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半年里,我自然也不遗余力的“诱惑”箴言,这一世的箴言也颇为识趣,待我很是温和有礼,有求必应,如若不是发现他看着我时,眼底深处总是沉寂着与言行不符的冰冷一片,我都快误会他被我“诱惑”成功了。
后来,毒山上迎来了一位,不,应该说是一批客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灰色绸衣,眉宇间英气十足,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妙龄女子,女子眉间由朱砂点出一朵盛放的莲花,妩媚却不失端庄。男人跟女子的身后是数十名身着铁甲的士兵。
彼时,箴言正很贤惠的在院子里煮野菜,男人见到箴言后一撩袍子单膝跪了下来,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跪了一片,那黄衣女子则是半侧着膝行了个礼。
那男人朗声道,“奉皇上口谕,请太子随末将速速回宫,继承大统。”
那黄衣女子螓首低垂,深情婉转道,“太子哥哥,圣上在等您。”
箴言揭开锅盖用木勺搅了搅,很是淡定的笑道,“诸位若是寻人,怕是走错山头了。”
“江湖传言,求医者只要能上了这毒山,毒医便能助其救一人,”那中年人反应极快,语调沉稳,“敝人便求毒医随吾等回去救治一人性命。”
箴言闻言依然笑着,一身青色布衣立在冒着热气的瓷锅前,却未沾上一丝烟火气,反而带着些许遗世而独立的飘渺仙气,他开口,声音清清缓缓的,“就算治病救人也要看心情,我现在心情不好,劳烦诸位下山吧。”
“这么吵闹,是来客人了?公子之前不是说毒山已有三年未有人活着爬上来了?”我挎着一篮子毒草自屋内走出来,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为首的中年男人身上时,故作惊喜的道,“父亲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名为首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这凡身的父亲,黎国的右将军碧槐石,见了我后眼底明显露出一抹喜色,却依然同身后的士兵一道向我跪了下来,“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黄衣女子也半蹲着对我行了个礼柔声道,“臣女青莲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我忙招呼着大家起身,又拉着父亲的手,“前几日才给您传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我说着指着脸色有些冷的箴言道,“就是这位公子救了女儿,若不是他,女儿怕是早已命归黄泉,与父亲再无重逢之日。”
箴言冷着脸看着我片刻,忽的一笑,“你是皇后?”
我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义,只是本能的点头。
他叹了口气,“原来你说已许配人家,是许配给皇家了,”随后他一挥手,锅下的火以及屋里的油灯尽数熄灭,他抬眼看向中年男人,温声道,“走吧,右将军,回皇城。”
他称呼碧槐石为右将军,就是证明他承认了自己'太子'的身份。
碧槐石欣喜的称是,侧身与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让箴言过去,那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有些羞涩的站出一点来,轻声问了句,“太子哥哥还记得我吗?”
箴言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笑道,“原来是莲妹妹,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动人了,”他说着自袖中拿出一灰色小布袋递给她,“山上毒虫甚多,可用此防身。”
青莲欣喜的接过布袋,脸上已红成一片。
“清华,”箴言忽的回头看我一眼,“你是否真的叫清华?”
真正的清华仙子投身就在眼前,帝君你却对着我唤'清华',情之一字,于'命运'面前,当真可笑。
不过是一根又粗又华丽的红线罢了。
一时间我竟有些烦躁。
我虽然很想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但私心里却隐隐对箴言帝君与清华仙子之间的感情抱有一份许是可以称之为'好奇'的期待。
尽管不知为何,但我却隐隐期待着,能看到一份不会因所谓的结缘绳与命运而改变的,被红娘天天挂在嘴边,能让那些个神仙、妖魔鬼怪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亦不悔的名为'爱情'的东西。
我尚未回答,他却已笑着回过头,“罢了,日后总归要唤一声额娘的,就盼这次回去,父皇不要后悔才好。”
离开前,我将小金蛇留在了毒山,皇宫那种怨气极重的地方不适合刚开灵智的小金蛇修炼,小金刚开始还有些不舍,死缠着我的手腕不肯离开,我轻点了下它的额头助它将经脉打通,更易修炼,便将它放在草丛边的石头上嘱咐道,“你我之间因果未尽,终有再次相见的时候,抓紧修炼,改日登了天界可前往昆仑宫寻我。”
小金蛇吐着信子,金红色的眼睛泪汪汪的盯着我半晌,才不依不舍的松了身子,溜进草丛里失去了踪影。
皇帝英年早逝,终是未见到太子箴言最后一面。
等我跟箴言回到宫中,皇宫上下已是一片哀恸之色。
箴言遵循皇帝遗诏登基即位,而我则被升为太后。
可箴言却从未唤过我母后,或额娘,他一直唤我清华。
箴言登基后的第二年,他平衡了朝内各方势力,并立了青相爷的女儿青莲为后。
彼时,正是他与皇后的新婚之夜,他却顶着太监宫女诧异的目光,一身红袍的来到我的凤鸣宫,坐在桌边静静的喝茶,面上依然是在山中时那副无情无欲的淡然表情。
他坐在桌边喝了半天的茶,我看了看窗外逐渐加深的夜色,轻咳一声道,“吉时已到,皇上莫要负了这大好*,还是快些回去,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同皇额娘说。”
他一怔,淡然却不容否定的说了句,“叫我箴言。”
我从善如流,“箴言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眸中神色莫名,最终低低的叹了一声,“到底是躲不过,”他抬眼看我,唇边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对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略一皱眉,“哀家是太后,还望皇上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落人话柄。”
他笑着,凤眸中透着令人迷醉的酒意,“我大婚当夜,身着红袍进了你这凤鸣宫,就算我现在出去,只怕这谣言也早已满天飞。”
他说着像是为了证实什么一般一松手,杯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却没有太监宫女敢进来。
我咬着唇,过去还是不过去?这特么没剧本真不好演。
见我一直没动,箴言轻叹一声站起来,走近我,长臂一伸便将我抱在怀中。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项,深深的吸了口气,“就算是太后又如何?”
我欲挣扎,他却将手收的更紧,“清华该是比我更清楚才对,这个劫,你我都逃不过。”
我忽的止住了挣扎,带着期颐与一丝我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问道,“那么,你能跨过去吗?”
跨过这个槛,你好我好大家好,免得一大帮神仙在凡界折腾着活受罪,而且,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他低声笑了,大手抚摸着我的长发,笑意中透着苦涩。
那晚,他要了我。
极尽温柔却不乏强势。
身体完全舒展开来,体内热的似要融化一般。
摇晃间,他的唇描绘着我的眉眼,口中不断地低喃着,“清华,清华…”
这凡躯的心有那么一丝丝的疼,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第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朝中重臣在凤鸣宫门口跪了一地,大呼望圣上切莫做有违伦常之事。
箴言却很淡定,他淡定的起身,只披着件外褂便出了凤鸣宫,对着那跪了一地,又因为见他那明显刚欢愉一夜的衣着而目瞪口呆的众臣淡定的说要立我为后妃。
凤鸣宫外当即哭天抢地一大片。
青相大呼愧对先祖,就要去撞凤鸣宫的柱子却被箴言拦住,原因是,别弄脏了爱妃寝宫。
青相当日便气的昏了过去。
老太傅气的直骂我红颜祸水,霍乱后宫。
箴言排除众议,立我为华妃。
一时间,几乎整个黎国都知道了我妖妃的称号。
箴言自登基后便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就算纳我为妃后也未出什么差错。可坊间却在传我祸国殃民,就连北边的战事都能联系到我身上。
我很无奈,却也很淡定。
安乐王,也就是箴言的四皇弟之前已经暗中联系过我,我自然欣然同意那听上去漏洞百出,十有*是要失败的谋反计划。
而且,不知为何,看到安乐王那圆润的特别安乐的小圆脸,我总会想到司命,然后,就特别特别的想虐他。
小圆脸安乐王很重视这次逼宫篡位,准备了整整三年。
而箴言也完全无视群臣谏言,独宠我,宠了整整三年。
三年后,安乐王联合左将军谋反。
大殿之上,箴言看着站在安乐王身侧的我,笑容一如过去般清浅淡然。
“清华,我自懂事便知自己命中有一死劫,与情劫相系。”
所以,这就是他十三岁逃出宫的原因?
只不过,死劫?
我笑而不语,打从你登基,不,打从我通过碧家独有的传信方式告知了我这凡身的父亲,右将军自己身在毒山的那一刻起,偏了的命格便已一点点的被我拉回归正轨,如今,一切更是照着命格上的剧情再演绎,所以,身为皇帝的你享年七十八,膝下三子两女。
你是真龙天子,三十三重天上的帝君,有帝星相伴,你终会成为带给黎国太平盛世的明君,哪来的死劫。
“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箴言摇着头,笑容中带着丝苦涩的意味。
他苦笑着将腰间的玉佩摔至地上,“叮”的一声响,禁军自四面八方涌出,本该远在边境的我的父亲,黎国右将军,手握虎符,缓步走入大殿对着箴言笔直的一跪,“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小圆脸安乐王见到我父亲的瞬间,脸色刷的下变得灰白,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父亲,颇有些惊疑不定,“你,你不是在边疆吗?!”
父亲没有理他,准确的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是了,为了确保四皇子,也就是小圆脸安乐王谋反失败,我做了点小动作,在传递给他的无数个真消息中参杂了一个假消息,我告知四皇子我的父亲右将军两日前便已出发去了边境,其实,父亲的真正出发时间却是在两日后。
毕竟,四皇子的计划虽乍听之下漏洞百出,可他毕竟准备了三年,也有上万精兵,若一不小心真让他成功了,这龙气絮乱,必会出现灾难,而四皇子为人心思太多,做事过于狠烈,若是当真继承大统,天下必定民不聊生。
饶是本仙子有五万年的修为,也承担不起这扰乱龙气的后果,哪怕跳上十次诛仙台都还不清。
四皇子与左将军一党伏诛,被押入天牢。
原本我那铁面无私的父亲也要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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