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敛去笑容,正色道:“小嫽姐姐,我爱他,他才是我想要的男人,以前我不相信缘分,但遇见了他,我又不得不信。除了他,我谁都不要。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游戏人间,我要跟他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
冯嫽从没见她这么认真地谈论某个男人,无奈地点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条路并不平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山坡上阳光充足雨水丰沛,农作物生长得很快,临近中秋,正是收获番薯的季节,甜美多,汁的番薯深受当地百姓喜爱,不管是生吃还是煮粥,甚至是磨成粉做窝头都很美味。
刘烨前世就喜欢吃烤红薯,每到秋冬季节,街头巷尾往往都有一位大叔推着烤炉叫卖“烤红薯”“香甜可口的烤红薯”。这种味美价廉的小食很受欢迎,时常看到三五闺蜜、热恋中的小情侣手捧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笑容像蜜糖那样甜。
看着烧烤架子上滋滋流下糖水的红薯,刘烨搓着双手咽着口水,熟悉的香气弥漫开来,引来许多做农活的男女。
“好香啊,这烤的是什么呀?”他们看见刘烨,不好意思靠的太近,远远地望着已经烤黑了的红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烨扭头一笑,朝他们招手:“都过来吧,就快烤好了,待会儿一起吃。”
质朴的人们笑着摇头,美丽聪慧的公主在他们心目中高不可攀,谁都不敢上前跟她坐在一起。
“小嫽姐姐,你叫他们过来吧。”刘烨拿起手里的树枝,将烤熟的番薯放在地上,伸手按了下,烫得连忙抽回手,“烤好了,叫大家一起吃。”
“公主,你小心点,别烫着。”冯嫽无可奈何地笑笑,她的公主自始至终没有端过架子,对谁都是那么好。
冯嫽将闻香而来的人们叫过来,把烤好的红薯分给他们吃,这些人起初当着刘烨的面不好意思吃,但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嗯,好吃,好甜。”
“真的很好吃啊,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红薯吧,原来还能烤着吃的?”
“公主人美手也巧,烤的红薯也这么好吃……”
人们争相夸赞解忧公主,冯嫽高兴地眉开眼笑:“呵呵,我们公主当然好了,学识高又善良,无论对谁都特别好。以前那些谣言你们可要帮着澄清啊,可不能让人家再误会公主了。”
“是啊,咱们知道公主不是那种人,都是别人瞎说的。”
“嗯嗯,现在没人相信谣言了,公主天天和咱们在一起,谁比咱们更了解公主的为人啊。”
“冯姑娘,你就放心吧,再也不会有人说公主的坏话了,咱们听见都不饶他。”
冯嫽开心地连连点头:“那就好,我相信你们的,吃吧,吃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哎,好哩,敢问公主您是怎么把红薯烤得如此美味?有没有什么秘诀?咱们要是学会了,以后也好烤给您吃啊!”
刘烨接过冯嫽递来的汗巾擦擦手:“哪有什么秘诀呀,烤熟了就行,火候均匀就没问题,跟你们烤肉差不多的。”
“哦,这样就行啊,咱们还以为这是汉人才会的本事呢!”
“红薯本来就甜的,烤熟以后糖分挥发就更香甜,最适合天冷的时候吃了。”
“没错,没错,以后咱们就这样吃,每天吃烤肉都吃腻了,换换口味,换换,哎呀,有公主在真好啊,咱们吃得越来越好了。”
“哈哈,公主还有什么拿手的都教给咱们吧,往后这些活咱们来做。”
刘烨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也没留意有人来了,翁归靡来了有段时间,只是没有打扰他们,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冯嫽无意中看到翁归靡,刚要开口却见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也没出声。
“公主,您身上这件衣服可真好看,上面绣的是什么啊?”大伙儿跟刘烨熟悉以后,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避讳了,指着刘烨衣服上的花样兴致勃勃地问。
刘烨低头看了眼:“啊,这是比翼鸟,传说中的一种鸟,雌雄连体比翼双飞,用来比喻恩爱夫妻或是感情深厚的朋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象征不离不弃的爱情……”
“好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众人正聚精会神地听刘烨讲述比翼鸟的故事,忽然看见翁归靡现身,纷纷欠身行礼,齐唤“左贤王”。
第三十章 往事如烟
“坐吧。”
翁归靡挥挥手,示意大家不用拘束,他坐在刘烨对面,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红薯串在树枝上烤起来,发自内心地赞叹,“右夫人好文采,刚才那句歌赋实在是妙,连理枝,相思树,人间难得几回见,树尚有情,何况人乎!”
刘烨的脸颊飞上两抹红云,她随口就剽窃了唐朝白居易的千古名句,而翁归靡还以为她是原作者呢!幸亏现在是汉朝,没人晓得这两句诗的由来,她就恬不知耻地认了吧!
“左贤王也喜欢歌赋的么?”汉朝那时候还没有诗词,有些文采的人通常做赋,有些朗朗上口的句子配上曲子就成诗歌了。
翁归靡眼中流动着暧昧的情愫:“草原上的歌曲虽然不能跟大汉的歌赋相比,但也能唱出草原人的豪情与热血,右夫人若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唱几句给您听听。”
刘烨跟他眉目传情,冯嫽见状,连忙暗中推她一把,这才拍手道:“好啊,好啊,左贤王快请。”
刘烨笑靥如花明媚动人,翁归靡不由看得有些恍惚,英俊的脸庞浮现出羞涩的红晕,随即清了清嗓子,帅气地跳起来,展开双臂放声高歌。
“骑着白马的桑吉呀,翻过黄坨快马加鞭,想起美丽的乌木噶啊,就像大雁飞奔向前,就像大雁飞奔向前……”
翁归靡歌声嘹亮表情丰富,听他唱歌有种驰骋于草原的快感,坐在篝火旁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打着拍子为他和声,几名年轻女子随着旋律翩翩起舞。
夕阳遍洒,绚烂的红映照着年轻俊朗的翁归靡,天边的雄鹰被他豪迈的歌声吸引,挥舞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
刘烨的目光追随着他,心头涌起异样的情愫,兴许是知道他也同样爱着她,兴许是这样的美景容易令人动情,在这一刻,她觉得心中某个角落正在融化。
翁归靡与大伙儿一起载歌载舞,刘烨和冯嫽被他们的表演吸引,边打拍子边和声,场面温馨而欢喜。
听完了翁归靡唱歌,众人也想重温刘烨艳惊草原的情景:“公主,您也来跳一曲吧,您跳舞的样子像极了优雅的天鹅,咱们还想再看一遍呢!”
“我也来跳?可是,我都没有准备呢!”刘烨红着脸摆摆手,留意到翁归靡期待的视线,不由心跳加快。
“不用准备,公主的舞姿美丽绝伦,您跳几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刘烨事先没有准备,但在翁归靡面前也就没有推辞,正打算让冯嫽帮忙吟唱,有人高喊着“左贤王”,“左贤王”冲上山坡。
众人不约而同看去,那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心急火燎地直奔翁归靡,边跑边喊:“左、左贤王,您快去看看吧,我家的母马难产,就快死了……”
年轻人走近些,大家发现他就是莫巴的儿子,听他不停嚷嚷母马难产,开始悄声议论。
“莫巴家真是够倒霉的,这一家人上山干活,好不容易日子宽裕了些,家里惟一的母马就要死了,真是……”
“就是说啊,这匹母马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呀,要是保不住了,他们一家可怎么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翁归靡交代冯嫽送刘烨回去,转身就朝莫巴的儿子奔过去了:“走,带我去看看!”
莫巴的儿子顾不得擦汗,急忙掉转过头往山下奔,众人也没有心思唱歌跳舞了,刘烨心里着急,说:“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回去吧,谁会帮马接生的话,跟左贤王一起去。”
众人摇头:“草原上没人比左贤王更有本事了,他要是也救不了这匹马,那莫巴家就真没指望了。”
“原来如此!”刘烨眼看翁归靡走远了,拉着冯嫽就跟过去,“我们也去帮忙吧!”
解忧公主的父亲刘义养了一辈子马,刘烨穿越过来生活了两年多,耳濡目染也知道如何养马。
刘烨赶到马厩的时候,莫巴一家三口正围在外面焦急踱步,嘴里念念有声不停作揖祷告。他们一家住的环境极为简陋,别说蒙古包了,连像样的帐篷都没有。院子里总共有两间茅草屋,包括这间马厩,正如人们所说,这匹母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莫巴一家人会彻底崩溃的。
“公主,我们要进去吗?”冯嫽看看阴暗潮湿的马厩,腥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嗯,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刘烨说着,快步走上前去,轻拍着莫巴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你们的马不会有事的。”
莫巴的妻子见是刘烨,就像是见到了大恩人:“右夫人,您也来了啊,您来了就好了,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家的。您快进去吧,左贤王已经在里面了,谢谢,谢谢您哪!”
刘烨和冯嫽挤进马厩,那匹枣红色的母马躺在草堆上动也不动,有气无力地喘息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像要涨破似的,身下已经湿了一片,情况看起来很危险。
翁归靡看见刘烨,诧异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太脏,你回去歇息吧!明天我去找你……”
刘烨不以为意地走过去,蹲坐在母马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腹部,笑道:“索朗,你放心,我不是来添麻烦的,父亲养马多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这样啊!”翁归靡对她的身世并不十分了解,听她这样说不免心酸,只能善意提醒道,“依我看这匹马还要过几个时辰才能生,估计要熬上整晚,你还是在天黑之前回去吧。”
“没关系的,只要能帮上忙,熬整晚也没事。”刘烨答得坦然,她才不是娇滴滴的柔弱女子,她也不希望翁归靡将她看做养尊处优的公主。
冯嫽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来刘烨眼里的情意,一屁股坐在草堆上:“左贤王,您只管照顾这匹马就好,我来服侍公主。”
姐妹俩相视而笑,刘烨来回摩挲着母马的腹部,让它放松下来,翁归靡看她的动作很娴熟,犹豫着开口道:“你的父亲养马多年,难道,他是亲自养的吗?他可是亲王啊!”
“不然你以为呢?”刘烨抬眸一笑,犹如雪莲花开清丽迷人,翁归靡舍不得移开视线。
刘烨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世,落落大方地跟他讲起了当年七国之乱,以及后来全家被贬为庶民,直到汉武帝封她为解忧公主才恢复了宗籍。
如此坎坷的身世令翁归靡大感意外,他注视着刘烨良久才说道:“在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人中之凤,若能与你相守,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刘烨甜蜜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的经历跟细君姐姐挺相似的,皇叔虽然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到西域,但我们也是皇族出身,绝无怠慢乌孙之意。”
“我们乌孙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上的诚意,细君公主的身世我也听说过。不瞒你说,我意外的不是你们相似的经历,而是你们截然不同的性格。”
翁归靡回忆往事,不禁欷殻В骸跋妇鞒醯轿谒铮薷业淖娓噶越久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