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虽然他的军衔比朱大牛高,可是对于直属于总司令部的特战营军官并无管辖权。
“滴滴答……滴滴答……”
电报机单调而短促的“滴答”声将命令传了出去,五分钟后,回电就被译了出来,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两句话:依山构筑野战工事,死守不退!
与此同时,长江北岸的炮兵阵地上再次响起雷鸣般的炮声,猛烈的炮火又一次将州城北的清军阵地笼罩起来,将城内清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北边。
炮声中,突击部队的士兵放下步枪,挥舞着铁锨、铁镐,在被雨水浸透的山坡上疯狂的挖掘起来,黑暗中只有马灯的微弱光亮在闪烁,只能听见工具的撞击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偷懒,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在天亮之前还没有将野战工事构筑完毕、并建立起南方大营的话,这个并不险要的小山包或许就会成为他们的长眠之地了。
第148章 牛刀杀鸡(上)
风拂面,带来一丝寒意,同时也驱散了那淡淡的薄雾百姓多数在开战之前就逃出了城,几乎带走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连鸡也没留几只,现在的州城里静悄悄的,天已亮了,但却连一声鸡鸣也听不见。
城头上那些抱着大枪的士兵在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一些人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棉祅,往后一靠,继续倚着城垛打盹,另一些人则站起身,在哈欠连天中翻上垛口,解开裤带,拉下裤子就尿,结果引来城墙根下一阵川味十足的叱骂。
州的城墙并不高大,除了长江和乌江之外也没什么象样的护城河,只是开战之前在城南和城西挖了两道长壕,宽一丈,深半丈,壕底插满削尖了的竹竿,长壕距离城墙五丈,在长壕与城墙之间是一道由战壕和胸墙构成的防御工事,清军就是依托这道工事防守城外的,至于城头上的守兵,充当的是第二道防线。
城里本就窝了两万多人的巡防营,共和军开到城下后,又从附近赶来一万多人的团练增援,使这座本不大的小城拥挤不堪,补给也非常匮乏,连棉祅都不能保证人手一件,更别说是床铺了,城上城下的守兵无不是自行解决后勤问题,稻草做铺、棉祅做被,这已算是奢望,许多士兵干脆连睡觉的稻草铺盖都没有,只能倚着胸墙休息。昨晚共和军的炮兵断断续续轰了大半夜,清军上上下下都是一夜没敢合眼,生怕共和军发动夜袭,在工事后战战兢兢缩了一夜,天快亮时才壮着胆子眯了一会儿,但昨天那场小雨让所有人的衣服、铺盖都湿透,春寒料峭,这眼一眯,更是冷得厉害,士气低落到极点,人人都憋着火。
城下的兵丁被城上地兵丁的尿一滋,这怒火终于发泄出来,指着城头上的兵骂骂咧咧,城上地兵也不客气,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连军官都弹压不住。
怒火越烧越旺,眼看双方的兵痞就要动家伙一较高下,冷不防有人高喊了一声“那山头咋竖着红旗?”,这才如同浇了瓢凉水,将这帮兵痞的怒火盖了下去。
众人引颈南望,果然在那离城不过几里远地一座山头瞧见几面飘扬的红色战旗,迎风猎猎,让人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那红旗是总司令特意命令竖起来的,目地就是为了试探清军反应。
一名巡防营军官举起望远镜眺望,那红色战旗上赫然写着几个金色大字,虽然看不清楚,但军官仍能猜出那是什么字。
“铁血共和”。
“共和军!建**!”军官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这声喊叫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城上城下蔓延开来。不过很短工夫。所有地城南清军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什么?建**趁夜在城南筑了营头?还扯起了大旗?”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县衙里抽大烟地四川提督马维差点从烟炕上滚下来。本已被烟劲驱散地恐惧再次冲上心头。惊得他额角青筋根根绽出。州面朝长江、乌江。北边和东边可算天险。如果共和军想进攻。必须首先突破这两道天堑。在对岸建立出击阵地。为步兵提供立足点。这是军事常识。马维虽然没上过武备学堂。可是这个道理也是懂地。共和军一过来。他立刻派出小股部队在南边和西边警戒。以防共和军偷渡过江。在深远后方建立出击阵地。本以为如此安排万无一失。但他却没想到。共和军还是冲了过来。那些派出地警戒哨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岂非咄咄怪事?
“军门。趁敌军立足未稳。我军可予迎头痛击。”一名陪着马维过烟瘾地师爷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对。对。传令。南城守军齐出。再调各处守军策应。把建**赶过江去!”马维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叫来亲信戈什哈。指着桌上地地图布置一番。
共和军已经欺负到了鼻子底下。清军上上下下只好暂时抛开分歧。乱哄哄地整队。拖着大炮从南城出城。在长壕上架起几座木桥。一万多人向着那座不高地山头冲去。巡防营数千前锋在前。后面跟着团练。巡防营主力在最后押阵。洋枪、土枪。长矛、大刀。青布裹头、黑布绑腿。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蚁群一般蜂拥而上。
通过望远镜地镜头。柏文蔚将清军地行动尽收眼底。四千对两万。清军地人数优势是很明显地。不过共和军方面也不是毫无准备。
“发报,请求炮火支援。”柏文蔚向站在身边
官下达了命令,天亮之前,朱大牛就带着特战营向走之前赵北命他将电台留下,柏文蔚这才得以掌握电报机。
此时,清军已经冲到了山下,前锋“砰砰”的放起乱枪,但共和军的阵地上仍是一片寂静,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开火,所有人的步枪都已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两挺机关枪也调好了表尺,黑洞洞的枪口正缓缓的游移,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喷出愤怒的火舌。
之所以选择这座山建立大营,就是因为山坡上树少,而山顶却树林茂密,共和军的阵地就建在树林边缘,如此一来,清军仰攻之时很难看清共和军阵地的情况,但共和军却可将山坡上冲锋的清军尽收眼底,射击时也没有遮挡,可以最大限度发扬火力。而且此处距离乌江不远,无论是补充饮水还是取得对岸的支援都很方便,是理想的阵地设置地点。
“北边阵地注意,准备开火!”柏文蔚拿起电话,冲着话筒大声下达命令。南方大营是共和军攻击州的桥头堡,是整个战役的支撑点,为了保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所有的先进装备都优先配给了他们,仅野战电话就有十多部,可以保证将柏文蔚的命令直接传达到营,甚至是连。
清军已经冲到了山脚,数千人正端着步枪,缩着脖子向上冲,子弹带着啸叫在山坡上乱飞,流弹将山顶的树枝打得“噼啪”作响。
巡防营的战斗力之所以不如新军,就在于战术,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巡防营的战术总是相同的:发挥人数优势,集团作战。
看了眼正在慢吞吞往山脚挪的清军炮兵,柏文蔚冷笑,这种蛤蟆炮在他看来就跟破烂一样,重量赶得上山炮,射程还不如迫击炮,实在是鸡肋,打打会党还成,但若拿来仰攻共和军阵地,未免有些可笑。
柏文蔚拿起话筒,大呵一声:“打!”
“打!”
“打!”
“打!”
……
同样的暴呵声在整个阵地上响起,顿时枪声大作,弹如雨下,横扫山坡上的清军。
“啪!啪!”
“哒哒哒……哒哒哒……”
……
“啊——————”
“哎哟——————”
遭到如此猛烈的火力急袭,山坡上的清军士兵顿时躺倒一片,没倒下的不是丢掉步枪抱头鼠窜,就是连滚带爬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迫击炮营准备,瞄准敌军后方主力,遮断射击,五发急速射!预备,打!”柏文蔚冲着野战电话喊道。
“嗵!嗵!”
树林中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响起一阵沉闷的炮响,数十颗迫击炮弹飞上天空,划了个优美的弧线,一头栽向山脚,触地的一瞬间就炸了开来,正在发懵的清军主力部队被这数十朵“死亡之花”分隔成数群,如同炸了圈的羊,到处乱,进攻队形已无法保持,一些部队已开始了溃退。
但这仅仅只是清军悲惨遭遇的开始,第一轮迫击炮弹开花之后,还没等第二轮齐射开始,天空再次响起一阵尖锐的“嗖嗖”声,数十颗速度更快的炮弹从乌江对岸飞了过来,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栽进了清军队列之中,轰然炸响,猛烈的爆炸掀起气浪,将一些倒霉的清军士兵炸上了天,断肢和步枪的碎片在空中飞舞,清军退得更快了。
这是乌江对岸独立炮兵旅打过来的炮弹,昨夜他们掩护柏文蔚旅成功的构筑起了南方大营,拂晓时又通过下游的渡口将阵地从长江北岸转移到南岸,在乌江东岸建立了一个新的炮兵阵地,并用帐篷将大炮伪装起来,此时接到柏文蔚炮火支援的请求,立即撤去伪装,升起观测气球,在观测员的指挥下,以猛烈的火力对清军攻击部队实施拦截,高爆弹、榴霰弹,一股脑儿的往清军队列里倾泻,将共和军的重火力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州城北的长江上再次响起炮声,那是共和军的两艘代用小炮舰“楚甲”和“楚乙”,船舷的铁甲再加上船上的那几门野战炮,使这两艘小军舰可以在长江上肆意横行,无所顾忌,城头上的清军大炮对它们几乎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们猖狂,在长江上张牙舞爪。
至此,州城的东、南、北三面都爆发了战斗,一时之间竟有些四面楚歌的味道,有人顶不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49章 牛刀杀鸡(下)
共和军空前猛烈的炮击下,清军官兵的士气低落到
清军统帅、四川提督马维是第一个崩溃的,炮舰的一颗炮弹直接落到了县衙的大堂房顶上,砸穿瓦片落到了屋里,虽然是颗没炸的哑弹,但却把正在主持军事会议的马维吓得够戗,当时就昏死过去,后来虽被救醒,却已是口歪眼斜,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清军就此失去统一指挥,军心更是不可收拾,军官、士兵人人自危,原本防守城西的一部分清军见势不妙,在军官的带领下打开城门,向西溃退,一些团练也跟着逃走,清军阵脚更是大乱。
攻击共和军南方大营的清军连续发动了两次攻势,但在共和军优势火力下均被迅速击退,当他们正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势时,正好瞧见了城西的那支溃散清军,官兵面面相觑,随即发一声喊,也跟着向西溃散,将领们收拢不住,只好带着残余部队退回城里,固守南城。
“这仗打的,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嘛。”柏文蔚拿着望远镜看了看,摇头叹息,他原本是打算在这里打一场硬仗来奠定自己第一师师长的位置的,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高估清军的战斗意志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牛刀杀鸡,这倒是很符合总司令一贯强调的“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原则,现在的共和军还承受不起任何大的挫折,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给战士信心和勇气,也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进一步奠定总司令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至高权威。
“清点伤亡!”柏文蔚在战壕里站起身,将望远镜放在一口装满泥土的弹药箱上,向几名参谋下达命令。“再拍电报,请求我部担任主攻任务,一举拿下南城!”
很快,总司令的回电过来,却是一道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