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云鹏不由点了点头,心说:我还当你是真没有情感呢,原来你竟是为此!
当下嘻嘻一笑道:“老弟,你是为这个啊,我看你顾虑也未免太多了,秦姑娘既已对你说过这种话,你还有什么顾虑?”
江海枫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不能做,再说还有一个席丝丝,我还要找她回来!”
说到此,他那张俊脸不由得红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说露了口。
娄云鹏马上追问道:“什么席丝丝?”
海枫只得把和席丝丝的一段说了一遍,铁掌黑鹰娄云鹏却听得迷糊了,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家伙,还有这么一回子事,你怎么早不对我说呀!现在没别的,快找席丝丝!”
海枫叹道:“她自从被左人龙掳去之后,至今下落不明,可又怎么个找法?”
铁掌黑鹰皱眉深思了一阵子,道:“左人龙既说她中途脱逃,这话大致可信,我想那席丝丝既知道你来江南,她必定也来了。从今天起,我们要留心察访一下!”
说着又笑道:“能随老弟你一路同行,这姑娘必定不差,我倒要见识一下!”
海枫一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倒很天真有趣,能烧得一手好菜……”
娄云鹏又问了一下她的模样,心中就留下意了,暗忖道:“难怪我每次与他提起秦紫玲来,他都是推三阻四的,原来还有一个席丝丝夹在里面!”
他于是想,能为海枫看上的姑娘,必定不差,从明日起我倒要好好为他留意。能找到这位席丝丝,让他二人及早结为连理,倒也是美事一桩。
这么想着,他就站起身来,微微笑道:“天也快明了,你还是歇一会儿吧!”
说着就径自回房休息去了。
江海枫却为娄云鹏勾起了心事,又为眼前的烦恼所搅,他倒在床上,却是一会儿也没有睡着!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纤纤细雨。
那些爬在壁上的牵牛花,紫色的、红色的,经过雨水一冲淋,越发显得鲜艳绝伦,娇媚欲滴!
紫玲推开了窗,怅怅的望着这院中的景色。
她那双明媚的眸子,仍然含着汪汪的泪痕,昨夜她又哭了。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左人龙,更想到了江海枫,一个是“恨”,一个是“爱”,可是两个人,却都不属于自己,远远地不知在哪里!
在这静寂的寺庵之内,连一声欢笑,或是一声叹息,也都闻不到,四周的沉闷,近乎室息,近乎死亡的一种压迫……
从遥远的天边赶来中原,她是为了追寻一个憧憬与幻想来的,可是这年来的奔走,自己得到了什么?
她绝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孩子,也不是所谓甘心“逆来顺受”的人,因此她对任何事情,都抱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心理!
就拿江海枫来说,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以为海枫无论在哪一方面来说,都值得自己钦佩,像他那么神俊的人物,正是自己中原之行所要寻觅的对象!
由是她又想到了丑女项瑛,内心生出一种无名的愤慨,心想,这女人我一定要见见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强霸的女人!
心中方想到这里,就听得庵门前,一个小尼姑的声音道:“没有、没有,你找错了。”
又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怎么会错?你再进去查查看,是姓秦的!”
小尼姑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你这人怎么如此胡闹?我们庵里是有人借宿,可是绝没有一个姓秦的姑娘,女客人,你还是到别处找找吧!”
此言方了,就听见另一个低嗓子的女子道:“混蛋东西,你一个小尼姑,居然敢对我们说话无理,快滚开!”
那个小尼姑大声道:“哎呀!反了!反了!我可是要报告师父去了。”
说到此,忽听她口中“啊哟”叫了起来,一面嚷着道:“你们快来呀,这两个姑娘打人了!”
秦紫玲不由一惊,一按窗沿,“嗖”一声已来至院中,这时就听得那个低嗓门的女人道:“管他的,我们进去搜搜看!”
那个细声音的,还有点怕事,道:“三姐,别胡来,快点放开她吧!”
那个叫“三姐”的,大声嚷道:“胆小鬼,你怕什么呀,怕就别来!走!”
只听得“通”一声,那个小尼姑倒在一边,同时间,两个少女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体大、面色黝黑的姑娘。
这姑娘身后,却是一个十分白瘦、小鼻子小眼的少女。
两个姑娘身上可是全带着家伙,一身劲服。
二女方一闯进来,正逢着秦紫玲迎面走出,那个白瘦的姑娘,一拉她身前的黑大个道:“你看,这尼姑庵里,还有俗人!”
这时秦紫玲已怒目地站在二人身前,怒道:“你们这两个女人好没道理,为何在人家这种修行的地方大吵大闹,还打人,成什么样子?”
地上的小尼姑,这时也爬了起来,对着紫玲拜哭道:“女施主,你修修好,可别叫她们往里闯,师父看见了,我可是要受罚的!”
紫玲冷笑道:“你放心,站起来!”
小尼姑这才站了起来,一面又道:“她们要找一个姓秦的姑娘,我们这里哪有呀?”
这时,那个黑壮的姑娘,冷笑了一声,手指着紫玲道:“你是谁?姓什么?”
紫玲冷笑道:“姓什么,你管得着吗?我是借住在这里的客人,你们无故欺人,我可是不答应。”
那个瘦白的姑娘,撇了一下嘴道:“小妹子,不是姐姐我吓唬你,你要管闲事,我们也管不了你;只是你却要认清了对象,要打听打听清楚,这个闲事你管不管得了!”
黑姑娘一插腰道:“还跟她说这些,搜了再说!”
紫玲不由大怒,当下仍然忍着气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么凶?”
那个黑大个,冷笑了一声,用大拇指向自己鼻上指了一下道:“你连杭州七女的大名都不知道,就敢到西湖来?哈!我说呢!”
这时那个小尼姑,一听对方竟是杭州七女,不由吓了一大跳,面上变色道:“啊!
杭州七女!”
紫玲不由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正在想着她们,她们竟就找上门来了!
当时她冷冷一笑道:“啊!原来你二人竟是杭州七女,倒是失敬了!请问二位大名?”
黑姑娘哼了一声,道:“怎么着?害怕了吧!告诉你吧,姑娘我是巧燕儿石青青。”
又用手一指那个白瘦的姑娘道:“她是六妹,女解元唐文采!”
秦紫玲冷冷一笑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石青青打量着她道:“老实说,我们来这里是找一个人,姓秦的!”
紫玲不动声色道:“这里没有姓秦的。秦什么?”
这时,另一边的唐文采,上前一步,看着她,奇怪的道:“啊!对了!你别就是秦紫玲吧?”
紫玲吃了一惊,当下冷笑道:“我是不是你们更不要多管了,我只问你们两个找秦紫玲干什么?”
二人对看了一眼,女解元唐文采嘻嘻一笑道:“得了,别卖关子了,我已看出来了,你一定是秦紫玲,别装了!”
塞外飞鸿秦紫玲面色一冷,道:“不错!我就是,你们找我做什么?”
二人呆了一下,石青青上下又打量了她一会儿,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秦紫玲笑道:“从天山来的,怎么样?”
石青青张大了眼睛,连连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果然是秦紫玲,那就好办了!”
那女解元唐文采,笑着抱了一下拳道:“这么说,太失礼了!”
紫玲面色一沉道:“我与你姐妹素昧平生,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唐文采缩了一下脖子道:“秦姑娘,这事情你就不明白了!”
一边说着,一边细看着对方,又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道:“我姐妹久仰姐姐你的大名,所以一听说你来到了西湖,立即前来拜访!”
紫玲并不去接,只问道:“这是什么?”
唐文采一笑道:“这是我大姐项瑛的亲笔信函,嘱我二人见了姐姐面陈给姐姐一阅!”
紫玲更不禁心中十分惊奇,大感奇怪,目光向那封信笺上一扫,果见其上有“秦紫玲亲展”等字样。
当下好奇的接了过来,拆开一看,遂冷冷一笑道:“我与令姐陌生得很,好端端的为何请我吃饭,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唐文采嘻嘻一笑道:“我姐姐最是敬重远来的贵客,你虽是新来不久,可是塞外飞鸿秦紫玲的大名,我们早已久仰了,到时务请赏光才好!”
紫玲面上冷笑,内心却觉得不胜疑感。
她是一个个性极强,而且胆力过人的姑娘,当下略一思索,遂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一定赴约就是!”
石青青大声道:“对!这才是侠女……”
还要接下去说,却为唐文采推了一下道:“三姐,你又乱说话了!”
石青青嘻嘻一笑,就把嘴闭住了,秦紫玲心中一动,遂道:“你二位没别的事了吧?”
唐文采缩了一下头,笑道:“没有了,姐姐只要记住时间,不要来迟就是了,我们告辞了!”
说着就和石青青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巧燕儿石青青一眼看见那个小尼姑还站在面前,当时一把抓住了她的前襟,大声道:“臭尼姑,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姓秦的么?”
那个小尼姑吓得直打哆嗦,又转向紫玲道:“姑娘,你不是姓张么?怎么又姓秦了?”
巧燕儿石青青娇叱了声:“还装蒜,我打死你!”
说着一扬右腕,直向小尼姑面上打去,却为另一只手,中途把它给接住了。
石青青只觉得腕上一阵剧痛,差一点儿都快断了。惊怒之下,看见是秦紫玲半出右手,仅仅用了三个手指,架在她手腕之下。
石青青虽是个性粗鲁,可是对方身手强弱,她却是一看就知道的。
当下面色通红,窘笑道:“既是秦姑娘说情,就算了!”
说罢收回了手,同女解元唐文采出了寺门,唐文采又回过头来叮嘱道:“姐姐千万要来,可不要叫我姐妹紧着等呀!”
紫玲冷着脸道:“我必定准时,请放心!”
说着话,目送二人离去,她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心说这项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请我吃饭,到底是什么用心?
左思右想,也得不到一个答案,正自猜测,身后的那个小尼姑,尚未离开,这时趋前道:“大姑娘,你怎会和杭州七女有来往呀?她们都是一群不讲理的女混混呀!”又害怕的道:“弄不好,她们还敢杀人!”
紫玲微微笑道:“我倒不怕她们杀人,我正要问你‘太阳坪’在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小尼姑眨了一下眼睛道:“杭州七女就住在太阳坪呀!大姑娘,你真的要一个人去那里?”
紫玲笑道:“当然要去,她们请我吃饭我还能不去?”
小尼姑皱着眉道:“别上当,她们有花样!”
紫玲见她僧衣也破了,身上东一块泥西一块水,样子十分狼狈,当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要怕,我不会怕她们的,你告诉我太阳坪怎样走就是了!”
小尼姑这才比划着,把太阳坪的去向说了一遍,紫玲牢牢记在心中,然后笑道:
“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等会儿你师父又要骂你了!”
小尼姑这才警觉,匆匆的去了。
秦紫玲回到室内之后,心内又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兴奋,她忖思着,这事情也真巧,自己正想借机会一会那丑女项瑛,却想不到她居然也有此意思,这倒好!倒省得我找她了!
想着又把项瑛的来信,细细阅读了一遍,只觉得文词并茂,那一笔小草书,写得更是流利已极。信内所约的时间,她本不知是哪一天,这时掐指一算,正是明天,不由心中动了一动!
她又想:“莫非这次项瑛找我去,是为了江海枫么?”
可是自己认识江海枫的事,总共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又怎会晓得?
再说就算她知道,找我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苦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