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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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新梦想-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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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务安排结束后,我就跑到校长室,表示不愿意教高三,愿意下去教高一。郑小群去年把自己的班拿去,自己心疼,现在自己去拿了别人的班,将心比心,人家也心疼啊!自己又何必抢人家的一碗饭?大家都不容易。然而,常国强不答应,学校让你上你就得上,不准打退堂鼓!

    我是听说了,原来的班主任郑东,感觉非常郁闷。郑东是我的大学校友,历史系的。我觉得我把他的班级拿过来是不厚道的。但是校长室发话了,什么你的班级他的班级,这些班级都是学校的班级,都是人民的教育事业。

    我这也就没有了任何话。但是,我能想象得到郑东的沮丧。当初,郑小群把我的班主任位置抢走,我不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世事就是这样反复,这样轮回,又这样惊人的相似。谁也不知道明天会**。

    不过,我现在也学会了很多,往校长室跑一下,表下这个态,是应该的。话总会传到郑东的耳朵里,郑东也就不会把账记在我方芥舟的名下。这件事,与我方芥舟没有关系。

    做了高三班主任,才发现过去的传言确实不虚。很快,就有家长来请客了。这方面我经验不足,不知道家长来请客我得安排哪些人。当然,据我以往在水廓中学的经验,这样的宴请,所有任课老师都应该到场。否则,有一个人跟你使坏,你还真没有法子。但是校长那里呢?孟林那里呢?

    送礼的家长也多了起来。送什么的都有。送烟,送酒,送油,送土特产。还有学生送蔬菜送鱼肉送鸡鸭鹅。

    我听说了,我们这一届一个班主任家的床下,全是学生送的油。吃上三年都吃不完。

    我真的佩服起过去的那些班主任了,鸡鸭鹅都送来了,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怎么就能处理得鸡不飞狗不跳的。我是连听说也没有听说。但是,现在却是遭遇上了。

    还有,每到周末,宴请便排满了。

    这样,回丁家的机会就少了许多。

    生活一下子美好起来,充满了阳光。

    但是,丁亚琼提醒我,人情是要还的。孟林对你如此,你要报答人家才对。

    我于是想起了周飞。

    周飞是刚刚到学校教书的语文老师,从瓢城师专毕业出来的。他来的第一天,蚊帐没法子撑起来,便到办公室撞运气,看能不能有人帮帮他。正好我在,便回到家里,把我从水廓带来的两根至少用了三十年的两根好帐竿拿出来送给了他。

    这事让周飞一直感动着。甚至在遥远的将来,我们再次相遇时,我都已经忘了这事了,他还清楚地记得。

    听周飞说起过,他有个同学,分到了瓢城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主持人,主持一个中小学的栏目。

    于是,我就动起了脑瓜子。现在看来,我的策划水平,是从这里起步的。因为,我成功地策划了一次初中生孟敏来到直播间的活动。

    这事对孟敏刺激太大了。你想想吧,一个农村的初中生,一个刚刚读初中的黄毛丫头,一个也并不比其他同学更出色的小女生,竟然就有了这样的造化,走进了瓢城人民广播电台,面向全市人民,客串了主持人,主持了一档叫做“小螺号”的节目。

    那天,孟林,女儿孟敏,周飞,我,一起坐上了学校的小面包车,去到瓢城。

    文稿是我润饰加工而成的。孟敏背上。然后,周飞的同学帮她做了两次彩排。事情就这样成了。现在,只要坐到直播间,打开开关,孟敏小同学就会与全市人民在电流里见面、交流。

    事情干得漂亮。孟敏倒也是非常出色的,这让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初一女生,竟然临危不乱,将文稿倒背如流的同时,还能即兴发挥,把主持活动做得滴水漏。连台里的领导都说,这次尝试直播,打通了电台与基层学校的联系,开创了电台工作的新局面。以后,这样的工作还要常搞。

    晚上,孟林出面,办了酒席,招待了台里的领导。我们当然也跟着沾光,第一次在大城市的酒店里享受了一桌大餐。

    我又一次喝醉了酒。

    我大醉之中,被人扶上了车,一直到白莲,才醒过来。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了。我只知道,我原先是不这样的。不这样做人,也不这样做事。

    这不是我的风格。
第三十五章 我不敢冒这个险
    我自己知道,我有点变了。

    至少,我已经知道了,我必须要有朋友。所以,我看好了周飞,我相信,周飞会成为我的好朋友。

    在语文组,必须要有一两个铁杆,你才能结合到某些帮与派之中,你才能不孤立。听好了,是不孤立。孤独总是有的。因为,我确实喜欢这种叫做孤独的东西。我明明知道我与周飞不是一种人,但我们交上了朋友。

    再后来,语文组又有了新鲜血液,这就是从南京师范大学毕业来的宗盟。

    宗盟的名字霸气,一听就是一个英雄的名字。人也生得高大威猛。

    我现在承认,我是有意识交结宗盟的。而且,坦率说,宗盟的家就住在我们往丁亚琼家的半道上,每次骑自行车都要从他们家门前经过。这样,我们每次都可以停一歇再走。宗盟家开了一爿豆腐坊。我们每次从宗盟家经过的时候,宗盟的爸爸妈妈都会让我们停下来,喝一点刚出锅的豆浆。

    我得承认,那是我喝到的最浓的豆浆。也是我喝到的最好的豆浆。我从离开瓢城后,便再也没有喝到那么浓那么稠那么酽的豆浆了。我由此认定宗盟父母是天下最好的好人。特别是宗盟的母亲,那个小女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迷人的田野般的热情与喜感气韵,是那么地让人有一种可依赖的感觉。是的,那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是一个苏北农村的母亲。

    可惜,我们的宗盟后来越来越不像这位母亲的儿子。即使在我全身心与他交往的时候,我都知道,他与我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在我们从瓢城人民广播电台回来不久,宗盟成了我们家的常客。我后来才知道,他常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家东边的邻居就是孟林的缘故。

    很快,宗盟在我们家认识了孟林。

    每一天,长得同样非常高大的孟林会从我们家门前经过。

    我们门前是一条长廊,我们和众多学校领导一起,住在白莲河北边的高墩子上。那里,是一排苏式的青砖瓦房。这一排青砖瓦房,是这个学校第一批的建筑,也是这么多年来白莲中学最好的建筑。

    我们的厨房,像我们的住房一样,一律成排建筑在我们的前面。那一条走道从西到东,通长到头,分别经过郑小群家、我家、周平家、孟林家,最后到常国强家。

    在这一排房子里,还有几间是我们的工会主席和工会副主席家住着。因为集中了这些白莲中学的头头脑脑,这里于是被人们称为白莲中学的中南海。

    这一年三月底,上面来了政策,师范类高校提前招生。上面要求动员学生报考,同时还一再强调,让优秀考生进师范,要让优秀学生将来能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贡献。校方于是估计今年高考试卷肯定特别难,因为要让一部分人先进提前招生线啊,肯定后面就会有这样的动作。于是要求各班动员学生先过眼前这一关。“这么些年来,我们白莲中学的高考一直是在挣扎,所幸还能有那么点成绩。这次无论如何,要好好过眼前这一关。”

    但有的班主任在动员学生报名时,还是打了点埋伏。他们让一些好学生不报师范,想等到在高考中出成果。我不敢冒这个险。一来文科的录取人数本来就少,二来假如某一个优秀学生在高考中失误,则这个学生很可能就会一辈子与大学无缘,到时候,我要受学生一辈子埋怨。

    班上12个学生走上了提前招生的考场,很快成绩揭晓,五个学生进线,一个考取了南京师大,四个考取了瓢城师范专科学校。

    这个成绩非常棒了。

    没想到两个月后的全国统考却爆出了冷门。高考成绩揭晓了,我带的文科应届班只考取了一个本科生。其他班上留下来的人,有好几个在平时的仿真高考中比我的这些学生都要差的,但却考得相当不错。有一个竟然考到了南京大学,创下了白莲中学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记录。五个考取师范的学生开始抱怨我对他们不负责任,一开始拼命动员他们报师专,而实际上他们要是在七月参加高考的话,很有可能进入一个非常好的本科学校。

    我也抱怨学校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这一年的高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但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与另一个文科班相比,我的班在国家统考中本科录取率确实降低了不少。

    这下好了,冯大光在大会小会、人前人后评说我就有了充分的证据:高三(1)班的高考录取率这么低,这算哪门子事?秃子头上只有一根头发,白莲中学这么多年来升学率不高,可也没有这么低过啊!

    话说得相当难听了。

    我真的搞不懂冯大光了。我发现,只要我有什么失误,他就立即会跳起来,从不顾及我曾经给予他一点帮助。

    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然而,很不幸,我遇上这样的人了。一个冯大光,一个夏亮,在我的人生中,并没有形成光亮,他们倒反而让我的人生一度充满了黯淡。

    其实,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故事。我得承认,这时候,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被自己这个可怜的班主任角色打懵了,没有想到常国强的故事在白莲中学上演得有声有色,**迭起,众说纷纭,街谈巷议,口耳相传。就连细节,譬如毛怎么这么长的,肚脐上这块疤怎么啊,你的那对**一只大一只小哩,等等,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恍如现场直击并进行现场直播。

    现在,很多人都认定,常国强是我的后台老板。也有人认定,我的心是向着常国强的。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人的人。我是我自己的。也许,我对孟林有一定的好感,孟子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仅此而已。

    打住,我还是说说常国强吧。

    现在,才说起这个常国强的故事,一定让你等得太久了。作为白莲中学的现任校长,他肯定有着很多故事。毕竟,白莲中学是一所大校,一所名校,是建国以后,政府在苏北革命老区办的第一所农村完全中学,它的象征意义与历史意义都决定了白莲中学是一个不可挪动的棋子。

    所以,白莲镇在撤乡并镇的环节中,竟然胜出了。这就足以说明,如果没有白莲中学,白莲镇就被紧邻的中兴镇给吞并。

    其实我与常国强的交道打得并不多。因为,他是校长,而我是平头百姓。在我离开水廓失去了仅有的一点背景之后,我抱定了一点:宁可在白莲这地头上没出息一辈子,也绝不做丢人的事,绝不抱着哪个官儿的粗腿。

    有一天,刚回到家,丁亚琼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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