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平道:“记得。”
天侯老人道:“你何不试试巴二娘授你指挥九煞星的办法,看看能否指挥九位煞星?”
白天平道:“不是老前辈提醒,在下倒是忘怀了,如是她传授的方法很灵,我先把他们的位置调动一下。”
天侯老人道:“老朽暗中接应,少侠只管前去。”
白天平行入庭院之中,仔细的看过了四周形势,立刻用出了调动九煞星的讯号。果然,埋伏在庭院中的九位煞星,一齐行了出来,在白天平身前列成一队。白天平心中大喜,立时调动了九煞星的位置,一面暗中观察他们反应。
只见九位煞里中,有三人目光转动,神色间有些趑趄不前。
白天平暗暗吸一口气,把功力凝聚在双手之上,如是这三人有了反抗的举动,立即施下煞手。但见三个煞星呆呆站了一阵之后,缓缓转身而去。
九个煞星愈走愈快,行向了白天平指定的位置。
白天平又望了巴二娘的尸体一眼,缓缓行人厅中。一面却在苦苦思索巴二娘死于那大厅之外的理由,除了要九位煞星瞧到之外,还有些什么作用?
天色微现曙光,已是将近黎明的时分。
白天平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说道:“老前辈,你那六位兄弟该来了吧?”
天侯老人道:“是的,他们该来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会不会失约呢?”
天侯老人道:“不会,除非他们死了,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会赶来。”
白天平听那天侯老人说的斩钉截铁,倒也不能不信,话题一转,道:“老前辈这府上还有些什么人呢?”
天侯老人道:“我,一个看门的苍头,一个陪我的剑童。”
白天平道:“别的人呢?”
天侯老人道:“都已离开了天侯府。”
白天平正待接言,突然一阵长啸声,传了过来,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天侯老人道:“是老二。”
语声甫落,一个人影,疾如陨星飞泻一般,落到了大厅门外。
借厅中烛火看去,只见来人年在六十开外,一袭青衫,留着花白长髯,背上插着一柄长剑。一抱拳,道:“见过大哥。”
天侯老人道:“老二,路上有什么事吗?”
青衫老人摇摇头,道:“没有事。”目光一掠白天平,转到厅外的尸体上,道:“这地上的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接道:“巴二娘,武家堡中煞星的领队。”
青衫老人道:“小弟一路行来,发觉了天侯府外有很多的埋伏……”目光突然转到白天平的身上,道:“这位是什么人?”
天侯老人道:“白少侠,晚一辈中杰出的人物,混入了武家堡煞星群中,唉!如非白少侠,也许老夫会造成一次无法弥补的大错。”
青衫老人道:“什么大错?”
白天平已瞧出天侯老人确有悔意,如若据实说出内情,徒乱人意,立时接口说道:“天侯老前辈约晤诸位的隐秘外泄,天侯府外,已被武家堡中人团团围起。”
青衫老人叹口气,道:“大哥封刀归隐时,曾约我等每一年驰报平安一次,三年聚首一次,这次大哥遣人传柬,邀约天侯府中会晤,小弟已想到了必有非常变故,所以我来时,十分小心,果然,发现了天侯府外甚多埋伏。”
天侯老人目睹白天平替自己掩遮了过去,心中大为感激,暗道:这年轻人不但武功、才慧过人,就是这份气度,也是人所难及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二弟,看他们埋伏的情形如何?”
青衫老人道:“人手似是不少,而且厅院中,也有埋伏……”
天侯老人道:“厅院中人,都是武家堡中煞星,也是这次对付咱们兄弟的主要人手,但巴二娘临死之际,却把这统率煞星的机密,传授了白少侠,目下这些人,倒变成咱们的人手了。”听得如此夸赞白天平的能干,青衫老人忍不住多看了白天平一眼。
白天平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天侯老前辈太夸奖了。”
天侯老人突然一整脸色,肃然说道:“二弟,咱们十几年前,封刀归隐,那时,江湖一片平静,但咱们却忽略了那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事实上,却正有一空前未有的组合,正在扩展阴谋,如今,这组合已然正式的出动了……”
青衫老人接道:“大哥,说的可是武家堡吗?”
天侯老人道:“武家堡只是他们分舵,但他们却借武家堡和江湖上各正大门户,一决胜负,不幸落败了,他们就销声匿迹,准备日后卷土重来。”
青衫老人道:“小小一个分舵,能有多大力量,敢和各大门派对抗。”
天侯老人叹口气,道:“自然,那不止一个分舵的力量,照老朽的推断,他们是把全组合的精锐,集中起来,借武家堡这处分舵,和江湖上正大门户对抗,唉!老二,你知那武家堡中的堡主,是何许人物吗?”
青衫老人道:“小弟不知,咱们归隐那年开始,除了三年兄弟会晤之外,就未离过居处一步,对江湖上的人人事事,隔阂甚深。”
天侯老人道:“唉!这个人,咱们都认识,而且还和咱们订过交,尤其和你最谈得来。”
青衫老人笑一笑。道:“那是什么人?小弟实在想不起来。”
天侯老人道:“田无畏。”
青衫老人呆了一呆,道:“这!不可能吧?”
夭侯老人道:“如是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但他确确实实是田无畏。”
青衫老仍似有些不信地道:“大哥,是你亲眼看到吗?”
天侯老人道:“自然是亲眼看到了,他还访过天侯府,唉!二弟,如不是田无畏那身武功,谁能轻易掳去你那一对侄孙儿?”
青衫老人双目一瞪,道:“怎么?他们掳去两个孩子?”
天候老人黯然说道:“老二,别激动,坐下来,咱们慢慢商量一下。”
青衫老人已感觉到处境危恶,似乎也不是单凭武功能够解决得了,依言坐了下去,叹口气,道:“大哥,田无畏一代人才,小弟和他交往时,发觉他满怀抱负,仁侠自任,怎会跑到武家堡去做了堡主呢?”
天候老人道:“咱们二十年前和他论交,他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年,那时,他还心性未定,满怀仁侠,可是他二十年后,却变成了一方枭雄,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找上了我的麻烦。”
青衫老人脸上泛现出一片怒容,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天侯老人道:“老二,目下,这天侯府内府外的埋伏,都是田无畏派来的属下。”
青衫老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霍然站起身子,道:“大哥,你约了我一个人来吗?”
天侯老人道:“我约齐了咱们兄弟。”
青衫老人道:“大哥要他们几时聚齐?”
天侯老人道:“今天黎明时分。”
青衫老人道:“他们应该到了。”
天侯老人向厅外瞧了一眼,道:“应该来了。”
青衫老人一皱眉头,道:“小弟去瞧瞧看。”
天侯老人摇摇头,道:“老二,不可冒险,再等一会。”
青衫老人道:“他们会不会受到拦截?”
天侯老人道:“你没有受到拦截,他们也应该不会。”
白天平突然微微一笑,道:“两位老前辈,有人来了。”
两人微微一怔,凝视倾听。果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衣,年龄相若的人,先后行入厅中。
白天平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以上,每人背后,都背着一柄长剑。
两人一进厅门,先对天侯老人一抱拳,叫了一声大哥,又转身对那先来的青衫老人抱拳一礼,叫了一声二哥。
天侯老人道:“现在还有老四、老六、老七三个没有到。”
语声甫落,厅外已响起了笑应之声,道:“大哥函召,小弟等怎会不如约而来呢。”
又是三个青衣人,鱼贯而入。
天侯七英背上各插着一柄长剑。
天侯老人目睹兄弟会齐,豪气顿发,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们过来,我替你们引见一位高人。”
白天平一抱拳,道:“不敢当,晚辈白天平,见过诸位老前辈。”
天侯老人一一替白天平引见。
依序是天侯老人,昔年的天王剑侯瑜,老二多臂剑沈天义,老三追魂剑韩山,老四飞凤剑施进,老五三手剑何刚,老六飘花剑彭俊,老七寒煞剑苗雨田。
多臂剑沈天义缓缓说道:“诸位兄弟,可曾看到天侯府外的埋伏了吗?”
韩山等五人齐齐点头,道:“发觉了,府内府外,都有很多的埋伏,小弟不知内情,故而也未予过问。”
沈天义道:“咱们兄弟封剑归隐,但却被人欺上了头。”
寒煞剑苗雨田嗯了一声,道:“二哥,怎么回事,什么人欺上了头?”
沈天义道:“有人掳去了大哥的一对孙儿女。”
韩山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天侯老人侯瑜长长叹一口气,道:“那人原是咱们兄弟的旧识,且为咱们兄弟一向许为后起江湖之秀的田无畏……”
飞凤剑施进双目一瞪,道:“田无畏,这小子,竟然如此的倒行逆施,掳去了大哥的孙儿女。”
沈天义神情严肃地说道:“咱们兄弟封剑之时,曾经金盆洗手,决心不再问江湖是非,如今情势迫人,咱们不得不重出江湖了。”
追魂剑韩山神情冷肃,缓缓说道:“咱们虽然洗手封剑了,但也不能眼看着大哥一对孙儿女被人掳去,而不闻不问,兄弟之意,咱们立时焚香告天,启剑重入江湖。”
侯瑜黯然叹息一声,道:“为大哥的私事,让你们毁弃誓言,重启杀伐,小兄心中不安得很。”
沈天义道:“大哥,不用为此难过,就算大哥那对孙儿女,没有被人掳去,咱们也不能眼看着江湖上魑魅横而行,坐视不问。”
韩山回顾了侯瑜身侧的剑童一眼,道:“摆上香案。”
剑童应了一声,立刻动手摆上香案。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手脚却是十分迅速,不大工夫,香案备齐。
白天平一直静静的站在一侧听着,眼看几人摆上了香案,就要焚香告天,启剑重入江湖,立时,举步行向大厅门口。
沈天义燃起了一束线香,交到了侯瑜的手上。侯瑜神情严肃,双手捧着束香,缓缓行到了香案前面。
这当儿,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三条人影,陡然出现在大厅前面。
来人正是武家堡主田无畏,左右两侧,紧随着两个青衣剑童。田无畏目光一掠巴二娘的尸体,脸上突然泛出惊愕之色,神情不禁一呆。
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田堡主,很意外是吗?”
田无畏厉声喝道:“什么人杀了她?”
白天平道:“没有人杀她,她自己用匕首刺入了心口,以你田无畏的阅历,不难看出内情,在下说的是真是假。”
田无畏冷冷道:“她为什么要自绝而死?”
白天平道:“因为她人性未泯,自知活在世间,对武林大有损害,但她又无能自拔,所以,只有以死谢罪了。”
田无畏冷笑一声,道:“死得不值。”
白天平心中听得一动,暗道:“听他口气,并不像对一个下属的惋惜,这巴二娘在武家堡中,身份纵然不及田无畏,但也不会相差得太远。”
这时,天侯七英,已然在天王剑侯瑜率领之下,拜于香案之前,口中喃喃祈祷。
白天平心中大感紧张,生恐田无畏突然下令,分由各处冲入大厅,自己纵然能够守住厅门,但却无法防止敌人由四处窗户冲入,或是用暗器施袭,自己一人之力,那就无法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