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第3卷:九天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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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第3卷:九天春色-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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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若果真起了收买人心的心思,事情就麻烦了。
  要知道李靖以军机纵横天下,他现任兵部尚书,手绾兵权,若任其发展,渐渐成了气候,的确是一件麻烦事儿。
  李世民这些年始终对李靖保持警惕之心,其原因有两个:一是李靖能力太强;二是他在玄武门之变前夕不肯向自己效忠。
  李靖此次用兵一万,就将为祸中土多年的###厥给灭掉了。
  消息传回来,许多人都赞道:“李靖用兵真如神啊。”
  那份景仰之情,与自己当初为秦王时的风光无二。
  李世民此时又忽然想起三国时的司马懿,那司马懿起初对曹魏没有异心,立功颇多,然最终还是将曹家的江山给夺了去。
  李世民的这番心思波动未在脸面上显现出来,他静静地对萧礒说道:“李靖毕竟破了颉利,有此功劳,其他的都是末节。
  朕知道这件事情了,自会妥善处理。
  萧公,御史台不可因此事弹劾李靖。”
  萧礒很不服气,说道:“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李靖破敌有功,然亦有失,应该责之。
  陛下一向赏罚分明,缘何在这件事情上摇摆不定?”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说道:“治理好一个国家,若一味用刚直的法子,有时候效果并不好。
  萧公,你不可再争,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
  若御史台再有人弹劾此事,朕拿你是问。
  ”    萧礒只好悻悻而退。
  第二日,李靖入朝献捷。
  当着群臣之面,李世民面露微笑,将李靖大为赞扬了一番。
  加李靖为左光禄大夫,赐绢千匹,增食邑一百户。
  散朝之后,李世民让李靖入东暖阁,单独召见他。
  李靖满心想李世民精于战事,现在单独见自己定是询问战事的细节。
  

安北境群臣献策 设督府恩威并施(2)
孰料他一入阁感觉气氛不对,只见李世民脸色严肃立在案前。
  李靖拜毕,李世民沉声问道:“药师兄,你知罪吗?”
  李靖顿时丈二金刚摸不住头脑,只好躬身答道:“臣不知。”
  “你袭破颉利有功,朕刚才已经赏了你。
  然你御军无法,将突厥珍宝掳掠俱尽,这是不是罪过?”
  李靖自从与李世民接触以来,李世民每每皆是和颜悦色,从没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抬头观察李世民的神色,只见他脸色铁青,十分动怒,遂跪下奏道:“此次会战皆在夜色中进行,将士们趁乱收起一些珍宝,那也是有的。
  陛下,臣后来在军中严令,让将士们主动上缴,并造册登记,算是弥补了一些过失。”
  “中土这些年输往突厥珍宝无数,缘何仅有区区五车运回?”
  “颉利这些年为收买其他部落,已出珍宝无数,所剩亦寥寥无几了。”
  “你还敢强辩?”
  李世民一拍案子,恼怒更甚,“这件事儿若是长孙顺德、尉迟敬德等人为帅放纵而成,尚有情可原,然发生在你李药师的治下,太不应该。
  你身为兵部尚书,又是此战的主帅,天下皆知你治军最严,然偏偏发生了这件事儿。
  朕少一些珍宝并不可惜,最为痛心的是因此坏了我军的规矩。
  朕读过你那三卷兵书,其中开篇说道‘驭军之法,以严格为要’,你的这番言语,难道仅仅让别人看的,而自己却另做一套?”
  李靖见李世民动了真怒,叩首道:“臣知错了,请皇上降罪处罚。”
  李世民依然慷慨激昂:“朕不罚你!你今日回府,将你那三卷兵书好好温读数遍,静思其过。”
  说完,他拂袖而去,将李靖晾在当地。
  颉利那晚乘千里马带领数人逃出碛口,向西面逸去。
  他思来想去,感到四面楚歌,无处落脚。
  北面是薛延陀、回纥等部落,正西面是西突厥,东面、南面已成唐土。
  他想越过陇西,去投奔与大唐为敌的吐谷浑。
  行到半路,忽然一拍脑袋,骂自己:简直弄昏了头,怎么把阿史那社尔给忘记了?    阿史那社尔是处罗可汗的次子,是颉利的侄子。
  当初处罗可汗主政时,将其派往灵州之西北建牙,其部落有五万余家。
  颉利继承处罗的汗位,阿史那社尔与其来往不多,独力发展,倒是相对安定。
  颉利在此惶惶然之际,决定先到阿史那社尔那里安身,然后相机说动阿史那社尔去投奔吐谷浑,也算有了一些与吐谷浑结盟的资本,再徐图发展。
  不想阿史那社尔另有打算。
  他近二年来日益感到唐朝的强大,驻守在灵州的任城王李道宗和行军副总管张宝相日益向北挤压,使他感到处境越来越窘迫。
  眼下颉利独身逃此,则昔日强盛的汗国不复存在。
  阿史那社尔深知自己今后有被灭和被降两途,比较起来,及早出降还能全其部落。
  若降于薛延陀、回纥、吐谷浑等部落,只会落下被奴役的命运;而大唐素来心胸宽阔,对待异族并不歧视,使他坚定了降唐的信念。
  一日深夜,他令人绑起颉利,然后亲自押送,前往长安去见李世民。
  李世民见阿史那社尔来降,顿时大喜,授其为左骁卫大将军,让其部落仍然居住在灵州之西北。
  对于颉利,李世民却是另外一番手段。
  李世民这日登上顺天楼,楼内摆满了各种珍奇文物,奢华极致,其身边随侍有房玄龄、长孙无忌、萧礒、陈叔达、王?、温彦博、魏征等人。
  李世民入楼后坐定,让唐俭去唤颉利。
  颉利无精打采上了楼,只见他神情委顿,失去了以往的跋扈飞扬之色,见了李世民赶忙屈身行礼。
  李世民说道:“免礼。
  颉利,我们自便桥盟约之后,算来近四年时间。
  

安北境群臣献策 设督府恩威并施(3)
遥想当初你号称百万精兵,缘何败亡如此之速也?”
  颉利低头不答。
  李世民手指楼内珍宝,说道:“颉利,朕今日见你并非满心喜欢,心中其实很替你悲哀。
  这些年,你从中土索走多少珍宝?然珍宝没有穷尽的时候,你看,这里还有满楼的珍宝,可惜你再也拿不走了。
  你眼中只有珍宝没有其余,这正是你将偌大一个汗国折腾得覆亡的原因。”
  颉利嘟囔了一句:“你们中土有句话,叫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到了现下这个地步,我无话可说。”
  李世民立起身来,义正辞严斥责道:“你无话可说?朕却有话说。
  你即位时间不长,却犯下了五项大罪。
  一者,你藉父兄之业,不思创业,不思守成,反而纵逸淫虐,此为你亡国的根本原因;二者,你数与我国相盟,动辄违背;三者,你恃强好战,暴骨如莽;四者,你纵骑毁我庄稼,掠我子女;五者,前时我宽囿你罪,意图存你社稷,然你拖延不来。
  此五罪仅犯其一,即可将你斩杀。”
  颉利被解入京城之后,自知罪过太大难逃一死,心里早已麻木不仁。
  他听了李世民的话,心里并不害怕,淡淡说道:“我有罪当斩,并不乞求活命。
  惟我那些流离失所的族人,请求陛下妥为安顿。”
  李世民心中暗暗赞道:颉利说出这番话,还算有点硬汉本色。
  他又复坐下,缓缓说道:“你知罪就好,然朕并不斩你。
  知道为何吗?你自从渭水便桥盟约之后,并未大举入侵,使我边境保持相对安定。
  仅从这一点,朕就免了你的死罪。”
  李世民口里这样说,心里却不这样想。
  他所以免了颉利的死罪,有更深的用意。
  颉利虽暴虐失尽民心,然他为###厥大汗多年,许多突厥人依旧视其为首领。
  若将其斩首,势必引起突厥人的心绪波动,弄不好还要出乱子。
  颉利原来抱定了必死之心,闻听李世民免了自己的死罪,毕竟有求生的愿望,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第二日,李世民授颉利为右卫大将军,并拨给住宅,留住京城。
  李世民将李靖晾了数日,方才单独召见。
  李世民此时颜色稍和,言辞也很亲切,他说道:“上次那件事儿,朕让你思过,可有什么结果?”
  李靖顿首道:“陛下那日责臣,很是应该。
  臣御军无法,使皇上蒙羞,惟望皇上降罪。
  其实皇上的心意,处罚并非首要,是想让臣从心底里觉悟,以从严治军,使大唐之军成为纪律严明之威武雄师。”
  李世民微笑道:“药师兄这样说,朕心甚慰。
  你御军无法,确实有罪。
  然朕这些日子细细想来,隋朝时史万岁大破达头可汗,而隋文帝却有功不赏,反而因其他小罪将其斩首。
  朕却不然,今天要录你之功,赦你之罪。”
  李靖顿首道:“谢陛下宽宏之恩。”
  李世民又道:“还有一件事儿。
  如晦逝去,尚书右仆射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朕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你文武全才,还需到如此重要的岗位上为朕办事。”
  李靖连连推辞:“臣现为兵部尚书,已感觉吃力。
  尚书右仆射总理军国大事,职责甚重,臣没有经验,恐怕难以负担,请陛下另择他人最好。”
  “药师兄,记得你以前说过,人非生来就会打仗。
  同样,人非生来就能理政。
  我心已决,你勿再推辞。
  至于兵部尚书一职,我想让侯君集继任。
  魏征曾说过侯君集有相者之才,也该让他历练一番了。”
  李靖听到要授侯君集为兵部尚书,他张嘴想说些什么。
  然想了想,话终久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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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北境群臣献策 设督府恩威并施(4)
李世民察言观色,问道:“药师兄莫非有什么话要说吗?侯君集能否胜任兵部之事?”    李靖斟章酌句:“侯君集跟随陛下多年,还是有相当才具的,应该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
  只是……”    “药师兄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了,我让你经常教授侯君集用兵之法,可侯君集前些时向我埋怨你并不全授。
  由此来看,你们二人之间并不是十分和谐,你教授时未尽全力,则责任多在你了。”
  李靖听说侯君集背着自己告御状,颜色未改,淡淡说道:“侯君集所言为实,兵法中一些隐微之处,臣确实未加教授。
  现在中原无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
  他想求尽臣术,是否心中有隐微之处呢?”
  李靖的话说得委婉,然李世民能听出来这样的含义:侯君集心存异志。
  但李世民压根就不往这方面想,哈哈一笑道:“人若溺于一事,往往求深穷究。
  侯君集这样说,也在情理之中,还是药师兄多心了。
  若依此推理,药师兄识军机之隐微,莫非也心存异志吗?哈哈,我却从来没这样想过。”
  李靖躬身道:“陛下明察秋毫,臣万万不能及。”
  “嗯,此事就这样定了。
  如晦临终之前,还念着安顿突厥之事。
  药师兄,你及早到任,我们还要好好把这件事儿议一议。”
  二人在这里看似开诚布公地谈论,其实各自心底皆有隐秘之处。
  李世民的心里,时刻对李靖保持一份警惕之心。
  李靖自知当初未爽快答应跟随李世民,断定此生与他仅是淡然的君臣关系,非贴心之人。
  今后只有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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