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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寒雪,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
燕剑枫走过来,话语说到一半却停住了,他浓眉一凛,眸光骤然冷却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充塞着猜疑。
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寒雪松懈了肩膀,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快步站到燕剑枫的身边,朝他扬起一抹微笑,一抹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还好他赶来,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个色皇帝。
看到她的笑容,燕剑枫一愣,他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心中骤然有些紧绷,他将她往后拉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她的半个身子都遮掩住,隔绝了斐帝言追随的目光。
估量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斐帝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扫了一眼燕剑枫,接收到那双眼睛里来不及掩饰的不悦眼神,他脸色一沉,收回在韩雪身上放肆的目光,沉吟了一下,他的脑子动得飞快,有些挑衅地说:“燕将军,这么晚了你不留在你的宫殿里休息,怎么跑来打扰朕跟爱妃培养感情。”
“皇上,寒雪她不是候选的妃子,她是臣带进宫的。”燕剑枫郑重地声明,隐隐的怒火在心中燃起,皇上太过分,竟然宣兵夺主,皇上平时怎么风Liu他不管,但是就是不能把脑筋动到寒雪身上。
斐帝言挑了挑眉,目光一转,直直看着寒雪,带些胁迫的意味问她:“寒雪,朕问你,你可有许配人家。”
突然把问题的矛头指向她,让她有些受到惊吓,只是瞬间,她便镇静了下来,状似恭敬地垂下眼睑,她藏起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诚实地回答:“没……没有。”
满意于她的答案,斐帝言复又看着燕剑枫,瞳眸流转着轻狂的邪光,他唇边挂起傲然一笑:“燕将军,寒雪既然未曾许人,而且也到了二八年华,朕就向你要了她。金银财富随你开口,朕通通答应赏赐给你。”
“不行!”燕剑枫的语气开始隐忍着怒意,他瞪直了眼,决然地看着皇上,丝毫不退缩。
“你……大胆!这是你身为臣子应该跟朕说的话吗?”斐帝言想不到会遭到这么直接的拒绝,他的脸有些挂不住,黑眸骤起薄薄的风暴,他是君,燕剑枫即使再功高也只是臣,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燕剑枫既然敢这样反抗他的意思!
深深吸一口气,燕剑枫努力克制自己心头的火焰,伸手暗暗握住寒雪的手,然后勉强自己软了声音:“天色已晚,皇上请回驾歇息,臣等告退。”
说完,他没有等斐帝言有机会再刁难便拉着寒雪匆匆离开,气得斐帝言只能干瞪眼。
“小连子,你看燕将军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朕有允许他离开了吗?”
被问话的老太监眯眼看着燕剑枫他们离去的背影,附和地道:“皇上,燕将军恃着自己立下的功劳就肆无忌惮,朝中很多大臣私底下都说他仗着燕府是几朝功臣,恃功而骄,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假。他根本就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竟然还敢跟皇上您抢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斐帝言眼神深沉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浓浓的占有眼神落在寒雪窈窕的倩影上,感觉心痒难耐,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到这么有个性又美丽的女人,他一定要得到她!
只是……他该怎么除掉燕剑枫这个功高盖主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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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燕剑枫带路,他们很快便回到所住的宫殿。
一走进她的寝室,燕剑枫便端来热水,捞起水中的手绢,细细地为她擦拭着双手,清浚的脸庞漾起宠溺的柔笑:“你看你,还会迷路在外面逗留到那么晚,手都冰凉了,不暖和一下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听似随意的几句话,却暗含着无比深情的呵护。
感受着手中传来阵阵温热,她冰冷的手慢慢恢复温度,细腻的柔情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感觉中,她有些乱了,不该乱的,他能不能不要对她这般好。
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她倏然站起来,跺远几步,避开他柔情如水的痴痴目光,说话的语调有些不安:“燕公子,你不问我刚才为什么会跟皇上在一块吗?你那样跟皇上说话皇上可能会怪罪于你的。”
他站在原地,专注的目光始终不离她,饱含柔情的笑容依然不减,神情变得充满爱怜:“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举步走过来,他敛起了笑容,幽深的眸子转而满溢心疼,伸手轻轻为她拂去颊边的一缕发丝,轻呢喃:“被皇上吓到了吧,都怪我不好,没能及时找到你。”
“我……”话语翻滚在舌尖,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动了动眉梢,她眨眨眼,暗暗呼出一口气,想要把心头的混乱给挤出胸口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第一次,她为他始终如一的宠爱乱了阵脚。
夜色渐深,燕剑枫坐在床榻边,怔怔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出身,伸手为她整整被子,确保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才放心。
“你的心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抓不到你的灵魂,什么时候你才会对我露出真心的嫣然一笑……”无奈的呢喃一声声,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起身为她放下帐幔,他轻步走出寝室,朝隔壁他住的宫殿走去。
寝室内恢复冷清的安静,床上的人儿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她拥被坐起来,心绪杂乱不宁,耳边响起燕剑枫离开之前轻轻问出口的话,不想去记住,然而那些问题一遍又一遍钻入耳朵,拉扯着她纷乱的心弦。
她的心在哪里?
一瞬间,她的记忆中浮起一张冷魅的脸庞,一身的黑,几乎掩盖住她的记忆,刺痛的刹那钻入心扉,她皱了皱眉,强烈地晃晃脑袋,企图摇散脑海中无法逝去的阴影。
“不行,我不能再想他了,不能……我该想如何才能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报仇……”
爱与恨的折磨几乎让她的脑袋要爆炸了,她忘不掉她的孩子从她的身体脱落时候的绝望,忘不了那一刻的恨,忘不了冰冷的地面将她孩子的血液冻得凝结,忘不了……
“既然你无法放弃仇恨,我可以帮助你释放这一股恨。”苍柔的嗓音在黑暗之中飘荡而来,似远似近,似真似幻。
寒雪一手掀开帐幔:“谁?”
所有的杂念瞬间撤去,只留下浓浓的警惕,清冽的眸子环视着寝室四周,却看不到人影,难道是她的幻听?可是她刚才分明听到有人在说话。
晃眼之间,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屋顶落下,无声地落在她面前,白花花的胡子在暗夜雪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丝丝缕缕的亮光,让寒雪模糊地将他的脸庞轮廓看了个大概,是他!那个在街上偷馒头被人追打的老人,他怎么会出现在雪宫里?
对于一个突然侵入的人,她本应该感到害怕,然而奇异地,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反而平静了下来。
无暇去思考自己这奇怪的心理变化,她疑惑地看着老人:“老人家,您怎么进来的?”
“天底下还没有我这把老骨头去不了的地方。呵呵……小姑娘,我说过我们后会有期的,你怎么回头就把我的老人言给忘了,这可不行的哦,因为接下来老人我跟小姑娘可要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呢,你不是想要为你的孩子报仇吗?老人我就是来助你报仇的。”老人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心灵深处,话说得轻松,仿佛这只不过是一桩小事。
听到老人似真似假的话,寒雪足足愣住了,她眸光开始闪烁:“老人家,您怎么知道……我的事?”
老人捋捋胡须,笑得很有把握:“天底下还没有我铁半仙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就会知道。半仙我说过要报答姑娘的恩情。所以姑娘想要干的大事,怎么可以缺少我这个智慧背囊。”
“您知道我要做的事是什么吗?”寒雪有些怀疑。
老人神秘一笑,坐到一边的贵妃椅上,翘起二郎腿:“小姑娘,倒不如你先听听老人我的计划再判断一下老人我洞察先机的本事也不迟。”
接着,他倾身靠近寒雪,嘀嘀咕咕地在她的耳边说出他的计划,不时比手画脚。
寒雪听完整个计划,震愕地看着老人,惊呼:“您知不知道这样有可能会毁了整个雪国,您不是雪国的子民吗?为何要这样帮我……”
“这是天意,谁也没办法阻止,半仙我只管顺天意而为,至于什么国家,那完全不关我的事咯。小姑娘,敢不敢赌这一把就看你到时候的表现了,虽然说是天意,但是人定胜天,人心的改变我也无法掌握,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契机。好啦,夜深了,半仙我要回去补眠,还没成仙就是麻烦,唉……”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老人的身影倏地便消失于寝室内,不知所踪,徒留下寒雪径自站着发呆,直到黎民拂晓,不曾有睡意。
破晓曙光丝丝射到冰雪块上,折旋转出霓虹绚丽的薄光,映照她如雪如梨花的容颜,淡淡的苍白憔悴,暖和不了她眼眸之中散发出坚定冷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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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妃大会,众多佳丽齐聚,争妍斗艳,霓裳似仙,阵阵女儿香萦萦绕绕,御花园的花儿也感到羞愧地耷拉下了头。
皇帝斐帝言阔气盎然地走进御花园,一眼扫过在场的千金小姐,桃色的亮眸在搜索不到心中想要的佳人之时有些暗淡,坐到龙椅上,他有些心不在焉,连一个个上前给他请安的美丽女子长何模样都失去了兴趣。
漫不经心地听着礼仪官介绍着一位位佳丽的身世背景,他的心思却开始飘远,脑海之中只记得一张倨傲又出尘脱俗的脸。
梅寒雪……
他手托住下巴,想着那美丽的人儿,有些陶陶然欲醉。
选妃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忽然,一道剑光破空而入,响亮的剑啸声惊得在场众人大叫出声,只见利剑直直朝着斐帝言刺过去,刺客蒙着脸,然而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却恨意深沉地盯着斐帝言,看样子恨不得一剑要了他的命。
参选的佳人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走的走,散的散,躲的躲,纷纷避开斐帝言的范围,就怕一个小心让那不长眼睛的刀剑给划了脸要了命。
“快来人哪,有刺客……”守卫们也是措手不及。
刺客的武功出神入化,对于前来护驾的侍卫们应付自如,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剑尖始终Bi着斐帝言的方向。
斐帝言养尊处优,挥剑勉强虚应几招,无法脱身,他惊骇地看着刺客的剑直指着他的喉咙,毫不留情地刺过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呆了。
千钧一发之中,一道娇小的人影不知从何处飞身扑向斐帝言,挡在他的身前,斐帝言在混乱之中看清来人的脸,他惊喊出声:“寒雪……”
一切都来不及挽救,刺客的利剑瞬间刺进寒雪的心脏一边,鲜血伴随着她的痛喊声喷洒出来……
“弓箭手,快,射箭,射死行刺的人!”混乱之中,弓箭手赶到,纷纷朝着蒙面刺客射出利箭。
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