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的脖子和双乳之间,是香气最为茂盛的地方,我总是把头埋在那里,久久不愿搭理外界的一切。
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是直直的长发,就算是经过后天加工的也好,我就是喜欢,被上过《瑞丽》的东
四的美发师裁剪成恰如其分的长度和层次,假如什么时候它们抚过我的脸颊,我就春心荡漾,不能自已。
她的眼睛,我不得不提起她的眼睛,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最动人的眼睛,最妩媚的眼睛。眼
睛很细长,像一节豌豆角的形状,我总是忍不住抚摸那柔美的曲线。最令我心动的是眼角,就那么轻轻淡
淡地抹了一撇,我总是温存地吻在上面,要找出那眼角泪珠的来由。
我歌颂她的眼袋,同样细长和纤巧的眼袋,柔软的,浅灰色的。她笑起来时,眼袋便随着弯弯的眼睛
曲折起来,鼓出一个小凸,我舔着眼袋,像只发了情的猫。
喜欢她的乳房,那么娇小,一握就全在手掌间,柔软的,干净的,洁白的,纯粹的,温暖的,非常柔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0)
软的,非常干净的,非常洁白的,非常纯粹的,非常温暖的……我如何才能穷尽一切形容词来表达呢?普
希金说:“我只愿在爱人的胸脯上度过余生。”
小腹,我要说她的小腹。我爱把头搁在那儿,那块馨香的盆地,我埋首其间,像个满足的孩子。 我面
对她也好,侧着睡也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响来则更令我乐不可支,那水草丰美的胜地,孕育起我无穷的
欲望和游牧的野心。
那盆地中间的一枚最令人惊叹的水井,绿洲中的轴心皇后。她说等到了夏天要在上面穿一个亮闪闪的
脐环,那又该会是多么神奇?
还有什么,嘘,我就要说到这里,嘘,别说话,在这里,在最后的蜜境,让我保持坚守秘密的沉默。
60
一个月快过去了,并且第二个月也将过半,李梦函仍然没有给我任何消息。而我给她的电子信箱去了
一封又一封信,却总是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我向她的朋友慧慧打听消息,她讳莫如深,末了只是说,你就别问了吧,我也为难。
生活,依然在时间的缓慢河流里头继续,简直如同一块死死趴在水底的礁石。因为沉伏得太深,以致
于任何船只从上面经过,都只像是轻轻巧巧地滑过水面。在水深处,坦然自若,独自悲哀。
日常景物也像远远地从小孔里头看来的画片般生疏,若是我不愿意,连那小孔也可以遮上,和任何人
任何事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联系。仅仅是,自己的生活,孤独不堪的生活。
听我说,她的声音,你真应该听一次她的声音,可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忍不住想再听。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要我使用比喻,明喻,暗喻……
她的声音像北京秋天的半是绿色半是黄色的落叶从我的头顶飘过,像一支小提琴的琴弓摆在琴弦上拉
出的最哀怨的音符,像一阵轻柔的海风从耳边吹过抚起我曾经的一头长发,像一抹阳光从装满水的杯沿折
射出的微弱刺眼的光彩,温暖炫目。
不,不,我词枯思竭,沮丧万分,可一切修辞都太俗气,太平庸了。
她爱说:“是嘛。”
这个介于陈述和疑问之间的词语,这个叹词。
我无数次重复这个词语,想要模拟出她给予的魔力。
我念出这个词语:是,舌头后卷,轻轻贴在上颚的后端,声带震动,吐出气流。嘛,口腔半张,红唇
微颤,一个闷闷的半爆破音。
太可笑了,我又怎么能用这愚蠢的法子来表现这词语魅力的万一。
“是嘛。”“可是”“但是”“要是”……
只要她发出“是”这个卷舌音,我的眼前就展开幻想,不可抑制,满怀羞愧,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
“是”,这条卷着尾巴的粉红色的小响尾蛇,吐着信子,我的心脏也因此狂跳不已。
这只是一个词语罢了,你该看看她的笑容,听听她的笑声。
她掩口而笑,还是不小心露出洁白的牙齿。那齿间的粉色舌尖,我一旦挖空心思望见了,便偷偷在心
里窃喜,像是发现了阿拉丁神灯的秘密,轻轻摩擦一下,整个世界的财宝都向我涌来。
是的,她甚至只是吐出一个芬芳的词语,我便为之迷狂半生。
我的心爱的女孩儿,你吐出的词语像糖浆抹在我唇上,浓得化不开。
只是因为我见过你,以至于这整个冬天的落叶都染上了回忆的颜色。
61
在同李梦函隔绝的这段时间里,我去找过陈希儿。原来航天桥的家已经换了人家,说是租着的,还死
活不肯告诉我她的去向。
我向她的朋友打听她的消息,她却仿佛人间蒸发,就那么消失了。
我打听到了萧兰的电子信箱,问她是否知道陈希儿的消息,她反应冷淡,甚至未曾给我回信。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1)
程禾似乎是忙着GRE,也久未联系我。
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简直他妈的被这世界给抛弃了。
我还去找过小六,他住的地方院门紧闭,问周围人家,说是最近也搬走了。
无奈,生活依然继续,我开始忙着查阅些考研的资料,为所谓的前途而奋斗,或者,挣扎。
这天,我去系里上课,不知为何总感觉气氛诡异。遇见的熟人虽然还是那么亲热而又不痛不痒地打着
招呼,可我总觉得那些带着笑意的眼睛后面隐藏着些什么,周遭似乎存在着一种古怪的压力场,把我隔绝
开来。
我满心疑惑,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直到中午吃完了饭,我才装作随意的态度问起一个家伙:
“我说,我怎么觉得今天这气氛不对啊。”
那人笑了笑说,“成小楼啊,你还真成新闻了,真挺同情你的。”
我更加困惑,只得依旧赔着笑脸问:“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人先是一脸诧异,然后神情居然逐渐严肃起来,他把他的椅子拉近我说:“你真不知道?别逗了
你……”
“哥唉,我还真不明白。”我皮笑肉不笑道。
心里突然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这时系里几乎没人,寂静得可怕。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都以为你知道呢,不敢和你提,怕你生气……你女朋友在别人家里给
逮住了……”他说得吞吞吐吐。
我不明其意:“搞错了吧?我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啊?”
怪了,系里应该没人知道我和李梦函的事儿,无论开头也好,还是现在的似乎成了悲剧的叹咏调的尾
声。
他怪异地说,“陈希儿啊,在一个别的学校的人的床上被拎起来的,那人还是你的朋友吧?”
我仍然有些迷惑,我走回自己座位,喝了口水,然后走到窗前。
窗外白雪皑皑,我觉得空气闷得人心慌,便拉开窗户,一股冷气迎面裹上来。
我茅塞顿开,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给程禾电话。
“程禾?”
“啊?”
我一听这犹犹豫豫的口气,就知道果然是出事了,肯定是这家伙没错。
“我不跟你急。”我先表明立场,接着说,“可这事儿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啊,还都说陈希儿跟我什么
什么关系……这怎么回事儿,你打算怎么收拾啊?”
“不是传的那样儿!”程禾听我口气这么严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是她自己过来的……她……”
我冷笑着说:“你做就做了,我又不跟你计较,我早就和她没关系了。”
程禾没等我继续往下说,就劈里啪啦地倒了一大串:
“陈希儿那天过来找我,她心情特别不好,我想大概是你跟她闹别扭了,也就随便劝了她几句,后来
我有急事儿出门,本来放她在家我也不放心,可看她后来似乎已经缓过来了,我就让她自己待着了……我
晚上挺晚了才回来,发觉我家那儿怎么闹腾腾的围着一堆人,我冲上去一看是她就穿了内衣在阳台上蹦,
音乐开得把全楼人都炸起来了,我当时都吓懵了,幸好我没跟我爸妈一块儿住,否则这回真惨了……”
我听了就问:“她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沉默下去,只有程禾粗重的呼吸。大约过了足足有十秒,“成小楼……”程禾总算开腔,“你
也别太在意了,她这么下去就算没你她也早晚会出事儿,这谁都帮不了她。”
“究竟怎么了……啊……她,程禾你快说!”
我顿时如堕入冰窖,随后又被捞上来架在烤炉上般,我感到双腿发软。我跌坐在窗台上,靠着粗糙的
水泥墙眼冒冷汗,眼前直发黑。
我再问一遍:“她……”
程禾缓慢地说道:“我那儿存了好多,也不全都是我自己用的,不知怎么的她找着了,然后……”他仿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2)
佛被噎了一下般顿了顿,说:“她全吃了……”
灰色垫子的冰凉椅子发出碎裂声响,白得说姆郾谠诎洌判矶嗪焐贩⒌氖嶙樱酆焐牡亍�
毯,吊着电扇的脏兮兮的天花板,闪亮的电灯泡,灯泡中的水晶塔在飞快地旋转着,我的眼珠像被烧灼般
地刺痛,一闭上眼就好像看到几十个人在张着嘴大笑,我快要窒息了。
“我操你妈!程禾……”
我狠狠把手机摔在了地板上,电池盖子嘣了出来,电池掉出来,露出里面的电路板。我紧接着一脚踩
上去,又把它狠狠踢到角落里。
好久,浑身颤抖着发冷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我想我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疯了吗?
希儿,我的双手纠结着自己的头发,要是你有什么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62
我搁置了编了一大半的青春偶像剧本子,我再次开始投身于关于李梦函和陈希儿的写作,就像委身于
一场欢悦和痛苦并存,关于爱恋的生离死别。
写作和剧本/畅销书的区别在于,前者是爱情,后者是一场性爱。
写作就像爱情的突袭,无所准备,无所傍依,每每令我产生失去控制之感。而剧本/畅销书的秘诀在于
你要掌握技巧,从不断因地制宜和花样翻新的挑逗开始,同时全程照顾读者的感受,以便引起良好的所谓
共鸣,一起达到高潮乃至最高境界。
而写作不同,作为一个自觉的事儿逼的书写者,我把写作看成是一种隐秘的精神行为,一种同时面对
华美和残破的恍惚和神游。我总有一种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窥伺他人的强烈愿望,以及褪离自身来把握自
身的猜想,我妄图抓住如流星般闪过的花朵,让人生的那些稍纵即逝的片断持续不断下去,并籍此造成一
种幻觉。
同时我坚持认为,籍由写作来营造一个神妙世界,在某些时刻,我不由地自以为是地感觉离艺术的精
灵如此贴近,似乎就在一步之遥。然而,这种兴奋永远只是暂时的,最后剩下的总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