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细想,坐进车里,黑色大车绝尘而去。
司马在车上和爱德华通电话。
爱德华问,“交通不通,开车去恐怕会要在路途上耽搁,救人要紧哪。“
司马说,“我开飞机去,带上你。”爱德华心里就咯噔一下,盘算明年还是退休算了。
两小时后,在D市湖心岛小型飞机场。
司马戴着墨镜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也戴着墨镜的两个人。
一个是爱德华,他抱着一个手提箱,神色非常凝重,仿佛是上刑场,一边还在罗里罗嗦和保险公司讲电话,大意是我要是从小飞机上掉下来,巨额保险金可否保证我的一家老小从此衣食无忧。
一个是张三。张三在想月玲上个月和他说过的话。
张三问:“董老师,你方便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月玲把孩子们放进车里,坐进座椅,系好安全带,回头笑说,“可以啊。“
“怎么我现在一到办公室,前台和秘书还有管理部的人好像对我有点避而远之纷纷走避呢?你会说流利英文,来得又比我久,你知道原因吗?“
月玲想一想,笑,“你想你一米八八的大块头,说话声如洪钟低沉有力震人发聩,又喜欢穿露着两只胳膊的短袖衣,手臂上左边一条呲牙裂嘴的大鲨鱼纹身右边一条张牙舞爪大青龙,你这架势阵势,想不误以为你是黑帮打手都很难。张三,你可以在和人说话时把声线放低一点。与人第一次见面,尽量穿长袖衣服。偶尔开两句玩笑显示幽默。保证大家了解你的为人,会要喜欢你的。“
果真,大家现在都和他有时聊一两句,冲他微笑,再不对他四散躲避夺路而逃了。
张三心存感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检测所有飞行仪器是否一切正常,他想,我要把月玲找回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到她,不让她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2)
爱德华坐上司马桔红色的小飞机,就一直在絮絮叨叨叨表明各种担心,现在一边把耳机戴在头上,一边大着胆子试探着说,“航空中心说此时的天气并不是百分之百适合飞行,还是有一定雾气,是不是等几个小时等雾气完全散尽再起飞?”
“我马上起飞!”司马粗鲁地说。司马想叫他闭嘴,但考虑到等一会还需要爱德华做事,把他气走,得不偿失。
张三在一边替少爷打圆场,“他担心他女朋友会出事,已经快疯了。”
司马瞪张三一眼,张三忙噤声。但是他觉得张三说得对,他已经出在疯狂边缘,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到月玲这个女人把她押送回城,然后锁在某处,不许到处乱跑,让他四处寻找,古人的金屋藏娇就是这么来的吧。
飞机顺利起飞,扎入天心,飞行一段,阳光穿过云层,雾气散尽,爱德华说上帝保佑,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落下,但又想起此行之目的地,一颗心又悬起。
一路的空中美景都无人欣赏。
那边,司马驾飞机出行前一天,月玲一行被带到一处密林深处废弃民居。
四个人被捆反绑双手,依旧戴着眼罩,被掼到一面断墙之下。
拉尔夫扑倒在地,关切询问其余三人是否都在,当知道人质齐全,略微放心。
两个老教授筋疲力竭,话都不能说了。
太阳略有些西斜,四个人饥肠辘辘,拉尔夫彬彬有礼地询问,“可否给我们除去眼罩并松绑,我们还未用午餐,是否拿食物来吃?”
有人猛推了他一把,哈哈笑,“英国佬,你还以为你住五星级宾馆,要客房服务啊?!”
月玲说,“既然我们是人质,饿死了就做不成人质了,你们也没有讲条件的筹码了!”
“哈,日本妞还来威胁我们来了!”
月玲感觉有一张脸凑近,和她的脸只隔一英寸,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对方如同打量笼中猎物一样在审视她,她的脊背升起一阵凉意,她知道这种凉意和拉尔夫听到圣山神奇故事的凉意完全不一样。
她冷冷地说,“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
那青年哈哈大笑,“大家听着,这个妞儿是中国人!中国和日本原来是两个国家!”
月玲讥笑他,“中国和日本都分不清,你应该回学校去,从一年级重新读起!”
拉尔夫警告月玲,“玲。。。”但是已经迟了,月玲话音已经落地。
“你说什么?!”语气非常气急败坏。
这一天的中午,新闻里有临近居留地的小城市镇长在电视上接受采访,说,“我们小城居民无法承担各处高速公路被设置路障的损失,大家都是工薪阶层,需要交通与外界联络,否则没饭吃,不像有的人不出门就有收入。”居留地原住民非常愤慨,觉得市长是有所指,指他们享有第一民族原住民福利。
另有原住民文化分析家来发言,说,第一民族青少年看不到更高学历带来更多希望,辍学率相当高。
同时,有一周边地区的居民大娘接受采访,妄加评论,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流利英语。“有意影射原住民是文盲。
月玲这一下正戳到痛处,绑架者们就炸了锅。
有一把弯刀就架到月玲的脖子上,“你这妇人,我看你是欠揍,应该被你老公狠狠教训,既然你老公不在,就轮到我教训你!“
拉尔夫立时就站起来,准备挡到月玲跟前去,刚起身,就被人一枪托打中肩膀,痛得跪倒在地。
此时此刻,听到一个声音不怒自威地说,“臭鼬,你放手,我们说好不伤害他们。”
臭鼬立马把弯刀收回,说,“是,长发。”
“把他们眼罩除去,松绑,把他们都带到地下室去,只用手铐铐住一只手在铁管上。”
月玲除下眼罩,看到长发青年,就是那个在桥边领导对峙的那一个。她连忙说,“绑架联邦文化交流代表团是重罪,虽然我们在居留地,也有居留地法律,长发,你要三思而行啊。”
长发看向月玲,说,“把她单独关到我的房间去。”
拉尔夫抗议,“要关把我们都关在一起!“但是强烈的抗议是那么微弱,没有人听他的,大家被连拖带拽地锁到地下室。
月玲被单独锁到一个小房间,有一盏昏暗小小的应急灯。
前面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地图。
有什么东西唏唏嗦嗦地从脚边穿过,月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脏兮兮硕大老鼠。她立马像碰到鬼一样尖叫起来。
于是有人破门而入地冲进来,看明原委,长发忍俊不禁,强装严肃,一言不发,又出去了。
月玲又累又饿,依靠着墙角,忍受着阴冷潮湿的霉菌的味道,盘算着怎么样才可以看到那一张地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累极昏睡过去。
有人在拍打月玲的脸,“嘿,醒醒!醒醒!”手上力度是轻柔的。
月玲睁开眼,是一个女生,蓝眼睛红头发,但是五官却是蒙古人种那样有亚洲亲切味道。
她把一木碗热腾腾玉米浓汤和一把木勺递到月玲手里,“因为你骂臭鼬他们是文盲,他们一致决定不给你吃肉。”
月玲稍稍有点宽心,他们队伍里有个女人总是好现象。
她捧着汤,喝一口,说,“谢谢,很美味很好喝。“迟疑了一下,她抱歉地说,“今天上午打了你一拳,对不起。”
女生说,“叫我麻吉,没关系,如果是我被人追捕也肯定是要反抗的。”
月玲问,“你们为什么抓住我们,关我们禁闭,你应该知道,这样一旦被警察或军队抓住,要坐好多年牢的。”
麻吉欲言又止。这时长发突然出现在麻吉身后,说,“喝完汤,我们就该录影了。”
月玲被带到一个稍大一点的房间,拉尔夫和教授们都在,最年长的教授有点气喘吁吁,扯着呼吸,看样子十分难熬。
拉尔夫轻问,“你没事?”
月玲说,“没事,还给了汤喝。”
自然臭鼬又喝止不许交谈。
录影机静静地走,月玲额上顶一管枪,拉尔夫和教授们做背景。
臭鼬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如若要我们释放人质,政府需退兵保护区十公里之外,居留地人民自由出入,并签署条约永远不要油管穿行居留地等等。最后是释放若干刚刚被收监的人的名字。
月玲说,“我为什么要念?除非你们保障我们安全,我一个字也不念!”
臭鼬气得龇牙暴跳,“你是我们的阶下囚,你还想和我们将条件?!”
长发忽然灵机一动,从小房间里捉了老鼠过来,拎着尾巴,在月玲眼前晃,月玲一声声尖叫,涕泪纵横,气急攻心,晕过去。
拉尔夫和教授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拉尔夫又要站起来,另一只肩膀又挨上一枪托。
长发得意地说,“看,她是个奇怪的女人,不怕来福枪不怕我们就怕老鼠。”
麻吉在一边心怀恻隐之心,说,“哥哥,玲实在无辜,我们不要折磨她。”
等月玲魂魄归位,刚一醒来,年纪最长的教授忽然手捧喉咙,喉管里作嗞呲吸气声,哮喘发作,命在旦夕。他在牙缝里挤出声音,“请把我的治哮喘的喷雾器给我!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呼吸!你们抢走我的喷雾器,快还给我啊!”
月玲见状,大叫,“把他的喷雾器还给他,你们不给他,他会死的!”
拉尔夫也说,“如果我们有任何人死亡,联邦政府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军队一旦挺进,连带住在居留地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想想你们自己的老人妇女和孩童!”
臭鼬冷冷地揪着月玲的头发,盯着她,说,“你乖乖念了这段文字,我就给他。“
月玲深呼吸一口气,默默点点头,“你先给他,我就念。“
等老教授呼吸平静下来,月玲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地念着各项要求,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那边司马把桔红色小飞机降落在居留地附近小型机场,和张三一人背着一个登山大背包,要爱德华手握地图手提提箱,开始往居留地徒步跋涉。
爱德华拍拍打打骂骂咧咧地驱赶着蚊子,一边留意树丛中各种动静,草木皆兵,生怕冷不丁就有持枪的原住民勇士从树后面岩石后面跳出来。张三好几次被他一惊一乍弄得心烦不已,暗自想象把爱德华打晕,把他扛着走。
爱德华说,“有个原住民说过,和白人没什么好谈,要么拿起枪杆子,要么站在他和他的钱之间。“
司马简短地说,“我不是白人。“
爱德华说,“我是啊,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肯定是拿我先开刀!“
张三连忙很谦虚地说,“我一定保证先生安全。“
爱德华心里怀疑张三甚至都不能保障自身安全,何况旁人,但是嘴上并不说,依旧跌跌撞撞往前走。
等到达居留地路障入口,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住去路,大批记者守候,看到司马和张三,大家刚开始以为中国新闻社派人来了。
守兵瞧着两个非常重要样子的中国人带着一个著名白人律师,连忙向上校汇报。
只因这两天局势一再扩大,世界各地媒体压境聚焦,全国境内的酋长纷纷聚集此地,甚至连远在中美洲的原住民部落都有派出精神特使前来支援。
上校也感受舆论压力山大,不敢走错一步,于是把他们请到临时总部,说,“中国领事馆派你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