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敲击了半天,面前的那堵石墙还是没有任何变化,风织没有放弃,又试着悄悄左边、右边、以及上边的石壁,可还是没有发现。整个通道的设置就像是个低劣的玩笑,在高潮的地方硬生生地嘎然而止,让人好不气结。
风织叹了口气,干脆坐了下来,被靠着厚厚的似乎是混合着钢筋的墙壁,看着越来越微弱的手电光线,发起呆来。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查遍了,除了这个通道也没有其他线索,所以,她应该能够认定,这个秘道就是通向密室的唯一通路,可现在又走到了死路。难道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吗?不,不会。那么,是自己漏了什么地方吗?要是自己来设置出口的位置,又会放在哪里呢?哪里是绝少有人会注意到的呢?
风织眯着眼睛四下观察、不停思索,最后,眼光停在了黑洞洞的来路上。
对了,在这个通道里,要说没有仔细检查的,就只有秘道本身了。不过,这条秘道很长,一点一点地毯式搜查也许很难办到。但是,也许她已经猜到出口的方位了。仔细想想,这个秘道这么绕,即使是浅井本身也不一定能够记住全部的特征,他要是想在别人想不到而自己又不会搞错的地方开出口的话,除了入口的书房附近,就只有,那里,临近终点的最后一个拐弯。
风织摸索着爬了过去,对着最后一个拐弯附近的墙壁,摸索起来,可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她不禁有些慌了神,要是还没有找到,她可真的要无计可施了,再想想,到底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地方呢?
记得书房的时候,自己就先入为主地产生盲点,差点错过天花板的机关,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又遇到了盲点?风织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这次的盲点,似乎是——地面呢。
风织弯着腰后推了两步,在紧连着拐角正前方墙壁的地面上敲击了两下,不一会儿,就有了发现。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只能塞入一根手指,怪不得一开始没有发觉呢。她轻轻按了一下,地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空洞。
风织向下探了探,发现里面是个长方形的隔间,一人宽,一人多高,长约4、5米的样子,除了浑浊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她安心地跳下去之后,手电筒似乎是燃尽了最后的力量,闪了闪,一下子就灭了。
风织倒不紧张,为了应付持久战的局面,她已经带了足够的电池做储备,在快速换完电池之后,手电又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像是只吃饱了的野兽,卯足劲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风织并不急着寻找下一个入口,现在,经过了1个多小时高度的紧张,她需要停下来休息,也需要整理头绪思考一下。
首先,自己究竟到达了这栋房子的哪个部分?是从二楼到了一楼,还是,来到了其他古怪的地方?一直在秘道里绕来绕去,不仅让她失去了方向感,也减弱了她对于高度变化的感知,不过,对于长度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影响。按照她的估算,这个秘道的长度起码可以绕整栋洋馆三圈,那么,在这么长的秘道里,增加一点机关,也不是不可能吧。
风织忽然察觉到最大的两面墙壁上,分别有两个小小的孔洞,她探头一看,立刻恍然大悟,孔洞的两边分别是休息室和娱乐室,是属于三楼的房间。这个秘道竟然被浅井稍稍增加地面的斜度,使它其实能够通向三楼而不被人察觉。果然是迷宫一般的建筑呢,连秘道都是机关遍布,她不由感叹。
但是,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风织四下观察了一下,又踩了踩脚下的石板,只听见发出了“控控”的声响,也许是搬运某样东西而不得不开辟的中转地吧,特别是,黄金这种极重的贵金属,可是,这个密室似乎另有玄机呢。
风织非常小心地在墙面上摸索着,感知着任何些微得不同,忽然她得手按动了一块墙面,旁边的砖块立刻凹了下去,里面竟然是一个雕着奇怪花纹的铜制把手。她愣愣地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弯下腰,以特定的方法扭动了机关,如她所料,正像暗诵了“芝麻开门”的密语,密室震动了一下,缓缓向下移动,看来,通向宝库的下一道门开启了。
二四回
晦涩的天空,风卷着云朵,像波浪一般翻涌,遮天蔽月,“沙沙”的叶子摩擦声,汇聚、扩散,把恐惧的氛围传递至远方,覆盖整座八幡山。
洋馆外面荒凉的庭院,随着微不可闻的“喀嚓”声,一道火光轻微闪过,继而发出的是一种温暖的橘色光芒,如萤火般大小,却是格外刺眼。
微弱的亮光映照在苍白的脸颊上,银色的瞳孔里闪耀着难以形容的妖媚,眉宇间尽是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
轻轻吐出一口蒙蒙雾气,又深深呼吸,像是要将夜色纳入胸怀,薄薄的嘴唇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能力吧,我可爱的风织。”
银发男子轻松地靠在一棵老树上,透过光秃秃的枝冠,久久凝视暗涌的天空,任凭手指中的白色香烟燃尽、成灰、随风散去。
诡异的夜正展开鲜为人知的一面,处于漩涡中心的人将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有人在哭。
非常细小的啜泣声,像堕入黑暗的一抹亮光,分开重重混沌,荡起层层涟漪,刺穿肉体的隔膜,直击灵魂深处。
像是从一个长长的梦里硬生生醒过来似的,风织就这么回过了神。满满的漆黑空气,像是已经占领每一寸地方,使得她甚至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连睁眼都只是徒劳。
这里,是哪里?
风织试着迈了迈脚,发觉自己能动。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许能够问出点有用的情报呢。
木屐像是踏在柔软的草地上,脚背时不时在茂密的草叶上拂过,痒痒的,带着些凉意。明明自己应该是在室内,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貌似是被困住了呢。
随着离声源越来越接近,有一种淡蓝色的荧光渐渐映入眼帘,一个身穿红色和服、斜斜地扎着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低着头抽泣,时断时续。
“你怎么了?”风织尽量笑得很温和,虽然她心里真的很想从这里离开。
小女孩没有回答,还是哭得很起劲。
风织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别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
小女孩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捂住脸的小手,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努力笑得很真诚的大姐姐。
“你的脸……好僵硬哦。”小女孩很不客气地说道,“笑容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说着,她竟然动起手扯风织的脸颊。
“很疼啊……放手啦……”风织边龇牙咧嘴,边奋力扯开两只凶狠的爪子。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勉强,稍微哭一下也没关系哦,我不会笑你的。”小女孩说得一脸认真,却让风织很有扁人的冲动。
刚才到底是谁哭得像个泪人啊啊啊啊!真是嚣张的小鬼!
风织压制住怒火,又柔声说道,“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
“离开这里”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很不幸地被一个自说自话地声音给打断了。
“呐,我们去玩吧!”小女孩说着,拉起了风织的手,“我叫爱子,你呢?”
“风织……”风织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可话还没说完整就被拽着跑了。
眼神一晃,风织被爱子拉进了一间屋子。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小女孩的闺房。
“呐,我们玩给娃娃看病好不好?我做医生,你做妈妈。”爱子把洋娃娃塞到了风织怀里,像模像样拿起小听筒,在洋娃娃的胸口上一阵乱摸。
“嗯,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发烧,待会儿吃下我开的药就没事了。”爱子严肃地以医生的口吻说道。
风织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爱子的心思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接下来玩什么呢?对了,我们来玩拍球吧……”爱子说着正要抓起风织的手,往门外走去,却反而被风织拖住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风织看不下去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诶?”爱子的身体一震,慢慢转过头,直视风织的眼睛。
“你已经死了。”虽然有些残酷,可风织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迟早会知道的事情,同情只会使事情越变越糟。
爱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松开了握紧的手,轻轻垂下了头。
一时间,难耐的沉默在蔓延。风织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对于这种地缚灵,刚才的话可能过于刺激了,自己应该更加委婉一点才对。
可是,出乎风织的预想,爱子却并没有暴走,只是幽幽冒出一句话,“……我知道的。”
“呃?”这次,倒是风织没有反应过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不应该留在这里……”爱子的声调在颤抖,可以感受到她在强装镇定,即使是冷血如风织,一瞬间也有些后悔。
“可是,”爱子忽然抬起头,眼里擒着泪光,语气却异常坚定,“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风织问。
“妈妈还在这里,还有哥哥姐姐们。所以,我不能走,我要和他们在一起……”爱子几乎是用喊的,却被风织无情打断。
“那么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她的口气,明显带着怀疑。
爱子呆呆地看着风织,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用一种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因为……看不到……”停顿了一会儿,她似乎鼓起了勇气,大声说,“他们,看不到我。不论我怎么对他们说话,拉扯他们的衣服,没有人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我只能等!”她的身体晃动起来,泪滴溅到空气中,闪着灼灼的光华。
这真是非常稀罕的局面呢。虽说活人一般是看不到死人的,可是风织却不相信这栋房子里还存在活人。难道是双方的灵场不合,导致灵体单方面不能识别?相信这个问题,心灵问题专家会比较感兴趣,风织现在只是想快点从这个地方逃脱而已。
“即使等得再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受苦的只是你自己。”风织按了按爱子的头,“还是快点走吧!”
爱子只是摇头,却不说什么。
风织又只好蹲了下来,拍着爱子的肩,“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寂寞吧。去了那个世界,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哦。”
“即使觉得寂寞……也不能抛下妈妈他们……”爱子忍住眼泪,坚决地说。
风织顿时觉得有些动容,即使是寂寞也不愿意离开重要的人半步,即使是被忽视也不想离开的心情,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有点相似呢。只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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