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上林以前读一本关于国外的游记,书里提到榴莲,她给下林和长生看图片,又说榴莲味道很臭,但据说吃起来是美味,话语之间无限向往,长生从此就记在心上,味道很臭,吃到嘴里却是美味——大概也和臭豆腐一个样吧。
他喜欢吃臭豆腐,应该也喜欢榴莲。
在汕头的时候提到一次,妈妈也买给他,但长生固执的不肯独自享受。
我和上林下林是一伙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吃的,当然也一起分享,怎么能先吃呢?
因此,逃跑的时候他决定买个榴莲带回子房镇。谁知道汕头太小,没有卖,幸好在广州买到了……舔舔嘴唇,应该好吃吧……
袋子包的紧,几乎整个割烂才滚出一颗紫色的圆球,下林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它滴溜溜打着旋从上林膝盖滚下,一路滚到桌子下,愣了:“这是啥?”
有点像家里常吃的大头菜,但大头菜是绿色的,也没见过这种深紫色呀。
上林笑了:“紫甘蓝?”
长生摇头,捡起,在掌中把玩:“汕头人说它叫椰菜。”
“就是紫甘蓝,又叫紫椰菜,和咱们的大头菜是一个科,品种不一样而已。”她很确定,拜前世交通便利的福气,这东西并不少见。
下林抢到手里,好奇的按一按,掐一指头,闻闻,张口想啃,上林连忙制止:“别生吃。”
想想说:“交给厨房去做,牛柳炒甘蓝。”
又翻,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汁液,倒出一看,竟是几颗荔枝,天长日久放坏了,汁水沾在内袋上,发出酸臭的味道。长生摸摸后脑:“果然坏了。”
李娇提醒过,他舍不得全吃光,却忘记现在是六月天,荔枝在冰箱也只能放个三五天,更何况南方三十几度的高温,又被人碰来挤去。他有些懊恼,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还是不能吃了。虽然上海也有荔枝,但和广州能是一个味吗?
上林倒有些感动。逃跑还不忘给他们带南方的吃食,心意值得嘉奖。
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榴莲的时候,上林忘记感动忘记感谢也忘记了生气。
她无奈了。
千里迢迢,包裹严实的,就为了这颗榴莲?
总算榴莲没坏,李长生得意:“咋样,我说给你们带好吃的,没撒谎吧!”
下林是个急性子,早等不及切开来,捏着鼻子:“哇,好臭——哥,你被人骗了,是个坏的!”
长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胡说,这叫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可香了。”
下林撇嘴,不敢认同:“我可不吃,明明就坏了,万一拉肚子可就麻烦了。”
长生硬要往他嘴里塞,下林四处闪躲。
上林望着哥俩打闹,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不食言,说一周至少两次,这不就来了~~~
再坚持坚持,等过完11月4日,我就解放啦~~~
华千山的野心
人说,到上海不能不看黄浦江,到静安不能不去静安寺。
秋上林自认俗人一枚,略休息一会儿,又和华哥在房间密语片刻,兴致勃勃拽着他们出门游玩。
华子自告奋勇做导游,他的意思是先去看黄浦江,把较远的地方玩过,再回来慢慢浏览静安区的景点,然上林有自己的考量,先去了静安寺。
据传静安寺建于三国孙吴年间,不叫静安寺,后来在宋朝才改名为静安寺,沿用至今。在上海香火很是旺盛,文革时期也成了靶子典型,殿宇基本都毁了,直到国家落实宗教政策,才逐步重建,香火鼎盛。
任何时期都有虔诚的信徒。庙门前人来车往,庙门处迎客僧合掌垂目,隔着殿堂可见青烟渺渺。在迎客僧的引领下走进去,正殿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虔诚拜佛,庙里花木葱茏,幽静清雅,一门之隔,天地方外。
再过十几年,却感受不到这般清幽。
上林暗忖,眼看华哥在功德录上恭敬地执笔写下她的名字,捐献功德钱八百元。
她微微皱眉,幅度虽小,正巧华哥写完要和她说话,见状一笑,轻声说:“别怕,不让你掏钱。”
他早年多犯杀戮,浑身沾满血腥,年纪愈大,愈是笃信天有天道,近几年借调到秋上林手下收心敛性,再不走偏门。接触的富商很多都信奉佛教,他跟着去了几次道场听讲,渐渐开始信佛。静安寺是上海的著名古刹,离酒店又近,他每来上海,总要过来停经诵佛,与寺中僧人也都熟悉,每次都捐献不少的香火钱。八百元,不多不少,落笔的时候本想写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秋上林自幼聪颖,然常言道天妒英才,因此落款留了她的名字,权当祈福,积点功德。
上林默然。
她并不排斥宗教,甚或说,相比其他宗教,更倾向佛教,然……始终觉得,有个心理寄托虽好,却容易让人变得不求上进不能独立思考……
摇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多。
长生和下林早跑去旁处玩耍,不知下林说了什么,长生追着就要打,他尖叫,绕着杨树转圈,上林眼见僧人面露不予,吐吐舌头,忙去劝解制止。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开车瞎逛,上林专门指使车子往小吃店密集的地方去,三人下车就一通狂吃,吃饱再开,再吃,再开,吃的下林捧着肚子唉哟唉哟直叫。
第二天又疯了整整一天,到第三天上,长生和下林发现,秋上林和华哥神秘失踪了。
也不算神秘啦,就是早出晚归,步履匆匆,他们早上起床两人已经出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一连三五天,都见不到人影。
虽然没有姐姐在边上指手画脚限制自由,有专人陪同他们逛遍上海,下林依然觉得,别看秋上林挺烦人,可她不在身边吧,还真有点那个啥……玩的不尽兴。
秋上林各种典故拈手即来、如数家珍,不仅如此,她还能预测今后的发展趋势,又知道上海的各种小吃老店,钻胡同走巷子,能带他们进民居和上海本地人闲扯聊天。她不在,陪同的人只敢领着两个孩子去干净的饭店,去人员较为简单的地方,生怕有个不测要担负责任。
游乐场再好,也架不住连着去。
他们到上海的第七天上,临睡前去敲门无果,下林回房间钻进他哥的被窝里,捅捅看电视的长生:“哥,你说我姐去哪儿了?”
电视上正播放一期太极拳的介绍节目,长生聚精会神。下林连问好几遍,才很不耐烦的:“她神出鬼没的,你担心啥。”
“咱又没来过上海,我怕她被拍花子的拐了去。”
长生嗤笑:“拍花子的拐她?我怕拍花子的被她给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下林撇嘴,也是。吱溜钻进去,合眼睡觉不提。
长生瞪着电视。
这丫头,到底干嘛去了?
她和华哥一起出门,该不是去见殷夜遥了吧?
我可不像下林他们编的那样吃醋啊,我其实就觉得吧,以前都认识,相逢就是朋友,好几年没见,她也不该独自和朋友见面,我其实也怪想念殷夜遥的……脑海中浮现殷夜遥冷淡的表情,呸呸呸,属贱、人的才想他……
他着实冤枉了上林和殷夜遥。
殷夜遥确实在上海,但两个人却没有见过。
上林和华哥出门,也只为工作。
走了几处工厂,和猫卡猫猫精品店的几处负责人见面,查账,又去到浦东看地商谈,种种事宜。她又不想出头,每每假装跟班,又说是华哥亲戚家的小孩,惹得众负责人纷纷谴责华哥公私不分,查账还带小盆友……
她听着这样的抱怨,偷偷捂嘴笑。
也有眼色精明的人,知道公司的底细,倒也怀疑她就是传说中的老总。秋上林惯会演戏,一旦有被人看穿拆穿的危险,立刻装颠耍痴,扮作十岁孩子该有的模样,别人一看她这副做派,倒也不好说穿。
就是总公司那边,屡屡接到投诉,说南方地区办事处的总负责人华哥公私不分,带着亲戚家的小孩儿接触内部工作,虽然是个孩子,但也难保就是商业间谍——倒叫华千山很是嘲笑了上林几年。
上海浦东,从很久之前上林就心仪这里的地皮,也陆陆续续买过几小块,碍于资金有限,不像在其他城市,能买到连成片的地皮。正巧有了钱,她索性全部拿出,一次性在浦东购入连片的地皮——
地主婆哇……
抖着签好字的合同,上林欲哭无泪,我现在貌似就是地主婆……啊不,地主婆手里也没有余粮呀。
我把钱全都买了地,华千山告诉我想投资房地产,你现在叫我去哪儿找钱?
房地产,房地产有那么好投资?
都凭政府关系!我一没钱二没关系,我凭什么去投资房地产?
她理直气壮的想,我就是个孩子嘛,你怎能和孩子伸手要钱呢?
房地产?房地产好哇,无论现在还是今后,都是挣钱的行业,可我现在手里没钱。我支持你干,从摩卡猫猫账面上拿钱,另成立一个公司吧,人脉啥的都自己想办法去,这次你当法人代表,我做股东,只拿分红不管事,赚了我有赔了我不管,省心又省力。
华千山被她气得哇哇直叫,拍着桌子对电话吼,把秘书吓得一哆嗦一哆嗦,放下资料就往外跑。
他被气得直哆嗦,你你你,你究竟是不是个人。我帮你发展公司规模,你居然要挟我没钱没人,要我自己找?
上林撇嘴,我可没想过踏足房地产业。
华千山胸脯起伏,那你干嘛左买一块地,右买一块地的放着?
她装傻充愣,地哦,我开展大棚蔬菜,我养花种草,我发展农业……
不客气的打断:叫我和政府部门搞好关系,叫我们和其他房地产公司接触又做何解释?
她讷讷,说不出来,最后被逼急了,索性耍无赖,反正我不想踏足房地产业,要踏你踏!
华千山冷笑。话可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辞职不干了,摩卡猫猫的老总你另请高人!
若是十岁的孩子,肯定被吓坏求饶,可惜秋上林心智比他都成熟。
半点都不退让。
你丫不敢!你和我的合同里违约金高的吓人,你还持有我公司很大的股份,每年拿多的吓人的分红和薪水,翅膀都没硬,你不会单飞。
华千山沉默片刻,你就不怕我翅膀硬了再飞?
她笑,鸟栖高枝。你若有上进的心思,我也留不住。只是帮你创造个环境,我还能顺便赚钱,让你承我人情,何乐而不为。
她何尝不知,房地产简直是暴利。
然而她如今年纪尚小,精力不足,虽然有华千山打点一切,却终究不是自家人……亲生骨肉一旦做大都有异心,更何况有野心的外人?
摩卡猫猫发展虽迅速,却挡不住华千山蓬勃的野心。她有所察觉,也不想阻挡,索性让他尝试进军房地产业,她出点钱,只做个股东。如此一来,既留下了华千山,又能满足他的野心,同时自己也少担风险。
可别以为房地产一本万利。
目前国家的政策不稳定,朝令夕改,鬼知道是否就做了炮灰。他们又没有妥帖的关系,很容易被当成出头鸟——倒是该提醒他,最好能和有稳妥关系的公司合作……
唔,假如华千山的公司发展良好,可以考虑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