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提前见阎王了,她焦急地望了望无心道姑消失的方向,想追早已却没有追,没办法,身上带伤而且武功没有完全恢复的铁剑是她心里的牵挂,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她只有一炷香的命了!她只好回头去找铁剑,去看看他需要帮什么忙。
就在此刻,铁剑正在和面具人张一凡决斗,由于擅长的暗器流星镖用光了,他只好用防身的剑来对付敌人,也许是缠斗时间过久,铁剑的肩膀上出现湿润的印记,别人可能不知道,蝶雪可清楚得很,那是他肩膀上的伤口裂开的结果啊!
尽管铁剑的身体状态样样在面具人之下,但他凌厉的剑招变化无穷,打得面具人眼花缭乱,偶尔积聚内力的攻击,铁剑也能灵巧得躲过去,但内力不足的他却害怕和面具人的剑硬碰硬,那样会让他的内力消耗得更严重,甚至对方的内力会将他内脏震得粉碎。该死这样纠缠下去,怎么才能到那边去帮助冰儿?恐怕冰儿已经震碎了自己的死穴了吧?这样,铁剑便不由自主地分了心。面具人不是初出江湖的小人物,见攻击的好机会到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面具人的重剑挑起铁剑心不在焉刺向自己的青柳剑,另一只腾空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针一样的东西,射向铁剑。铁剑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的胸口正中三支青紫色的毒针,此毒针正是寒焰曾经中的紫菱透骨针。胸口剧痛的铁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也许是毒性太强,他竟然双腿发麻发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欧阳惊尘,我爱奈儿,而奈儿却嫁给你,你甚至和喋血杀手一起害死了她,”面具人衬着铁剑摔倒的机会来到铁剑身边,兴师问罪起来,“现在我就要替奈儿报仇!”说着举剑便刺。
“错了,你报仇应该找我!”一支青色的箫搪住了他的攻击,不用说,来人正是蝶雪。
“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就先击垮你,再解决这个家伙!”面具人举剑刺向蝶雪的胸口,却被蝶雪闪身躲过。奇怪,刚刚半死的她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功力,速度比先前提高了好多,难道说她震碎了自己的死穴了吗?
看到敌人恐慌的表情,蝶雪的嘴角微挑,笑得好不灿烂,没错,吃惊吧,惊讶吧!你那不小心露出的破绽便是我取胜的钥匙。想到这里,青竹箫中轻巧的箫中剑刺向面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看不清她是如何出剑的。
撑过去,撑过去,两个人都提醒着自己,是带着面具的他,亦是疯狂进攻的她!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他要做的是撑过这最后一炷香的时间,不能让她杀掉他,然而,她却正好相反。不行啊,击碎死穴的人武功会提高到以前的十倍,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要早个机会溜走,凌厉的眼神浮现在那面具后的眼睛里。
就在两个人的剑抵在一起的时候,面具人用尽力气和蝶雪相抗,却终究内力不够用,嘴角流出鲜血来。正在两个人相持的时候,面具人的剑竟然软起来缠住蝶雪灵巧的箫中剑使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剑。然后他的左手抚上脸颊,摘下面具,向蝶雪丢去,却被对方的手刀劈个正着。一缕白烟从面具里冒出来,喷向蝶雪的脸颊。该死,看不见了!蝶雪的眼睛像被上了辣椒水一样,沙得很,眼泪婆娑地流了下来,用手一揉,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
时机到了,推开蝶雪,面具人转身拔腿就跑,内功耗损严重并且慌不择路的他竟然忘记使用轻功。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糟了,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不顾眼睛的疼痛,蝶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倾听周围点点滴滴的声音,那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是来自身受重伤的铁剑,前面那凌乱的脚步声是面具人逃跑的声音,他跑到哪里了呢?没错,是那里。
这样蝶雪将缠在箫中剑上软剑甩到,缓缓举起闪着异样光芒的箫中剑,手臂用力一挥,那短剑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逝而出,仿佛长了眼睛直奔那飞奔的身影而去。背后传来冷风一股,面具人转身一看,眼见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直奔他的胸口,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剑撕碎他的胸膛插进他的心窝,充满血丝的眼睛突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染血的箫柄,整张面容恐怖而绝望,直到直到他完结了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最后没了心跳没了呼吸的他重重地摔倒在地,眼睛依旧恐怖地看着……
结束了,一切都在此刻结束了,那么她也……力气用光了,娇小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倒去,好累,好痛,她的身体都好痛,难道这就是震碎死穴的后果吗?……
“冰儿,”眼见自己眼中的天使就这样染满鲜血无力地瘫软倒下去,铁剑不顾自己已经毒发麻木的身躯,飞奔到蝶雪身边,看到这样的她,他的心再次撕裂开来,“冰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将近乎昏迷的她搂进怀里,无力颤抖的手抚上她被白色固体烧得变了色的脸庞,“不会有事的,冰儿,会好的,你要支持下去。”
“惊尘哥哥,六年前,我们笑得好开心,”那双紧闭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贴在眼睑上,不知道是毒药作用,还是她的心里在流泪,总之,明晰的泪痕让人看得好心痛,“可惜,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说着那晶莹的泪水如同落盘晶莹的珍珠,婆娑娑,“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浪迹天涯,可惜再也没机会了,”说着那染血的小手抚上铁剑俊逸的脸颊,“你在哭吗?对不起,我……”刚想说什么,一股血自樱桃小口里涌了出来,“啊!啊!痛——”剧烈的疼痛让痛苦的她很难继续说下去。
“冰儿,你哪里痛告诉我!”看着蝶雪抽动的身体苍白的面庞,属于男人的温柔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蝶雪尖俏的小脸上,这对恋人的苦涩泪水就这样混在一起,凄清寒冷,却又绝望无助,铁剑想要将自己仅剩的内功输入蝶雪的体内,然而却被蝶雪制止了。
“没用的,这样我会更痛苦,”蝶雪强忍身上的剧痛给了铁剑一个完美却又绝望的微笑,“听我说,不然来不及了。在不远处的那颗樱花树下放有我的包袱,”说道半道蝶雪再次停住,咬紧牙关,断了,又一根筋脉“嘭——”地一声炸裂开来,然而蝶雪却忍住不吭一声,“里面有面具和药材也许会对你们有帮助。还有,无心道姑现在至少,废掉一只手臂,暂时不会出来乱了!”
“冰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吼着将奄奄一息的蝶雪搂得更紧,铁剑声音嘶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住了,话语在此刻变得如同将死的她的脸颊一样苍白,少一只手指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干脸上的泪花,“没事,你会没事,我们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惊尘哥哥,你的手指掉了?很痛吗?”蝶雪染血的小手抚上铁剑正汩汩流血的手,“本来,我可以帮你接上的……可惜……可惜我……就要死了……”
“冰儿,没有我给你幸福,你不可以死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心碎的吼着,铁剑将蝶雪楼在怀里,让她的下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仿佛这样可以留住即将逝去的生命。
“答应我,活下来,”蝶雪吃力地说着,不由自主地开始喘起来,“为我活下来,好不好?答应我!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铁剑心痛着,答应着,活下来?他中了紫菱透骨针,用不了几天,他们也会在天堂相遇的。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语毕,蝶雪用尽力气攀住铁剑的脖子,小巧的染着血的苍白嘴唇袭上铁剑薄薄的唇瓣,缘分就是如此,如风如雾没有人能轻易抓得住,当她决定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于是,她吻上了他,她要告诉他,她是多么的爱他,她将她对人世的眷恋与不舍全部化成着温柔一吻留给了她眷恋人世的源泉。
苦涩的吻苦闷却又满含爱意,温热的血在唇齿间流存,爱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爱她却不能让她幸福,爱她却给她造成这样大的伤害,然而,爱了就爱了,爱就是这样,爱过,无悔……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身体突然热起来,原本的伤痛慢慢地减轻愈合,说不清,但是舒服了好多,好像有一股幽蓝色的暖流正注入他的体内,难不成,她正将她十倍的武功注入他的体内?那么她……感觉到这个吻并不是她辞别人世的最后一吻,而是她为他能够活下来做的最后奉献,他开始挣扎起来,试图阻止她。而攀着他的她却不给他机会,愣是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唇舌纠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铁剑身上的伤口竟然一点点地修复,就连那断掉的小指截面也都渐渐的愈合着……如果不是看他少了根手指,恐怕没人知道他受过伤……
终于,她口中涌出的鲜血流借助缠绵的吻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他的体内,十倍的内功还有剩下的精力也都灌入他的体内……
“活下来,把我的生命延续在你的生命里!”蝶雪结束了不舍得结束却不得不结束的吻,微挑嘴角,微笑着,带着眼角晶莹的泪花,带着嘴角鲜红的血滴,绝美凄静,结束了,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搂在铁剑脖子上的手无力地坠落……香消玉损……芳影不在……然而,爱了,恨了,痛了,也许这一生,真的值了……
“冰儿!你醒醒!你不能死!”伤心的铁剑将蝶雪搂在怀里,哭喊着,哀吼着,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无论怎样叫却再也不能唤起熟睡的爱人……衬着飘落的红色枫叶,铁剑的泪水飘落到地上,钻进泥土里,亦如对她的思念将会永远地渗入他的心里……
就这样,他搂着故去的她,直到她的身体变得冰冷,直到他哭不出来,直到他喊不出来……他依旧不肯将她放开,她会不会醒来,她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死而复活,突然跳起来敲他的脑袋叫他破铜烂铁剑……夕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空,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要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一切都已不存在了。一棵粗大的红色枫树下,铁剑紧紧拥着已是尸体的冰冷爱人,一动不动……
醒来啊,冰儿,这次你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死而复生,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将我独自一人留在人世?老天爷,冰儿仅仅是个没有得到幸福的孩子,当我决定给她幸福的时候,你却狠心地夺走她的生命,你算什么老天爷?……
“啊——”铁剑绝望地吼叫着,歇斯底里,绝望凄凉,然而这样做却丝毫减轻不了他胸口撕裂般的痛苦。老天仿佛听到他的怒吼,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黑色的云朵积压在一起,几声响亮的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沙沙细细的仿佛在为她的死而哭泣。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有些痛,却比不上他心中的痛,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凉,却分不清哪里是雨水,哪里是他的泪水……
醒不了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晴了,曾经固执地认为她会醒来的铁剑失望了绝望了,于是他想到死,但终究没有随她而去,体内那股热气让她觉得好温暖,像是她的生命延续在他的生命里,那股热气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