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轻抚着胧月的小脸道“玉一般的人,不知道这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喜欢我这个姨娘。”突然抬头看向我“姐姐,我做她的姨娘好不好?”
我笑道,“这是自然,她是皇上的帝姬,自然也是宫里众姐妹的孩子,何必那么见外呢?”
陵容听罢眼神一暗,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银环,上面一圈小银铃十分可爱。套在胧月的小手上道“这是我小时侯母亲给我的,姐姐别嫌弃,只想着妹妹这份心罢。”
皇后听了道“是啊,我们胧月帝姬是金枝玉叶,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真可贵安芬仪这片心了,礼轻情义重啊。”
太后听了笑道“我到是想你们每人每年都给我生个皇子帝姬呢,这样我可是百病全消喽。”众人听了边七嘴八舌的说道“太后娘娘必定子孙满堂。”之类的吉祥话。
[卷一 正文:第九十四章(闲续)]
陵容即兴唱了一曲她家乡的小调,靡靡的天籁之音,让人沉浸其中。胧月仿佛听懂了一般笑笑,甜甜的睡去。
这时祥贵人走上前盈盈一拜道“听闻得莞贵嫔舞姿超群,惊鸿舞更是媲美先皇后,嫔妾们进宫的晚,无福欣赏,今夜不知咱们可否有这个眼福呢?”她这一说,顿时鸦雀无声,几十道目光注视着我,看我将如何应对。都知道我是因为穿了先皇后的礼服失宠的,现在又重提旧事,这个祥贵人可真是蠢到家了。
我淡淡笑道“原本不该扫妹妹的兴,只是我刚出了月子,不能太过劳累,不如改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兴吧。”
说着叫浣碧取来我的焦尾琴,轻起一首《长相思》,给自己,也是给玄凌。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指间的弹动,一寸寸的震颤着我的心,如流水一般的划过心尖。抬眼看向玄凌,看他呆呆的凝视着我,你想起来了么?我们的梨棠宫,我们的多少柔情蜜意,却就已化做过往云烟。控诉他的无情,问他的薄幸,从今后,你不再是我的四郎,你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只是这个冰冷囚笼里的君王。闭上眼,忍不住,眼角的泪滑落,想忘情绝爱,却挣不开缠绕纷乱的情丝。罢了,与其这样相对互怨不如就此归去,却不知我二人可是从此相忘独憔悴。
一曲罢,行礼想退去,玄凌开口道“莞贵嫔的琴艺依旧那么好,”顿了顿又说“祥贵人吃醉了,来人,把她送回寝宫,从此若无朕召见,不必来了。”
看向我道“诞育帝姬,辛苦你了,经历了……”话未说完,只见陵容突然狂呕起来,众人纷纷侧目。太后笑道“莫不是也有了?那就双喜临门了。”
宫女连忙送上茶水与陵容压一压,陵容开口道“嫔妾……”谁知陵容的声音却变得嘶哑不堪,哪还有刚刚婉转清丽的影子。
众人大惊,玄凌忙传太医查看,凌容竟然被下了哑药,药量不大虽然不致命,却嗓音损毁,太医给她服下疏解的药物,暂时是无法开口了。顿时整个气氛严峻起来,我抬头看向皇后,只见她面无表情端坐在哪里,这就是你今天准备的吧,心中却道“如此一来到也省的我安排了,不如将计就计,岂不干净。”
玄凌大怒“这分明就是冲着莞贵嫔来的,意欲毒害莞贵嫔,却误伤安芬仪,来人,把刚才侍奉的奴才都给我抓来。”我看着他盛怒的样子,你冲冠一怒是为谁?猜对了一半,却不知其他。
果然,皇后开口道“依臣妾愚见这件事有待推敲,若有人想加害莞贵嫔怎么会用哑药呢,可见是有人嫉妒安芬仪嗓音清丽夺宠,进而想毁去其声,这事还是要彻差为好,刚才给莞贵嫔和安芬仪上酒的是谁。”
这本是一石二鸟之计,查下去结局无非是两个,一是死无对证,就象我宫里的珠儿,二是栽赃到我头上,陵容得宠我这个前任宠妃按理说是最不高兴的。
不一会,侍卫回来报,那个小宫女害怕,畏罪投井了。
我看向眉庄,冲她微微示意,走上前跪下道“帝姬哺出满月,就发生此等不祥之事,让嫔妾忧心重重,惟恐损伤幼子。嫔妾愿常伴佛前,以企求我胧月平安,企求我大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企求皇上太后身体康泰,福寿绵长。”
玄凌听我说出此话,竟走下坐来,站在我身边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帝姬刚刚满月,你怎舍得放下她,还是你真的要舍弃朕?”
我再躬身一拜道“正是心在社稷,心在皇上,心在胧月,嫔妾才自请出家,这后宫当中没了嫔妾想必会平静许多。”
皇后劝道“莞贵嫔这是何苦,若要祈福在宫里也是一样的,何况安芬仪的事还没解决,怎么急着要出宫?你们姐妹情深,这时候彼此好有个照应啊。”
我笑道“嫔妾只为清修祈福,出宫为表决心已定,为了国家社稷,皇上太后不敢有半点马虎。至于安芬仪,有皇后关照,皇上疼惜更胜我的关心。”果然恨我不死,还想留住我么。
这时太后缓缓开口“若道莞贵嫔这份心到是真的,只是要安排好帝姬才是,如今皇后抚育长子,端妃已抚育一帝姬,胧月尚小,还需长者为依。”
我道“嫔妾还求太后做主。”
太后点点头继续说道“眉庄为人恭厚贤淑,又跟莞贵嫔情同姐妹,胧月托与她到是皆大欢喜的法子,你也放心不是。”
我连忙谢道:“多谢太后娘娘垂爱。”
太后看向玄凌道“皇上,那就请下旨吧,皇后爱护他们母女,但是也别糟蹋了莞贵嫔的一片心意。”
皇后只得应道“遵太后意思吧。”
玄凌凝视我半晌,缓缓说道“莞贵嫔甄氏,贤孝恭顺,温良淑德,为太后安康,为江山永固,为子女平安,自请出宫祈福。恩准其前往静心庵祈福修行,一切供给用度照正二品妃例择其吉日出宫。”
吉日定在十月初十,梨棠宫上下一片忙乱,我趁机上书奏请皇上把浣碧调回我身边,与我一同出宫,玄凌很快便答应了,偶尔抱着胧月在花园中晒太阳,会遇到他和某个妃嫔游园,却也远远的回避开了。
我走了,除了守屋子的几个宫女太监其他人便调到别处去当差,玄凌忙于国事,这些都交由皇后打理,未免再生事端,特地叫人严谨的查看一切动静。陵容告病在寝宫,由太医天天调养,玄凌也只是偶尔去探望一下,叮嘱安心修养一番的话。皇后受命继续撤查下毒之事,却死无对证。
眉庄因为要抚养胧月,每天侍奉完太后只余便跑来看望胧月,在我走之前还是在我宫里的。
接下的日子,玄凌并没有找我,我也乐得清闲,和眉庄天天抱着胧月到处玩,太后常常叫我们把胧月抱过去,不时的赏赐些小玩意。
夜深了,不知为何,今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把琴搬到院中间,焚上一些沐宁香,轻轻弹奏着习练的小调,浣碧抱着胧月坐在一旁听琴。
本以为倚着玄凌的宠爱我的一生就在这里走下去,没想到不过几年的光景,就要出宫离去了。没有刚入宫时的那种心境了,也许再也回不去了罢。
思虑万千,想起了诸多的人和事,妙音娘子,丽贵嫔,淳儿,华妃,曹琴默,陵容,流朱,这些人在我的脑海中穿梭,不变的是中间的一抹明黄。玄凌,你的心中念念不忘的莞莞,可是让多少女人心碎,你对我说的一切只是对她说的吧?呵,偶尔也会想到,若是一直做他的莞莞,我现在应当是风光无限吧?但是,终究不能勉强我自己去做个没有自我的影子。不由得变了曲调,指间飞舞,如流水般滑落,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心烦,终究琴弦骤然而断,一切又回归平静。
这时,远远的听到一阵是有似无的萧声,如同我的琴声一般透着凄凉与哀怨,使我想到了清,如同那一晚。回神间看到不远处明黄的衣角煽动,转瞬即逝,你终于来了,却为何不肯现身,却让心中更加凌乱。
[卷一 正文:第九十五章(闲续)]
走进陵容的寝宫,到处弥漫着药香,陵容披着风衣在窗口看着远处,她的背影充满了凄凉。我静静的走进来,站在她的身后,这里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可能看她一时无法承宠也就不来奉承巴结她了吧。
她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身来,“姐姐?”声音嘶哑,苍白。我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见我如此,她笑笑,走到我身边,与我对视,良久才开口道“姐姐今天来,不会是想这么看着我的吧,我知道你有想说的,想问的,或者。。。想做的。”“你打算怎么办?”“呵,皇上喜欢的是我的嗓子,但是现在它毁了,姐姐说我该怎么办?”看着她,我突然觉得那么陌生,仿佛刚认识。
我把手中的舒痕胶放在她面前,陵容惊异的退了一步,看着我。
“为何惊慌?”我淡淡的问道。
“你要做什么?”陵容的眼中满是恐惧。
“你说的,这舒痕胶可以生肌美颜,何况我又脱太医加了几味药在里面,妹妹上次为我割肉治病,我心中总是不安,希望它能对妹妹有用啊。”看着她惊慌不安的反映,依然证实了一切,却懒的说什么。
“你保重吧,我要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我与陵容就此继续着自己的人生。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玄凌终于来了梨棠宫,以看望帝姬之名。当听到小太监报唱的声音,突然觉得已经是那么陌生了。打帘进来,我带了浣碧等人接驾,玄凌坐在首位上淡淡道“都起来罢。”浣碧连忙去泡茶;槿夕去唤奶妈抱胧月来。一时间殿内十分冷清,寂静无声,只听见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玄凌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谢皇上,这是嫔妾分内之事。”我淡淡回到。
又是一阵沉默,玄凌继续道“你这是何苦;还在怪朕么?”
我再行一礼道“嫔妾怎敢嗔怪皇上,皇上不是嫔妾一个人的皇上,嫔妾要做的只是守好自己的本分,况且是错在嫔妾。”
玄凌摇摇头苦笑道:“真真是嬛嬛啊,说话还是那么滴水不漏,朕知道,终究还是生分了,其实你不必走的。”
“嫔妾说过了,离宫只为清修祈福,以证诚心。”微笑着对玄凌,却依旧不肯透露任何情绪。
“罢了,真也知道,你一向好强,但是女人终究不要太强,否则只会误了自己。”玄凌长叹道:“你深扎在朕的心头,扎的深,拔出来却是难言的疼。”
“皇上的心高高在上,不是嫔妾可能拥有的。”说罢便低头不语,接过浣碧手中的茶奉上。
这时槿夕抱了胧月进来,笑道:“皇上瞧瞧,帝姬仿佛知道父皇来了,抓着小手笑呢。”
我接过孩子,抱到玄凌跟前,玄凌凑过来轻抚着胧月细嫩的小脸喃喃道:“和你真象,这眉眼,这小嘴,以前咱们说过,咱们的孩子,男孩象我,我要教他文武双全,女孩象你,清丽可人,仪态万千。”
“谢皇上夸赞,胧月托付给皇上和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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