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震撼,于是,许多人又立刻坐了起来,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人在抽烟,有的人则与战友分享着战利品,或者是一只俄国烟斗,或者是一枚苏军的勋章,如果要问战场上最大的乐趣是什么的话,或许清点战利品就是最大的乐趣。
隔壁街区的枪炮声还是非常密集,但是并没有影响到这些正在轮休的中国国防军突击队员们的好心情,连轻伤员都因为眼前的消遣而忽略了伤口的疼痛。
与许多战友一样,刘富贵也正在与战友分享着他的战利品,那是六具狙击步枪用的瞄准镜,都是从苏军狙击手的狙击步枪上拆卸下来的,而那些苏军狙击手无一例外都已被刘富贵击毙,这仅仅只是刘富贵在古里耶夫战场上取得的战绩,如果算上前段日子的战绩的话,刘富贵至少已经击毙了超过二十名苏军狙击手,这还没算上那些苏军狙击手的助手。
今天是古里耶夫战役发起的第九天,作为中国国防军第一集团军的一名专业狙击手,刘富贵已经在这座乌拉尔河下游入海口的苏联城市战斗了整整两天时间了,两天时间击毙六名苏军专业狙击手,这个战绩已是相当不错,至少刘富贵现在可以活着向战友炫耀他的战绩,而不是被人装在棺材里并覆盖上国旗运回康居。
刘富贵已很满足,活着就好,如果说军人必须在战场冒险的话,那么他也希望这些冒险是必要的,追求荣誉固然重要,但是能不牺牲最好不要牺牲,战争已使刘富贵的思想有了一些变化,他想家了。
就在战友们拿着刘富贵的那六具苏军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把玩的时候,刘富贵则正在用心的写一封信,一封寄给家里的信,通常而言,每隔半个月刘富贵总要写封信回家报平安,战事越激烈,这信的内容也就越长。
现在的这封信刘富贵已写了将近二十分钟,可是还没有写完,此刻,他正在讲述他在古里耶夫战役中的经历,虽然刚刚来到这座已成废墟的城市不过两天时间,可是城里的情景确实给刘富贵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他的印象中,古里耶夫战役或许是他参加过的最为惨烈的一次城市巷战,在这里,每一片街区都是战场,每一栋房屋或者房屋的废墟都是战场,每一个活着的苏联人,不论是男人、女人,都是潜在的敌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拿起步枪或者手榴弹在绝望而视死如归的勇气中与中国军人同归于尽。
“……在这里,苏联人把我们叫做‘侵略者’,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是来抢夺他们的家园的,是来将他们赶尽杀绝的,但是这不是事实,我们的后方军医院里收容了大量的苏联伤员,其中既有平民也有军人,为此,军医院的床位总是很紧张,就连美国记者也必须承认,中国军方对待敌方的平民非常人道,除非他是伪装成平民的武装分子,对于这种混迹于平民中的武装分子,我们从来就不会客气,我们会用喷火器、冲锋枪消灭他们。
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消灭苏联平民,也不是为了抢夺苏联人的财产,我们只是为了保卫亚洲的独立与自由,为了解放伊朗,为了解放高加索的人民,在我们看来,苏联才是侵略者,他们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弱小国家,他们甚至用欺骗的方式使苏联人民生活在无知中,苏联人民仇视我们的情绪也来自于这种洗脑,古里耶夫的居民也被洗脑了。
如果从地面部队的炮击开始算起的话,古里耶夫战役已经进行到第九天了,当我们第一集团军和第六集团军围攻古里耶夫城的时候,其它几个集团军正在西边抵挡来自斯大林格勒的苏军增援部队,并有效的阻止了他们的增援,如果第二集团军能够按时抵达乌拉尔壁垒的正面防线的话,那么古里耶夫战役将很快结束,我们将占领古里耶夫,将自由带给这里的人民。
现在的战斗是艰苦的,装甲部队都调到西边去了,在古里耶夫,我们只能依靠步兵战斗,仅有少量装甲部队支援。如果古里耶夫被我们占领,那么斯大林格勒战役就将随即展开,指挥官曾经向我们说过,如果我们进抵斯大林格勒,接下去的战役将比古里耶夫战役更为艰难,苏军在古里耶夫投入了至少四十万人的部队,他们会在斯大林格勒投入多少部队呢?六十万?一百万?谁都不知道,苏联也是一个人口大国,它的兵源也很充足,而且战斗意志也正在变得顽强。现在军队里正在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古里耶夫战役结束之后,苏联政府很可能会立即求和,但是对于这种传言,我们的长官嗤之以鼻,不过我认识的一个兰芳记者却对我说,他个人认为,我军之所以发起古里耶夫战役,目的很可能也是以战促和,毕竟,战争损失太大了,而亚洲盟军的战斗力很成问题,如果想完全征服苏联,必须做好承受巨大牺牲的心理准备,除非有欧洲强国愿意与我们一起夹攻苏联。”
写到这里,刘富贵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最后这两段话或许现实了些,可能会使家人担心他的安全,而且可能通不过前线通讯处的检查,所以立刻停住笔,正打算将这段话从信笺上撕去,而就在这时,一名陆军上校走到了刘富贵的跟前,弯下腰拍了拍刘富贵的肩膀。
“上校”
刘富贵立刻站了起来,立正敬礼,定睛一瞧,这名中国陆军上校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陆军中校,不过却不是中国军官,而是一名兰芳国防军的军官。
“刘上士,这位是兰芳盟军的金中校,他想请你帮帮忙。”上校指了指身后那名兰芳国防军中校。
“金中校,请吩咐。”刘富贵向中校望了过去。
金中校只说了一句话,而就这一句话立刻使刘富贵精神一振。
“瓦西里又出现了。”
“瓦西里?他在哪里?”
刘富贵急忙追问,同时赶紧收拾了他的行装,要回了那六具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并将他的那杆B1929式狙击步枪背在身后。
“就在河东阵地南侧,兰芳部队进攻阵地的正面,上午他就出现了,还像以前那样,枪枪致命,已有六名军官死在瓦西里的枪下,我们的狙击手也死了两个,现在,全看你的了。”
中校的话让站在一边的上校也拧了拧眉头,作为一名指挥作战的中国军官,上校也很清楚这个“瓦西里”是什么人。
这个瓦西里据说出身水兵,现在却是苏军狙击手的王牌,“瓦西里”或许只是一个化名,但也可能就是真名,这个名字现在与“死神”已划上了等号,自从这个名字出现在苏军前线宣传品中之后,就频频出现在中国部队前线指挥官的战地报告中,“请上级立即派专业狙击手来消灭瓦西里”,“如果瓦西里不死,那么部队的进攻将变得非常困难,必须做好承受大量伤亡的准备。”……毫无疑问,苏军已经成功的用宣传战的手段在战场上制造出了一个枪神,这个“瓦西里”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苏军士气的保证,如果消灭了这个“瓦西里”,无疑将对苏军士气造成沉重打击。
刘富贵之所以被从第二集团军借调到第一集团军,上级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借刘富贵的手消灭这个苏军的狙神“瓦西里”,毕竟,刘富贵现在就是中国军队中的狙神。
在前两天的战斗中,刘富贵或许曾与瓦西里有过交手,但是双方都没有找到击毙对方的机会,而从昨天下午开始,瓦西里就从战场上消失了,刘富贵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消息的来源只有两个,一个是苏军的阵地广播,一个是友军的伤亡报告。
现在,瓦西里的消息来了,刘富贵自然也到了再次出击的时候,精神也为之一振,对于一名神枪手而言,最大的挑战莫过于一名敌方的神枪手,这是挑战敌人,也是挑战自我,不到高手境界,是体会不到刘富贵此刻的心情的。
上次,在巴勒斯坦前线,刘富贵就遭遇过一名英军的神枪手,那个人代号“毒蛇”,枪法很好,而且很狡猾,但是名气却远不及这个苏军的“瓦西里”,这个瓦西里现在已经出现在美国的报纸中,被吹嘘成了一个苏军英雄,而刘富贵却还默默无闻,就凭这一点,刘富贵也是无论如何不服气的,“毒蛇”枪法非常准,那么瓦西里呢?传说很准,但是刘富贵却没有遭到过他的射击,或许这个苏军狙击手与刘富贵一样,扳机不抠则已,一旦抠动扳机,枪下没有活口。
“中校,带我去你们的阵地吧。”
刘富贵收拾妥当,没多说话,跟着那名兰芳陆军中校就离开了营地,顺手从炊事兵手里接过一张烙饼,这就是他的午饭。
第1166章 命令:停火
第1166章 命令:停火
作为一座新兴工业城市,古里耶夫的城市规划非常符合工业时代的要求,尤其符合苏联工业发展计划的要求,居民区与工业区都严格按照工业发展规划进行布局,通常来说,古里耶夫的居民区都不会距离工业区太远,这是考虑到工人通勤的方便,而且为了服务于居民区,通常学校也在距离工业区和居民区不远的地方,许多技术学校实际上就建立在工业区,学生的实习工厂通常就在学校旁边。
古里耶夫位于乌拉尔河下游,就在里海北部的入海口处,由于里海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所以古里耶夫的支柱产业实际上也是石油工业,沿海是油田,城市里到处都是与石油加工相关的工厂和企业,炼油厂、化工厂构成了古里耶夫市区工厂的主体,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输送石油和天然气的管道,而为居民区提供暖气的暖气管道也与这些管道交织在一起,地面之下、地面之上,各种管道如同蜘蛛网一般随处可见,而当战争到来,城市被炮火摧毁的时候,这些纵横交错的管道又成了交战双方的军人最理想的隐蔽所,在这种地方作战,子弹随时会从军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射出来,而且往往是致命的。
作为一名专业狙击手,刘富贵非常谨慎的在这片布满了管道与废墟的战场上移动,虽然友军阵地就在这里,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苏军的突击队没有趁着夜幕的掩护渗透到阵地的夹缝之间,而且,那些建筑的废墟中通常也会夹杂着苏军渗透部队趁夜埋设的诡雷,实际上,刘富贵的助手就是在昨天碰响了一颗诡雷,人虽然没死,但是不得不住进了野战医院,刘富贵不得不另选一名助手。
考虑到这里的阵地是兰芳国防军驻守,他们已在这里战斗了两天时间,那么刘富贵挑选的助手就来自于这支兰芳陆军部队,因为也只有他们对这里的情况最熟悉。
不过,对于新来的助手,刘富贵并不满意,因为这个助手是个女兵,准确的讲,是一名来自兰芳国防军的医护兵,在过去的两天战斗中,这个女兵多次穿越火线执行救护伤员并掩护伤员转移任务,可以说,部队里没有任何人比这名女兵更熟悉这片交战地域。
可是女兵再勇敢,那也是女人,刘富贵可不想分心去照顾一个女人,他曾想让战地指挥官为他换一名助手,可是指挥官却无能为力,连续战斗,那支兰芳部队伤亡惨重,补充的新兵不认识路,而老兵又是阵地上最宝贵的战斗资源,在这种情况之下,或许只有派一名女医护兵协助刘富贵才不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结果,刘富贵虽然不情愿,可是最终,与他一同前往狙击阵地的还是这名女兵,连长叫她“阿芳”。
现在,阿芳就蹲在刘富贵的身边,两人肩并肩躲在一辆已被烧成黑壳的苏联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