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被击沉,被迫降落在某个沙漠边缘的岩石区。黑道组织的人驱车赶到,将蜘蛛一夥围困在小山丘上。而窝金丝毫不以为苦,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魄,豪战群众,其他人意兴阑珊的坐壁上观。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窝金夹带强大念力的声波像海啸突然疯狂席卷而来,挟带着飞砂走石,蜘蛛原本打发时间的扑克牌瞬间刮起消失在夜色中──
好吵…窝金的大吼声、侠客的抱怨声、玛奇冷冷的讽刺、小滴不满的抗议…还有一声充满不屑与不以为然的鼻音”哼!”的招牌发语词,来自於…
黑色的面罩、深蓝带黑的头发、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雨伞…略刺而粗糙的毯子,还有看向自己,悠悠然闪耀过一池阳光的眼神,暖呼呼而搂的过紧的怀抱有些喘不过气来。真好,今天的人生跑马灯真好,那麽真实、那麽难以置信的过於美好,真好…闭上眼,千万不能醒过来,这场梦境要继续才可以。
[欸!你还睡!]大掌毫不客气的拍上苍白不带血色的脸颊,方才明明张开眼睛和自己四目交接了!明明醒了!干嘛叹口气很享受的样子又睡。
这个跑马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刺痛发热,不能睁开眼、一睁开眼就会跟之前一样,明明看到的是飞坦的样子、听到的是飞坦的声音,但是睁开眼之後才发现…只是被施打药物的副作用而产生幻觉…不能睁开眼,她害怕张开眼又是一室的黑暗孤寂…千万不能睁开眼,她知道张开眼会看到拍打的只是警卫叫她起床吃饭…不能睁开眼…不能睁开眼…微微蠕动让毯子裹的更紧,毛毯上还带着囚禁她的密室特有的酶味和闷闷的泥土味,果然一切都是幻觉,不能睁开眼…
[又睡着了?]侠客轻声细语凑上去看皱着眉头睡的极不安稳的莉珈,她的豹女的特徵都回来了,手脚及耳朵的毛发被梳理修剪的极其油亮,脸色却是惨白一片瘦了许多。
[谁知道,搞不好根本是梦游。]刚刚的目光完全没对到焦距,真的有醒过来吗?还是其实莉珈以经濒临疯狂了…醒过来,醒过来看我…
被咬去肩膀一块硬肉、中了神经毒、血液中被产下无数的水蛭,但是笑的极其张狂灿烂的窝金,[哈哈-老子打赢了!什麽阴兽!还敢称十老头最强战队!哈──]下一秒,嘴巴还来不及合上的窝金,就被黑暗中突飞出的铁链给捆绑抓走了──
[…那个笨蛋。]众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只是骂乐极生悲的蠢蛋,接着就开始赞叹敌人的超高速、以及伺机以待最佳下手机会的耐心。
[嗯,怎麽办呢?窝金被绑了。]口里说着怎麽办,语气却不太烦恼的小滴,她想睡觉了,哈欠。
[啧,还要害我们浪费时间。]玛奇丝毫不留情,但是手上却挂着念线追踪。
[快去追!窝金中毒了不能动!]信长是唯一担心的,抄起刀就要跳下小山坡追上去。
[嗯,好吧。分两批。]蜘蛛的脑开始分派任务,[我、玛奇、信长、富兰克林…嗯,小滴睡觉时间到了,你也回去好了顺便跟团长说明,飞坦自然是要带莉珈回临时基地的。所以是我、玛奇、信长三个人去追就好!]
此後,窝金和莉珈的生命分驰两方,一个刚刚脱离、一个却又陷入地狱,久久没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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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满床滚动、没有令人发指的可怕睡癖、没有口水泡泡、没有不安分的卷被子踢被子咬被子、没有总是半边湿答答的枕头…他静静看着躺在床上侧睡曲着身体用双手环抱自己的不安睡姿,她变了许多。从呼吸声可以判断已经由昏迷转进沉睡状态,她却依然安静、安分的不像她。
他没有生气的情绪、在屠杀拍卖会场的参加者时也丝毫没有以往的兴奋快感,只是浓厚而深沉的痛,他没有尝试过的疼痛。[莉珈。]伏在她的耳边重复,[莉珈。]以往只要朝着毛茸茸的耳朵吹气她就会脸颊泛着红,害怕而敏感的颤抖,[莉珈-]欸!小屁猫,本大爷在叫你,快点睁开眼。
飞坦靠过去卷起被子从她身後轻轻的抱住,慢慢的贴近瘦弱的身躯,等到确定没有抗拒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後,手环到她身前搂住,这一次抱的扎扎实实,紧紧的抱住不留一丝空隙,胸口贴着莉珈瘦到连背骨都明显的後背。[笨猫还是捏起来肥肥软软的好。]只是宠物没听到飞坦几近感叹的呓语。
怦通、怦通、怦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从背後传来,以及熨贴的全身暖烘烘的体温,几乎像是要把人融到对方身体里的拥抱…怦通、怦通、环在她腰上的力道一紧,不自觉的睁开眼──
怦通、怦通,规律而稳定的心跳声还在,呼在耳边的温暖鼻息…她鼻子一酸,[飞坦?]一下原本以为紧的不能在更用力的怀抱突然钳制的莉珈无法呼吸。
隔了半晌,才从埋在长发间的唇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两人隔了许久没有任何对话和动静,久到让他认为刚刚那句只是梦话而已。只是怀里的身躯开始企图挣脱、松开束缚,然後艰难的在原位转身,从背对转向面对面,然後又一头扎进他胸口-
[飞坦。]
[嗯。]
[飞坦。]双手扭住他的衣服抓着。
[乖。]
[飞坦。]带着哭腔。
[嘘,我在这里。]一手抚上她的长发与毛毛耳,一下一下力道均匀的拍着,像是要弥补欠了将近半年的一百万个左右的拍拍。
[飞坦、飞坦、呜呜~飞、飞坦~]她没说任何其他的话语,也没有任何一个单字能代替他名字独一无二的重要性。在分不出日夜、看不清任何一切被蒙蔽的时光里,她只是一句又一句反覆叨念着他的名字-像是一句咒语。
80友克鑫拍卖˙誓约之剑
拍卖会的第二天除了出去找锁链客寻仇的窝金以外,众人都在临时基地。
[那个时候,本来要杀了,恩,要杀猎人那个被淘汰的考生的,可是犹豫了一下下。]一边是精神不济、一边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有些抓不住对话的语感,莉珈断断续续的说明别後生活。
[为什麽。]她指的考生是第三官被淘汰的业馀幻兽猎人吧,飞坦连对方长怎麽样都忘了,只记得一片被剁烂的血肉模糊。豹女被记载有文已经两千多年,匆匆一瞥的目睹者无数,实际上被捕捉的次数却一隻手指数得清,还有一隻是前几年团长养过一阵子的豹雨。一个业馀的幻兽猎人靠着耳朵边的一根金毛认出帽子的伪装,只能证实十老头找寻豹女已久。
[嗯,转第二个、第二班飞船、飞船的时候遇到,聊天一下。第三班船等好久才登船,上去、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整个都是陷阱…整艘船都是为我设下的陷阱…想杀他的,可是想到他问候小杰、问候酷拉皮卡、很亲切,犹豫一下就…]就被抓了,而她,幻影旅团所饲养的宠物,根本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从来不需要她动手、从来没有考虑过杀或不杀…
说话断断续续的眼神却意外的澄澈,长大了一些,野性的部分却加重了,被当作豹女关了近半年影响果然很大。[哼,没关系我杀了。]杀的一乾二净、尸骨无存,整个拍卖会场负责人体和奇兽部门毁於一旦,去年只针对奇兽贩卖场下手果然警告还不够多!
才刚要继续睡她第三场的回笼觉,却传来敲门声。
[飞坦,团长说莉珈休息够了就带她出来吧。]门外是派克的声音。
蜘蛛在友克鑫市的临时落脚处是个旧城市的废弃大楼群,众人只是各自找个没破墙的房间随便裹个被子就当作床。
[这里是哪里?]跟着飞坦脚步往废弃大楼的中心大厅前进,本来以为是蜘蛛窝或是饭店,结果一张眼看到就满目疮痍的烂墙、家徒四壁的房间,蜘蛛窝再不济好歹有张床啊!
[友克鑫的临时据点,我们是来抢每年九月举行一年一度拍卖会。]
[拍卖会?]对啊!自己是被当成拍卖品才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里,只是感觉不出时间流逝,九月了!居然过了快半年!进入蜘蛛集合的破烂大厅,小滴冲上来扑倒自己、噢!硬生生撞到石砖地板,好痛!
[咦?你的绝对防御呢?]肇事者好心的轻轻揉着被害着後脑勺的大肿包,[怎麽连反应都变慢了?]
[忘记了。]撕牙咧嘴忍着痛,一方面感受到小滴的火热欢迎,又是感叹自己的完全退化的灵活反应,不只是身体,连思考和说话都变慢了。然後是蜘蛛一隻一隻的靠过来,想要像以往一样拍她或是用飞高高来庆祝宠物归队,又怕她一时还适应不了,然後一个又一个小心翼翼的拍拍头,连团长都给了一个毫不吝啬的笑容。窝金不在…转头看像破窗外…[啊,太阳…]
[自己去阳台玩,大人要讨论正事。]飞坦听到那一声细微带哽咽的赞叹辞,再度拍拍後把她赶到一片阳光洒落中。
太阳好大,是被救出来之後第二天正中午了,大到晒在皮肤上有些刺痛而泛红。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都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室内…阳光,好灿烂。正对着光线眯着眼硬是要直视一片金黄,伸出手感受温暖而炽热的温度,肤色近乎苍白的人类双手,在阳光下慢慢转动伸展,细致纤长的手指、半透明的指甲,是手耶!缓缓的吐出一口漫长的叹息──
[好温暖。]
墙的对面传来熟悉的说话争论声,暴躁急促的、不带感情的、总是状况外的、引章据典有条有理的、冷冰冰的。那是梦里总是会回味的吵架声,好安心的感觉…可是窝金不在那里…
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依然正对着正午的烈日曝晒,像是午後打盹儿的猫咪。好温暖、好安心、可是窝金不在那里了…使用久违的能力拿出草苺蛋糕,用手灵巧的运转精致的小汤匙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不再因为猫掌而掉个满地了,[好好吃喔。]泪流满面,可是窝金不在这边…
友克鑫的拍卖会,她只记得一件事,窝金不在了。
飞坦一转过墙就看到有个坐在太阳下女孩,旁边散落两三个空的点心盘,一边大口塞着一边哭的诡异状态。[到底是太好吃还是太难吃,有必要哭成这样来感叹吗?]
点点头又快速否定摇摇头,张嘴要说什麽,饲主却在自己身旁蹲下接过汤匙,慢慢的一口一口喂食。好好吃,真的好好吃,可是窝金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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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窝金全身骨骼被挤压,四肢被束缚的动弹不得,好厉害的念能力!居然可以用如此细的链子捆住他!具现化系吗?[妈的!要杀就快点,看个老半天等等你会後悔没有杀-]一拳挥向脸部──
噗──!吐出断牙。
[闭嘴闭嘴闭嘴!]酷拉皮卡露出隐藏已久的火红眼,在他学会念能力以後都在诺斯拉家族工作,吸取经验培养能力之馀,希望能多接触黑道组织的世界,有一天,一定能找到幻影旅团的!
[哦~~]窝金看着眼前金色头发的少年的双眼,好像想到什麽事情,红色的啊![你是哪次的苦主啊?]
[窟卢塔族!在迷雾森林对山的窟卢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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