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司马大人也大致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了。”最后还是八重雪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的叹气声从每个人的方向响起,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憋气憋死。
“可是师大人闯禁宫之事?我不觉得有什么信息能提供给八重将军您。当日我未婚妻小美失踪,我正忙于寻找她,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司马承祯立刻撇清关系,一双吊梢狐狸眼回望八重雪的冰冷。
“是吗?”八重雪完全不信的语气反问了一句,司马承祯立刻不满的皱了皱眉,但令他更不爽的是八重雪接下来的话,“究竟是不碰巧的公主失踪与司马大人的计划赶在了一天儿,还是司马大人刻意的将两件事凑到一起好找一个事不关己的理由啊?”八重雪扬着形若柳,神若锋的俊眉,剃刀一般的眼神好像要把司马承祯刺穿。
“八重雪!”司马承祯愠怒的叱道,“你这是认定了我和这件事有关!那还问那么多作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司马承祯紧蹙的五官舒展了开来,唇缝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八重将军,做事不要做太绝,怀疑我,可有证据?”
看到这个局面,贺兰敛去原本伪装的微笑,咬着唇角,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双眼不安的四处扫视,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这仿制真人的法术长安城内倒是有数人能做到,但是这冒牌货身上的某一处特征却是只有和师大人交往甚多的司马大人才能知道的。”八重雪一副笃定的神态,这让司马承祯倒是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这两点,确确实实自己做得到,“这件事我还会再继续查下去,希望司马大人能够在我抓人之前交代,也免去了彼此的麻烦,毕竟大家同僚一场。”
司马承祯咬咬牙,没错,虽然这些证据并不能确凿的指证他,但是光是让皇上产生疑心就不是好事了,而且还是在这个多事之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司马承祯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多谢八重将军提醒了,我自会好好地配合八重将军调查此事,彻查真凶。”
八重雪暗自冷哼一声,摆明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幕后主谋,不过自己倒也没有奢望今天这司马承祯就能跪地哭诉自己的罪行,来日方长。
“司马大人知道便好,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双手一抱,领着金吾卫众人浩荡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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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十三
刚走出第一坊的领地,八重雪就扫了一眼众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端华惹得这次麻烦激怒了原本就不怎么欢愉的上将军,但是剑芒一样的眼神只是在每个人的身上掠过,随后绷着一副扑克牌脸下令道:“该干嘛干嘛去。”众人一听终于松了口气,但是端华被八重雪过分的注视弄得脊背发凉。
“皇甫端华跟我走。”说完头也不回的将自己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端华咽了咽口水,暗叫一声不妙,悻悻的跟了上去。
看着八重雪不理自己的一直往前疾走,又意识到了自己被引领的方向是皇宫,端华虽然觉得去叫醒这座火山不明智,但是这种气氛实在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里斗争了很久,终于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头儿……今天好像……不是我值夜……”
八重雪停下了脚步,端华差点因为惯性撞上他,赶忙刹车,暗自松了口气。
“你今天做的太有失体统了。”八重雪没回头,冷冷的说,话语里听不出其他感情,只有不满意的责备,就如他一贯的那样。
虽然知道会被这样教训,但是重提第一坊大街上那一幕,端华又一次想起了阿骨的死亡,他甚至没有见到他的尸骨,没能替他的坟填一捧土。一想到这些,抑郁的气就梗在胸前驱散不去,他侧了侧头,不爽的嘟囔着:“阿骨死了。”
“那又如何?”八重雪微微偏头,刚好可以看到他刀削般精致的脸型。
“什么叫‘那又如何’?”端华一股怒火冲起,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他是我的朋友!他现在死了,你跟我说‘那又如何’?”
八重雪倏地转过身来,挑着眉,“不满?我只会说个,不喜欢听就去找你的博爱的薪大夫啊!”话语中不知为何夹杂着浓浓的醋意,八重雪一甩出口就意识到了,但是又收不回来,不过粗神经又正在气头上的端华全然没有注意到,反而是这句话勾起了他积蓄已久的怨气。
“阿薪又没惹到你,你干嘛总是跟他过不去!为什么这种事你非要把他扯进来!”
怒火中烧的八重雪终于也被破坏掉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右手用力一挥的回吼道:“你明知道我和薪大夫不和你还和他走得那么近!”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和!我是和他交往上了才知道的!你没事乱发什么脾气!”端华虽然对八重雪如此的失态感到惊讶,但是此时此刻积聚了所有消极情绪的他,根本不想去理会八重雪的异常。
“我这么火大还不是因为你!”话一出口,八重雪大事不妙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本来想要骂回去的端华则是当场愣在了那里。憋在心里已久的话为什么一定要以吵架的方式说出来,八重雪暗骂自己的冲动,他本想将这一切永远的封存在心底的。
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继续说什么话的八重雪干脆扭头逃避,他不想让端华看到自己现在的神情,没错,这种女人一样的别扭神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只适合冰冷的面具,然后用自己的手埋葬一切。
呆愣在原地的端华仍然在消化八重雪的最后一句话,但是看到人已经走远,猛的从失魂中惊醒,快步跟了上去。
薪将手中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了信中所述的时辰无误,轻抚了一下信上的字,刚劲有力又不失隽永,那个人用这庶民常用的纸张,写着九五之尊的诏令,不知为什么,薪觉得这一切很讽刺。他想要像平民百姓一样写些情话互诉衷肠,却仍是摆脱不了他是君我是臣的命运。
放下手中的信,薪没有抬眼,幽幽的说道:“你还是来了。”说着瞥向案台旁边的木盆中,眼中流过一抹金色的妖异之光,平静的水面映出宅子外冷风中兢兢业业的国平,正在露天的小摊位上喝酒,不时还紧紧衣服,水面又一晃,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没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对面的贺兰也看到了水中之景,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坐了下来,“虽然收到了你的传信,但是情况突然有变,很抱歉冒险跑过来。”贺兰的样子有点局促,似乎是在考虑了会不会连累到薪这个问题很久了之后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没关系,长话短说吧。”薪抬头看看他,眼神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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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被怀疑了,今天金吾卫来过第一坊。”贺兰的眼神中充满不安,他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怀疑到司马承祯身上,明明整件事受牵连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不论是师夜光还是小美——虽然金吾卫似乎并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是吗……”薪拖着长音,似乎在思考,但脸上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贺兰皱了一下眉,变坐为跪,爬到案台前,双肘撑在案台上,全身每个细胞都散发着紧张和狐疑的情愫,近近的和薪低语,“为什么会怀疑到先生身上?明明师夜光才是最应该被怀疑的不是吗?”
看着他神经质的神情,薪轻柔的替他理了理刘海,琥珀色的明眸中闪着令人安心的光彩。但是虽然不是故意的,他的话还是吓到了贺兰。
“关键的不是司马和师大人谁更像凶手,而是皇上更希望谁是凶手。”
“什么?”贺兰一惊,为什么这件事会扯上皇上,但是比自己更接近那个男人的薪,自然知道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事。
“司马的势力日渐增大,皇上不可能没有察觉,心底早已将他视作心病。”薪叹了口气,转目凝视着门外黑夜中的庭院,“之前将楚国公主许配给司马,是想借公主之手牵制司马,但是没料到公主渐渐开始对丽妃之事起疑,而且对司马用情之深,已经使她转向了司马的阵地。司马的势力过大,如果莽撞除去,很可能引起其叛乱,损兵折将终不是他愿意看到之事。这一次禁宫出事,如果能将罪责全部推给司马,那么就可借此除掉他,即使没有办法直接指证,也给了皇上限制司马势力扩大的理由。八重雪不是笨蛋,他自然知道皇上的想法,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为难师大人。”
贺兰的眉头拧成一团,慌张的轻问道:“你是说……八重雪故意将这一切引向先生那边?”
薪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能把他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看穿,但是却仍旧是那么温柔的琥珀色,让贺兰没有一点被洞察的不安,“八重雪有他为之执着的目标,毕竟成为这皇城之中的金吾卫上将军,他追求的不是正义,而是地位。”
“所以就要先生做他向上爬的垫脚石?”贺兰声音高了八度,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和残忍。薪带着几分不忍的看着他,他不希望那样的神情出现在这个原本应该像阳光一样生活的少年眼中,他伸出手抚了抚贺兰揪在一起的眉头,像仙乐一般的嗓音响起:“贺兰,不要怪他,不要去怪任何人。”
贺兰怔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明白了薪话里的含义,旋即垂下了眼帘,羽睫仍在不安的颤抖。
望了望外面见圆的月亮,薪突然天外飞来一句:“贺兰,为了司马,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牺牲;无论什么?”盯着薪回望自己的眼,贺兰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么,”不知是喜欢外面的景色,还是为了逃避什么,薪的目光又一次游离了出去,“今天晚上,金吾卫就能捉到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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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乃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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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这么多吧……
回复39楼2010…04…13 19:51举报 |
紫乃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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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40楼
ano…………这个是存粮…………
人家也很喜欢薪薪·~~~~~
回复41楼2010…04…13 20:01举报 |
紫乃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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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盯着从府宅里出来的薪,国平一仰脖灌下了最后一口酒,反正八重雪不在,工作的时候偷喝一点儿也没关系吧。目送着薪上了马车,国平一副任务完成的表情松了口气。橘给自己的活儿是盯着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他的宅邸,现在主人走了,自己就没事儿了。
“那是宫里的马车吧,果然那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赫连燕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国平转过身,果然就看见了一脸消沉的燕燕正盯着马车离开。
“你……不是和他们去花街玩儿了吗?”国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发生了……一些事……”燕燕垂下眼帘,羽睫颤抖着,他伸出手拽了拽国平的衣角,低沉的声音好像哽咽一般,“国平……陪陪我……我一个人……好难过……”
没有问任何理由,国平将他揽在怀里,他知道,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这样,这个孱弱的身体就能停止颤抖。
八重雪和端华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沉默的就像巡逻时噤声的守卫,好像没有一个打破这沉默的人,两个人就打算这么一直不言不语下去。走在前面的八重雪微皱着眉,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去解决自己犯下的愚蠢的错误,而后面的端华,则是看着八重雪的背影,头脑中不断闪着刚刚的那些话。是不是这个时候,身为男人的自己应该先开口……想到这里端华猛的摇摇头,什么啊,他也是男人,干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