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视她那一身功夫,此女自投身杭州七女之林后,一向是极少展露身手。”
他思索着接下去道:“江湖上把她形容得神龙活现,据说她武功高不可测,可是一向不展露于人!”
海枫冷然道:“这也并不稀奇!”
娄云鹏呵呵笑道:“兄弟,你再往下听呀!这项瑛的丑事多了!”遂道:“你不要看她那副尊容,可是此女眼界却高得很,一般俗夫,她却是看不上眼,是以年岁已老大不小,尚自未婚!”
江海枫冷笑道:“她还想结婚?”
“怎么不想?”娄云鹏说:“据说这女孩子曾对江南武林中人夸过海口,她说江南没有一个男的配她看上一眼的,所以她那一身自认绝世的武功,也只有含蓄不露了。”
说到此不由笑了笑道:“数年以前,此女还曾散过消息说她要选择夫婿,不过条件很奇!”
江海枫皱眉道:“什么条件?”
“第一,”娄云鹏说:“对方必须少年英俊!”
“第二,那少年尚需武技精湛,即使不是她的对手,也要相差不远才行!”
他笑了笑,道:“第三,一经看上,立刻约定比武!”
江海枫不由冷冷一笑道:“哪里会有此事,你不要胡说!”
娄云鹏哈的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怎会骗你?你不信过几天就知道了!”
海枫见他如此说,不由也有些相信了,当下苦笑了笑,道:“这倒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头痛?”娄云鹏笑道:“听说此女还很专情,一经看上的人,她是万死不移;并且妒忌心还极重!”
海枫看了他一眼,叹道:“你不要借故打趣,我内心已够烦的了!”
娄云鹏哼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及早注意,否则以后情形真不堪设想!”
海枫气愤道:“天下哪有这种事情?我就不信!”
娄云鹏笑道:“信不信由你,关于这项瑛的丑事还多啦,你既然不愿意听我也就不多说了!”
江海枫气愤的喝了一口茶,忍不住道:“此地竟会有这么一个怪人,那么其他六人是否也是如此?”
娄云鹏摇头道:“其他六女也是各有一身好功夫,可是比起丑女项瑛来,那简直是差得太远了。她们之中武功较高的是老四粉蝶儿文三姑,及老五初凤才亦青,可是这两个姑娘有很多厉害的功夫,也都是跟丑女项瑛学来的!”
他对于“丑女”项瑛倒真清楚,当下又接下去说道:“她们六人平日对这位丑大姐,可说是言听计从,一切都唯她马首是瞻!”
江海枫本来是漫不经心,此刻听娄云鹏这么一说,内心倒是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草率地与那丑女项瑛定约!他想:“如果真如娄云鹏所说,这事情如何得了?”
当下在一边默默无语,娄云鹏不禁心里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海枫发愁;而像他这么一个堂堂的大丈夫,却也会为一个丑女所困扰!
其实江海枫也并不全是为那丑女项瑛发愁,也有一半是为左人龙!
他脑子里反复地想着左人龙用来对付自己的那套“蚊字剑法”,尤其是那最后一招,对方施展得是那么微妙,令人“眼花缭乱”!
娄云鹏知道他还没有吃饭,就亲自到后院膳房里去,为他端了一份素食来。
江海枫吃完之后,一个人在房内来回地走着。
往昔他独自在海岛上,过的是与人无争的恬静日子,可是今天却不同了。
对这种与人斗殴的生活,显然他已经厌倦了,每每想到昔日的生活,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思慕与向往。
可是那地方是回不去了。
师父的固执和师弟的阴险卑鄙,一想到就令他有一种莫名的愤怒和遗憾!
尤其是师弟秦桐,是个极度恐怖和危险的家伙,真不敢想像,在这一段日子里,他会对师父怎么样?
也许银河老人已经死在他手中也不一定,想到此,江海枫不禁热血澎湃不已。
他真恨不能立刻赶回去探个究竟!
其实勃海湾距这里,也非几天的路程就能赶到的,再者眼前这么多事情,也都等待着解决。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中愤愤地想:“无论如何,此间事了,我要回去一趟,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样了。”
待到这些情绪完全平静之后,江海枫在平平的纸上,把左人龙的那套蚊字剑法,就记忆所及,一招一式地画了下来。
他记忆力之惊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靠着他这种惊人的记忆力,那一套鬼神莫测的蚊字剑法,现在已完全地跃然纸上。
然后他挥着一枚戒尺,一招一式地比划着。
他把自认为能够敌对的一些招式全部列出来,然后将其中最有效的选出来,反复地思考练习。
只见他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愈深研,愈觉得这套剑法之不凡。
可是当他更进一步地深入研究时,竟被他找出了几处小小的缺点。
针对这些极小的缺点,江海枫用出了他超人的思考之力。
整整的一天一夜,他把自己锁在这间禅房之内,不食不眠地深思极虑。
果然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笑脸,步出了禅房,这时候寺内和尚都还没有起身。
江海枫持着戒尺,把想像中的一套“蚊字剑法”一口气地展了开来。
只见人影闪闪,劲气呼呼,一套蚊字剑法,竟是施展得和左人龙一般模样。临完收式,他不由朗笑了一声,忽地把手中戒尺掷了出去。
这枚戒尺,出手如电,直向附近一片丛林之中飞去。
只听见一声狂笑道:“好!”
人影一晃,自林内闪出了一个人影,劈手把戒尺接在手中,扭身就走。
江海枫口中喝道:“相好的,你还想跑么?”
身形一起一落,已扑在这人身后,双掌交错,正要击出!
可是这人竟在这时,二次狂笑出声,同时整个身子有如狂风飘絮似的荡了起来。
江海枫竟然扑了个空,眼看着这人身形拔上附近一片高冈之上,身形起落,有如星丸跳掷!
江海枫不由吃了一惊,因为此人身法实在太快了!
由背影上看来,这人白发皤皤,身形瘦高,倒颇像是那位野郎中九指鬼老本二白。
江海枫虽是认出了他,可是他口中并不呼出来,他要安心和他较量一下功夫。
当下冷冷哼了一声道:“还不站住!打!”
二次一杀腰,“嗖”一声,真是快如脱弦之矢,紧逼着老人的背影纵了出去!
身子向下一落,已和那人近在飓尺,抖掌就打!
那人倒是真没有料到江海枫轻身功夫如此之高,当时前足向前一迈,双臂一抖,“饥鹰振羽”,嗖的一声,又把身子平窜了出去!
江海枫的指尖,已经挨上了他的衣边,想不到又让他窜了出去。
他知道这老人是要和自己较量轻功,因为他并不向自己还手,但海枫这一口气是难消的。
当时一提丹田之气,把海岛上十年苦练的“峭壁追蝙”轻身提纵之术施了出来!
只见他身形如掠波的海鸟一般,在起伏的乱山岗上,倏起倏落,一刹那已和前面老人追了个肩并肩。
那人见状鼻中哼了一声,立即也施展出混身解数,只见他云履飞点,一双大袖引得风力呼呼直响!
似如此,二人比肩急进,一直扑过了三四座山头,眼前就来到了“飞来峰”的松坪之前。
江海枫长啸了一声,双手倏地向后一甩,施展出一式“天浪沙”的凌虚步法。
只听得“嗖”一声,已掠在老人身前,不待对方再施出轻身功夫超越自己,倏地一个回身,已挡在了他面前。
这人呆了一呆,遂哈哈笑道:“江海枫,真有你的,老夫服了你了!”
海枫这时已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来人是木二白,他面色不由一沉,冷笑道:
“木老来此有何就教,请予说明,否则得还一个公道!”
木二白嘻嘻一笑,摇着他那一头的小辫,道:“怎么,你还要找我打架么?”
海枫强忍着怒火道:“你来此窥探,居心为何?此举在你,实在是有欠光明!”
木二白经过这一番试验,才知道这少年人一身轻功,已达到了“凌虚反渡”的地步,自己竟不能越过他毫厘,相形之下,以木二白的身份,可有些丢人。
他哈哈笑道:“江海枫,你也太不讲理了,这北高峰莫非是你的禁地,老夫就不能来了不成?”
海枫一时倒为他说得无言以对,木二白遂笑道:“行啦,我看你蚊字剑法也学成了,你定必也研究出了更厉害的招式,左人龙是败给你了!”
海枫对这位老人家,真不知如何应付,听他说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更不知怎么回答好。
木二白说了这几句话后,又嘻嘻一笑道:“不过老夫还有一句忠言!”
江海枫冷笑道:“什么忠言?”
九指鬼老木二白冷森森地道:“听说丑女项瑛已经和你有了约会,此女是江南一个最为难缠的女魔头,你沾上了她可是非常不幸!”
说到此又微微一笑道:“我劝你还是赶快到别处去吧!”
海枫闻言不禁气得有些发昏,冷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并不在乎什么项瑛,我也不会就走!”
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木二白嘻嘻一笑,不自禁地搓着双手,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我是话说了就算!”又道:“我完全是一番好意,听不听可是全在你,我走了!”
说着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
江海枫冷冷一笑也未多说,眼看着木二白就此而去,他心中感到疑惑,到底这木二白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心的关怀,还是另有居心呢?”
一时却也想不出个结论,不过他个性拗直,抱定了宗旨之后,绝无中途而罢的道理。
伫立在断崖之前,他沉沉地想道:“左人龙也实在是一个难以应付的人,他如屡次三番与我纠缠不休,今后岂不麻烦?”
想至此冷冷一笑,咬了咬牙,忖道:“也罢!五日之约转瞬即至,到时候我们不妨来一个最后的决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样倒也干脆!”
这么一想,内心倒是爽快了些。
当下回过身来,徐徐向来路行去。
当他转过一片树林之后,远远地看见一匹白马站在一棵松树旁边。
马上坐着一个姑娘,只是这姑娘背朝着这边。
海枫心内一怔,暗忖道:“奇怪,这地方怎会有一个单身的少女?”
想着,站住身子,犹豫了一阵,仍然放步前行。
只见那姑娘一身紫衣,青绢包头,身材甚高,骑在马上越显得玉树临风。
海枫方要加快脚步,由她身边而过。
忽见那少女身躯一偏,露出了一半清水脸儿,海枫不由“哦”了一声,顿时就站定了,他讷讷道:“姑娘,原来是你。”
紫衣少女转过身来,脸上微微发红的道:“江兄,我等你已多时了!”
说着遂翻身下马,此女并非别人,正是和海枫有过几度来往的秦紫玲!
她这时突然出现,很令海枫惊异。
自青州一别,江海枫对这个姑娘,已存下难以忘怀的印象!
只是他养性已久,任何情怨,都不难容忍克制,故此外表冷漠,可是内心亦自非全无感触。
他微微惊奇道:“姑娘怎会找到这里?你的伤……”
塞外飞鸿轻轻叹息了一声,玉手把散在前额的一缕秀发掠了一下,道:“谢谢你送我的药,很灵,那点伤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现在已全好了!”
海枫不知怎的面对着她,竟会觉得有些不大自然,他叹道:“那么姑娘来此是为了……”
紫玲以一双明媚的眸子看着他,忽然又低下了头,道:“听说你已经见过左人龙?”
海枫微微一惊,点了一下头道:“是的,我已见过他了!”
紫玲苦笑道:“你们已经打过了?”
海枫目光之内闪烁着迷惘和愤怒,遂又点了点头。
紫玲不由微微叹息道:“其实我根本无权过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