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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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清寒-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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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到青王府,你说苍龙看到会做何表情?”身旁一袭华衣如雪的祭祀淡淡道。
  “表情?我哪知道?可能就是一副惊愕愤愤,”我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是我,我倒定会敬佩万分,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就取了这老头的命,这不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么!”
  他微微摇头,一脸哭笑不得。
  昊天,以我现在的眼光来做个比喻的话,他就像……商业场上一个成熟而精于计量的高级管理者,一肚子计谋。幸亏我没与他为敌,否则一定会比中了荨珀的毒还惨,到了阎王那还是副呆子相。
  不过,和这么危险的人一起,我还乐得自在,看来我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
  所谓处理教中事务,我把它简单的归纳为四个字——群魔乱舞。
  他们在台下一个接一个的说,我似听非听,累了就抬头伸展几下活动活动腰骨。昊天,静静待在我身旁,看着像是听得认真,其实,他们所说的,他可能在昨天前天就一清二楚了,做个样子罢了。
  看他们说得起劲,我倒挺无聊,便暗暗打量起了身边的这位祭祀……也是我爱的人。
  说爱他,可能连我自己都觉得……
  他爱我么?……他所说的心意,我并不认为会是爱……我……
  昊天,就向另一个我,即使靠得再近,心却仍是遥不可及……
  虽然他从没有伤害过我,甚至还不惜一切救过我。不,更确切来说,他不惜一切救过这个身体。
  在玄花宫被灭时,他就曾救过我,从修罗手中救下了我,然后,我醒过来,他不惜动用自己真气治好我,再然后,是这次……不惜损耗真元的救我……
  这些都让我很感动,但感动之余,却更让我疑惑……
  当初自青王府被带回来,日日就是被关在宫中不闻不问,当然我也不敢问就深怕动一动就惹上了谁,最后也只好装疯乱闹,却没想到他竟会出现……
  还有……那个声音……为何会在他宫中听到……
  “宫主……”昊天突然回过头看我,见我也正呆视着他,只便笑了笑道,“送去么?”
  他示意我台下那几个血淋淋的头颅。
  “送去还给各大门派,毕竟这几位也是他们的师尊。”他补充道。
  “你刚不是说要送去青王府么?”我笑道。
  “那就把他师傅的送去王府,如何?”
  “你看着办吧。”我小声嘟了句,便要起身离开。所以,最后也就这么匆匆敲定了下来。
  日上三竿,我起床。睡得有点迷糊,不过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自己梳洗,本就讨厌自己的房间站着一堆不熟的面孔,还是一切自理比较舒服。只是,我还是不会挽头发,现在荨珀也不可能管我了,我也只好一直青丝垂地,长发飘飘了。
  旁边那丫头,整日对我怒目而视,就像我欠了她巨款似的,看我走近还立马后退数步,终日离我一丈开外,让我触手不及。这也算贴身?我也真是无聊自找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她不回答。我猜她心里一定在想:这妖女还要知道我名字?门儿都没有!
  “不说的话,我就给你取一个了,”我看她还是不答,继续道,“叫‘尘儿’好了,红尘的尘。”
  她仍不语,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我说什么。不过看她气质还不错,估计是读过书的,还可能读过不少。
  看到她,总让我想起从前同苍龙一起的日子。
  她就像那个时候的我,倔强,却柔弱。
  苍龙……
  ……不知……他现在可好……
  “尘儿,帮我挽头发好么?”我甜甜地唤她过来。
  她好像一时不知所措,愣愣站在原地,既不愿过来又不敢不过来。我轻笑,又唤了她一声。
  看来她终究是抵挡不了我声音的诱惑,还是过来了。
  她慢慢靠近我,极不情愿的样子。我轻笑,乘她不注意时,猛然一个转身,便把衣袖中的一颗药丸塞到了她口中,再在她仂下重重一击,当即就吞了下去。
  我对自己的手脚敏捷度还是颇为满意!
  不过,她的反应也忒夸张了。当即,瘫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也不知道她在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双眼瞳孔放大作惊恐状。
  看她这样,我也不想再吓她,便道,“你不用怕成这样,这不是什么坏药,这可是我从左护法那好不容易要来的大补丹,还是美容大补丹!”我对她调皮一笑。
  她好像也没太在意我说什么,一直维持着这么个惊恐状。
  反正,我已经得手,也没再理她,只便飘飘然出去了。
  她以为我把她留在身边真是没事找事,让她给我脸色看么?以为我这教主是当假的呀!
  正当我飘到门口时,只听到身后一声,“宫主——”,声音万分凄切。
  “你终于肯开口讲话了么,我原还以为你不会说话……”我转身,笑道。见她已恭恭敬敬匍匐在了地上,便道,“还有什么话么?”
  听见我问她,她便开始哭诉似的喊道,“宫主,要我如何都可以,只是……只是……求你放过修罗大护法!”
  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要以她命换修罗的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为他求情?”
  “我深知自己早已中了蛊毒,本就活不了多久,只是,大护法救过我对我有恩,我只求你放过他……”她继续道,声音倒带了些刚烈的意味。
  “我凭什么要放他!”我有点愤愤。他救你我便要放他,你以为你是我谁啊。
  “因为……因为……”她好像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想可能是她太过激动,催动了药性,否则这药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发作。
  其实,我刚给她吞下去的是一种尸毒,可控制人心,类似催眠药。原在荨珀宫中乱逛时所发现的奇毒,但却不轻易置人死地,所以常用来逼供犯人,我觉得好玩便要了几颗过来,没事时便可顺便找人人陪我玩玩。
  原本还打算去找个易容师来替她换张脸,再让她在整个魔宫里随便晃几圈,顺便作我几天替身帮我办点事,却没想到还能跟她套上话,现在我倒也来了兴趣。
  见她目光已经渐渐变得呆滞,便问她,“尘儿,你原叫什么名字?”
  “弋菀……”她声音平稳而恭敬,我很满意。
  “大护法为何救你,你知道原因么?你们认识?”
  “是。”可能是我一下问了两个问题,让她有点失措,思量了片刻道,“我原本是姒颐长公主身边的丫环,和护法曾有过数面之缘。”
  长公主?修罗和长公主见面做什么?这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怎么也着不了边啊!
  “姒颐长公主?”我脱口就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讳。
  “姒颐长公主是先皇的妹妹,大护法的后母,宫主的亲生母亲。”
  “什么?!”我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我身后还有这么一出戏,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她听我问她,只便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让我耳边响起嗡嗡然的低鸣。
  “我母亲不是玄花宫的宫主么?”我缓和下来,问道。
  “玄花宫宫主宓苑是长公主的同门师姐。由于长公主生下小宫主后,生活便无法自理,而且小宫主自由体质虚弱,在宫中亦无人过问关心,本是很难活过周岁,后来宓苑宫主进宫替长公主治疗抑郁之症,见到小宫主倒很是喜爱,又因玄花宫女子修练妖术避忌男女之事所以无法生育,便请旨将小宫主带了回去……”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么?”我忽然觉得精神有点恍惚,“那我的父亲又是谁?”
  “宫主的父亲就是先皇。”她语气平和,回答得清楚简洁,而我却觉得有点窒息。
  我吃力地向门外走去,步子有点踉跄。
  原来,我是皇族□所生下的妖孽……么……
  我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那现在……我母亲……怎么样了?”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长公主生下小宫主后,便终日抑郁自闭,后来,下嫁南天将军——蚩羽侯,不久便抑郁而终。”
  死了?死了也好,我看她活着也只是痛苦……
  这么看来,修罗还是我名义上的兄长?他要帮武林灭掉玄花,难道是为了……救我?还是,只是为了杀我?
  我无力,干脆坐在门口,放眼满苑的菊花,突然觉得纷乱得让我眼花。
  “修罗……修罗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修罗大护法,原是蚩羽侯之子,荨珀小姐之兄。但……后因长公主之死,先皇盛怒之下,便下令要将将军治罪,也因此……才沦落至此……”虽然已中了我的毒,但她的言语中仿佛仍有感慨万千。
  这么看来,他的确是应该恨我的了。
  只是为何,荨珀竟仍这么顺从我?难道……她并不知情?想她那时年纪也还尚幼,如果他有意要隐瞒这段家仇的话……自然,在荨珀的眼中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一场……叛乱。
  “‘菊无心为上’,我如今高高在上,也能无心就好了……”我自言自语,随手拈来一朵临近身旁的紫芙蓉菊,开始拨弄它的花瓣,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
  却发现越理越乱,修罗背负复仇之命,不惜一切要杀我,而最终竟放弃了……
  而苍龙……
  他应该知道我的所有,为何……那时他还是要说出……君无戏言……
  那分明,只是一句戏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不知为何,我竟想到了这首诗,梦呓般自语着,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
  整个一朵芙蓉菊,被我生生扯成了两瓣,零落满地的紫色花瓣,在我的眼中模糊成一片紫色,残破不堪……
  在我正发狂似的碾踏着那朵可怜的紫芙蓉菊时,昊天已来到了我身后,轻柔地搂住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低头回了一句,没有抬头。
  “你在哭么?”他的话语关切而温柔。
  “没有。”我转头看他。
  事实上我确实没有哭,我现在活得很好,无爱无恨,我很快乐,这也正是我要的,我怎么会为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而哭……
  那些事那些人早已过去,我也应该放下了,不是么?
  他看了看我,没有任何眼泪的迹象,便道,“那怎么了,何事如此生气?”
  我看他,良久无语。
  昊天,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问他。
  他好像也未料到我会说这句话,略微思虑了片刻,道,“因为……我们彼此相依,缺一不可……”
  “是……么……”我转身抱紧他。
  我很高兴,他没有说……爱我。
  我们彼此相依,我们缺一不可……
  “迦楼罗,你说这个叛乱者,或者说这位正道人士,应该如何处置?”在迦楼罗把修罗带到灵蕤宫时,我随口问道。
  谁知我话刚出口,就得到了他极为迅速而强烈的回应,“该杀!”
  他的声音太大,吓了我一跳,差点就打翻了手里的茶盏。
  毕竟共事多年,他也太无情了。我心里暗暗为修罗不值,竟交了这么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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