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报复,据信,该市有数以千计的人被杀害。
在这次战争中,海军陆战队情报分析家后来估计,他们在进入纳西里耶的时候,
遭到了3000到5000名萨达姆忠实支持者的抵抗。尽管美国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高技术作
战能力——海军陆战队通过纳西里耶的时候,却把它炸成了地狱。
作为一名记者,从科尔伯特的悍马车里看到这样的轰击,我知道我们即将进入
纳西里耶了。每次看见炮弹的曳光划破夜空,我就感到一阵轻松。我心想,每
一发炮弹都会使我们的生存机会增加一分。
凌晨3点,枪手韦恩把脑袋伸进科尔伯特的车窗里。我们原本在一两个小时之
前就应当启动的。可是事情总是拖拖拉拉。“我们黎明时出发。”他说道。
“真他妈的蠢,”科尔伯特说道,“借助夜色的掩护是我们的主要优势。”
枪手韦恩想打消他的顾虑。“我们在索马里看见的情况是,无论战斗多么艰苦,
枪手通常都睡4到8个小时。他们就像时钟一样会出毛病的。所以我们
的问题应当不大。”
在黎明前的最后时刻,科尔伯特依然没有睡觉,忙着准备他应该带上悍马车的
所有东西——为热成像夜视仪电池充电的备用电源转换器,收听英国广播公司广播
效果较好的短波收音机和一个CD机。
“我们可以接上喇叭,播放音乐,刺激刺激伊拉克人。”珀森说道。
“我们开着车子穿过纳西里耶的时候,可以播放重金属乐队的曲子。”特朗布
利补充说。
“滚你的吧,”珀森说道,“我们还是听G?G?阿林的吧。”
“G?G?阿林是他妈什么东西?”科尔伯特问道。
“就是,那个原先是朋克的家伙,”珀森说道,“他认为应当使谋杀合法化。应
当允许你去杀你所恨的人。这个混蛋酷毙了。”
谁也没有指出,在大纳西里耶地区,这个概念似乎早已为大家所熟悉。
第十一章
3月25日清晨,第一侦察营的陆战队员们终于接到发动车辆的命令。他们大
多数人彻夜未眠,期待着进入敌人的城市。早晨6点半钟左右,科尔伯特的悍马车
驶向大桥。硝烟已经散去,但却是个阴天。就在大桥引桥上,我们从站在路边、戴
着防毒面具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旁走过。他们打手势要我们戴上防毒面具,示意有毒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27)
气攻击。
“你是跟我开玩笑吧,”科尔伯特说道。他指着窗外,“有鸟飞呢,他妈的,我
们可不戴面具。”
我们开上了桥。桥两侧的护栏已经弯曲变形,显得有些破烂。路两边是成堆的
黄铜空炮弹壳和被丢弃的钢质弹药箱。除了这些战斗的痕迹,它看起来与普通混凝
土桥梁没有两样。使我惊讶的是,在如此的炮火下——尤其是迫击炮和大炮——它居
然没有受损。桥下的幼发拉底河就像一条扁平的灰色丝带。
过了桥之后,我们从几辆被炸毁的两栖战车旁边经过。路上散落着海军陆战队
的背囊、衣服、铺盖和血迹斑斑的衣服碎片。附近是从被击毁的车辆上流出来的一
摊摊带粉红荧光剂的发动机冷却剂。
前方的城市大约6公里见方,是由泥砖和煤渣砖建筑构成的都市。倒塌的建筑
物上还在冒烟。临街的民宅弹痕累累。眼镜蛇直升机在我们头顶上方飞行,用机枪
向道路两侧的建筑物里扫射。我们看不到平民,只有狗在废墟上转悠。
科尔伯特的车里没人说话。无线电里说第一侦察营车队的其他车辆受到炮火袭
击。我们在纳西里耶北端停下来。我们周围、道路两侧50米的地方,是被炮火摧毁
的灰色建筑。你所关注的是那成千上万的缺口——窗户、巷子、门廊以及屋顶上的
胸墙——看是否有枪口发出的闪光。你难得看到那些家伙在射击的情况。他们躲在
墙壁后面,把枪管从边缘伸出来进行射击。你只能看到阴影中枪口的火光。科尔伯
特眼睛贴着步枪瞄准具,注视着那些建筑。“要冷静,诸位。”他说道。
我们前进受阻,因为A连停下来去救“塔拉瓦”特遣部队一名腿部中弹的陆战队
员。他们只能把他的担架放在车顶上。就在他们把他运上车时,道路两侧被毁的建
筑物里的伊拉克狙击手开始向车队射击。他们集中火力攻击侦察营的保障卡车。一
颗子弹打在一名司机的胸部,但被他的防弹背心挡住了。一枚瞄准另一辆保障卡车
车头的RPG火箭在那辆车的附近爆炸。在保障卡车中的陆战队员——被科尔伯特和
其他一线部队的人嘲笑为非步兵作战人员——开始向附近的建筑发射M…19榴弹。
接着一架眼镜蛇直升机俯冲下来,用机枪在保障卡车上方扫射起来。
营里有些人受到袭击时很高兴,因为这样就有机会进行还击了。不过在这方面
很少有人超过副营长托德?埃克洛夫少校。他今年35岁,在华盛顿州离西雅图大约
一小时车程的埃纳姆克洛长大。他5岁时就决定要当海军陆战队员。他说,“我的祖
母特别喜欢爱国主义以及部队题材的书籍和歌曲。”祖母帮助把他带大。其他孩子是
唱着童谣长大的,而埃克洛夫则是唱着海军陆战队的歌长大的。他刚学会走路的时
候,祖母就参与了“收养一名军人计划”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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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28)
收养一名军人计划(Adopt a Soldier Program),是普瑞米尔广播网(Premiere Radio
Networks)组织的要求听众资助军人的活动——译注
为家乡的越战老兵提供晚餐。
埃克洛夫至今仍记得他第一次遇到陆战队员的情景。“我当时和祖母在南方购物中
心,迎面来了一个穿蓝军服的陆战队员。当时我就知道我将来要干什么。我是个一
心想当陆战队员的小毛孩子。”埃克洛夫补充说,“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有一块‘第
一侦察营’的汽车牌照”。
但是,自打他从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并于十多年前加入海军陆战队以来,他
还不曾有过参加战斗的机会。他只赶上了海湾战争的尾声,简直“屁事也没干”,然
后又被派往已然没有风波的巴尔干。最后,在他向往的第一侦察营里,埃克洛夫担
任的却是让他感到最没劲的职务。“作为副营长,我的任务就是在营长中弹后接替他
指挥。”
现在车队遭到炮火袭击,他终于有机会来尝尝战斗的滋味。虽然他坐在一辆补
给车,但正如他后来告诉我的,他头脑中想的却是,“酷极了,因为我能够朝窗外射
击。”
埃克洛夫带着一把12毫米口径的贝内利自动霰弹枪。车外的炮弹在爆炸,他
把枪伸出窗外,朝一条巷子里15米开外的一个伊拉克人开了枪。他看到那人消失在
“一团粉红色的雾气”之中。接着他发现了一个在阳台上跑的家伙并朝他开了几枪。
埃克洛夫确信那人被击中。“我的枪法不错。”他说道。
后来,我采访了他和保障部队的其他官兵后,我算了一下,在纳西里耶的几分
钟射击中,这些陆战队员总共击毙了5至15个伊拉克人。这个数字不小,因为A
连连长认为,昨天在大桥附近的激烈枪战中,他们80人的部队才击毙了10至20人。
B连三排的小分队队长科克对纳西里耶发生过许多枪战的说法表示怀疑。
“很多时候不过是在那里的一些军官和非步兵作战人员觉得向建筑物射击很酷。”他
说道。
科克告诉我这些情况的时候,我们刚穿越过纳西里耶的外缘。起初我对他的说
法不以为然,认为陆战侦察兵太势利。事实上,侦察营的营部与保障连在纳西里耶
的确遭到了袭击。同时,营里有些人——极少数人——在穿过城镇和乡村时,似乎
形成了向车窗外野蛮射击的癖好。
离开纳西里耶后,第一侦察营仍然沿着7号公路向前开进。他们将沿着这条没
有分界线的双车道沥青路直抵库特。如果不是一些高出地面一两米的堤埂,伊拉克
中部整个就像堪萨斯州那样平坦。7号公路和加拉夫河(陆战队员称其为“运河”)
平行,连接着南部的幼发拉底河与北部的底格里斯河。
在铺装公路上行驶时,第一侦察营的车队成单行,车距保持在25米左右。出
。。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29)
了纳西里耶后,车队的平均时速为20英里,不过我们每10分钟左右就停一下。目
前,RCT…1其他单位车队的车辆从50到200辆不等,有的在同一条公路上行进,
有的停靠在路边,陆战队员们下车,进入田地里,朝远处的一些目标——小屋或土
堤开火。这些部队,与第一侦察营一道,成为入侵伊拉克这一地区的第一批美国人。
在纳西里耶以北,我们穿过一个轻工业区,里面有水泥厂、机械厂、还有停放
着拖拉机采矿设备的大院。这里很像美国中西部的农业城镇,可是这里有很多死尸。
道路两侧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死人。大部分是男人,是敌军,有些人手上还握着RPG
火箭发射器,身边散落着一些火箭弹。道迪上校昨天下午派出的轻装甲侦察部队穿
过纳西里耶之后,已于几小时前,也就是黎明前,到达这里,等候第一侦察营和RCT…1
穿越纳西里耶赶上来。从附近的田地和工厂的建筑中不断有两人或三人组成的RPG
火箭弹小组企图向他们发动袭击,但实际没有发射多少火箭弹。
轻装甲侦察部队的黑色八轮两栖装甲车就像一个倒立的浴缸,车顶上有一门
25毫米速射机关炮。悍马车的炮塔上没有遮掩,需要一个人站在车上射击,而速射
机关炮则与之不同。它是封闭式的,就像坦克上的机枪一样,由坐在车内的乘员通
过操纵杆来控制上面的武器。这种机关炮具有毁灭性的火力——每分钟能发射数百
发烈性穿甲弹——而且配备有前视红外雷达瞄准镜。这种瞄准镜兼有热成像与光学
放大功能,在黑暗中能很容易地辨认出1000米以外的目标,这就大大超出了伊拉克
人的RPC火箭和AK步枪的有效射程。黎明前,在纳西里耶北面的公路上,轻装甲
侦察部队重创了试图攻击他们的伊拉克RPC火箭小组,估计歼敌400到500人。由
于天黑,许多伊拉克人不断从田地里出来,显然并不知道到他们周围的战友正被炸
成碎片。
倒毙在路上的伊拉克袭击者被履带战车不断碾轧,尸体已被压扁,内脏也被压
了出来。第一侦察营的陆战队员称其中一具尸体为“番茄人”,因为从远处看它就像
一箱被压扁的番茄。一些被击毁的汽车和卡车上还耷拉着尸体。我们路过一辆被击
毁烧焦的公共汽车,从窗口还能看见一些已被烧焦但却直挺挺地坐着的人。路上有
一个没有脑袋的死人,还有一个大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