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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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红尘-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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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驾到!”
  安澜听见侍卫通传的声音,很讶异破晓怎么会来?安澜在侍女的搀扶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前去接驾。
  今日的破晓和平时不同。平日的破晓对她是冷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可今日,破晓看她的眼神中,却带着,恨……
  是的,恨意。她虽然知道破晓的心里或许是恨她的,但是她还从来没有看见破晓这么赤裸裸把这恨意展现在她的面前。
  破晓摒退左右。诺大的凤藻宫宣华殿,就只剩下破晓和安澜两人。
  “今天是她的忌日。”破晓看着安澜,冷冷地说。
  “我知道。”安澜淡淡地回。
  “三年了。要不是你,这凤藻宫,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破晓语带嘲讽。心中的痛苦压抑了三年,在今日,破晓实在不想再继续压着那让他仿佛被烈火焚烧的痛苦。而这让他痛苦的源头,正是他眼前这尊贵的皇后娘娘。
  “皇上,臣妾今日身体不适,皇上请回吧。”安澜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也不想跟他翻什么旧账。
  破晓阴沉的看着安澜,“你让我走?你既然让我走,那么你当年为什么硬要插进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来让我和暗夜万劫不复?你好狠的心啊安澜。”破晓说到最后,竟然大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看着你,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恨啊,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为我的妻子报仇。”
  破晓此时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恨意,“你为了皇后这个位置,你到底在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说啊,你说!”
  虽然当初陨星对他说过,说这一切都和安澜没有关系。但是,每当他看见安澜,他还是不由得恨。
  是的,他的恨太浓烈了。浓烈到无法抑制。他必须发泄。
  安澜听着破晓咆哮,只是挺直了脊背,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她说再多也没有用。破晓根本不会相信她说的。而事情的真相,她又不能对破晓说。所以,她只能沉默。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破晓抓住安澜纤瘦的肩膀,五指用力地抓住她。他没有想到这样会让安澜很难受。这个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对象,将他满腔的不平和恨意宣泄出来。
  安澜受痛得皱起了眉头,她一把挥开破晓的手。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微微泛红。
  “够了,破晓。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场争斗中失去了爱人吗?我也是啊。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皇后,每天住在这看似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守着这空屋子里虚度我的人生吗?我也不愿意,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在深宫里耗尽我的生命。”安澜忍无可忍,大声地朝破晓吼了回去。很多话,她原本不想说,她也不想再去刺痛破晓,可是她没有办法。破晓如此的逼问,她的心中也很难受。他以为她会好过吗?不是的,这些年,受煎熬受折磨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你恨我害死暗夜,但真正害死暗夜的人不是我。你把所有的罪过加诸在我身上,我无所谓。你伤心难过,我亦是。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安澜是一个温和的人,她很少会大声对别人说话。就某些方面来说,安澜也是一个软弱的人。所以,这么多年,她将自己困在这凤藻宫中,吃斋念佛,以保得心平气和。但是今日,看着破晓眼中赤裸裸的恨,听着他口中声声对她的控诉,安澜生平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勇气。有了,和破晓争执的勇气。
  看着安澜力竭声嘶,破晓握紧了拳头。种种情绪交杂在心中,破晓没有说话,眼神复杂的望着安澜。
  有些话,她本不想说,但是被破晓这么一激,安澜也忍不住。“你以为被命运左右的,只有你一人而已吗?不是这样的。自多年前,我们被强行推入这个棋局中,我们便丧失了选择和自由的权利。我们都没有反悔的机会,只能被这所谓的命运推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死不休。”
  安澜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些,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但平静中,但透着些死寂。尤其是最后那句“不死不休”,仿佛像刀子一样,扎着破晓的心窝。
  是啊,有些事情,是不死不休的。这是他们这些皇家中人与生俱来的命运;是他们生来,就必须背负的重担。
  生在这皇宫中,他们就像是身处于一盘棋局中。棋局错综复杂,每个人皆是走卒。在这纵横交错的生死线上,主动,抑或被动地往前走。在这局棋中,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只能无奈的背负着各种各样的原由,即使艰难,也不能回头。只因,人生是一场豪赌,在这场赌局中,输赢,即是生死。所以,所有人都必须挥洒自己所有的青春和热血,只求能在这场豪赌中,成为胜利的一方,活着的一方。
  安澜瘫坐在地上,刚才的激动和嘶吼,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没有力气,再去和任何人争什么,斗什么。刚才的疾言厉色,在这一刻,又化为让人有些心疼的软弱。
  “破晓,你凭什么恨我?不是我要暗夜死,不是我要当这个皇后。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破晓望着安澜满是泪水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那其中参杂的哀伤,和无奈。
  “我不愿意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什么皇后,什么地位我都不要。我只想能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我有机会吗?我有的选吗?你恨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恨?你和暗夜在一起那么多年,患难与共,伉俪情深,你们还有过去。我呢?我连和他并肩站在这片天空下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吗?”
  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有过美好的过去。可是她呢?只能将那份感情埋在心底,只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她连跟他站在一起都不可以,她连跟他的回忆都没有。若是破晓因此恨她,那么,她又应该恨谁呢?
  安澜紧紧抓住自己胸前那薄薄的衣料,感觉胸膛中那颗心,再次被碾碎了一回。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像那心被碾碎的声音。
  他们都是被命运困住的人,他们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们生在皇家。他们只是棋局上的走卒,他们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偶。他们,拥有同样的不幸,和悲哀。
  那么,他凭什么恨她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父亲会这么不遗余力的除掉暗夜,除掉暗氏一族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吗?”破晓朝安澜大喊。只要一想起暗夜,破晓的心就觉得像被刀割一样,这种疼痛,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安澜摇摇头,“不是我。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破晓你不要这么天真,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本就是一场事先摆好的局。”
  “你说什么?”破晓蹲下来,抓紧安澜的双肩,激动的问。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安澜苦笑,“这都是先皇安排好的局,等待着我们一步一步走进去,然后,再也没有退路,不死不休。”
  安澜又说到了不死不休。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神色平静,但平静的眼神中,透着许许多多的感情。一种,破晓看不真切也无法形容的,挣扎……
  所有的一切,都在原先的轨道上顺利的运行着。他们都没有能力打破这,由他父亲一手规划的道路。
  看着破晓疑惑的眼神,安澜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们都摆脱不了的,这都是宿命。你不该恨我,你应该去恨你的父亲。而我,我只怪自己当初太软弱。”
  破晓松开了抓住安澜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刚才的激动,让他们都耗了不少力气。
  破晓看看安澜,又抬起头看着窗外的蓝天,忽然大笑起来。他一直在笑,笑的喘不过气,才抚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是啊!他还怪谁,他又该恨谁呢?
  他恨安澜,可安澜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恨?她不是也和他一样,永远地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吗?她不是也和他一样,因为不敢和命运抗争,所以注定抱着悔恨的心,终此一生吗?
  他们,其实都是可怜人……
  都是被命运狠狠捉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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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各归去处
更新时间2014…3…7 11:39:31  字数:4041

 破晓踉跄着走出凤藻宫。
  此时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刚刚他来之前,心里的恨意。
  他的心里,只有着一种,被狠狠撕裂的痛……
  安澜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她望着破晓走出殿外的背影,心中想起的,是他的背影。
  是那个雨天,他一步一步走出皇城的背影。
  是那个充满了无限寂寥的背影。
  被命运捉弄的,不只谁一个人而已。
  *
  自那日之后,安澜又大病了一场。这次的病,来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几个御医都束手无策。
  经过御医们几日的抢救,终于是将安澜自鬼门关上又拉了回来。在她生死徘徊的这几日里,听身边的婢女说,皇上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安澜听了婢女的话,反而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不会来。面对一个恨她如此之深的男人,她怎么会傻傻的有所期待呢?其实,破晓来与不来根本不重要,她想念的,她想见的,从来都不是他。
  自那日之后,安澜再也没有见过破晓。破晓没有再来过凤藻宫,她也没有出过凤藻宫一步。朝中,**中的任何事情,安澜都没有过问过。她只是,将自己关在凤藻宫中,等待着,她离开的日子。
  她的身体她很清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整日被顽疾折磨,安澜倒也不怎么在乎。反正,她本就不求生。与其,在这深宫里继续虚度一生,她宁愿就此死去。
  她想,或许在几世轮回之后,她就可以再次和他相逢。
  *
  “皇上,皇后娘娘病危了。”破晓的贴身侍卫墨云刚接到凤藻宫那边的通报,就赶紧前来向破晓回报。
  破晓停下了手中批阅折子的笔,抬头看着墨云,“太医怎么说?”
  “怕是过不了今晚了。”墨云如实禀报。据太医所说,皇后这几日时常昏迷不醒,还经常陷入弥留的状态。
  破晓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去看看皇后。”
  破晓来到凤藻宫时,只见宫内的宫人跪了一地,安澜的几个贴身女官,满脸的泪水。太医见了他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破晓看了看墨云,墨云立即会意的清空了殿内的闲杂人等,给破晓和安澜最后一个独处的机会。而自己,就守在殿外。
  破晓走过去,坐在安澜的床边。
  安澜见破晓来了,费力的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轻声说:“这一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刻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不死不休的命运,终于结束了。”安澜温和的笑容,明亮的眼眸和她灰败的脸色完全相反。她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恐怖,没有对这人世间的不舍,她现在满心所想,就是得以完全的解脱。
  “住在这凤藻宫五年,看惯了也享惯了这富贵荣华。如今,终于可以离开了。”安澜的泪划过脸颊,她闭上了眼睛,继续悠悠地说:“被困在这深宫五年,我已经很累了。如今,终于可以将这一切都摆脱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看着安澜苍白的脸,破晓心中泛起了一丝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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