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气干嘛,你以前没收过,现在可以收嘛。”师夜光充分发挥自己难缠的本事,耍起赖来,这招对司马承祯可是百试百灵,但是前面的男人却不吃这一招,头也不回的拒绝。
“你给我个理由!”师夜光突然停住了脚步,一直受宠万分的他对薪的漠然很气愤,大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从来都是别人拿他没辙,怎么可以让他这么低三下气!
薪可能是意识到了他生气了,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想了想,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我很忙的。”一个敷衍一般的答案。
“忙你个脑袋!”师夜光细眉拧在一起,手一甩嚷嚷道。
可能是没遇见过这么胡搅蛮缠又粗鲁的人,薪竟被他的怒吼弄得怔忡了,许久,才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毫无修养的捧腹大笑,眼泪都忍不住挂在了眼角。师夜光一看窘迫的小脸唰的就红了。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可能是怕对方被自己气死,薪强忍着把笑意憋回去,感觉都要内伤了。
“好吧,我同意,但是两年之内,你不可以下山。”薪又恢复了温柔的笑,琥珀色的眼在密林的幽暗中熠熠发光。
“好!”师夜光想也没想,虽然司马说是半年,但是中途我要跑掉他也没办法。师夜光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开心的穿过薪向前方一跳一跳的跑去。
看透了师夜光昏暗中闪烁的表情,薪自然已经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但是没有说破。他自是有办法留这个少年两年,不过如果他定要走,自己也不会强求。
已经记不清多少年的孤单,也许终于有了片刻的喧嚣。薪的心中,竟第一次感到了期待。
二十四、
师夜光瘫坐在木椅上,双臂撑头,百无聊赖的望天,不时的用眼尾的余光瞄一瞄正在准备午饭的薪,慵懒的眉宇间呈现了不自然的微蹙。难得的休息时间,竟然也难得的无聊。那个时候的师夜光也许永远也不会料到,曾经自己丝毫没有认真过的时光,六年之后竟然那么遥不可及,甚至自己自傲的眼泪,都留不住他片刻的远去。
幸福,总是吝于告知人们它的到来,而当你醒悟过来,它却已在彼岸,横亘之间的逆流,无舟可渡。
“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入朝为官?”师夜光随口道,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自顾自的嘀咕,“我爹爹是朝中大官,如果拜托他引荐,再加上你的实力,管他是御医还是司天监,你都稳坐不动。”说着望向薪,却见那白色的人影呈现了片刻的停滞,手中的菜刀并没有落下,猜想自己的话他可能没在听,师夜光撇了撇嘴,轻轻叫道:“师父?”
“嗯?”薪大梦初醒的样子,转过头对他有露出了惯有的温柔,“阿光,去园子里摘些菜来。”
觉得薪是在岔开话题,师夜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乖乖的干活去了。
望着师夜光出去的方向,薪脸上的温柔褪去了色彩,琥珀色的眼中流转出了鲜见的暗淡。
如果你想平安的度过这一生,一生不得为官,离皇城越远越好……
师夜光伸脚一踹,一颗石子在草中滚了几个跟头,沿着斜坡滚入了潺潺的溪水中,咚的一声,激起了几乎看不见的水花。他头向后用了用力,头下枕着的皮毛向下陷了陷。
“怎么了?”空正在闭目养生,被这不怎么礼貌的开场白弄得不满的睁开了墨绿色的眼,自从薪收了他做徒弟,自己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他好像天生就为了折人寿而活的,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鬼。
不过,偶尔这样充满了喧嚣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师父他……”师夜光难得的欲言又止,好像在斟酌怎么去问,又或者在思考应不应该问,他猫样的眼睛紧盯着蓝天,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沉寂了很久,才又一次开口,“师父他……为什么会隐居在这里?”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能够一句话概括心中的所有疑惑的方法,言简意赅什么的,根本就是狗屁吧……
“‘我就是因为太聪明才会隐居在这里的’,这句话你不是听了半年了吗。”空没好气的回答他,淡然的眼神里却滑过了敷衍的神色。师夜光在这里已经半年了,当时一句“老子要在这里呆两年”就打发了他称作“爹爹”的人派来的手下。薪确实做到了,不费吹灰之力就留下了他,但是随着师徒之间交往愈深,师夜光就对薪的过去越感兴趣。这也是人之常情,正直韶华的美艳男子,一身本领,却躲在这深山老林里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任一个头脑没有受过打击的人都会觉得奇怪。可每次问起来,却得到的都是薪那同样的回答,摆明了敷衍的回答,但是那丽颜上的笑容却断绝了一切再问下去的欲望。
“你也打算一起敷衍我吗?”师夜光蹭的直起身,细目怒视空,他真的有些火了,一个两个的都当他是白痴吗?
空深望着他,叹了口气,直起腿站起身,淡淡的望着溪水。
“不是敷衍,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在这里’这种问题,我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但是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我只知道,快乐的过去,任谁都不会想要隐藏。”
师夜光皱起了极细的眉毛,那个时候薪的背影,竟然看起来那么孤单,带着命里注定般的无奈。
“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昏睡在你身后的那棵树那里,还是个比你高不了多少的孩子,身上缠着驱邪的符咒,似乎是要避免在他不能防卫的时候被妖怪袭击。他醒来之后为了接近我自己把符咒撕毁,现在想起来,真是没脑子的做法。”空顿了顿,“然后他就在这里生活了下来,他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的灵力,借着力量上的优势和那善良到让人厌恶的心肠,一直相安无事的和我们共处。”
“师父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这么说他并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师夜光向前探了探身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昏睡的那一幕,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忘掉。把他丢在这里的人,我好像还能感到他的心情。”空转过身来,夕阳的余晖绘出了他强壮高贵的剪影,两只绿色的眼睛在逆光之中就像暗夜的萤火虫,没有凌厉,却多了几分虚无。
“没有置之死地的恨,但也绝无留恋不舍的爱。”
回复112楼2010…04…25 22:33举报 |
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回复:113楼
你抢到了~~我觉得我的SF很好抢呢~~大家都不回帖……
回复114楼2010…04…25 22:53举报 |
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我来更新了~~~【欢快】
于是等到我怠工的时候……麻烦各位没事儿来捞一下我的帖子……【跪拜】(你不会勤劳点吗!)
回复117楼2010…04…26 21:01举报 |
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二十五、
师夜光深望着空,眼神中有一丝落寞,他缩了缩身子,双臂抱膝,空见状走上前来,用那颗巨大的头碰了碰他的稚气的小脸,不知何时,这个少年眉宇间多了些成熟的忧愁。
“别再问了,他也不会说的。”空不知道是对师夜光,还是对自己,沉沉的低语。
那时年少的白发少年,静静地靠在树下,安详的面庞宛如天人。那双不染尘埃的琥珀色的眼,究竟默默地承受着多少,空不知道,但是对于舍弃了他的人,却从不着一丝怨恨,否则那白荷,将不复纯洁。好像所有的消极,都在他的素白长袖间止步化去,要不是偶尔坐在溪边斜坡上远望的男人眼中闪着哀伤的光,空甚至以为当初和薪的相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这个男人,却是这灵山中孕育出的仙灵。
不知不觉,师夜光已经在这个山林中生活了一年半,那件事之后,师夜光果然难得很听话的没有再问关于薪的过去的事,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不好奇,他总是在注意着一切可能与薪的身份有关的事,不过找到的信息仅仅是薪似乎受过很良好的教育,起码是个书香门第,其他的一切迹象,都被有意无意的毁掉了,薪的过去成了一片空白。
这天,师夜光独自在家,薪进山深处采药去了。师父云游,徒弟神游,师夜光本想找空去玩,却不赶巧的空闭关,只好在木屋里随处乱转消磨时间。但是这不用转头一打眼就看个通透的木屋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玩的。就在师夜光一张苦瓜脸的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薪的床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因为自己也住了过来,所以木屋添了一张床,与薪的并排放着,平日里出出进进,却有很多东西就这么忽略着,就像薪的床下,放着的那个是个木匣,但是自己和他睡的那么近,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也许是角度的原因,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那里是光线的死角,要不是自己刻意想要找些什么打发时间,估计也不会发现。
师夜光做贼心虚的瞅了瞅门外,虽然知道就算自己偷看薪那张温柔的脸也不会多一丝怨怒,但还是有点做坏事一般的紧张。他小心翼翼的拖出那个木匣,上面积了一层浅灰,估计有几年没有动过了,起码自己在的这一年半中没见薪打开过。乍一看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匣,但是师夜光揩去浮土,却意外的发现这竟是一个雕工细致的楠木匣,看来其中是藏了好东西。师夜光深吸一口气,挑开搭扣,匣子没上锁,估计是没什么可防之人吧,想到这里,师夜光有些丧气,也许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玩意。
想着就掀开了盖子,木匣中只有一本略小一圈的书,扫了一眼书名,师夜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在干什么?”薪的丝竹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此时却好像鬼魅一般,师夜光猛地一个激灵,楠木匣子脱手滑落在地上,书从里面跌落了出来。
“师,师父……”师夜光转过身,一脸惊魂甫定的慌张。
薪看到了地上的匣子,却没有想象中的脸色大变,而是不复往日的微笑,淡淡的问道:“你都看到了?”
师夜光点点头。
“把东西收好放回去。”薪没再说其他的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出门去收拾刚刚才回来的草药,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师夜光咬了咬嘴唇,跟了出去。
“师父,我要学‘不死之术’。”师夜光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冲薪说道,语气中竟还有些某名的理直气壮。
“不行。”薪没有看他,仍在晾晒着草药。但这拒绝没有回转的余地。
“难道说您也只是有修炼的秘籍却不知如何修炼吗?”师夜光不相信是这样。
薪停下手中的活动,转过身来,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师夜光猫样的亮眸,没有任何感情,竟让师夜光有些脊背发寒。
“我懂,但却不会教你。”薪说着眼中昙花一现的悲凉,“能够在自己希望的时候选择死亡,是上天给予人的恩泽。我不会教你剥夺这种恩泽的禁术。”随后就要往屋里走,师夜光还是不肯放弃的反唇:“那你干嘛要留着那本书呢!”
但是薪却没有给他答案,只是顿了顿足,然后走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师夜光一脸怒气和不甘,自己在这里一年半,薪确实没少交自己各种法术,恐怕混个司天台的官职不成问题,但是自己想要学到那种真正令人艳羡的大法术,“不死之术”,这一个绝对的诱惑。
“扑通”一声,师夜光竟跪在了木屋的门外,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学成,如果薪不同意,自己就长跪不起。
门后的薪透过木门间的缝隙,看到了师夜光的一举一动,淡然的脸上却呈现了令人心痛的哀伤。
为什么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