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玲哽咽,“他说依旧爱我。”
“那你应该笑啊。”店主从窗前的繁华中摘下一朵,递给司马,“给姑娘戴上,鲜花要配美人。美人就会笑了。”
司马起身给月玲把花朵别在耳际,月玲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他牵着她的手,绕到小店的花园的僻静的角落,在一棵不知名的艳艳红花树下,帮她抹去眼泪,低下头吻她,温柔的,像亲吻一件珍宝。
月玲闭上眼睛,睁开来,看到司马眼睛里的柔情,像大西洋上一波又一波永不疲倦的雪白浪花。
“玲玲子,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曾经同患难共生死,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但是我多次想要放弃你。就连此时此刻,我都觉得这是梦幻,一切都不是真的。
月玲忽然想起什么,“你叫我什么?”
“玲玲子。”司马的眼睛里压抑着一个笑,“你不准我叫宝贝,甜心和蜜糖,我总得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这世界上只有我家太婆这样叫我,你连我家太婆的电话都监听了?司马你太过分了!”
“阿杰说,你的目光可以杀人,他哪里还敢。是太婆她打电话给我的,在我奶奶过世之后,她说,侬对阿拉玲玲子好一点,那的八字这样合,百年不遇,侬不娶伊娶谁伐!”司马模仿太婆的上海口音,是惟妙惟肖的。他接着说一句,“你们家的人,除了你,都早就不把我当外人。”
我一家人除了我老爸有科研精神不贪财,我妈妈那一系都是见钱眼开的,司马你不知道,你就是长得似一只猴子,我太婆还有我老妈看在钱的份上,不顾老胳膊老腿,亲自抬轿都会把我送过门。月玲皱着眉头想。
“你从来就当她们只是看中我的钱,是不是?”司马的嘴唇的好看线条又危险地回来了。
月玲撇撇嘴,未必还看中你的人?!
“我们又回到老话题了。”是,他们又回到原地踏步的那个敏感的老话题。
他们在这个话题上斗争了很多年,两败俱伤。
“我们可不可以先对付龙虾,再对付老话题?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月玲先打破沉默。
“我看你这饿汉子有多饿。”
“龙虾先来四五只吧。”月玲笑。
店主说为了让美人更开心,叫来了邻居店里的乐队,美丽的女歌手唱西班牙语的歌曲《鸽子》。(歌词来自//5sing。kugou。/fc/5087516。html)
“当我独自离开可爱的故乡
船儿载满忧伤离开了海港
天上的鸟儿成双的自由飞翔
海浪把我包围在寂寞的中央
亲爱的多想和你一起去远方
像一只鸽子在海面上自由的飞翔
就算明天有多少个暴雨风浪
只要你陪伴悲伤在我的身旁
亲爱的小鸽子啊
留在我的身旁
我们飞过岁月的海洋
在爱情的路上
当我回到故乡哈瓦那海港
船儿载满忧伤回到我老地方
天上的鸟儿依旧自由地飞翔
姑娘你却变成了别人的新娘
可知道姑娘我还在为你漂荡
像一只鸽子在海面上寂寞的飞翔
不管明天有多少个悲欢散场
只要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旁
亲爱的小鸽子啊
回到我的身旁
我们飞过爱情的海洋
在幸福的路上”
店主十分热情,帮忙翻译歌词,司马说,“你就是我的亲爱的小鸽子。”
“旅行就是这点好,到各处去看,风景是不同的,但是,人心却是一样的。”月玲顾左右言他,自觉很虚伪地,十分上纲上线。
多少次,他们失之交臂,就是因为月玲这些高大上的说辞。司马忍无可忍,忽然说,“希望我们今天晚上的详谈能改变你这个态度。你刚才去洗手间,我已经借用饭馆的电话致电你妈妈的酒店房间,说你今晚上不会回酒店了。”
“你怎么可以代替我给我妈妈打电话?”月玲拿出维护人权的说辞来。
司马喝一小口朗姆酒,悠然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和我在外面过夜,是不是?”
月玲的脸忽然控制不住地就红了。
“你不是说我没有在你身上盖章盖印,宣称所有权?”司马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你敢?”月玲心一横,和他对视。
“只要你敢。”司马接住她的视线。
他们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看日落,把一片碧玉般的海洋照得波光粼粼。
司马在沙滩上写S & LLZ ;并画一颗大大的心把字圈起来。
月玲抱着双臂在一旁看浪翻滚着把字都带走。非常地海角天涯,地老天荒。
“司马你总是做这些小儿科来哄女孩子开心?”
“五年前我就想这样做,随便你怎么想,我是了了心愿了。”司马走近月玲,“我只对一个人做这些,那个人就是你。”
月玲的脸又红了,她低下头看沙子,司马扶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睛,“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你长得像我母亲这个事实,我承认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非常震悚惊骇兼窃喜若狂,但是,越了解你,就越知道你有一个更坚强的灵魂。”
温婉简单的湘君。大老爷说很不同,那么是彪悍复杂的月玲。
月玲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呃,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长得像你妈妈的,是最一开始,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司马拉着月玲在一处高一点的沙滩上坐下来,说,“你不要摸下巴。”
“呃?”月玲疑问地看着他。
“你这个小动作让我很受不了。我对古巴人关于在野外行为规范的法规不了解。。。”
“司马,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月玲骇笑。
“你一直对我都很有办法。如果不是我命同样硬,已经被你克死很多回了。”
“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知道什么问题,不要明知故问!“
“哦,对了,像我妈的问题。我开始老是拿你和大姨妈家里的动植物做比较,我想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大姨妈啊?我小时候因为恨我妈早早离开我,赌气十年都没去看她的照片。大姨妈和我妈在姐妹里最相像。我就翻出我妈和大姨妈的照片,一看,我像见了鬼。“
“你大姨妈见过我,她怎么可以不动声色沉得住气?“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暗恋大老爷几十年,忽然跳出一个年轻版的她妹妹长发版的大老爷的亡妻,她怎么会主动说破?”
月玲低头想想,安琪和大老爷?蛮复杂的关系,一时消化不了。(司马的大姨妈《他乡》第74章。)
“那天我疯了说你看中我爸,我爸回去用家法把我打了一顿。”
“你家里还有家法?那是什么古代的事情?”月玲惊异之情溢于言表。
“大老爷以为自己是穿越回现代的曾国藩。家法就是根小木棍儿,大老爷老了,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他说,要我记住,月玲铁定就是我家媳妇儿,她只是外貌上像你娘,你最好想尽办法得到她的心。”
“他真地这么说?”大老爷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
“他把我打醒了。我明白那日在尼亚加拉大瀑布我没有办法和你。。。你懂的。我非要确定你是全心全意爱我的才可以和你在一起。”
月玲舔了一下嘴唇,笑,“你现在凭什么认为我会全心全意爱你?”
司马看她一眼,说,“你也不要舔嘴唇。”
“连这也不允许?”月玲把眼珠转到眼角,给司马看两只白眼。
“等一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允许。”司马压低声音,很暧昧地说。月玲的脸刚刚狠狠红过一回,现在脸皮厚了,只红了一秒。
“我现在不在乎你是不是全心全意爱我了,我清楚明白自己想做什么就够了。”司马说。
“你不在乎我怎么想?”
“我就是原来太在乎你怎么想,你看看我们现在。如果我一意孤行,你早就是我的了。”
“你有什么根据如此肯定我会愿意?”
“你要是不愿意,早就逃走了,还会在这里对我继续使用verbal abuse语言暴力玲玲子,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狠心。”
月玲听到那玲玲子,他像称呼她玲玲子一辈子了一样,心里一阵发毛,“你不要叫我玲玲子。”
“我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了,玲玲子。”司马诡秘地笑,“你习惯了就好了。”
月玲又翻一翻眼睛,不知道司马开始叛逆是好事还是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古巴瓜纳亚拉瀑布
他们散一会儿步,司马继续开车。
“你这是到哪里去呢?”
“怎么,一定要知道目的地?”
月玲想,你不知道我是控制狂?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一定要知道下一步的时间空间,做出下一步对策。
“你可不可以放轻松点,相信我。”司马诚恳地说。
月玲的眼睛里的闪光暗淡一点,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放轻松点,我怎么可以做得到?还不如他跳上来快点完事,这种等待期的紧张在不断放大,无边无际。
她把头别转向窗外,古巴的道路都是双向单车道,各式交通工具都有,自行车马车,甚至像现在,司马静静等一群羊在暮色中横穿马路,时光似乎倒流,回到上个世纪。
他扳过她的头,直视她的眼睛,说,“我比你更着急。但是,我想我们的第一次能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月玲的脸又红了。也许把这辈子的脸都红完了。
她和克明的第一次是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不要让思路溜到那里去,打住,不要。
司马又说,“你如果想起他,我不介意。”他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她。
月玲使出全部控制狂的控制力也没有控制成功,终于泪光莹莹。司马当然是知道的。
《鸽子》里唱,
“姑娘你却变成了别人的新娘
可知道姑娘我还在为你漂荡
像一只鸽子在海面上寂寞的飞翔”
她当时从未顾及司马的心情,此时换一种角度去想,他也曾像一只鸽子在海面上寂寞地飞翔。
奇怪,叫她想起克明,她倒不想了。她只是在那里回想,刚才,皮肤巧克力色的女歌手深情款款,双手握着那两个沙锤,沙沙,沙沙,每个国家都有音乐慰济人的灵魂。
沙锤是最忄生感的乐器了。《加州旅馆》里也有沙锤,
Hotel California (The Eagles)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行驶在荒漠公路上,
cool wind in my hair。凉风吹过我的头发。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遥望远方,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我看到微弱的灯光。
my head grew heavy我的头越来越沉,
my sight grew dim。视线也变得模糊。
月玲回想着这首学生时代听过的歌,头也越来越沉,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完全不知道车子已经开进山区,最深的暗夜,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有路灯,前后也都没有车,只有司马开的这一辆的车头灯,在弯曲的山路上,一路前行。
“嘿,嘿,醒醒,你真能睡啊。”
“啊到了?”月玲跳起来,像受惊的弹簧一样。
月色中,眼前是一座粗旷的木质小屋,脚下是泥地。
司马扶着月玲下车,月玲一面因刚睡醒昏头昏脑,另一面在想司马你不要侍候得这么好,我好歹也是坚强的职业妇女。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