出国访问许多国家,小姐也跟着东奔西跑的落下了病根。没想到乔先生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一个外国小女孩的性命,那一场车祸给小姐带来的打击实在不小,少爷那年也仅只有八岁啊。”说到此处,李管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我抖着嗓子说:“李管家,别……别说了。”
  “没事儿,难得有人听我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快闷出病来了,这些事我终归是不能对罗家的人讲的。”她没发现我越发苍白的脸色,只一味的顾自说下去:“少爷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时小姐、先生都忙,他从小就由我照顾着在华家老宅子里长大,直到八岁那年小姐把他接回加拿大,那时少爷已是小姐的命了。”她越说越激动,眼里还隐含着泪水,可她竟没发现此刻她唯一的听众也是满脸泪水的。
  “我还记得那一天少爷是怎么也不肯上车的,口口声声说和人约好了,我以为他是倔脾气上来了,再加上住了这么多年不舍得离开这宅子才死活都不愿走,后来还是小姐把他劝上飞机的,我记得那天小姐是隐含了多少绝望的痛苦告诉他‘你爸爸死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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