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超乎寻常的警觉,他要我安排保安措施,确保她的人身安全,确保他的发现安全,确保他的宣布能够安全进行。”
罗维娜有些不信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说,这样的措施恐怕还不够。
“蒙瑞克夫人,您不用担心。”博艾特再次肯定地说,“您的丈夫已经告诉我如何安排,我会亲自安排一切的。他一下飞机,就开始新闻发布会,我们要检查所有到会记者,以防任何武器被带入会场,而且,我们还有足够的保安力量,阻止任何可能的不测。”
“保安什么用都管不了!”蒙瑞克夫人不耐烦地说:“请您回到飞机上,告诉马克——”
“我很抱歉,蒙瑞克夫人,”博艾特尽量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博士已经告诉我他的要求了,我要根据他的要求,赶快去布置。他要我尽快,好像他已经感到某种潜在的危险。”
“就是有危险。”蒙瑞克夫人点着头,手中的狗链抓得更紧了,“快去吧!”
博艾特博士眉头紧锁,快步向候机厅走去。巴毕紧跟在后面,试探性地问:“克拉伦登是这么平静的小城,博艾特博士,您认为蒙瑞克博士所说的危险会是什么呢?”
“别问我。”博艾特抢白道,“你也别想提前得到小道消息。蒙瑞克博士不愿有人事先泄露任何消息,也不愿记者们做任何推测。他说这是件大事,必须让大众直接得到第一手信息。《生活》的摄影记者和电视转播台的人该到了,我还得赶紧联系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到场,这是今年最热的新闻,对每个人都是机会均等。”
“也许是吧。”巴毕小声嘟哝了一句,他知道新闻界炒作新闻的把戏,等着瞧吧。他无聊地在大厅里踱着步。不经意地看到了艾溥露鲜亮的头发,他正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眼睛能看到的范围里,没有谁像是他的阿加莎姨妈,他提醒自己切忌防备女人。
他踱到厅里小食部柜台前,要了两杯滚烫的咖啡,可是,他所感到的寒战并非来自湿冷的空气,这股寒意久久没能散去,直到高音喇叭广播另一个航班到达,他才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准备采访瓦尔文上校。
班机缓缓滑过蒙瑞克的飞机,停到候机厅的对面。三三两两的商人走出飞机,一对仍陶醉在蜜月里的情人跟着出来,最后是瓦尔文,大步地走出来,舷梯被他踏得“咚咚”作响,他操着洪钟般的声音,向空中小姐介绍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他停下来,摆好姿势,等《星报》摄影记者为他拍照,但是,他要求巴毕不要援引他说的任何话。他说他计划跟他的好朋友普斯敦·特伊联合搞一个竞选的战略性会议,并且还邀请巴毕有空儿到他原来的律师事务所去坐坐,喝杯咖啡,随便聊聊,但是,他说得什么都不要见报。他又一次翘翘下巴,让记者拍照,然后便坐进了出租车。
普斯敦·特伊将是提供战略的人,这点巴毕是知道的,然后找个人来写报道。事实真相是:瓦尔文充当的是特伊自己政治野心的虚假外壳。这样的报道当然不能是《星报》来刊登了。巴毕没什么好和他谈的了,便匆匆走向蒙瑞克的飞机。
“妈妈,我害怕!”他听到小帕蒂·奎恩尖尖的声音,从焦虑不安的人群中传出,并看到她紧紧地搂住诺拉的胳膊。“爸爸他们怎么啦?”
“爸爸他们很好。”诺拉的声音并不自信,“在等会儿。”
三辆警车终于停在铁丝网那边,六气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随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摄影师们朝飞机走去,其中两个保安回过神来,挡住了根在后边的家属和亲友们。
“求你了,先生!”罗维娜几乎难以控制自己了,“你一定得让我在这儿,蒙瑞克是我的丈夫,他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必须离他近些,才能帮助他。”
“抱歉,蒙瑞克夫人。”保安人员显出职业性的冷静,“我们会保护您的丈夫的——闲人,的确没有必要如此惊慌,基金会要求我们清理机场,除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停机坪。”
“不行!”她尖声叫了起来,“请你——你不明白!”
保安人员抓住她的胳膊,继续阻止着。
“对不起,”他说,“请您安静下来。”
“你什么都不懂。”她愤愤地小声说,“你根本就帮不上忙——”
保安很坚决地带着罗维娜往回走。
“我们就在这儿吧,妈妈,”小帕蒂小声但固执地对诺拉说,“我要见爸爸——我是记得爸爸的。”
恐惧使诺拉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比孩子镇定多少,她抱起帕蒂,走回灯火通明的候机厅。斯宾维克妈妈痛苦地低吟着,趴在小个子丈夫身上,悄悄地抽泣起来,老爷子本·斯特对着另一个保安挥动着他的黑色烟斗:“我说,长官,我这两年一直在祈祷,愿我的宝贝儿能活着从那该死的鬼沙漠里回来。斯宾维克夫妇花了那么多钱,从纽约赶回来接儿子。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长官——”
巴毕抓住了他挥动着的手臂,“本,最好还是等等吧。”
老爷子腿脚很不利落地跟在人们后边往回走,嘴里布满地嘟哝着。巴毕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件,待保安人员安全检查完毕以后,便加入到记者群里了。记者们都已经为在飞机的庞大机翼下,他发现艾溥露站在自己身边。
小黑猫一定还给阿加莎姨妈了,因为,她的蛇皮手袋的袋口关得很严实。她此时盯住高高的机舱门,神色紧张,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把头转向他,红色的头发飘动着。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候,巴毕好像感到了她的紧张,紧张中带有一股决战到底的劲儿。过了会儿,她才笑了笑,又大又绿的眼睛里含着热情和愉快。
“嘿,记者先生,”她温柔的嗓音显得很亲热,“看来我们有了头版新闻了,他们出来了。”
山姆·奎恩大路走下舷梯。就在这一瞬间,巴毕看到了山姆极大的变化。他方方正正坚毅的脸孔,被太阳晒得黝黑,原本金黄色的头发像是被漂白了一样,差不多全白了。他在飞机上时,可能刮了脸,但是,咔叽裤子看上去却破旧而肮脏,满脸的倦容,一副憔悴,看上去不仅是老了两岁的样子。
而且,还不仅是这样。
其他的三个人也同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巴毕猜想他们是不是都生过什么大病。蒙瑞克博士头戴的那顶热带遮阳帽,已经是斑斑点点,破旧不堪了,脸色苍白,肌肉显得特别松弛,大概是气管炎老病根儿又犯了,不然就是心脏不太好。
即使是病得很厉害的人,在这胜利凯旋和与亲人重逢的时刻,也该稍微笑一笑。
但是,这几个衣衫褴褛,满脸憔悴的远征者却心事重重,没有谁对前来采访和迎接他们的人报以微笑。
尼克·斯宾维克和莱克斯·斯特跟在蒙瑞克的后面,他们都是满脸粗糙,饱经风霜的样子,咔叽裤子被太阳晒得退了色,个个消瘦黝黑,神情严肃。莱克斯一定听到了爷爷本·斯特从被保安人员看守的候机厅那边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但是,他却像是无动于衷。
他和尼克抬着一只涂着绿色油漆的大木箱,箱子的把手是两根钉上去的皮带条。
巴毕暗自寻思,这一定是在当地简陋的条件下,所能做到得很不错的工艺了。很粗大的铁箍牢实地箍住木箱,手工制作的锁扣上锁着一把大铁锁。他俩很吃力地抬着往下走。
“小心点儿!”巴毕挺到蒙瑞克博士在不时地提醒着,“我们现在可不能让他出任何差错。”
憔悴疲惫的蒙瑞克博士说着上去帮助掌稳箱子,直到尼克和莱斯特与箱子一齐都平安走下舷梯,他的手仍一直扶在箱子上示意把箱子抬到记者们面前。
巴毕想,他们可不像其他的凯旋勇士那样,向愚昧的世界宣布他们的又一战果,相反,却像是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的老夫子,镇定严谨,准备着下一步的大行动。
“不知道—”艾溥露悄悄地说,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论发现了什么,反正不是让他们高兴的东西,信仰宗教的人会以为他们闯了地狱。”巴毕说着,不禁吸了口凉气。
“才不会呢。”艾溥露说,“人们是不怎么害怕地狱的。”
巴毕发觉山姆正在看他,但他看巴毕时的严峻表情,打消了巴毕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念头,仅仅向山姆挥了挥手。山姆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巴毕的招呼。他黝黑的脸上表现出竭力按捺着的敌意般的警觉,是显而易见的。
蒙瑞克在记者们面前停住,闪光灯闪闪烁烁,记者们抢着拍照,博士站在机翼下面,等着他的年轻的同伙,根本没有理睬记者们的灯光,只是关注着那只沉重的大木箱。巴毕借着闪光灯仔细地观察着博士。他见蒙瑞克博士已经完全垮了,山姆、尼克和莱克斯则是饱经风霜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的一场考察挖掘,他们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经历了很多,只是博士看上去真得垮了,他那一身疲惫,虚弱不堪的样子,很令人担忧。
“先生们,感谢大家在此等候多时。”
他的声音缓慢而嘶哑,深陷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安地在面前的人群中搜寻着,继而又把眼光投向侯机厅那边,在两位保安后面等待着的亲属和朋友的人群。他一定看到了盲眼的妻子,独自一人与狗相依站在那里,但他没有什么表示。接着,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三位助手这里,像是再次肯定,木箱安然无恙。
“你们在此的等候将会证明是有价值的,因为——”巴毕觉得博士说话气喘吁吁,速度很快,好像怕有人会打断他似的——“因为,我们要向人类宣告一件重大事情。”他停下喘了口气,“一个人们意想不到的特别警告,先生们,它被隐藏,被埋葬,被压抑了可很久很久了。”
他挥动着手臂,由于紧张动作有些僵硬。
“如果还来得及,那么,整个世界都应该知道这一警告。所以,请记录我将要说的一切,可能的话,请在电台上公布我所要说的,并请摄影录制我们带回来的实证。”他说着,用靴子碰了碰木箱,“如果可能的话,今晚就见报,今晚就在电台广播。”
“没问题,博士。”电台的一个记者,挥挥手里的麦克风说“那是我们的工作。
我会同时录音,发回电台工作室,如果政治审查过关,一切都没问题。我才您会对中国的局势发表点儿什么看法?”
“我们的确目睹了不少战争的场面,但是,我不打算讲这些。我要讲的,比任何战争都重要得多。因为,它将解释为什么要有战争,它将解释许许多多人类尚不知晓的东西,许许多多在我们的教育中,一直被否定的东西。”
“那太好了,博士。”电台扽阿个人又说,边调整着他的设备,“开始吧。”
“我要对你们说——”
蒙瑞克急促地咳嗽起来,直喘粗气。巴比能够听到她吃力的喘息声。同时,注意到了山姆焦虑的表情。山姆拿出手绢,蒙瑞克博士接过去,抹掉额头上的汗——而巴毕穿着外套还蜷缩着,在湿冷的风中颤栗。
“先生们,我将告诉你们一些极其令人震惊的事情。”蒙瑞克声音嘶哑且吃力地继续到,“我要告诉你们关于掩盖着真实面目的暗中敌人——隐藏在真正人来中的黑色部落。他们蓄谋策划着有朝一日战胜人类——他们暗中为害,蓄意毁灭文明,现代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