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这大楼的电梯里,天心更加不安。这幢大楼阴森森的,到处都是不洁之物。
更奇怪的是,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蠢蠢欲动。
天心站在教学楼四楼长长的走廊里,耳边是凄厉的叫喊声。鬼气森森的校园让她感到窒息。她知道,所谓的中毒的学生已经全部死在了昨夜。一个接着一个,无法逃脱。
淡淡的雾气在阴暗的走廊里涌动,那是枉死者的怨念,它们从天心的脚踝一路往上攀爬,往上。
“天心,你怎么了?”苏唐叫天心,她的声音似乎从另一个有阳光的世界传来,穿透魔障。
天心抬头,露出恍惚的微笑,“苏唐,快离开。”淡淡的妖气在大气中不动声色地浮动着。这气味那么熟悉,分明是那个杀掉万豪并袭击自己的妖怪的气息。
它为什么会潜伏在这里?
苏唐奇怪地看着天心,“怎么了?”
“因为,因为有……”天心无法清晰地说出那个字。长廊上所有的玻璃像是正被什么切割一样,全部生出裂纹。
裂纹蔓延开来,她们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
苏唐听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人正在欢快地上楼梯下楼梯。那是小孩子的脚步声。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小孩的白色运动鞋和衣服的一角。脚步声和笑声起起伏伏。
苏唐呻吟了一声,“不!”
天心转过头看苏唐,苏唐在发抖,“我看到我的孪生弟弟。”
“你的孪生弟弟?”天心从来没有听苏唐说过她有个什么孪生弟弟。
“我弟弟在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可是我刚才看见了他在对我笑。”苏唐浑身颤抖,“他一定是回来找我的!”
“假装看不见,你就不会被伤害。这大楼有古怪。”天心握紧苏唐的手。这大楼似乎能够引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不安,然后影响人的脑电波,令人产生幻觉。
每个人的心上都有一处魔障。苏唐心上的魔障就是她早夭的弟弟。
五岁那年,小苏唐和爸爸妈妈走进一家私人诊所。她不肯坐上椅子让牙医拔牙。那个温和微笑的牙医的背后是黑色的漩涡。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见那个黑色的漩涡?
那时候,市里发生了一系列的儿童失踪案。警方认为他们都被拐卖。
牙医看着小苏唐,小苏唐看着他的背后。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在对小苏唐拼命地发出警告。
爸爸说:“苏唐听话。”
小苏君对姐姐小苏唐说:“姐姐,你在看什么?”
小苏唐看着妈妈,妈妈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安抚她。
小苏唐乖乖看完牙医,和爸爸妈妈回家。
哥哥苏青正带着她的孪生弟弟苏君一起玩玩具。
爸爸打开电视看新闻。
小苏唐浑身发冷,呆呆地看着屏幕。
一个小男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是第十七个失踪的孩子。昨天,他在公园和孩子们玩球,他去树丛那边捡球,再也没回来。
小苏唐害怕地缩在沙发里。那天晚上,小苏唐有些发热,妈妈叫她喝了牛奶,早些睡觉。
小苏唐蜷缩在被窝里,直直地看着妈妈,“……那个小男孩,我今天看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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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障(2)
“胡说什么呢,你们姐弟俩快睡觉吧。”妈妈亲了亲自己的两个宝贝,将灯关上。
彻底的黑暗里,小苏君问姐姐:“姐姐,今天跟着你回来的那个哥哥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苏唐!你怎么了?!”天心的声音打破了苏唐五岁时候的回忆。
天心握着苏唐的手。走廊拐角处安静得如同坟墓。
“苏唐,你一个人先出去。快出去。”天心放开苏唐,往前一步。
苏唐在天心的背后轻轻地说,“我……我不能……弟弟抓住了我的脚……”她的声音透出极度的恐惧。
两只青白滑腻的手从地板里伸出,抓着苏唐的脚踝。那手的指甲部分是半透明的绿,像是凝固的绿色血块。刺耳的小孩的笑声在她的四周回荡上升。
天心咬破右手食指,嫣红的血珠在指间凝聚,写出九阴破魔咒。带着血光的咒语击破了鬼气,那两只手冒着青烟颤抖着缩回地面。
天心抓住苏唐的手,拼命地跑出长廊,站在走廊尽头炽热的阳光下。
大楼的阴影处,看不见的魔物在蠕动着。它们在下水道和天花板上窜动。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妖物长成这样?
“天心,刚刚到底是……?”苏唐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都是幻觉,苏唐,别被幻觉打倒。”天心安慰苏唐。她的手心在冒冷汗。就在刚才,她一次一次看到青死在了自己的怀里,刺骨的寒冷和悲伤,险些让她失控。
这大楼隐藏着的力量分明被启动了!
假面王子(1)
深海学院的小礼堂里,舞台剧正在彩排。
戏剧社新人阿蜜着急得不行。红色幕布已经拉开。布景板也放好。女主角苏唐居然还没有出现。
苏唐是戏剧社的当家花旦,天生的演戏料子。这出戏剧社的年度大戏《恶之花》正要争夺国际青年戏剧节金橙奖。
苏唐将那个看起来纯真,却天性邪恶的女主角娃娃表演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公演即将在后天本城的天宇剧院举行。这最后的彩排不容出错,女主角却不见了。
阿蜜不断地拨着苏唐的电话,可里边全是“手机不在服务区”的答复。
戏剧社副社长林火瞪着阿蜜,“说了多少次,叫你联系好苏唐,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也会出错?!”
阿蜜怯生生地望着喷火的恐龙林火,“她说陪朋友逛逛就过来,可是,后来她的手机就打不通了。”
林火瞪着阿蜜,阿蜜大气也不敢喘。
突然,林火露出比春花还要灿烂的微笑,他望着阿蜜的身后,声音如蜂蜜一般甜腻,“苏唐啊,你终于来了!”
苏唐白着一张脸,身边是一个长相清秀沉静的女生。奇怪的是她站在明艳的苏唐身边,却并没有被苏唐的光芒掩盖。
而且,眼力过人的林火发现了她的眼睛。这个女生的眼睛像一个深渊。一瞬间,林火已经打算把这个女生招揽入戏剧社。
“时间紧迫,你快去化妆换衣服!已经没事了。”天心对苏唐说。苏唐点点头,收起眼底的惊惶,进了化妆间。刚刚在综合大楼,她差点在幻觉里崩溃。现在想来,痊愈后的天心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那又怎样?天心对自己那么好,这就够了。
恶之花。
一个叫娃娃的女孩为了复仇出现。
她有着天真甜美的外表和复杂的心。
她善良却邪恶,她爱上自己仇人的儿子,引诱自己的仇人,然后把他们都拖进了地狱里。
舞台上的聚光灯在追逐着苏唐扮演的娃娃。
她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拿着染血的匕首。
娃娃哼着小时候学到的歌谣,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爱人的头发。
然后,她望着虚无的远处,露出了天使一般的微笑。
台下的观众都屏住呼吸。
那天使的微笑,灿烂而邪恶。
春日约优雅地坐在前排座位上,喃喃自语:“经历了那样可怕的幻觉,你还可以表演得这么出色。真是不简单的女孩子……”
阿蜜站在舞台一侧,手里捧着一束百合。她羡慕地望着似乎赋予角色灵魂的苏唐,“要是我也能这么棒就好了。”
阿蜜也梦想着能站在舞台上,接受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恶之花》彩排结束。
十来秒的沉寂后,掌声如潮水般涌出。
阿蜜想抢先把花递给苏唐却不小心摔倒在舞台边。
人群在欢呼,没有人注意到狼狈的阿蜜。她跌倒在舞台一侧,抚着自己的脚踝,痛得眼泪往下奔。
春日约站起来,走了过去,穿过人群,将手伸给了可怜的阿蜜,“你还好吗?”
这一刻,苏唐的光华也被春日约盖过。她看着散发着温润如玉气质的春日约,眼中有光芒闪动。
“谢谢你,我……我还好。”阿蜜流着泪,眼中是喜悦的光芒。
春日约淡淡一笑,那干净而温暖的微笑让阿蜜屏住呼吸。
春日约居然为渺小的自己伸出手。他果然是让女孩子心动的王子啊。惟一的完美的王子。
天心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以前的天心这么迷恋春日约就是因为这份让人沉醉的残酷的温柔吧?
春日约不经意地望了望角落里带着奇特微笑的天心,心想:天心,我一定可以将你的力量全部吸收,化为己有。
手掌有着隐隐的疼痛。这是上次和天心的飞剑交手留下的伤。很久没有碰到那么强的敌人了。春日约加深了笑意:天心,我会慢慢杀死你。你尝到焚心阵的味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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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王子(2)
焚心阵考验的是人的心。越是有惨痛回忆,越是有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痛苦。
天心,你在焚心阵里看到的是什么呢?
小礼堂的灯光明亮。
苏青发现自己来得迟了,妹妹的彩排已经结束。看来反响热烈。
他推开礼堂的门,走进人群里。
大家都在喊着“娃娃”、“娃娃”。
不知道为什么,苏青就在潮水一般的人流中,第一眼看到了天心。他缓缓走过去,站在天心的身边。
四周的喧哗声似乎要淹没一切。
苏青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天心,我喜欢你。”
天心抬起头来,微笑着望着苏青,“你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见。”
苏青摇摇头,目光温柔。
深海学院,大风吹过蓝色天空。风似乎也不喜欢综合大楼,呜咽着绕过。
大楼隐约透着微弱的黑色光芒,像是已经从沉眠中惊醒的夜兽。
焚心阵缓缓启动,召唤着黑暗里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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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花(1)
晨曦。
斑斓朝霞像是上帝不经意的一个作品。
阿蜜站在戏剧社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打扫清洁。她望着墙壁上《恶之花》的海报,心中动了动。
回想着苏唐的表演,她开始模仿着那经典的台词,“我邪恶吗?我只是遵循我的心而已。你爱上我,的确是你的不幸……”
“哈哈,笑死人了。阿蜜,你该不会妄想当女主角吧?”《恶之花》的女配角费琳笑出了声。她今天看错时间到早了,没想到撞见一只丑小鸭妄想当天鹅。
“我……我只是……”阿蜜窘迫地望着学姐费琳,“喜欢苏唐姐的表演而已……”
“是吗?”费琳斜着眼上下打量阿蜜,“你打打杂还行,不过,女主角大概永远也轮不到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对了,去给学姐我买份早餐,牛奶加燕麦片。”
“啊?”阿蜜望着费琳。
“啊什么啊,对学姐要恭敬。再这么迟钝,我就叫林火把你开除出戏剧社。”费琳漂亮的面孔有些狰狞。
阿蜜放下手中的扫把,轻声回答:“我去买早餐。”加入戏剧社是她的梦想。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出。
只是,为什么自己当女主角就是妄想呢?
阿蜜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眼底渴望的光。
穿过林阴大道,阿蜜看到不远处,副社长林火正在和一个陌生女孩交谈。
林火的声音很是激动,“加入我们戏剧社吧!”
阿蜜站住。什么人能让林火这么苦苦哀求着入社?
天心正遇到史上最强的苍蝇——戏剧社副社长林火。
“天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