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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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醉风流-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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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明天,明天我就要把这心爱之物拿去当了!

  “长相思,在长安!”我又一次低吟。老天好像也了解我的忧郁,窗外的月亮这时候也愁容满面。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我就在穿透窗户的瑟瑟霜风下,醮着思念的泪水,记下了这首悲哀的别离诗歌,连同日间写好的一封长信,准备天亮后一并寄给含烟。同一首诗,但我这回寄托的,是对爱人的无限思念。

  我的心绪在经过几番阵痛之后,变得平静多了。我决定让自己冲出内外交困的重围,出奇制胜。我在想,我为什么就不能以自己的诗才和剑术的特长,在长安闯出一番天地来呢?自己决不是一个只有几文酒钱和几首小诗的小文人呀!自己还有伴我行走天下的龙泉宝剑呢!我一定要依仗我惊天动地的诗和扶危济困正义的剑,发出惊俗骇世的声音,让普天下都能听到我李白的声音。

  我李白就要行非常之事、树非常之名、建非常之功!

第八章  江湖花月使人迷(1)
第八章  江湖花月使人迷(1)

  一

  我和小虾儿从终南山返回长安后,立即带了金蝶钗向西市的金市典当行走去。我仗着剑,昂着首,迈着四方步,东瞧瞧、西望望,南瞄瞄、北看看,小虾儿却总是急着要给金蝶钗兑个好价钱。过了衣帽市、绸布市、皮裘市、鞍鞯市、骡马市,拐过光德坊,又过了文具市、书籍市、陶瓷市、古董市,这才到了金市区,挨着金市就是典当市了。各个市区,都屹立着不少酒楼,还摆了不少的小吃摊和馄饨、汤面、臭豆腐担子。路过一座座飘荡出阵阵诱人酒香的酒楼,我都连正眼也不瞧就走过去了。虽然那酒香扑鼻而来,实在让我垂涎欲滴。好不容易过了金市,到了典当市的街边上,我停步不前了,

  我在想:我李白再穷也是一个读书的阔少爷呀,怎么好意思跟典当行的老板讨价还价呢?只好叫小虾儿去了。

  我看着小虾儿一连过了两家大的典当行,都没有谈成。想到自己和含烟的情分,我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后来,我们一起进入了一家“梁广大典当”。马上就看出这家典当应该是长安有名的了,柜台大,伙计又多,铺子内的当品琳琅满目不说,旁边的一个大侧门,骡马车辆和挑夫进进出出,院内的货物堆积如山。显然这老板还兼营着其他的生意,想到刚才路过金市所见“梁广大金店”也一定是这个老板开的了。

  柜头亲自接待了我们。

  他接过两枝钗,低叹了一声,叫了我们“稍等”,捧着钗就走进里面去了。不一会,从里面踱出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他把上身扒在柜台上,伸长了脖子把我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请不要怪我冒昧,我想请问你所当的这两枝金钗系何人所传?”我只好拿许府相答,并且讲清楚是因为自己到了穷途末路才出此下策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实话实说了,你的金钗并不是一般的金玉宝器,它实际上是隋宫大内的精制,流失到民间去的。小店按实价付钱,每支实值银子3000两,可当1500两,共计3000两。看在你是大唐功勋人家后代的份上,3年内可以按这个当值来赎取,你看怎么样?当,还是不当?”

  我大喜过望,不是说“无商不奸”吗?想不到商人之中也有像这样讲仁讲义之人。那老先生收了金钗进去,柜头画了当条,将2000银子交给我收了,将1000两银子串成缗钱。我一并交给小虾儿收好了,背在肩头。

  我们正要出店,大街上传来“哒哒哒”的一阵马蹄声,柜头向里面大声说:“少爷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带了两个伙计到门口迎接。只见一伙英俊少年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他们一律的银鞍白马,一律戴一顶红绒缀顶的毡笠,一律散结着两根又粗又黑的邋遢缨子,一律穿着一色的白衣,外面罩着一件红绸披风。他们有的腰中挎着雪亮雪亮的吴钩,钩头像一弯秋月闪着寒光;有的佩着镶嵌金箔和珍珠的宝剑,光芒夺目。领头的一个面色白皙,英气勃勃。他策马立在户外,朝柜头吩咐道:“快给我准备好一锭银子送往金市的胡姬酒店,我要和弟兄们到那里去喝酒!”

  说完,他正要掉转马头,忽然看见我正看着他们一伙,立即滚鞍下马,行了礼,高声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遇到了什么难事要来典当东西?”我对他的心直口快很是欣赏,立即作了回答。那少年听了,若有所思,好像记起了什么,于是又问:“去年冬天的时候,你是不是到过坊州,并且到过王司马的府上。”见我点头称是。那少年十分高兴地说:“我是梁风筝,今年春天曾经和弟兄们到黄陵一带狩猎,拜会过王司马,司马大人说起先生你出口成章,只可惜怀才不遇,今日有幸相见!”

  他停了停,大声对柜头说道:“刚才太白先生典当的东西,不管取走了几千几万,也不论什么时候到限期,都不得死当,就当作暂时存在咱们家里好了!千万记住了!”

  梁风筝还硬要我和小虾儿一起去喝酒。到了金市的胡姬酒楼,胡姬不等吩咐,立即叫胡仔们拣了最好的肥羊、奶酪和葡萄酒,摆满一席,大家狂吃狂喝起来,一边大吹特吹近来听到见到的种种人和事,也大骂贪官和恶棍,气氛十分热烈。

  梁风筝说:“我们今日有幸得见太白先生,请为弟兄们写一首长诗好不好?”我想也没想就高声答应:“好!喝完这杯酒,我立刻写出来!” 梁风筝和他的弟兄们一个个都惊呆了,他们也都读过几天书,知道吟诗作对的难处,尤其是要写大块文章!而我立即就说可以写出来!胡仔送入文房四宝,胡姬也进来看热闹。梁风筝和他的弟兄们一只手端着酒碗,一只手抓着肉围了上来。我一仰脖子喝下一杯酒,动笔如风,一首长歌《侠客行》,行云流水一般卷到了那一大张宣纸上: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我写罢,把笔往门外一丢!梁风筝和他的弟兄们欢呼不停。他们异口同声地唱:“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我诗兴未尽,大声说:“还有还有,我还要写!”我一只手接过胡姬重新拿来的笔,一只手拿着酒杯。我的眼前活跃着一个个古代的近代的,相识的或不相识的侠义之士,他们有的是儒侠,有的是剑侠。有的马踏落花,在杨柳春风中和胡姬仗剑歌舞;有的驰骋秋风旷野中,仰头射向天上飞过的大鹞,俯下身子逐赶地下的狡兔;有的呼朋唤友聚饮豪赌,光着肩膀大呼小叫;有的争跤打架,从挥拳相向到挺剑而斗……

  一时之间,我觉得他们的生活和性格,都比整日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出格的文人要潇洒得多了。于是,我一一地为他们唱出豪迈的歌、理想的歌和自由的歌,每饮下一杯酒,就写下一首诗,长长短短,一下子就写下了十多首。

  我在长安金市胡姬酒楼的即兴吟诗,杯不停、笔不止的惊人之举,被在场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得沸沸扬扬。当时梁风筝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硬是将两匹高头大马赠给了我和小虾儿。

  二

  这日崔叔封到来,见到我和小虾儿已经一扫愁容,很是高兴,也就说起梁风筝的家业来。他问我:“太白,你会相信吗?梁风筝家的各个店——西市最红火的这一片,四五十年前,还是一个大臭水塘呢。”

  原来,梁风筝的爷爷开始在长安做了几年小买卖,见到大唐盛世,几十年来国泰民安,百业兴旺,尤其番、汉通商了,还一年比一年发达,长安直接联通波斯、罗马等国,就认定西市过不了许久肯定会寸土寸金,看准了西市一座大酒楼旁边的一个脏水池,可当时酒楼的老板把它当垃圾坑,什么脏东西全部往里面倒。梁风筝的爷爷登门说要买下它,那老板立即答应了,偌大一片地只要了十万文。梁风筝的爷爷梁大义哪有这么多钱?软磨硬磨,最终以三万文成交了。梁大义的脑瓜灵,用置地之外剩余的一万多文钱,在臭水塘的四周架起油锅,煎制油饼、炸糊子,又在池中竖起几个布幡,发出号子,让从各处来的小朋友用泥团砖块投掷布幡,击中了的就给他们煎饼油团吃。不几天,越来越多的小朋友们,纷纷用畚装了石头瓦块来投幡。只两个月的时间,臭水塘就被填平了。

  有了这片土地,梁大义又贷来金银修建起二十间店铺,这时候,西市一天比一天繁荣,番、汉的客商都纷纷涌入,他的店铺正在西市最繁华的地段,所以全部租了好价钱,每天都能收取租金数千文。用不了几个月,他的资本就大起来,自己开起金铺来了,两三年间,梁家就成了西市的巨富。尽管梁风筝祖父谢世了,但几个老柜头、老账房都尽心尽力帮助操持,他家的生意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统统都占上了。

  我听了,十分佩服梁风筝祖父的生意眼光。

  我有了马,钱也多了,除了经常和刘绾、崔叔封喝酒外,也久不久和梁风筝那一班兄弟混在一起,有时候喝酒聊天,有时候到郊外打猎,日子过得轻松自在。随着交游一天比一天广泛,我在长安的朋友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我心中渐渐有了一线希望。这天,我想和小虾儿到西市随意走走。我们走走停停来到裘皮市,各买了一个羊皮统子,心想有了这东西,即使是滴水成冰的日子也不怕了。我一边翻弄着羊皮统子,一边信步往前走,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瞧,我们都惊呆了:

  “太白?”

  “王炎大哥!” 

  真是他乡遇故知,我们都高兴得不知怎样才好。正在这时,一群斗鸡赌徒伙同一班佩剑挎刀的人拥了上来,其中一个歪嘴斜鼻的男子用手指定王炎叫嚷开了:“就是他,这个南方蛮子,前日跟我们过不去!”一个挎刀的锦衣大汉立即大声一吼:“是他就好,上,捉他转五陵村去好好治治!”

  我见状,一只手拉过王炎,把他挡到身后,一只手拔出宝剑,大吼道:“李白在此,不得无礼!”那大汉愣住了,他的同伙中有两个认识我,冷嘲热讽地说:“呵呵,你不就是只会写诗的李白吗?今日没有你的事,你快些让开!”一时间,一大帮人一个个刀剑出鞘,那些斗鸡徒也丢下斗鸡,操起了木棍、匕首之类。我手指金市,一手推走小虾儿,一手舞动宝剑。王炎也没有一丝迟疑,也拔剑摆开了架式。我们两人背靠背,双剑向外。特别是我面带微笑的从容样子,一下子将对方震住了。

  突然,那歪嘴斜鼻的男子上蹿下跳地叫嚷起来:“各位街坊,父老乡亲们,这两个南蛮子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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