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暖棚培养花卉,一方面是想到了后世里花卉市场的火爆,更多的则为自己服务……
今天被顾成叫进书房,就她玩物丧志和骄奢生活批评,脑中突然就想起来大棚蔬菜。脱口而出,却越想越觉得可行,C省是农业大省,但农业技术不甚发达,产值自然也稀松平常,如果能开发大棚蔬菜,今后若是供应全国,其间的利润空间不比文具和服装小。
…………
陈豪家今天特别热闹。
家里年初在镇上买了套商品房,终于摆脱大杂院的住宅,成功有了隐蔽的空间,作为家中独子,陈豪分到了其中的小卧室,虽然小,却是独立空间,关门拉窗谁也管不着。
为庆贺乔迁新居,邀请一帮哥们儿来家庆祝,爸妈原本还皱着眉头不乐意。
陈豪读初二,父母希望他能考入重点高中,将来考重点大学,恨不能把时间掰成八瓣使用,然而听说其中有秋家的小儿子,商量之后,不但允许,更提前做好饭菜,并在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谢谢中离开家,留给他们自在玩耍的空间。
有人羡慕:“陈豪你爸妈真好,要是我爸和我妈,恨不得让我天天学习,才不肯邀请同学来玩呢。”
他自豪的笑笑,看了眼抓着鸡腿狂啃的秋下林。
吃完饭大家都涌进陈豪的卧室玩耍,陈豪看着油腻腻的地面,涮了拖把要拖地,家里新装修,铺的大理石砖,锃明哇亮,唯一的坏处是拖不干净,拖把湿漉漉的,刚拖干净,一脚踩上就是个大脚印子。
来回拖了两遍都不干净,正不耐烦,秋下林出了屋,一看就乐了。
“你这样拖不干净!”
挽起袖子,一把夺过拖把,前后左右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废布,只得脱下鞋,白袜子踩在沁凉的地面上,几下就干完活,动作娴熟技术熟练,把陈豪看的目瞪口呆。
望着明亮如初的地面他得意的笑:“怎么样,干净吧?”
“你……”怎么会?
大家的印象中,秋上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可能做家务?
他了然,不以为意的笑:“我给我姐扛了两年短工,天天拖地,拖了整一个月才拖明白。这大理石地面别的都好,缺点就是不吸水,稍微有点水渍就招脏,店里都用专门的干净拖鞋,不然就踩着抹布,反正不能穿鞋——你瞅瞅鞋底多脏啊!”
秋上林说,再过十年二十年,子房镇的卫生或许能有所改善。什么时候人们不再随地扔垃圾,随口吐痰,在公共场合吸烟;不再损坏花草树木,子房镇的路面将一尘不染,再也不用担心春风一起,满头风沙,回家衣服抖落二两尘土了。
“对了,有空还是把大理石换了吧,对身体不好,我家都换成木地板了。”
完全有条件铺地毯,但秋上林嫌埋汰,说地毯藏污纳垢不好清洗,达不到两天一洗的水平,鬼知道藏了多少细菌,硬是不许大面积铺设。
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久,就有人探头来问,闻言好奇:“哎下林,你将来不要接管你家的工厂吗,怎么成了给你姐扛活了?”
下林自觉失言,不自然的笑笑,问:“打到第几关了?”
“第三关?你们这群笨蛋,看我的!”说着往卧室走,避开方才话题不谈。
又有人问他很久没见李长生,他去哪儿了。
下林撇撇嘴,他狠心的爹娘不知怎地发了一笔小财,要接他去南方享福,长生不想去,被他姐买了车票硬给塞上了火车——哥肯定会回来,他偷偷说了,去看看,说服了爸妈就回来,为此没带几件行李。走了快一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秋上林舒服了,赶走李哥,没人管她,满世界的乱跑,这不今天去姓顾得小子家做客……省长?省长怎么了?你爷爷是省长,老子姐姐还是神童呢!
毛都没长气,也敢和我哥争我姐!
秋下林一直认为,他姐将来是嫁定了李长生的,别人谁都不许觊觎。
现在两个人脸皮都薄不好意思,等长大了,情窦初开,两人青梅竹马又很相配,当然要成为一对。
他们了解李长生的性格脾气,把女儿交到他手里也放心——这其实是邱建国两口子闲来无事的闲聊,无意中被下林听见,从此刻在心底,在秋上林身上打上了李长生的标签,但凡试图接近他姐一丈以内的男孩子,都被排斥。
我哥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可得维护我哥的权益!
他能管得了身边人,却管不了远在省城,平日只和上林通信来往的顾致远。瞅瞅姐姐每次收到他信时笑的像朵花,我哥嘴上不说,心里只怕在滴血——这句话纯粹是文学修饰。
小白脸一个,皮肤比我姐还好,又梳着大背头,还抹摩丝,不是个好东西……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两年前文艺汇演的一面之缘。
哥哇,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姐就被别的男人抢跑啦……她就听你的话,若是换个别的男人,我不是要遭殃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霸王人家啦~~~~
认购证
秋家祖宅去年扩建,左邻全家买了楼房搬去镇上,秋家买了左邻宅基地,两边打通,翻修重建。在村里第一个建起了阔气的三层小洋楼,又有个花圃,院里移植了六七棵大梧桐,引得小鸟飞来做窝。
每个进入秋家的乡亲都啧啧有声,望着贴有亮晶晶马赛克的楼房赞叹有声。秋家老两口有福气,三个儿子,一个比着一个有出息,尤其是老二,瞧瞧他两口子踢腾的,子房镇都盛不下啦!听说老二今年当选人大代表?
啧啧,多少辈了,终于出个吃官饭的!
秋家村位处子房镇中,村民们也都算有点见识,对秋建国当选人大代表,也只是表达了羡慕和赞叹,不算夸张。
每个进入秋家祖宅聊天的乡邻,都照例表达了对秋老两口的羡慕和对秋建国夫妇的赞扬,院子里最常听到‘老二有能耐呀,你们就等着享福吧…’类似话语。今天似乎有点不同。
“不是我搬弄是非,上林这丫头也太不像话。自家叔叔和八竿子拨不着的亲戚,哪个亲?我和他小叔把她从小看到大,可没少疼她!”一楼客厅,飞来尖锐的大嗓门。
老太太银发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盘成小小的髻,耳上两枚硕大的金耳环。
家乡风俗,老人一定要有对纯金耳环,压邪去病气。许多家贫但孝顺的儿子,砸锅卖铁也要给老娘制备一副金子,哪怕是米粒大小呢!
张春花念了半天,见老太太没怎么有精神的模样,不满:“妈,你给评评理。”
嗓子里含混的唔声,眨眨浑浊的眼睛。假装没听着,掉头和老妯娌说:“他三婶子,你尝尝这个茶,叫铁观音,南方茶,说是降血脂,我小孙女带回来的。”
三婶子也知趣,端起小茶杯一口饮尽,吧嗒吧嗒嘴,评价:“倒是挺香,就是没滋味,该俨俨的多抓点茶叶。”
老太太笑的佛爷似的:“我也这么说呢,上林说不能,喝的就是这么个味道,太浓怕茶醉。”
三婶子又倒了一杯,吧唧吧唧:“穷命,还是觉得大叶子茉莉花好喝!”
老太太赶忙指使儿媳:“去,把蓝罐子里的茶叶给你三婶子沏一壶。”
等她不情愿的走开,悄悄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喝不惯这个,咱穷惯了,再精细的茶也不如粗枝大叶子狠狠抓上一把!”
两个加起来百岁的老人像得了什么了不得宝贝,神秘的笑。
张春花沏茶回来,想说的事没说成,继续坐下埋怨:“就那个华千山,他有什么好?也值当做总经理——不就是她姥姥那边的隔辈亲戚,看上林把他当宝似的,放着正经叔叔不管。我和她说,又不是自己家公司,你帮人家看着而已,让个外人揽权,哪有自己亲叔叔贴心?”
想起秋上林的回答就来气。
你说说,这么个小丫头,从小就和她处处作对,现在帮别人管家公司,谁不是能捞就往自家捞?她倒好,给小叔安排了个闲置,什么油水都没有,想起来就有气。
也恨自己不长眼,当年怎么就没看出那个殷夜遥家有钱呢?早知道巴结着点,让他把公司交给自己两口子管,怎么不得强过秋上林?
上林对外,一律说公司是代殷夜遥监管,公司大部分股份都是他的。别看张春花是小婶,在她心里,却更是外人中的外人。
小叔早早就磨着要进兴隆工作,秋建国不好推辞,但当时厂子小,用不了那么多管理人才,只好让他管生产。但他好吃懒做,不是嫌车间乱,就是嫌车间冷,离家又近,动不动就翘班,缠着要去跑销售,张红卫哪敢让他跑销售。好容易挨到上林的公司成立,她和上林商量着,在公司给他找个闲置安放,对外说起来也场面,还不用担心他做错事啦,贪污啦。
这些年长了见识,他们也知女儿早慧并非绝对的好事,若不藏着掖着,指不定哪天就惹来灾祸,又以为上林和殷夜遥合伙开公司——近些年殷夜遥的股份都陆续转卖了上林,他们却不知情,他们不问,上林也乐得不说。
因此秋家上上下下,大都以为,摩卡猫猫是上林和人合伙,只占了小部分股份。不过因为合伙人不在本地,她才代管。
秋小叔进了公司,说白了他就是个两腿都是泥的农民,刚从农田出去没几天,猛然到了大城市,见着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大公司,最初确实被震撼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野心,不由他不野,身后还有个张春花催着呢!
依他所想,其实就做闲置也挺好,每天喝茶看报纸,按时上下班,总经理有什么好?外人看来华千山风光无限,谁知他天天加班,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张春花掐尖要强的性子,没事都要整出几件,更何况得了个便宜。
俩老太太顾自喝茶,她絮絮叨叨:“我和她说,给她小叔也整辆公家的车,反正又不是花自己家的钱,上班下班也省下来回麻烦,你说说,又不是花她的钱,她反而心疼的不得了,说死都不肯松口。”
想到华千山黑色的小轿车,张春花觉得肉都疼的发酸。
小轿车啊,莫说秋家村,就是子房镇,有几个人能坐得起?
要是丈夫也配了轿车,她坐着回娘家……只恨秋丫头太小气!
老太太眯缝着眼:“他三婶子,你尝尝那个糖。”
悉悉索索剥糖纸,见老妯娌满意的神色,她也乐:“春花啊,给你三婶子包上两包,走的时候带回家吃。”
翻修的老宅、新买的宅基,刚起的小楼,让全村人都看傻了眼的高大梧桐,房里摆设的一水实木家具,包括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秋建国两口子给置办的?
张春花成日家埋怨张红卫不孝顺,从来也不在婆婆面前伺候,她也不是不埋怨,但看看自己享用的,也就平心静气了。
你倒天天在我面前伺候,但什么时候花钱给我买过哪怕一斤果子?
至于说上林那个公司……我是不知道有多大多好多赚钱,但庄稼人实在,帮别人管着,就得往好了管,可不敢往差了管!三小子不错,为人处事都灵活,但他的本事也就那么丁点大,敢去管个大公司?
万一赔了,你们两口子手一撒,不干了。烂摊子不还得我孙女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