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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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王国-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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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奥,你是BT偷。窥狂吗?连我跟阿黄的聊天内容都不放过?”路石林忍不住一声咆哮,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幡然醒悟之际,雪锦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气急攻心,他狠狠一跺脚骂道:“死猪仔,咱走着瞧!”骂完后,突然觉得很好笑,他不禁又弯起了嘴角。

那些天过得还算欢乐,然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筹备已久的籍礼大典终不期而来,打断了平乡所有村民的正常生活轨迹。

瑟瑟寒风呼啸而过,巫峰山下的平乡整个儿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更显萧条。站在半山腰上向村子里望去,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就像雨后钻出地面的一朵朵小蘑菇,散落在山坳里,任君采拮。

姜伯允、姜仲卿和姜木音兄妹三人骑着高头大马,领着申城总管赋税的队伍步步逼近,一路引吭高歌,欢欣雀跃,俨然同平乡村民们沉重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哥,我们这样贸然加三成赋税是不是太残忍了?”姜木音看着眼前美丽的平乡,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大王连连征战,以各种理由加收我们的贡赋,如果我们不向他们这些贱民加征,以后要怎么过活?”姜伯允抢言道,鲜红的衣衫在骄阳下格外醒目,映衬着他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也成了血红色。

他长着一张妖艳而白皙的面庞,倾国倾城,比女人还要妩媚。若非嗓音狠戾,众人定要将他视作祸国殃民的妲己狐妖了。

姜木音仍不死心,转头看向大哥,撇了撇嘴撒娇道:“可是多交了三成赋税,平乡的乡亲们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啊?”

她说“乡亲们”而不是“平民”,更不是“贱民”……

“呵,这就不劳我们费心了,贱民自有贱民的活法!”姜伯允冷哼一声,快马加鞭,疾驰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了一道鲜红如血的剪影。

姜仲卿始终一言未发,昂首挺胸,策马赶路,若有所思。

可怜的姜木音没有得到两个哥哥的支持,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小嘴,低头赶路,翠绿的衣衫在她躬身之际仿佛也萎顿了,尽显楚楚。在姜家她虽然很受父亲申伯喜爱,但终究是个女孩,不便公然议论政事。

兄妹三人不再多言,全都专心致志地赶路,自然事半功倍,仿佛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迎接官兵的平乡村民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恭迎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乡长率先冲上前去,领着众村民对着姜氏兄妹行了个大礼。

“免礼!”姜伯允淡淡地应道,神色恹恹,与众官兵的欣喜若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闲杂礼仪都省了,直接去祭坛吧!”

“是是是,大公子所言甚是,公子这边请!”乡长低眉顺耳,连连点头哈腰,一步也没敢懈怠,径直领着众人走向了祭坛。

那是一个用木石垒成的平台,大概可容纳近百人,平台上竖立着一面湛蓝色的大旗,绘着展翅大鹏,英姿勃发,仿佛随时都能御风而起。

另有数张矮几按照特定的顺序排列成行,下铺精致的长席加软席,规格不一,象征着就坐之人不同的身份地位。

姜氏兄妹以及主要官员依次坐下了,毋良寻了半晌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了乡长的衣领喝道,“哼,你这老家伙好大的狗胆,居然不把爷爷我放在眼里!”

“这……确实是小人疏忽了!烦请毋大爷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给您拿新的来!”乡长无奈道。

其实坐席他一早就安排好了,断然不会忘记毋良这恶霸,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哪里会料到木音小姐也跟着来了啊!百密一疏,看来这次籍礼大典注定无法平安度过了!

寻思间,乡长的眼眸不自觉地转向了姜木音,无限幽怨。

第五十三章 寒冰的温柔

姜木音似有所查,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乡长这边,见到毋良蛮横的嘴脸,她亦是怒火中烧,“好你个毋良,平日里为非作歹欺上瞒下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当着我们兄妹的面作威作福,全然不把我们姜家放在眼里,哼,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命都不想要了吧!”

“这,三小姐言重了,小人万万不敢辱没申伯府啊!只是这小老儿欺人太甚,我才动了肝火……”毋良战战兢兢地应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头都没敢抬,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哼,你怎么了?不服气?你不过就是个狗奴才而已,也想跟我们同席而坐?真是可笑!”姜仲卿随即冷哼一声,再次无情地将毋良打入了寒冷的冰窟。

“小人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呐!二公子您就行行好,大发慈悲,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饶命啊……”毋良惊吓过度,忽觉浑身发寒,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连连磕头不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响起,打断了姜仲卿新一轮的呵斥,惹得众人莫名其妙,纷纷朝着声源望了过去,却见姜伯允端坐在主席上,连连拍手,神态安然,一袭红衣似火,灼人眼睑。

天阴沉沉的,仿佛蒙着一层尘埃,整个世界都显得那么苍白,唯有他和他那一袭耀眼的红衣成就了当世最闪亮的存在。

“啧,今年的籍礼大典开幕仪式很精彩呢!感谢我的好弟弟、好妹妹卖力的表演,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啊?”姜伯允冷笑着开了口。

“是是是……”众人惶恐,忙不迭地跟着应和,各个冷汗涔涔。

“是,你们还不鼓掌!”忽的一声厉喝,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瞬间炸响,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魂,引得众人战栗不止,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做一个动作,尽皆变成了被上帝遗弃的人形雕塑。

雪锦站在台下呆若木鸡,连大气都没敢出,看着那一袭红衣心绪飘飞,总觉得那是被血染红的,叫人不寒而栗。

幸好这一切结束的够快,没有再继续下去!

坐席闹剧之后,众人的心情虽然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籍礼大典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拉开了帷幕,祭天祭地,感谢上苍恩赐平乡大丰收。

姜氏兄妹还领着众官兵假意上田间做了做耕种的样子,那坑爹的仪式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惹得雪锦唏嘘不已,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云绣更是不耐烦,连称无聊透顶。

最后由毋良宣布籍礼收成分配事宜,说到要加收三成的时候,整个平乡都沸腾了。此事关系到身家性命,乡亲们再也顾不得讲那劳什子的尊卑礼仪了,纷纷举起了抗议大旗。

“加收三成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

人声鼎沸,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天公亦不作美,恰在这个时候飘起了雪花,且来势凶猛。带着阵阵刺骨的寒风,雪越飘越大,大过了鹅毛,大过了枫叶;落在众人的头顶上、肩膀上、脊背上,却无一人对它的肆掠有过片刻的关注。

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特定的符号,仿佛被打上了身份的烙印,谁是官兵、谁是乡民只一眼便能轻松识破。因为立场截然不同,两支队伍的表现大相径庭,乡亲们都在举旗抗争,官兵们则在努力镇压。

全场似乎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心地善良的姜木音,由于担心事情闹大,正急得团团乱转;一个是冷眼旁观的姜伯允,在那种混乱不堪地形势之下,他居然还有心情举杯自酌,堪称淡定之神。

路石林艰难地守护着雪锦姐妹俩,目之所及皆是激动莫名的父老乡亲,他也不好意思下手,只能默默忍受着各方压力推搡,叫苦不迭。

“我们还是赶紧挤到人群外面去吧!”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不要!”雪锦很快便否定了他的提议,直言道,“这里暖和!”

那一刻,他真的连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再无顾忌,一手一个搂住了姐妹二人的脖子,死拉硬拽,终于将姐妹俩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姐妹俩皆被勒得直翻白眼,但表现却是截然不同。

“咳咳……我去你大爷!”雪锦怒骂一声,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云绣噤若寒蝉,低头搅动着衣角,再无其他动作。

路石林也不含糊,见雪锦踢来,直接用上了自己的拿手绝技分筋错骨手,扼住了雪锦的脚踝。

雪锦立马熄了火,连连求饶,“哥,我错了,你快放手啊!哥,会摔跤的,放手吧,哥……”

荡气回肠的一声悲鸣传荡开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原本吵吵嚷嚷的乡民和官兵竟都没来由的动作凝滞,循声瞧了来。

路石林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倍觉尴尬,轻轻将雪锦的脚腕放下了。

雪锦大囧失色,忽的红了脸,站立难安。

那一刻,偌大的祭坛前竟是鸦雀无声,只有雪花还在哗哗飘落,混合着一个不紧不慢地脚步声,一道耀眼的红星缓缓靠近,强势的吸附住了在场所有人焦灼的目光。

每个人都在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颗红星,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仿佛在敬畏着什么,纷繁的心绪难以言喻。

“冷吗?”姜伯允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雪锦身前。雪锦受宠若惊,半晌没有言语。他竟丝毫不知避讳,反倒默默取下了自己的狐裘袍子,躬身帮雪锦披上了。

大公子弯腰了!所有人都傻了眼,难以置信。

“别冻坏了!”声音很轻,始终带着如玉般温润的笑意,一扫之前的冰冷寒霜,拂绿了青草,惊艳了红花,有着这世间最温柔的颜色,令人望而失魂,深深**。

大公子居然会对一个民女如此关心!众人皆震惊不已,却无一人胆敢出声问询。

雪锦惊疑不定,脸如火烧,第一次感受到了成为众目焦点的激动和畏惧,“公子……”她轻轻地呼唤,抬起小手,准备将狐裘归还。

他适时挺身而起,扭头踱着步子远去了,再也没看她一眼,然柔情似水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是他总在吟唱着的诗句,似乎与她无关!

她怔怔地将目光收回,恍如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他还是那个他,红衣似火,在雪白的世界中闪耀,却又格格不入。

“公子,你说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拿这金牌找你,是真的吗?”雪锦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掏出了金牌问道,目光灼灼满是期待。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那可是象征着大公子身份的金牌啊!

姜伯允并未转身,只冷硬地吐出来了两个字,“何事?”

“平乡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向荒芜,所以公子,我请求你放过平乡好不好?”说到动情处,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此事尚待商榷!”他言简意赅地应道。

饶是别人听闻这话肯定死心了,但雪锦却知道,他的意思是还有得商量。他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恶人,只是他的温柔很少有人能够感受得到罢了,就像没人会意识到寒冰也曾是温水凝结的!

毋良恰在此时走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温润的面庞霎时冻结成冰。他不发一言,不做一个多余的动作,那毋良竟是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下了。

“请他上台吧!”他缓缓开口,步上了祭坛。

“是!”毋良应道,迅速立起,两腿竟还在打着旋儿,似是惊魂未定。众人皆不明所以,但见那毋良跌跌撞撞,窜进了附近的树林。

约盏茶功夫,他便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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