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笑在水绘园过得很写意,她还是住在当时囚禁她的那幢阁楼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不再有看守的驻军,而她每日也只是无所事事的躺在柔软舒适的胡床上静静看着窗外,看日升月落,看云雨星光。
凤随歌总是在入夜时去她的阁楼上坐一会,试着和她聊一些陈年旧事,经过婚典前后的几件事后,一笑对他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偶尔会和他说笑几句,但二人都心知肚明的回避着和夏静石凤戏阳有关的话题。
有时候玩心起了,凤随歌会带着她避开下人,偷偷到厨房煮几个蛋,一边龇牙咧嘴的吹气一边剥去蛋壳递给她,她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小心的接在手心里,一副生怕它滑落的样子,一口一口吃着,顺便听他说几个小时候偷食的笑话。
日子过得有些小心翼翼,但凤随歌还是满足,至少能让她安安静静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加重她心上枷锁的意外发生。
平静的日子持续到这天的朝会。
凤歧山照惯例简单询问了一些尚未处理结束的事情便要退朝,一个士大夫站了出来,“臣有事要奏”
凤歧山有些惊异,大多数政务已经移交给凤随歌这个摄政皇子,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公卿们根本不会当朝奏本。
凤随歌脸色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些迂腐的老臣子们自恃学问地位较高,成日对他指手画脚,被他面斥两次之后竟然要在朝会上向父王提出来——
“……锦绣王朝的那个女子,虽为国主贵宾,但毕竟是外人,而皇子身负摄政要职,难免将一些机要文件带回去处理,所以臣等认为,她并不适合留宿在皇子的别苑之内,特恳请国主下旨替她另觅住所,并调遣部分禁军稍加看管……”士大夫无视凤随歌的瞪视,摇头晃脑的陈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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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凤歧山唔了一声,向凤随歌看去,同意付一笑住进水绘园的时候他就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老夫子定会忍不住跳出来,所以他一直忍而未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凤随歌直视着殿前袅袅冒着青烟的仙鹤香台,冷然道,“看来路大夫年事已高,记性也差了,朝会回去便着手拟辞表吧”,路大夫一愕,急道,“老臣重提此事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若此人是锦绣安插下来的奸细……”
凤随歌冷笑着打断他,“原来你是在质疑国主”,凤歧山一挑眉,“质疑孤什么?”,凤随歌从容出列,躬身行礼道,“人是父王从镇南王处要下的,路大夫显然是认为父王将外邦的奸细留在了儿臣身边”,路大夫顿时面无人色的跪了下来,“国主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凤歧山微微一笑,“皇子说笑之辞也当了真,路大夫胆子也忒小了些”,此言一出,原本大气都不敢透的群臣顿时松了口气,纷纷应景的笑着调侃起来,路大夫强笑道,“皇子龙威天成,老臣自然惶恐”
凤歧山待下面议论稍停,问道,“对于此事,众卿认为如何处置比较妥当”,殿中两列文武大臣顿时全闭了嘴。
路大夫的脸色已经发青,原本是私下与几位言官商量好的,由他将事情奏上,其他人随后站出来附和几句,但,凤皇子一句话便将他们的胆子都吓了回去,若就此作罢又实在不甘,现在竟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一横心,路大夫叩头道,“老臣仍是认为应将该女子软禁起来”
“有时候太固执并不是一件好事”,凤随歌一字一句,语气冷得可以,凤歧山皱了皱眉,“路大夫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随歌休要任性——路大夫平身吧”路大夫这才擦去额上冷汗,起身退回一旁。
听出国主口气中的支持之意,陆续又有数位大臣站出来,碍于凤随歌的态度把话都说的非常宛转,可表达的仍是一个意思——支持将付一笑单独的看管起来。
凤随歌隐忍的听着,他也明白这些臣子们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若换了是别人,他也许不会有什么异议,甚至自己会先他们一步想到这个问题,但,他们讨论的人是一笑,是刚被自己的父王和妹妹一起阻断了幸福的一笑!
“父王”,凤随歌终于开口,周围的纷攘忽然沉淀,所有人的视线都或直接或隐蔽的透在他身上,毕竟,他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国主,是他们未来的王,“大家都清楚付一笑是怎么留下的,儿臣也明白父王的用意,但”,他抬头直视凤歧山的眼睛,“父王现在要将她软禁,不会觉得于心不安吗?”
一股怒火直冲凤歧山的脑门,他知道儿子最近的心思都在付一笑那里,他也一直在猜测儿子会用什么理由来反对,但他根本没有想到儿子会在朝堂上当众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这样这样和孤说话?”他的眼神凌厉如刀。
凤随歌的表情很坦然,将堂上或惊讶或疑惑或闪躲或不赞同的看着他的人挨个看了个遍,“不管是不是屈于威势,她总是退让过了,退让到拒绝戏阳的提议,留在了夙砂。自小少傅便教过,为人持身处世,重要心正行端,做人横不过道理,亦瞒不过天理,这件事情上本来我们就亏欠于她,为何父王不肯就此放过她,还要一直咄咄相逼呢?”
“亏欠?”凤歧山冷笑,“你认为她为何会留下?夏静石已经娶了戏阳,她就算回去也最多是个侧室,一个亲王的侧室算什么?地位怎能和夙砂未来国主的嫔妃相比?你不见她一离开夏静石就迫不及待的一头钻进了你的水绘园……”
“父王!”凤随歌震惊的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尊敬的父王嘴里竟然会吐出那么恶毒的话。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凤歧山深吸口气,语气放缓,“这也是为何历来王室立妃只在王公贵女之间选择的道理,你要明白,世上所有的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你一心待人,别人却不一定给你同等回报啊”
凤随歌脸色微微变了,纠结的眉头和紧抿的双唇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凤歧山见他变色,心中有些不忍,温和道,“父王和你说这些,并非是要当面给你难堪,父王只是……”他的话音忽然停住,讶异的看着凤随歌。
凤随歌居然,居然笑了出来,唇边弧线绝然上扬,“确实难堪,确实是,很,难,堪”,他翩然跪下,每个字都铿然有力,“儿臣要娶付一笑为妃”
轰隆隆一阵乱响,凤歧山一怒之下将龙案掀翻,案上国玺玉隔等物随着翻倒的龙案滚落玉阶,洒的遍地都是,殿中诸臣惊得全部跪下,连连磕头,“国主息怒,国主息怒……”
凤歧山的玉冕都歪了,瞪着眼睛怒指着跪在当中的凤随歌,“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给孤听听!”凤随歌反而镇静,“儿臣,要娶付一笑,儿臣要她做夙砂的皇子妃”
凤歧山跌跌撞撞的从玉阶上快步走下来,慌的宫侍小跑步跟在后面,“国主小心,国主小心”
几步到了凤随歌面前,凤歧山扬手就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啪得一声脆响,凤随歌脸上几道明显的红印越显越深,他除了微微偏了下头以外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孤还没有死”,凤歧山捏住他的下颚,脸逼近了些,语调缓慢而阴沉,“而且夙砂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皇子”,凤随歌笑了,“但是他们都不足以担当重任,所以父王将摄政皇子之位给了随歌”
这是重重的一击,凤歧山不由自主的放开紧抓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你一定要要她?她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锦绣人,没资格做皇子妃”,凤歧山不甘心的咬牙。
凤随歌的目光垂下,淡淡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但能让人高贵的,只有心”,“好”,凤歧山怒极反笑,“她高贵……孤让你选择,你要摄政皇子之位,还是要她”
一旁静立的群臣中循声扑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那是凤随歌的少傅,当朝内相庶吉士,他颤巍巍的匍伏在地上,哀声求道,“国主息怒,皇子自小就十分倔强,顶撞国主也只是一时气急,请国主息怒”
凤歧山面色稍缓,冷冷的哼了一声,袍袖一拂,向玉阶上龙座走去。
庶吉士见状又悄悄爬近低声劝凤随歌,“国主正在气头上,再说还有那么多的臣子看着呢,有话好说,不要那么任性,先向国主认个错,有事慢慢商量”
凤随歌也稍稍冷静下来,略惭愧的低声说,“随歌莽撞,让少傅担心了”,当下朝凤歧山跪叩道,“儿臣情急之下顶撞了父王,请父王恕罪”
凤歧山在阶顶踱了几步才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罢了——但此事不算过去,内相与皇子留下,其他卿家先退下吧”
侍立的宫侍吞了口唾沫,才扬声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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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如果今天输入法还是不好,你们会不会集体晕倒。hohoho
第二十八回
麓城。
洞房之中烛光摇曳,红艳的蜡烛,在轻微的噼啪声中流淌下血红的泪。
凤戏阳垂着头搓着双手,她的掌心冒汗。
谁料得到上苍会这般眷顾于她?一个偶然的回眸,让她知道了世上有夏静石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本来不抱希望的她,竟然得到了父王的支持。
可是——似乎她的出现,伤害了另一个女子,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子,一个她都忍不住要喜欢的女子。
虽然她也渴望夏静石眼里只有她一人,但有这样的伟岸男子为夫,她还能再贪求吗?不能,再贪求连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可是付一笑竟然选择了留在夙砂。
那天忽然听到雪影的呼喊,“一笑,一笑一笑”,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看到夏静石,是的,是夏静石,那个向来从容不迫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慌乱的夏静石,他从前面的车轿上跳了下来,朝后奔去。
戏阳苦笑,似乎只有那个名字能震动他的肺腑。
不光是他,还有宁非,萧未然,凌雪影,还有所有随行的锦绣禁卫,尽管非常有礼貌,但,言谈举止间总有淡淡的敌意和冷漠的疏离,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她总觉得,哪怕是在锦绣的喜宴上,上前敬酒的军将文臣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审视的意味。
扶扶沉重的凤冠,当新娘真的好累,他为什么还没回房?但她愿意等,他们会相扶相携走过一生……想到这里,她抿起唇偷偷笑了。
一更……二更……更漏细数着时间,礼乐渐渐都退了,明亮的灯也一盏一盏的撤了,只留下一对大红的喜烛和屋角的几颗夜明珠,屋子一下子空了起来,突然心里也空了,开始觉得冷,冰冷的床榻,冰冷的宫室,冰冷的人。
凤戏阳站起身取下凤冠,说不定她的丈夫正醉在哪一处楼阁间等着她来找回,等他明日定要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按来时的记忆,她开始朝外走,未走出多远便碰上了夜巡的禁卫。
禁卫见到凤戏阳似乎吓了一跳,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见,见过王妃,王妃有何需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从前面来的吗?宾客尚未散尽吗?”
禁卫支吾着,略同情的看着她,“王妃还是先歇下吧,酒席应该快要散了”凤戏阳略一沉吟便要朝前走,“无妨,我去看看他吧,别是喝太多了”
禁卫忙错过一步将她拦住,见她扬眉看过来,终于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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