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谎给圆了,不给谭纵留下把柄,那么他身后的势力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谭纵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悠闲地在那里摇着,一点也看不出来着急的模样。
赵巡检见状,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发现谭纵好像胸有成竹,正疑惑着的时候,一群人涌进了院门,拦住了那名离去公人的去路。
这群人中领头的是沈三,谭纵此次并不是孤身前来的,沈三带着人尾随在他身后,派出两个人到东升客栈里打探消息,其余的人等在东升客栈斜对面的一个茶楼里。
只要谭纵这边一发生状况,那两个打探消息的人就去茶楼里回报,然后沈三就会带着人过来支援。
谭纵估摸一下时间,感觉沈三等人就快赶来,这才告诉赵巡检那名公人走不了了。
“竟然敢阻拦刑部执行公务,你难道要造反吗?”赵巡检见状,脸色不由得骤变,他发现谭纵早有准备,自己这次来的确是太过突兀了,一下子被谭纵将那柄拿在了手里,目光闪烁了一番后,噌地抽出了腰刀,色厉内荏地向谭纵说道,“听着,如果有人胆敢阻碍公务,当场拿下。”
周围的公人闻言,纷纷涌了过去,举刀与沈三等人对峙着。
沈三望了一眼那些公人,双手抱胸站在那里,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甚至连刀都没有拔的意思,不过他身后的那些大汉却将手按在了刀柄下,只要谭纵一声令下就将那些公人拿下。
赵巡检原本想以刑部的名头吓退沈三等人,借此脱身,等离开了东升客栈后再做打算,见沈三等人不为所动,他的双目顿时流露出惊愕的神色,意识到自己这回遇上大麻烦了,对方底气十足,好像并不怎么卖刑部的面子。
光头和李老板等人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大家谁都看出来了,赵巡检这次可是阴沟里翻了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铁板上。
这个不将想不放在眼里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光头和李老板诧异地看着谭纵,对他的身份十分好奇。
“本官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将事情如实到来,可惜你一意孤行,竟然诚心欺瞒本官,那么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谭纵望着神情愕然的赵巡检,冷笑了一声,向三巧说道,“给他看看本官的腰牌!”
听闻谭纵自称“本官”,现场顿时一阵骚动,光头和李老板的神情显得十分震惊,而赵巡检的脸色则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很显然,谭纵如果是官的话,很可能就是监察府的。
三巧闻言,大步走到脸色难看的赵巡检面前,沿途的公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谁都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赵大人,你可看清楚了。”来到了赵巡检的面前后,三巧将手里的腰牌往赵巡检的眼前一晃,意气风发地望着他。
“监察府江南游击。”赵巡检的目光落在了腰牌上,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打了一个寒战,面若死灰地望着谭纵,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这么可怕的一个人物,别说是他了,就是刑部的尚书大人来了,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年轻人。
“监察府江南游击!”光头听到了赵巡检的话,刹那间就僵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是手臂上的伤口疼的还是吓的,满头大汗,面色惨白:他刚才竟然将到架在了大名鼎鼎的谭纵谭游击的脖子上,这简直就是找死呀。
李老板的双目则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谭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亲眼见到那个在江南剿灭了倭匪并且智擒了逆首毕时节的英雄。
谭纵的事迹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京城里更是街知巷闻,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赵巡检手下的那些公人和光头手下的那些大汉知道谭纵的名头,面面相觑一番后,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刀。
“赵巡检,虽然本官并不是京官,在京城管不了你刑部的事情,但是由于此事涉及到本官的声誉,所以本官不得不将你们留下来。”谭纵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不动声色地望着面无血色的赵巡检,“既然牵涉到监察府和刑部,那么按照惯例,本官准备上报三法司,由三法司和监察府对此事进行四堂进行会审,以弄清事情的缘由,看看本官是不是被人指认的‘流寇’!”。”
听见谭纵说到四堂会审时,赵巡检只觉得眼前一暗,差点儿摔倒在地,两条腿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如果事情真的闹到了谭纵所说的那一个地步,那么他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不仅监察府的人会将他查一个底儿掉,而且刑部也会因为他被谭纵当场逮住徇私枉法而难以维护他,届时只怕会与他划清关系,以免落人口实。
“三巧,你拿着我的腰牌跑一趟监察府,让他们通知三法司的人来东升客栈。”见赵巡检吓得呆立在那里,谭纵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高声向三巧说道。
“大哥放心,三巧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监察府。”三巧闻言,冲着谭嫣然一笑,抬腿向院门走去。
“谭……谭大人,饶……饶命呀。”眼见三巧要走,僵在那里的赵巡检猛然回过神来,快步来到三巧的身旁,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抱着三巧的一条腿,结结巴巴地向谭纵说道,“小……小的招,小的……小的全招,小的一时间猪油蒙……蒙了心,收了方老七的五十两银子来……来诬陷大人是……是流寇,目的是……是以低价强……强占大人新买的东……东升客栈,小……小的实在是迫……迫不得已,刑部的……”
方老七就是那个络腮胡子中年人,姓方,由于在家里排行老七,人们就称他为方老七。
“赵巡检,你承认自己受了别人的蛊惑来陷害本官的?”眼见赵巡检就要竹筒倒豆子,将里面的详情一股脑地说出来,谭纵及时制止了他,阻止他将刑部里与方老七有关的官员说出来,谭纵此次前来是来立威的,并不想将场面搞得鲜血淋淋。
“是,小的不应该贪那五十两银子,请大人看在小的不是诚心冒犯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回吧。”赵巡检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向谭纵说道。
谭纵与赵巡检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可谓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赵巡检此时已经豁了出去,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别说给谭纵磕头了,就是喊谭纵亲爹他也愿意,面子虽然重要,但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还要面子干嘛。
再者说了,谭纵身为清平帝面前的红人、昭凝公主未来的驸马和安王的好友,赵巡检觉得自己此举并不丢人,是一个明智之举。
“受贿可是重罪,赵巡检,难道你真的要收下这五十两银子,进而断了自己的前程?”谭纵闻言,意味深长地望着赵巡检,“还是另外有什么想法?”
“小的……小的当然不会了收下这银子了,小的准备将这五十两银子交上去,交上去。”赵巡检先是一怔,有些不明白谭纵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向谭纵说道。
“那么你此番前来,是不是想看看那个方老七是不是真的诬陷了本官?”谭纵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是,小的正是这个意思,想看看方老七诬陷了什么人。”赵巡检这下听出了谭纵的言外致意,怔了怔后,忙不迭地点着头,缓缓松开了三巧的腿,跪在那里一脸紧张地望着谭纵。
“既然那个方老七果真诬陷了本官,那么赵巡检接下来如何做?”谭纵望着赵巡检微微一笑,风清云淡地说道。
“小的……小的准备将其告上公堂,方老七先是贿赂小的,然后又诬陷谭大人,已经触犯了大顺刑律。”赵巡检终于反应了过来,谭纵三言两语间就将他给摘了出来,心中不由得大喜,高声向谭纵说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君子”协议
“既然如此,赵巡检还等什么,难道就不怕那方老七跑了?”谭纵见赵巡检的脑子里转过了弯儿来,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大人提醒的是,小的这就去抓人,这就是抓人。”听闻此言,赵巡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表明谭纵不准备追究他的无礼冒犯,于是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口中连声说道。
至于方老七,别说他现在根本不清楚东升客栈里发生的惊天巨变,就是他知道了,也绝对不敢逃的,唯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由于先前被吓得浑身乏力,赵巡检站起来时身体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一旁的公人搀扶了他一把的话,他可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赵巡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恭敬地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领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了,粘乎乎地贴在身上,谭纵刚才的气势压得他简直透不过气来。
“李老板,本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方老七先前是出七百两银子要买东升客栈吧。”赵巡检没走上两步,谭纵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好像在向李老板说话,轻描淡写地说道,“还真看不出来,他还真有钱。”
赵巡检敏锐地察觉到,谭纵在最后的“钱”字上加重了读音,身形微微一滞,随后就明白了过来,加快了脚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谭纵这是在暗示,要方老七拿出七百两银子来,也就是方老七的后台老板拿出七百两银子来,否则的话谭纵可就要追究后台老板的责任,毕竟堂堂的未来驸马爷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对方必须付出代价。
面对谭纵说的话,李老板无法接口,只好以笑相对,他根本就掺合不起谭纵的事情中去。
赵巡检等人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沈三手下的人让开了一条路,见此情形,光头的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有震惊和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惧,他不知道谭纵为什么放走了赵巡检,更不知道谭纵会如何对待自己。
“本官曾经说过,他们带不走本官。”谭纵转身看向了神情紧张的光头,微笑着说道。,“阁下现在是不是有事情要做。”
光头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想起了谭纵先前所说的赌约,他那个时候还以为谭纵太过张狂,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愚蠢了,竟然没有意识到谭纵说话时的底气,否则的话就不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小的知道怎么做。”光头点头哈腰地向谭纵说了一句,随后往地上一躺,翻转着身子,径直向院门口滚了过去。
“如果有人来东升客栈里闹事的话,那么本官就拿你是问。”谭纵见光头如此知趣,也就放弃了修理他一顿的心思,向他高声说道。
“大人放心,只要有小的在,绝对没有人敢来东升客栈惹事生非。”光头闻言停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回答了谭纵,随后接着向院门口滚去,他的那些手下灰溜溜地跟在一旁,谁都清楚今天惹上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因此吓得够呛,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令谭纵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今天的这个小插曲,意外地给三巧在京城找了两个手下,那个赵巡检和光头:
如果不是谭纵及时制止的话,为了逃过一劫的赵巡检情急之下差点就出卖了方老七在刑部的后台老板,因此将这个后台老板给得罪了,万般无奈下唯有趁着方老七拿出七百两银子赔偿三巧的时机投靠了三巧,扯上了谭纵这杆大旗来防身。
令赵巡检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投靠了三巧后,不仅方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