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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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烙-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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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她微笑着,笑如湖水般清澈透明,“你一定要信守诺言。”

任何事的可能,不试试,永不会揭晓。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决定要试试。

☆☆

第13章 chapter 13

人生来就会笑,它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笑是由愉悦的心情而引发的面部表情。

所以,如果想要一个人笑,除了让对方有愉悦的心情外,别无他法。

何沁舞看着正在认真忙碌的赫凡。

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绝对与愉悦绝缘。

如果她现在逗他笑,会不会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她必须争取每一时每一刻,必须尝试任何会让他笑的可能。

何沁舞抬头望了望湛明如水的天空。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她可以。

好,就从这里开始。

“笑不仅可以说明上天赠予我们人类的美好,它还能让人延年益寿。”何沁舞笑嘻嘻,“我们不仅在生活顺遂的时候要笑,在心情极度不愉快的时候更要笑,这样才能打起精神面对考验,面对挫折,面对困难,你说是不是?”

何沁舞在内心为自己打足了气,但转瞬就泄了。

赫凡还是很认真的挖洞,根本没有要睬她的打算。

“再过不久,碧草如茵,美丽的花儿就会再绽,这山林花树,明媚风景奇妙轮回不休,这些难道都不值得人笑吗?”何沁舞鼓励自己再接再厉,“这世间有如此多值得人发自内心深处而笑的事,就像一个人,他就算有一百个优点,如果你只看到他的两个缺点,你就会讨厌他,然而,如果你只看到他的两点优点,那就算他有一百个缺点,你也会将它们忽略,还是会喜欢他。”

乍暖还寒时节,风吹得有节有奏。

赫凡抬头,瞄了她一眼,没答话,低头,继续他未完的工程。

只有一眼,很短、很浅、很闪电的一眼,何沁舞的心便悸动了下,她不知不觉便离了题,“我就是这样看你的。只要你也这样看我,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的。”

赫凡将七零八落的碎片埋进他挖好的洞里。

何沁舞很辛苦地笑得满脸桃花,“你总不能因为我杀了一只小松鼠就完全忽略我的所有优点啊,对不对?这样对我真的很不公平。你对一只小松鼠都能这么有爱心了,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点给我?”

他不应。

他如果不是聋了、瞎了,双重障碍,就是他打算将她漠视到底,好让她知难而退。

显然,赫凡是后者。

何沁舞扬起笑脸,笑得更阳光,再说,“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会寂寞吧?我留在这里可以跟你说话,可以为你做饭,洗衣,还可以陪你看日出日落,不是很好吗?有一个人这么真诚地想要关心你,难道你都不会觉得感动,觉得可以会心一笑吗?”

他专注地做小松鼠天天的坟。

何沁舞持续不断地对不说话的赫凡说话。

可惜,她说到口干舌燥,而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她耸耸肩,继续展开笑颜。

小小的坟墓正好完工。

他望她一眼。

笑不累吗?

他转开视线,“跟天天道歉。”

何沁舞一愣。

赫凡抬起眉,目光里出现了几分不耐烦,“跟天天道个歉。”

他开口了!

很悲哀,她竟觉得自己很悲哀。

她竟比不过一只死了的动物。

不过,她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终于打开他的说话能力。

她的嘴角撇了撇,“对不起。”

赫凡说,“你弄错对象,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转过脸,何沁舞正对那块立在小小坟土上的小小木牌,“天天,对不起。”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指了指木牌上的字,“天天是两个字,这里有一、二、三、四……四个字。”

眼一沉,他说,“你没有一丝忏悔,没有一丝歉意吗?”

她昂起眸凝视着他黑眸的翦影,一语双关,“死了就是死了,你做这些它就会活过来吗?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忏悔有什么用?歉意有什么用?你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你才会为天天造坟,而在你心目中最重要的殷姑娘却不见你有任何的表示,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可能会忘记天天,但绝不会忘记殷姑娘,一个是用形式,一个是用心,你觉得自己为天天造了个坟就有意义了吗?就能说明你有多么的在乎它吗?……你救不了殷姑娘,于是断袍立誓不再行医……你为天天造坟,你为殷姑娘断袍,到最后,你还不是只为自己心安?……可是,有用吗?……生命还在继续,就应该珍惜眼下的一切做自己能够努力做到的一切。赫凡,你比我有学问,你告诉我,一味地哀悼过去,有什么用?”

太阳快下山,八卦林里的树叶会遮蔽阳光,因此外面暗得更快。

她的疑问如同一根刺噎在他的喉咙教他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胸口一阵阵地刺痛着,却又不能发作。

终于,他说,“以后,不要再直接间接地旁敲侧击,否则,后果自负。”

☆☆

午后的风儿在林中停止了流动。

赫凡飞身一掠,身影消失在绿意漾漾的林中。

何沁舞追上去,她的轻功比他的轻功要深厚,要追上他,并不难。

赫凡落地,他背靠一棵梧桐树,坐着。

身后的足音,绵密有声。

转过身,他静看着再次跟着他的何沁舞朝他一步步走来。

“我们约定的时日已经过半,难道你天真的以为我会因寂寞而留你下来?”他淡淡地道,“让我笑,你做不到的,何不早些放弃?执着不是好事。”

人类是经验的动物,却总是喜欢重蹈覆辙。

何沁舞在他的身畔坐下,就着美好的日光盯审着他仍是没什么表情的俊容。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对你这么执着。”坐了许久后,何沁舞说,“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很认命,也从未全力以赴努力地为自己去争取过什么,所以,我才会想要全力以赴地试试看,全力以赴地这样做会为自己争取回什么东西。”

她瞧着他那张写满了心事的脸庞,“我可以碰你吗?”她问他。

或是被她眼中的某种情愫触动,他静默不语。

没有出声反对,她当作是认同。

她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想再深入探索些,却不敢造次。

“怎么样才能让你笑?”她很苦恼。

他按住她的手掌,拿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如何能够回答你?”他又何尝不想笑。

只怕那些笑,已经散落在了岁月的阴影里。

好久,她说,“没关系,我一定会想到让你笑的方法。”

她露出灿烂笑脸,那笑颜连阳光都失色。

他看着她,目光仿佛一潭深泉。

心,微微震动。

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个人独居在这山林,早忘了寂寞,专心研药,十分地自得其乐。

如今,这清静的感觉很难再找回来。

不再研药,无事可做,他才发现寂寞。

她在此叨扰,她同他共饮,她同他说话……

难道,他的心底深处真的没有庆幸过吗?……

庆幸有人在身旁,陪他抒解心郁,伴他阻拦寂寞吗?

没有庆幸过吗?

有。

有的。

然而,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不知道怎么诉说。

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去表达。

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去诉说。

她很好,然而,她还没有好到让他愿意改变初衷。

屋内的烛火孤单地摇曳——

将何沁舞正仔细缝制衣物的身影拉映在素白的窗纸上。

赫凡扬眉,他似是着迷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线,断于何沁舞的齿间。

何沁舞抬眸,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她怔望着面前这张逆光的俊颜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他面前,她将缝制好的紫袍递到他手上。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暖,有点酸,有点苦,有点甜。

她说,“断袍已经缝合了,你说得对,要不要继续行医是你的自由。就像当初你可以选择救铭生或放弃救他一样,就像当初你可以选择救那些被瘟疫感染了的人们或放弃救他们一样,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选择。我也不会再自不量力地那么做了,所以,我想问你,你到底想选择什么?真的要放弃你引以为傲的医术吗?”

他细抚那紫袍的缝合处。

她轻叹一口气,散发出难以解析的柔和情感,“如果明日我再无法令你笑,我会如你所愿的离开,但是,你到底要用多长的时间来自暴自弃?”

久久沉默之后。

将紫袍收拣好,他的嗓音醇厚低柔,“谢谢。”

咦?

谢谢?!

是谢谢吗?!

何沁舞的心里一阵惊喜,她伸手揉了揉耳朵,就怕自己听错了,“谢谢吗?赫凡,你对我说谢谢吗?”

赫凡看着她如孩子般满足的脸孔,缓缓地漾出一个笑颜,“何沁舞,谢谢你。”

有些表情,在心中被隐藏,可却并不等于被遗忘。

何沁舞见到他的笑脸,虽然那么那么浅,以至于那么容易错过,她还是激动地追问,“你在笑吗?你这个笑容可不可以算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

“你说是就算是吧。”赫凡走至床榻,不给她多嘴的余地,率先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你说是就算是吧。

那就是说他承认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何沁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喜若狂无法自拔。

赫凡躺在里面,背朝外,给她留了大半张床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何沁舞这才熄灭火烛,轻巧地躺下,与他后背相对。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何沁舞轻轻地呼吸,像是怕惊扰了赫凡。

她的神智清醒,根本就兴奋得睡意全无。

他为什么会笑呢?

她是怎么令他笑的?

他怎么突然就笑了?让她都来不及检查是哪个细节让他露出笑容。

唉,找不出一点他笑的原因的蛛丝马迹可以明天再用一次。

身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盖住。

她用手一摸,是被子。

鼻尖还能闻到被子传来的淡淡的熏香。

这被子只有一床,就连昨日风大,他都是自己盖,绝不管她的。

“赫凡……”她叫他。

赫凡不应声,如同没听见。

“你还没睡着吗?……”她问了一声,他依然无动于衷。

她想起他说的那声谢谢。

她拉高被角,心头有一处,暖暖的。

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万事开头难。

这是不是说,她的胜算其实还蛮大?

忽地,她的嘴角勾出一抹美丽笑花。

虽然有点小人,但是要想赢,看来,她不使出必杀技是不行了。

☆☆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长。

何沁舞必胜绝杀技在黎明的曙光闪亮登场那一刻开始——

赫凡一睁眼便对上何沁舞笑意盈盈的脸蛋,挑眉,他说,“我很好看?”

何沁舞猛点头。

“好看跟好笑很有区别的。”他要下床。

她按住他。

他没反抗,想看她玩什么。

她诡异一笑,“你不反抗哦?你可能会后悔的。”

他看她笑得一脸贼样,兴头一起,愿意陪她玩玩,“你想霸王硬上弓?”

霸王硬上弓?!

“算是吧。”诚实是美德的。

他失笑,无语。

“我劝你现在推开我。”她还是做不来太小人,给他一个机会。

她的脸靠得很近,近到他能在她的黑瞳里清楚地看见自己,不经意地,他爱上她闪闪发亮的黑色眼珠。

她的声音清亮却无端端地听得他的心跳紊乱。

“一大清早的,你是想干什么?”他故作镇定。

很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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