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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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剑-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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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叟燕九公闻此含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绝不强迫拿下它就是。”
说着又冷笑了一声,道:“可是,你却要随老夫去一个地方,我们好照顾你。”
江海枫此刻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点了点头道:“走就走吧!”
白衣叟燕九公面现喜色,挥了一下手道:“走!小子们头前掌灯!”
于是一行人,前呼后拥,把江海枫夹在正中,向桑林深处行去。江海枫一声不哼,脑子里却不禁在想,娄云鹏是否真的就此平安了?
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料不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一个下场。自己前来中原,本意是想有一番作为的,如今看来,这番壮志,怕是成空了。
想到此,不由长长叹了一声,一个人垂着头,连正眼也懒得去看旁人一眼。
这片桑林,范围好大,愈走愈深,似乎永无止境。
可是这些人,像是轻车熟路一般,在林内小径中穿行自如。
渐渐地,林木稀落了,前面隐现灯火。
忽然,一盏风灯一亮,前面现出了一列人来,为数颇众,为首的是一个头戴红缨的官人,老远便迎过来,大声笑道:“啊哟!真不容易,燕老太爷,你把大盗捉住了?功劳可是不小啊!”
燕九公不禁面色一红,回头看了江海枫一眼,立即又正过脸去大声道:“徐大人,你别这么说!”
那官人面现奇异地道:“怎么?不这么说,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么?”
燕九公小声道:“徐大人请速带人回去吧,这人暂由老夫看管,他跑不了的!”
那位徐大人,大概是个管带,颇有几分官架子,当时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辛苦了一夜,这人又是通缉的要犯,不带回去怎么行呢?”
江海枫听了他这番话,不禁大怒,他冷冷一笑道:“江海枫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这狗官怎可胡乱诬人为盗?简直岂有此理!”
他这么一发怒,立时就把燕九公吓坏了,他好容易才哄得江海枫就绑上钩,如为这官人一激把他惹火了,岂不前功尽弃?
当下他不由连忙摇手道:“别吵!别吵!唉……这事……”
说着又向徐管带抱了一下拳,苦笑道:“徐大人务请赏脸,此人与老夫等有极大过结,我们好容易把他擒到手中,怎甘心送官府发落?大人你应该明白我们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尚请放行才好!”
那位徐管带当着众弟兄面前,被江海枫痛骂一顿,早已恼羞成怒。
此刻见燕九公花言巧语,又不肯把人犯交出,只以为他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当时便发作起来!
他嘿嘿一笑,愤声道:“燕老爷子,你这话可说错了,你们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可是我们六扇门中,也有六扇门中的规章。此人既是身负数案的大犯,本大人又持有逮捕他的海捕公文,自然应归我们带走,至于你老哥这番协捕的辛苦,兄弟负责为你上报,万无叫老哥哥你白辛苦的道理。老哥你也要为兄弟想一想,弟兄们已辛苦了一夜,如无人犯交差,这个脸可是丢不起……”
白衣叟又急又气,暗恨朱奇无知,好好一件事情,他不该借重官府兵力,诬指江海枫为盗,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刻如真把江海枫交与他们,非但是江海枫不依,只怕河间二郎、雪山四魔也不答应,再者此事传扬出去,难免为人耻笑!
当下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徐大人,莫非你真的就不肯赏老夫一个脸么?”
那位徐管带皱了一下眉,他也知道这位燕老爷子,在崂山下是有名的大户,一身功夫更非寻常,自己确实不好得罪他。
可是奈何自己穿上了这身官家号衣,有些地方,却也是不能卖私的。
当下他好不为难地叹了一声道:“燕老哥,并非兄弟不肯赏脸,实在是这件事……”
说着又重重地叹了一声,望着燕九公直翻眼。
白衣叟冷笑了一声道:“那么就由老夫暂时保他就是了!”
徐管带嘿嘿一笑,为难地道:“这个固然可以,但却必须先去青州,由府台大人决定,兄弟无此权力。”
白衣叟闻言细目一张,大袖一拂,愤道:“既如此,老夫可就没办法了。走!”
他回头向押解江海枫的人招了一下手,那位徐大人忽然狂笑一声道:“站住!”
这位管带大人,“呛”地一声自身上拔出了腰刀,哈哈笑道:“好个燕九公,你莫非还敢包庇罪犯不成?”
说到此,他连声地冷笑,望着场内众汉子,大声道:“你们可听清了,如有谁敢妄动,本大人就给他一个抗官拒捕的罪名。朋友们,你们何必跟着落这个罪名?”
白衣叟眼见如此,不由气得全身发抖。
他身边的孙儿燕剑飞,更是怒形于面,厉声道:“爷爷!我们就走,看他如何!”
燕九公望着面红耳赤的徐管带,冷冷地笑道:“徐大人,这可是你逼得老夫如此的,我老头子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走!”
众人方前行几步,那群官兵,突地四下散了开来,那位徐大人,却站在老远,大声说道:“燕老哥,你要注意了,这儿伏有我们的火器班,你们真要敢向前闯,就别怪兄弟我手下不客气。老哥,你是明白人,可别做糊涂事!”
燕九公闻言吃了一惊,可是紧接着他又呵呵大笑了起来,只见他双手一按轮椅,人竟站了起来。
他朗声道:“徐大人,你那些火枪,可吓不了老夫,老夫又不是真的残废,你要不怕滥杀无辜,你就开枪试试吧!”
江海枫在他们争吵的当儿,一直闭目不语,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时他听了燕九公的话,不禁连忙睁开了眸子,见燕九公果然并非真的残废,不由大为气恼,这才知道对方之所以坐轮椅出来,无非是为了骗取自己的同情。此老果然是一个奸滑之辈!
他暗悔上当,恨恨地叹息了一声,白衣叟望着他苦笑了笑,道:“江海枫,事情演变至此,我们也没有想到,你自己想想看吧!你是愿意随他们去官府呢?还是随老夫走,都由你自己决定!”
江海枫冷笑道:“我一旦发现诬告我的人,定要他还我一个公道,眼前小小阵势,何能难住你我,我们继续前行就是!”
燕九公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老夫尚不屑借重官府,你既有此勇气,老夫还怕什么?”
说着他冷叱了声:“闯!”
倏地掠身向前纵去,那徐大人见了,立时动了真怒,腰刀向下一挥道“放!”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火光一亮,大片的铁砂,直向众人身上飞来。
这其中除了江海枫、燕九公祖孙,及朱奇的两个弟子身形快捷,及时伏地躲过以外,其他各人,都因逃避不及,为铁砂打中,负伤嚎叫了起来!
那徐管带又在一边大嚷道:“还不快快把那犯人献出来,你们当真想死么?”
燕九公这时气得眼都红了,他狂笑了一声,道:“好冤家,我老头子倒要看一看,你我谁先死!”
人随声起,已突然自地面上拔了起来,在空中一个翻身,活像是一头大鸟,向那徐大人身前扑去。
徐管带见状大惊,腰刀一指,急叱道:“放枪!快放!”
轰!又是一声大响,可是白衣叟猛地就空一翻,已把身子闪去了一边。
虽然如此,他腿上仍被细小的铁砂溅伤了两三处,铁砂深深陷到了肉内,痛得他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老头子经此一来,不禁更是怒火高腾!
他厉哼一声:“好奴才!”
身子再次一起,扑向一株桑树侧后,只见三个兵勇,正亮着火绳要去点那枪上的引线。
白衣叟身形向前一欺,厉叱了声:“去吧!”
双掌齐出,“嘭”一声,正正地打在那杆火枪的枪身之上,直把它打上了半空,弯成了一把弓似的!
三个兵勇扭头就跑,却为白衣叟飞身赶上,伏身运掌,“排山掌”呼地一声推出去,三个兵勇,为他打得一连滚了几个筋斗,口中啊啊直叫。
那一旁的徐大人见了,大吼道:“反了!反了!快抬枪来!”
就在这时,燕剑飞已扑到了他的面前,举掌就打。徐管带也抢刀就砍,却为燕剑飞一脚把他的刀给踢落在地。
燕剑飞跟着上前一步,双臂伸处,一下把那位管带举了起来,正要用劲摔将出去!
却忽听背后一声叱道:“不可伤他!”
燕剑飞回头一看,竟是江海枫,他手脚齐绑,却不知怎的,竟会来到了自己身后!
此时江海枫冷冷笑道:“我如是你,就不如此,俗谓民不斗官,放他去吧,此事并不能怪他!”
那一边的燕九公也道:“剑飞!放下他,我们走我们的路,犯不着杀他!”
燕剑飞这才愤愤地把徐大人放下,徐大人脸都吓青了。
他咬了半天牙,又瞪眼看了看江海枫,点头道:“姓江的,你果然是一条汉子,冲着你这一句话,我暂时放你过去!”
说着又愤愤地看了燕剑飞一眼,冷笑道:“你祖孙在崂山等着看我的吧,我现在不惹你们!”
说罢回头叱道:“抬起受伤的弟兄,咱们走!”
众兵勇一个个哭丧着脸,抬起受伤的同伴,列队而去。
白衣叟燕九公冷笑着看着他们,一面对江海枫道:“小兄弟,你可是看见了,为了你,我祖孙已与官家结下了梁子了!不过,老夫我并不惧怕,如果他真不知趣,我有办法对付他!”
江海枫冷笑不语,这时,朱奇的两个弟子,左臂双刀邱一明,独掌开山左金鹏及燕剑飞三人,把那些先前为火枪击伤的同伴扶起来,包扎的包扎,上药的上药,场中一片呻吟之声。
他们之中,有二人为火枪击中了要害,已经伤重垂死。
那朱奇的两个弟子,一直怒目监视着江海枫,他二人自始至终,从未对江海枫说过一句话。由于师叔南怀仁的丧命,他二人对江海枫早已存下不共戴天的大仇,真恨不能上前一刀结果了他才为快意!
但是他二人深知江海枫关系重大,连燕师伯等人尚且不敢独断处置,更何况是自己二人了。
所以他们尽管内心愤怒,却不敢有所举动!二人私下商量,只要江海枫有一些逃意,便立时下手,绝不犹豫。
江海枫呢?这位心灰意冷的少年人确实对自己的生命,不再存有希望了。
他并不期艾,因为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他却难免有些遗憾,因为他的雄心壮志,还未得以开展。
一行人又前行了里许,眼前已来到了一条驿道。
驿道上有三辆敞篷的大马车等在那里,除了一辆马车是空的外,其他二车上,全坐满了人,薄雾之下,偶尔闪烁着一些兵刃的光华。
江海枫一行人一到,立刻由马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全是一些其貌不扬的家伙,可是他们都是绿林道上北几省有名的人物,手底下全不含糊!
他们有的对于江海枫只是闻名,还未见过,有的却已在方才和江海枫交过了手,并且俱都败在海枫的手下。
无论如何,他们内心都对江海枫畏惧十分。
这时他们见了眼前情形,俱都惊态万状,一齐大声喧哗了起来,有的哈哈笑道:
“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呀!”
有的嚷着把江海枫就地解决了,可是江海枫对他们却连正眼也不看一眼。
他在海岛独居了十年,一颗心确实修养到了动若惊涛,静似古井的程度,任什么事也别想能左右他。
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黑衫的老人,含笑向燕九公抱拳道:“老哥,辛苦你了!”
燕九公冷冷地笑道:“兄弟,不是我说一句什么话,江海枫是一条汉子,要凭老夫我的功夫,别说是拿他了,就是给人家提鞋也不够资格!”
那黑衫老人,以愤愤的目光,向江海枫瞟了一眼,道:“可是他毕竟是被你拿住!”
燕九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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