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暮拍了拍南柯的肩:“去吧。”
南柯慌忙把自己头上那闪烁光辉的宝石拿下来放回盒子,说道:“我真的不习惯。。。再说都了就不好了,我走了,我会给你带好吃的东西回来的。”
话毕,才心情愉快的出了屋子。
李寻欢正在小厅里等候,闻声回首,看到南柯愣了片刻才说:“你怎么。。。”
南柯别扭的整整衣服:“不合适吗?”
李寻欢说:“很好,只是不像你了。”
南柯道:“我也觉得,我去换回来再走。”
不料李寻欢却拉住她:“女孩子长大了,本来就该这样子。”
而后便不由分说的把南柯带出了门。
李思暮静静的坐在屋内,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声音,眼底又是寂寞。
他忽然咳了起来,剧烈到仿佛心肺都要跟着出来了似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南柯边走便笑嘻嘻的背着宋词,而后侧头问道:“没错吧,我小时候就会了。”
李寻欢点头,忽然叹起了尾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花灯的光芒照在南柯的脸上显得很温暖,她疑惑:“你怎么了,这么忧郁的样子。”
李寻欢微笑:“只是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南柯刚想接着话讲,忽见远处的运河道上有人在放荷花灯,不由孩子心顿起:“哥哥,我们也去放灯吧。”
李寻欢也未来得及回答,便被小姑娘拉着往前挤去。
微弱的烛火在荷花做的纸船上颤抖着燃烧。
一朵一朵漂在水面上,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
南柯开心的蹲在水边笑着说:“我最喜欢荷花灯了,在我的家乡,家家户户都会做会放,许在荷花灯上的愿望,每个都能实现。”
李寻欢不信,也不点破,只是耐心的点点头。
南柯忽然不再讲话,盯着远处的小火光陷入了沉默。
李寻欢看了她两眼,忽然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每天陪着我哥呢?”
南柯欲言又止,一会儿又别有深意的反问:“哥哥,如果你知道有个很好的朋友很喜欢你,却一直不敢说,那虽然你不喜欢她。。。你会断而拒绝吗?”
李寻欢毫不犹豫地说:“我会。”
南柯心底小小的忐忑顿时化为绝望,她僵住脸发不出声音。
李寻欢却不知情的劝道:“你不能因为友情,就出卖爱情。”
南柯苦笑:“也许我们。。。会有不同的选择吧,哥哥,你命真好,不懂得那种喜欢却不能说的痛苦,但我却觉得,大公子又孤单又寂寞,我不想他一直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这个文的开头部分不像武侠OMZ
60—63章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但尚能抽丝,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南柯坐在床前,边绣花边看着昏睡的李思暮而难过。
那已经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庞,真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单薄。
她感到无奈:就算自己留在这里,每天陪伴又有多大的作用?
还是任他一天天憔悴枯萎了下去。
南柯刚刚明白:原来这世上真有很多武功办不到的事情。
正在迷惘之际,外厅忽然响起脚步声。
南柯赶忙站起,片刻之后,李夫人就在李寻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轻轻微笑:“你果然在这里,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闻言李寻欢的表情有丝担忧,轻声道:“娘。。。”
李夫人拍拍他的手:“你在这看着思慕。”
而后又朝着南柯露出莫名的微笑。
南柯好不容易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荷包说:“嗯,好。”
说完她就跟着李夫人出去了,任凭李寻欢怎样的眼神,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说实话,这几年在李园,南柯见到这位女主人的机会并不多,说的话也便更少。
她局促的把茶奉上道:“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夫人放下茶,握住她的手笑:“这些日子操劳你了,难得你能有这份心。”
南柯说:“没什么,您不用放在心上。”
李夫人已经苍老的眼角眉梢露出丝温柔,忽然从手上褪下个戒指,不由分说地戴在了南柯手上。
南柯惊疑道:“您。。。”
李夫人笑:“这是我娘家祖传的。”
言下之意,明白的很。
南柯只觉的自己顿时出了身冷汗,好像整个人都被这戒指锁住了似的。
李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思慕从小就心高气傲,直拖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如今他又久病不愈,真叫我这个当娘的操碎了心,听诗音说他倾心于你却久无机会表露心机,倒是你于危难之时没有弃他不顾,如今你们若能好好的在一起,那也算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
南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突然面对这件事,她瞠目结舌。
李夫人倒也没在步步紧逼,笑了笑道:“当然也要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就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此后她的嘴再一张一合的讲些什么,南柯便再也没心思听了。
待到送走李夫人,已经是好半天之后的事情。
南柯呆呆的坐在客厅里面发呆时,李寻欢却又意外的折回来,进门便直盯着她手上的戒指问:“你真的要嫁给我哥?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面对此人南柯半点力气也没有,此从那日赏花灯听清他的态度,她也便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于是此刻只是淡淡回答:“我也不讨厌他。”
李寻欢皱眉,沉默许久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过我哥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你一辈子就完了。”
此话听来非常刺耳,南柯忽然带着怒火抬头:“你乱说什么?!”
李寻欢冷着脸:“我在说事实。”
南柯笑的有些无力:“他是你哥哥,你。。。你竟然说这样的话。”
李寻欢道:“我对你的关心不比对他的少。”
南柯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好的。”
李寻欢蓦的不知为何愤怒起来:“你走吧,不要留在我家里了。”
南柯似乎早料到他这样讲,赌着气拿起戒指说:“你现在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命令,也许过几天,你就得叫我一声大嫂!”
她喊完,皱着小眉头便冲进内室去了。
李寻欢站在原地非常沉默,尽管窗外夏花烂漫,他的周身却成了数九寒天。
李夫人这个突然的决定,在李园无疑掀起了轩然□。
无论南柯走到哪里,在做什么,身后都是议论纷纷。
可李思暮这个当事人却显得很沉默,直到三日后的午膳,才忽然淡淡的提起,而且语出惊人。
“你为什么还不把戒指还给我娘?”
南柯正吃着饭,闻声抬头愣了愣,而后反问:“我为什么要还?”
李思暮不说话,或许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这件事,因而斯文干净的脸上有些微妙的欲言又止。
南柯却笑道:“你不好意思了吗?”
李思暮动作尴尬的放下碗筷,看似走了会儿神,而后又变得很悲伤:“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什么,你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从前不想耽误她,此后更是不想。
不料南柯反而眨眨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李思暮语结。
南柯边吃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是你娘提起来的,而不是你和我说的。”
李思暮忧郁的看着她:“这是我娘的想法。”
南柯问:“那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也是你娘的想法?你睡觉会叫我的名字,也是你娘的想法?你吻过我。。。也是你娘的想法?”
李思暮没办法回答。
南柯低着头问:“还是你不愿意娶我?”
李思暮凝视着她白皙清秀的脸庞,许久才轻声道:“如果我还有来世,一定会做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一定会永远对你好,一定会用最隆重的婚礼把你去回家,你懂了吗?”
南柯摇头:“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听你说,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李思暮不说话。
南柯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压抑,心里微酸,还拿着筷子就湿了眼眶。
李思暮看她泪水在眸中打转可怜的模样,忽然便脱口而出:“喜欢。”
话音未落,南柯就拥抱住他:“喜欢不就够了吗,你教过我‘蜉蝣之羽,衣裳楚楚’,人能活多久不是只要有价值就够了吗?你在乎的那些,我觉得都不值得在乎。”
这一刻,南柯并不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愧疚,也不是为了李寻欢的亲情。
于她而言,能让自己心疼的人,便已经足够珍贵了。
李思暮慢慢的拍了拍南柯的后背,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扶过南柯的脸说:“你这又是何苦?”
南柯从身上拿出戒指,交给他道:“你若肯给我戴上,我便肯一直戴着它。”
承诺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自那以后,南柯就没听到过李思暮回答。
好在她对他已足够了解。
况且,她所作的一切也仅仅是为了让他快乐些。
这日李思暮喝了药便照旧休息,南柯无事技痒,悄悄地拿出剑正在门外练习,忽听脚步声,抬头分辨,竟是许些日子不见的林诗音。
她依旧是弱柳扶风,淡紫色的裙子随风轻舞,面容平静。
南柯放下剑问候道:“林姑娘,你怎么又时间来了?”
林诗音微笑:“我来送你件礼物。”
南柯疑惑。
林诗音温和地说:“进屋再看吧。”
大红色的缎面长裙,上面绣工精致至极,又镶有璀璨宝石,在嫁衣里面实属珍品。
林诗音把它铺在桌面上,慢慢抚摸道:“这件衣裙是我花了三年时光,亲手所做,听姑姑说了你与大表哥的喜事,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把它送给你吧。”
南柯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道:“这是姑娘你的嫁衣,我不能收。”
林诗音淡笑:“我。。。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如今你要嫁入李家,虽无父母相扶,但身位朋友,我也要尽我所能的不委屈你。”
听了这话南柯有些沉默,过了片刻她才认真地问:“林小姐,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吗?”
林诗音点头,而后侧头轻声说:“或许我的作为并不如表哥于你那般淋漓尽致,但我也是希望你幸福的,过去若有不对之处,也请你原谅我。”
南柯摇摇头:“你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林诗音看向她的眼睛,已面露动容之色。
无论是谁受到如此宽容真诚的对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南柯接着说:“林小姐,你是个好女人,哥哥会好好珍惜你的,我了解你的不安,但我向你保证,若有一日他待你不好,就连我都不会答应。”
林诗音道:“我。。。”
南柯笑了笑:“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这件衣服,还是请拿回去。”
林诗音握住她的手:“你若是也把我当朋友,就该收下它。”
南柯犹豫的低头,而后又重重的点头。
林诗音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
一般的大户人家在婚姻上都会将就门当户对,李夫人这等名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