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衣服让儿子闹腾。
包厢门打开,他指指拐角处一背对他们玩耍的孩子:“就是他!”
那男孩子穿勒合体的水手服,脚上踏了浅蓝色的一双运动鞋,要多利索有多利索。
他闻声回头,两方都怔了。
“妈?”水手服男孩儿一说话,张红卫知道自己没认错人!
“下林,你怎么到这里来?”张红卫更纳罕,明天就要开学,他自己怎么跑来的?
纳罕之余薄愠上心,和气的笑脸不见了,皱着眉往前走:“怎么回事?谁带你来的,你爸呢?”
想当然的意以为丈夫有事来省城,带了儿子来玩。
秋建国也太不象话了,这儿毕竟是省城,他就敢放儿子一个人在外面玩,万一给拍花子的领走怎么办!
拐角处的门突然打开,一清脆的声音传来:“下林,别玩了,进来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抬头看见了张红卫,更楞:“妈?”
张红卫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上林?你也来了?你爸呢?”
包厢门的开了一条缝,她顺势望进去,一圈陌生的大人,却没看到丈夫的影子。
上林嘿嘿笑,心虚:“那啥,真巧啊妈。”
张红卫目光如炬:“别打岔,你爸爸呢?”
竟然敢把俩孩子丢给一群陌生人,看回家怎么收拾他!
上林笑的更灿烂,也更心虚:“我爸没来。”
张红卫眼睛一瞪,几乎立刻发作,幸好记起还有外人在场,这才咽下怒叱,回头对纳闷不已的科长夫妻解释:
“这就是我那对不成气的儿女!”
科长的儿子在母亲怀里,手被母亲牢牢的抓着,眼睛红得都快充血了,直勾勾盯着下林手里的玩具——变形金刚,他认识!
能变成合金车体的大黄蜂,国内目前还没有销售,他们学校有个家里亲戚在美国的,前不久回国探亲给他带了一辆,显摆的什么似的!
既然遇上了,没有分开吃的道理。张红卫有心检查女儿结交的人,上林也觉得下林很久都没和妈好好吃过一顿饭。他毕竟是小孩子,需要母爱,自己对他再多关怀,也比不上亲妈。
至于她自己…。你认为她的母爱还少吗?
这边包厢的人多,饭菜也刚上,都没动筷,她邀请了对方到这边来,科长没有推拒,他认得其中一位客人,广州进出口公司的一位科长,哪怕特意去广州都不一定能见到的人,居然来了本省,安之若素的坐在饭店里和六岁的女孩子相谈甚欢!
上林简单介绍了双方认识,科长心里越发打鼓。
怎么回事,就算张红卫,恐怕都不能和这些人搭上线,他们为什么一个个笑得弥勒佛似的,围着张红卫的女儿?
稍有空闲,张红卫不着痕迹的靠近女儿,声动唇不动:“怎回事?”
声音阴森森的。
上林与对面省电视台广告部门的负责人对视,点头微笑,也唇不动:“没什么,在省里给猫猫打个广告。”
没什么?就打个广告?
张红卫气得哟,儿女大了,不服父母管了是吧?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家里商量一声?小兔崽子的生意折腾的可以呀,都折腾的打广告了?
“明天不开学,不上学?”声音更阴森一点。
上林缩缩头,讨好:“我本不想来,华哥特意打电话说介绍广州进出口公司的人给我认识,不来不好!”
好吧,她其实隐瞒了对方专程为见自己而来。
“你弟怎回事?”你四处跑也就罢了,你哪是正常孩子,可你弟跟你不一样,他是我再正常不过的儿子。
“我让他留家里,他不肯,非要来。”我想带他来啊?没断奶的小娃娃一个,我来谈正事的,带着个小娃娃算怎么回事——她完全忽略自己只比秋下林大一岁的事实。
“长生呢?”好歹还有个家里留守的,张红卫欣慰。
“他刚才吃多了点,留在宾馆了。”不经意的说出,顿觉讲漏嘴,上林恨得哟,只恨不能堵住嘴!
果然,张红卫目光能杀人。
宾馆?
三个半大孩子住宾馆?
深深吸口气,压低声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上林嗫嚅,不敢说。
她再能耐,也是她妈的女儿,也要服她的管教。这次没告之家里私自跑到省城,还拐带了两个娃娃,貌似有点过分。
张红卫现在气得肝儿都颤了,桌子底下狠手掐她大腿:“什么时候?”
疼的很,又不敢呼痛,眼里含着泪花,忏悔的看着老妈:“前天。”
她气极反笑:“前天,好,好!”
真好,前天就离家,自己和丈夫还都在呢,他们偷摸的离开,两个大活人居然没一个发现!我们当父母的够呛,你们做儿女的够狠!是不是尼老带着弟弟北京游玩以圈回来我们都发现不了?
有钱真好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不知不觉的到省城三,家里连个风都不透!有钱住宾馆,有钱吃酒店,有钱………叫有钱!
张红卫决定,回家召开家庭会议,先检讨自己的错误,再声讨秋上林胆大包,同时要没收的小金库!
金钱决定上层建筑,没金库,看还敢蹦跶?
恨的同时心惊胆战,上林再聪明毕竟是孩子,在省城逗留三天,万一遇上坏人……。。她不敢想象。
她和秋建国都忙,很久没回家吃饭睡觉,以为上林能照顾好自己和弟弟,结果她就是这样照顾的!
瞄眼儿子,面色红润,衣着整洁,好,我承认你照顾他比我强,但也不能带着他到处跑吧,更何况明天就要开学,你们第一次入学,我还满心期盼,谋划着今天早点赶回去,晚上好好叮嘱一番,结果呢?你们玩的优哉游哉,半点都不紧张!
她们嘀嘀咕咕,科长已经自来熟的与满座客人攀上关系,寒暄来客气去,几杯酒下肚个个红光满面,就差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本来两个孩子在,他们没打算喝酒,但上林多懂事的人哪,一见两桌拼了一桌,立刻吩咐服务员上酒,国宴茅台。服务员好奇的要死,但这是大堂经理嘱咐好生服务的包厢,她再对两个孩子的身份好奇,也不敢问。
广州那位进出口公司的科长和本省科长叫法相同,差距可不止一星半点,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几句话里就把对方和张红卫的身份弄了个水落石出。他也是满头雾水。
他这次专程为了摩卡猫猫而来。
公司要和殷家做一笔大生意,要攀上殷家最新宣布的接班人,他们想尽了办法都不能接近殷夜遥,偶尔听人提起殷夜遥与人合伙在北方注册了个公司,专卖文具,而这公司在许蜜和殷夜遥的关照下发展迅速,他深入了解了一下,觉得这不仅仅是接近殷夜遥的好办法,摩卡猫猫本身也有极大的发展潜质,对外出口文具,看似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在国内人工和材料价廉,到了国外身价百倍,利润空间大,他想说服摩卡猫猫对外出口,接一笔大单。
投石问路求到了华子身上,他也是好心,点醒对方,殷夜遥不可能关注这点小生意,他向来也不直接干涉摩卡猫猫的运营,你不妨直接去北方联系负责人。
被点醒的他来,惊恐乃至惊惧的发现,摩卡猫猫的创始人和负责人居然是个六岁大的小女孩——难怪华子一再提醒他,别拿对付大人的那一套对付她!
他听圈里人说过摩卡猫猫的负责人年纪不大,但也不能小到这个地步吧!
几番接触下来,却不敢小觑了对方。
言谈举止有度,城府自在心中,对公司的前景和发展都有很清晰的规划,不好高骛远,也不妄自菲薄。难怪能得到殷家继承人的青眼相看。
对方目前并没有出口的计划,她的近期目标是站稳国内市场,国外市场,她认为尚未到时机。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有点失望,但并不想就此打道回府不再联系,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更何况她和殷夜遥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怀着这般私心,他没有直接飞回广州,而是留在这里,在对方省城办事处招待人员的陪同下游览附近的景点,直到他订了明天回程的车票,提出要宴请秋上林。
招待人员询问了秋上林,她却已经约了电视台的广告部门见面谈事情,思考了一下,顺水推舟的邀请对方一起。
大家都认识一下,也没坏处!
科长以为秋上林的家庭一定非同寻常,牛人之所以牛,是因为他有个很牛的背景。你看殷夜遥,现在谁不夸殷家的继承人聪明睿智,待事冷静?但有几个是冲着他本身去的,还不是因为背后的殷家!
但任凭他如何旁击侧敲,也没问出秋上林的家庭背景。
这越发加重了他的敬畏,以为她一定有大背景——屁的大背景!听眼前的人介绍,她的父亲是个印刷厂很普通的工人,母亲开了一家冰棍厂……。。冰棍厂!
再看秋上林的,越发看不明白。
莫非世上真有天才这等生物的存在?
母女暗藏杀机,大人各有心思,两个男孩子却不管大人的暗潮汹涌,双方斗鸡眼似的,你瞪我,我瞪你。
下林将大黄蜂紧紧抱在怀里,纹丝不漏。瞪着斗大的眼睛威胁对方,又碍着他姐在场不敢挥拳头吓唬对方。
三年级的学生本以为面对的是个嘛也不懂的乡下小子,随便哄几句就能把他手里的玩具哄过来,谁知对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把玩具护的死紧。看看他身上帅气的水手服,手里抱着的大黄蜂玩具,再看看刚才还让自己兴高采烈的书包,小性子上来,把书包往地上狠狠一掷,伸脚就要踩。
他母亲连忙拉住他,低声训斥:“别闹!”
心疼的捡起书包,拍一拍莫须有的灰尘:“刚才不是很喜欢,这么会儿又变了?”
二百多块钱呢,如果是自己,也舍不得买给儿子!
他伸手一指秋下林:“我要他的水手服,还要他的玩具!”
母亲训斥:“不许胡闹!”
这边的骚动早引人注目,男人们喝酒喝得兴起没察觉,但一直关注着弟弟的秋上林立刻就发现了,为转移张红卫的注意力,她连忙问:
“阿姨,怎么了?”
她叫阿姨的女人有点尴尬:“没事没事。”
儿子偏不给她争脸,闹着:“我就要就要!”
她怒斥:“再闹我不要你了啊!”
任她自视甚高,听了满屋子人的介绍,头衔一个比一个不得,就连丈夫都得笑脸相迎,而这么些人都对秋上林客气的很,连带着也尊重着张红卫,她久跟丈夫吃酒席的人,又怎会看不清其中的变化原因?
再看张红卫自谦不成器的儿女——儿子就不说了,瞧她女儿身上的裙子,料子,脚上的鞋,还有雪白腕子上戴着的银镯子,哪样比自己身上的衣服便宜?
因为今天宴客,上林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乳白色胸前带红玉点点皱着的纱料裙子,裙摆处一只红蝴蝶振翅欲飞,刚刚入秋,早晚有点凉,外面又罩了件料子轻薄的黑色小针织衫,珍珠似的三颗扣子在针织衫上透着莹白的光彩。雪白的手腕上套了只银镯子,刻着可爱的摩卡猫猫打瞌睡的图案。短发已经留长到了脖颈,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