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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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醉风流-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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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我的家在江边不远的清廉乡,在一个有着高大门楼人称“陇西院”的大院子里。人们为什么把我的家称为“陇西院”呢?那是因为我五岁时,我爸爸妈妈带着我在这里定居。我爸爸是一个商人,做盐和茶的生意。他在县城里有一个大货栈,雇有账房和伙计十几个人。

  我爸爸嫌城里太嘈杂,就特意在清廉乡建了一个四合大院,它青瓦粉墙,一砖到顶。高大的门楼正中雕着一只展翅凌空、俯视着千山万水的大鹏鸟。院子正中的那棵李树是我们刚来时栽下的,每到春天都开满漂漂亮亮的白花,寓意我李白的姓名。此时,李树枝头已经结满了李子。

  我家在城里有商号,乡间还种有十几亩地,雇有一个姓冯的长工,因为他非常老实、听话,我就叫他“老木头”,他的真名好像是叫冯天德还是冯什么鬼的,我总是记不了。我家的大院子和周围邻居的竹篱茅舍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我们虽然是外来的客籍人,但是我爸妈知书识礼,待人和和气气,还仗义疏财,谁家有了难处,都慷慨地给予帮扶,遵循的是“远亲不如近邻”和“吃亏是福”的古训,和邻居们的关系倒也十分融洽。

  游泳归来,我早已饥肠辘辘。我推开了虚掩着的红漆大门,穿过院子,经过李树的浓阴。当我走进堂屋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饭菜在等着我回来了。

  “妈!”我像往常一样叫了一声。

  “哎!”妈妈从厨房里应声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碗绿豆汤。她抚摸着我湿漉漉的前额,怜爱地说,“快来,先喝碗绿豆汤,消消暑,解解渴。”

  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甜甜的,凉凉的,我边喝边问:“爸爸回来没有?”

  妈妈回答:“你爸生意忙,要很晚才回来。”

  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老木头”也从田间锄草回来了。他摘掉头上的草帽,拍打着满身的尘土。我妈忙把早就准备好的铜盆里的清水递了过去。“老木头”站在屋檐下接过来说:“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家里的农活主要靠“老木头”长年操劳。我妈和我有时也去帮一手。我们和“老木头”的关系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勤劳憨厚、两手长满厚茧的“老木头”。我经常闹着“老木头”给我讲故事和唱山歌。

  “老木头”的肚子里有着总也讲不完的故事和总也唱不完的山歌,但他好像永远也回答不完我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一连串的问题。“老木头”讲完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后,我就会凝望着夜空中闪烁着星光的银河说:“牛郎织女还在天上吗?他们的一双儿女早就长大了吧?”

  “老木头”讲完了孟姜女的故事后,我就会流着眼泪问:“万里长城在哪里?秦始皇为什么那么坏?我能去看一看长城吗?” “老木头”为我唱山歌:“高高山上一树槐,手把栏杆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

  我觉得很好听,就又发问:那个女儿为什么要望郎来呀?她为什么要对她的娘说谎呢?”

  “老木头”咧开大嘴,笑着回答:“你还小,这些事儿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我就希望自己快快地长大,好去解开山歌中的秘密。

  我们三个人就坐在屋厅里,围着一张八仙桌吃晏。菜是塘里自养的大鲤鱼和菜园里自种的大白菜。我不停地给妈妈和“老木头”夹送鱼肉,自己却尽量多吃大青菜。

  “老木头”说:“少爷,你怎么不吃鱼肉呀?”

  我说:“鱼肉有刺,我怕被卡着喉咙。”

  “老木头”摇了摇头说:“你是在学孔融让梨吧?”

  我心想:我就是要学孔融让梨呀,但你“老木头”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呢?但我嘴上却说:“你天天到田里干重活,太辛苦了,你要多吃点鱼肉才有力气犁田和打谷呀。”

  听着我的话,妈妈显得十分高兴。她觉得我慢慢地懂事了,再不是一个贪玩逃学的“小油条”了。这时,她想起了那个“铁棒磨针”的故事,便启发我道:“小白,你还记得去年夏天,你在小河边碰到的那个磨铁棒的老婆婆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皱起眉头,思绪回到了从前那些个逃学的日子。

  我从小就很聪明,记忆力特别强,但却非常贪玩。我认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上学,对我太不公平了。书本上那些什么“子曰”啦、“诗云”啦,天天朗读、日日背诵,实在是太单调、太乏味了,碰上哪个字认不出、读不来,还要挨老师打手掌心。那些书本又是那么厚、那么多,要什么时候才读得完、背得完呀?因此,我就隔三差五地逃学,常常独自跑到河边去捉鱼,或者上树掏鸟窝,一直捱到放学才回家。爸妈发现后,狠狠地教训我,但是他们的话对于我来说都是水过鸭背——一滴也留不住。有一天,我又一次旷课逃学,一个人摇头晃脑地逛到小河边。我看见河塍上有不少鲜艳的野花,河里有不少可爱的小蝌蚪和小鲤鱼,就一会儿摘花,一会儿捉蝌蚪地玩耍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阵“霍霍”、“霍霍霍”的响声。抬头一望,只见小河的上游,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在那儿不知在磨着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沿着河边走了过去。只见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棒,蘸着河水,正在脚边的一个磨刀石上认真地磨着。“霍霍” 、“霍霍霍”的摩擦声不断地响起来。我见老婆婆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儿见过她,便好奇地问:“老婆婆,你磨这条铁棒做什么呀?”老婆婆望了我一眼,慢吞吞地回答:“自然有用啦,我要把它磨成一根绣花针呢。”我把眉头一皱,舌头一伸,很不理解:“嗳哟,哪要磨到什么时候呀?可能要十年八年哩!”老婆婆笑了笑说:“不要紧的,我今天磨,明天也磨,后天还要磨。我日日磨个不停,铁棒就会由粗变细,由长变短。这就叫做‘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嘛!”

  “啊!是这样的呀?”我的脑中猛然一个闪亮,像是开了一扇天窗,突然悟出了什么。我在想,相比之下,自己读书怕难,经常旷课逃学,真是远远不如这个白发婆婆了。我十分敬重地又看了一眼,当即心事重重地向学馆的方向走去。从那以后,我就发奋读书,再也不怕艰难困苦,再也没有旷过一次课、逃过一次学了。我还向妈妈讲起过,并且问道:“那个老婆婆有些面熟,她是谁家屋里的人呀?”妈妈神秘兮兮地回答我说:“那个老婆婆不是人,是神仙哩。”“神仙?哪个神仙呀?”“是南海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她在天上看你逃学怕苦,就发了慈悲之心,下凡来变成一个老婆婆,是特意指教你的。”

  “啊!”我大吃了一惊,信以为真。我心想:要是再不好好地读书呀,观音菩萨就会发性生气了。从那以后,我经常在梦中见到那个观音菩萨变成的老婆婆,她老是在问:“小李白,你又旷课逃学没有?铁棒都能磨成绣花针,你读书求学还怕什么以困难呀?”

  想到这里,我就对妈妈说:“妈妈呀,听说匡山的大明寺供有观音菩萨,你什么时候领我去拜一拜呢?”

  妈妈含笑回答:“行呀,不过大明寺好远好远哩。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再去吧!”

  “不,我要去,我不怕路远。”

  这时,“老木头”忍不住插话了:“你见过的那个磨铁棒的观音菩萨呀,她不在大明寺呢!”

  “那她在哪儿呀?”

  “少爷呀,”老木头望了一眼我妈妈后回答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眼前就我们三个人,哪里还有呀?”

  “她,她就是你妈妈。”

  “我妈妈?!”

  “对了对了,就是她。不信你就问问她嘛。”

  我当即问道:“妈妈呀妈妈,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是观音菩萨呢?”

  妈妈瞪了“老头木”一眼,有些责怪“老木头” 把那回事说穿了。但她当即说道:“小白呀,去年那个磨铁棒的老婆婆,的确是我装扮的。”

  “真的是你装的?那你为什么要装呢?”我大吃一惊。

  “真的是我,头发是用白面染白的,脸上的皱纹是用墨笔画上去的。怕你听出我的声音,所以我说话时就夹着舌头。这还是你‘木头叔’出的主意呢,要不,妈妈哪有什么资格充当观音菩萨呀?”

  “啊?原来是这样的呀!”我恍然大悟:难怪当时觉得老婆婆有些面熟。但我并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我还同时想起了自己名字的由来:是妈妈梦见天上的太白金星飞入怀抱,才生下自己的。爸爸妈妈的两个姓合成了自己的名字——李白。爸爸妈妈都是望子成龙的呀!

  三

  这天下午上学,我遇到了麻烦事。

  学馆设在一个龙王庙里。宽阔的供殿作为大教室,摆满了十二张小条桌。龙王爷塑像的正前方的供桌上立有一个“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神位”的长牌。杨老师的长条教桌和教椅就紧挨着孔子的牌位。

  12个学生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杨老师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我们一遍,大声问:“有人下河游水没有?你们要老实回答。”

  “没有!”“小肥猪”抢先回答。

  “真的没有吗?你们上岸穿衫裤的时候,我都亲眼看见了。”杨老师当即大发脾气,“好啊,你们真不听话,还不老实交待,都伸出手来,看打!”

  “小泥鳅”坐在前面,第一个轮到他,他无可奈何地伸出了右手,极不情愿地张开手掌,等待杨老师用竹板打。杨老师怒视着胆小的“小泥鳅”,大声说:“手举高点,不狠狠地打,我看你们是不会听讲的。”

  “小泥鳅”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反手举高了一点。

  “慢!”当杨老师的竹板就要落到“小泥鳅”手心上时,我起身说话了:“杨老师,你别打他,也别打他们。是我叫他们下河游水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嚯嚯,嚯嚯嚯,又是你这个小东西在出风头。”杨老师对我一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我的聪明好学,过目不忘,恨的是我的鬼点子多,爱出风头。此刻,为了维护他的尊严,他只好来一个棒打出头鸟了:“好哇,你有本事,真是个好汉做事好汉当呀,把手伸出来吧!”

  我伸出右手,挨了十大板,虽然很疼很疼,但是我咬着牙没有哭。

  杨老师打了我以后再没有打其他人,说这是打一儆百,杀鸡给猴子儿看的。小伙伴们对我大包大揽、代人受过的精神十分钦佩,从而更加增高了我这个娃娃头的威望。

  放学时,天气仍然十分炎热,大家在往家走的路上都在叫嚷着“热得很,热得很!真要热死人了!”尤其是“小肥猪”,他肉多膘厚,不怕冷,就怕热,这时更是汗流满面。我一想起下河游水时的凉爽,不由得心痒痒了,当即又煽动说:“大家还想不想下河游水呀?”

  “小肥猪”擦了一把脑门上的热汗,望了望火球样的大太阳说:“想,怎么不想呀?”

  “小泥鳅”心有余悸地说:“想也没有用。杨老师才打了你李白十大板,现在又下河,再挨打怎么办?”

  我说:“我有个妙计,保证叫杨老师检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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