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那阴沉的脸上开始展露笑意,大声道:
“兄弟,上——”
黄金帮兄弟围满四周,眼见帮中弟兄尽败在姓铁的手里,他们愤恨,怨叹,但,没有刘洛的命令,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范通命令一下,全都鼓噪的吼了起来,上百汉子在怒吼,俱举起刀刃向中间冲来。
铁无情斩钉截铁的道:
“锥子,带兄弟守住东北角。”
锥子一挥剑,道:
“好!”
立刻有十几个铁鹰杀手随锥子冲向东北角,蝎子仗剑跃了过来,道:
“当家的,我在西南方……”
铁无情嗯了一声道:
“好!”
云标大笑道:
“兄弟,我已注意了半天,这里最难缠的就是刘洛那个老小子,还是由你来应付吧,其余的,嘿嘿,云标自信能杀个够本,兄弟们跟我来——”
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此刻所表现的勇气和担当真是令人佩服。
他半醉半醒的情况下,首当其冲的闯进了黄金帮人堆里,手起剑落,人似飘花,一连十几个汉子全躺下了。
屠一刀怒吼道:
“我也要杀……”
虽然他伤得很重,他却依然骁勇善战——
铁无情怒声道:
“老屠,你给我呆着——”
屠一刀大吼道:
“不,当家的,拼了这条命也要杀几个……”
他真是个悍人,伤势那么沉重,犹跃起身来,挥洒着那柄刀,遇着黄金帮的兄弟,挥刀就杀,真凶悍,居然无人能低挡的住,鲜血随着他的刀刃流下来………
铁无情急声道:
“哈娃娜,守着老屠,别让他再伤了……”
因为他已看见刘洛和范通双双向他扑来,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已没有余暇去帮助自家兄弟,所以将保护屠一刀的责任交给了哈娃娜。
哈娃娜移身道:
“好!”
此女武功虽不顶强,身手绝对灵活,她挥洒着冷剑紧紧贴着老屠,虽不在伤人,但却能照顾老屠。
刘洛手里抓着一条双节棍,厉声道:
“姓铁的,你过来。”
铁无情的剑已挥了出去,道:
“刘洛,我在等着你呢……”
刘洛使的双节棍是精钢打成的,挥洒在半空有着呼呼之声,他看起来有点微胖,但行动却快得令人诧异,仅是足尖一点,人已抢了过来,迎头就是一棍。
铁无情想削断那两节棍子,哪知剑刚触及双节棍,刘洛的棍子已变,突然双棍合在一起,两头露出锋利的尖刃,棍中藏剑,剑中带棍,这种武器武林中太少见了。
铁无情对这位空前强敌有了另一番估价,如果没有超绝的身手,决无法耍出这种武器,他的剑一沉,连着七招过去。
刘洛大喝一声,挥棍迎上。
范通却看准了机会,悄悄的一掌推去,这正是范通阴狠的地方,他知道铁无情面临刘洛这样身手的人,决无法分神去注意别人,他将全身功力运足在掌上,那样悄悄的推出,正是最厉害的杀手。
剑棍相触——
砰然声中,两人各自震退了半步,而范通这掌正是等待铁无情这一退之时,他的掌倏地加快了速度,全力的向铁无情拍去。
范通掌早发,人却喝道:
“着—一”
铁无情的应变能力太快了,他耳际早已听到范通的掌风之声,一个大旋身,极快的一移步,剑刃在最快速度中一个回旋,那一剑如九天之幽的阴风样斜刺而来。
范通睹状大骇,道:
“你……”
那个字只不过在他舌尖上翻了翻,范通那颗脑袋已歪在一边,满身都是喷洒的鲜血。一条脖子就那么裂开一道大口子……
刘洛目眦欲裂的道:
“范通……”
双节棍的速度够快,已当头挥下,但,铁无情绝不让自己的身子停下,他知道刘洛绝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毁了范通,他砍了范通,人却比剑还溜滑的大旋身,向左边横着滑出七步,刘洛的棍子仅差那么一寸的落了空,击在地面上,扬起了一蓬尘土。
刘洛颤声道:
“姓铁的,我要劈了你……”
他最信赖的策士就是范通,黄金帮大小事务均由范通一手安排,使他少了许多琐碎之事,而范通有谋土之称,任何一件事经过他的安排,均能令人满意,如今范通被铁无情一剑劈了,他怎不难过伤心——
棍子挺近,已化为剑状,在他挥动下,那两节钢棍如一个游龙似的那么溜转快速。
铁无情冷冷地道:
“刘洛,你自求多福吧,今日黄金帮只怕会全瓦解,我要是你,还是夹着尾巴逃命吧。”
刘洛的心如弦般的绷紧着,他带来的兄弟有百几十个,可是放眼一瞧,铁鹰兄弟个个如出柙之兽,那强烈的悍勇,令他的兄弟丧了胆,毁了志,居然有的已经开始畏缩了,眼见着一个个的在刀刃下丧命……
蝎子善战,锥子能斗,这两大杀手所率领的兄弟已宰了黄金帮的弟子有数十人,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首,那惨状,令人惨不忍睹——
云标更不落人之后,他穿梭在人丛里,采取的是游离战,令黄金帮兄弟防不胜防,已死在他手下有二十几个……
刘洛仰天大笑道:
“姓铁的你真行!”
铁无情淡淡地道:
“我兄弟个个能斗,人人善战,比起你们黄金帮这些兄弟那是强多了,不信你再看看……”
刘洛咬了咬牙,道:
“好,我认栽……”
他一跺脚,人已斜着飘了出去。
人在半空,已怒吼道:
“退……”
黄金帮兄弟早已撑不下去了,碍于没有命令无人敢离开,此刻一听刘洛出了声,刹那间,没躺下的,没挂彩的,纷纷夺路而逃,已退回一边——
屠一刀喘着气,道:
“当家的,追……”
一抬眼蓦见铁无情神色苍白,虽然挺立在风啸里,但,屠一刀已发觉自己那位霸子,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那不是一种好现象,屠一刀吓得急忙缩嘴,忍耐着自己的伤痛,一拐一拐的移过去。
他关心的道:
“霸子,你怎么啦……”
谁晓得铁无情历经那么多的拼斗,原先的旧创又使他熬受了更多的痛苦。
他淡淡一笑道:
“杀……”
嘴唇才那么绽启,一缕鲜血已自他的嘴角里流下来,他怕兄弟看见,便将涌向喉间的那口鲜血,吞进了肚里,虽然滋味不好受,但是,他不愿意这批生死兄弟替自己担太多的心……
哈娃娜眸子里涌满了泪水,颤道:
“你伤得好重……”
屠一刀已大叫道:
“我的天哪,咱们当家的伤得可不轻,我老屠真该死,居然还埋怨自己的头头为什么不追杀下去,我太糊涂也太自私,从不为当家的想想……”
他是个性情中人,虽然凶残狠厉,但,却最重情感,发觉自己错怪了当家的,忍不住淌了泪,二只脚已跪在尘埃里……
铁无情激动的道:
“老屠,站起来——”
老屠这一嚷嚷,全伙兄弟全听见了,他们顾不得拾视自己兄弟的伤亡情形,能动的,尚有一口气存着的,全连滚带爬的涌过来,那份关注的神色令铁无情掉了泪……
铁无情在数十道目光的关注下,已忘了自身的旧创,他只觉有一股暖流塞进自己的胸口,有无数的友情在自己身边散溢。
他苦笑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锥子凝重的道:
“当家的,别逞强,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兄弟全知道你是为了大伙,连番出手,咱们虽然侥幸脱了这一劫,可是你却又伤了……”
摇摇头,铁无情道:
“别说这些,看看兄弟躺了几个……”
蝎子吼道:
“老大,你就别管这些好吧,眼下治你的伤要紧,需要什么样的药,你吩咐一声,兄弟这就去买,千万要记得,铁鹰兄弟全少不了你……”
云标沉思道:
“这是旧伤复发,我立刻开方子,给老大治伤……”
铁无情想说什么,可是兄弟不让他说下去,此刻已有兄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顶轿子,四个人摇乎乎的抬了过来。
蝎子讶异的道:
“这哪来的……”
抬轿的一个兄弟笑道:
“咱们该谢谢刘洛那老小子,这小子威风八面,居然是坐轿子来这里,现在黄金帮的兔崽子全如丧家之犬,哪个还会替他抬轿子,我们看了管用,也让咱们当家的过过这轿子的瘾一一”
铁无情摇摇头,道:
“你们别把我惯坏了……”
锥子笑道:
“这是什么话,你现在受了伤,坐坐轿子不过是减轻一点痛苦,当家的,甭客气,如果你不上,我们大伙就把你推进去……”
铁无情正色道:
“我挺得住,看看兄弟,有的真需要轿子,抬抬他们吧,别忘了,他们受了伤,比我受了伤还难过……”
一个肚子上被砍了一刀的兄弟,肚子还在流血,两个兄弟已扛住他。
他忍着肚子的痛楚,颤声道:
“当家的,你再推辞,兄弟宁可死在你面前……”
他真的在抽刀子,那种坚持令铁无情难过……
在兄弟的盛情下,铁无情知道再推辞就显得太做作了。
他黯然的叹了口气,难过的道:
“真难为你们了……”
勉强的上了轿,兄弟们一阵欢呼,全随着轿子后面,疾速回他们的窝,一场血腥的杀伐虽然落了幕,却令人泛起了无限的鼻酸,地上毕竟躺着太多的生命……
风在嚎,那份凄凉一直在四野流散……
令人震骇的讯息很快的传进了范老六的耳根子里,他没想到黄金帮都会栽在铁无情的手里,他已用飞鸽传书通知了林善和陆大,三个人必须急速的谋商对策,以目前铁无情的实力,他们知道决难取得优势………
范家的玄武园在江湖上是独树一帜的,三面临崖,独有一条通路通进宅子里,其势雄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范老六唯恐铁鹰兄弟有人混进来,已将各路口埋设了暗桩,随时有动静随时都能传报,在警戒上,那的确是万无一失。
林善在六个贴身高手护卫下己进了宅子,陆大更不愿在路上耽搁,一早就先来了,三个人立刻会面,始终没开过口,每个人都为目前的困境在皱眉头。
林善忍不住的骂了一声道:
“妈的,难道咱们真给这小子吓破胆了……”
范老六凝重的道:
“兄弟,三十六友也只剩下咱们三位互有来往,目前咱们利害一致,谁有苗头谁就使出来,姓铁的不会那么甘心的罢手,当初,刘洛派人跟咱们连络,咱们还以为刘洛在算计咱们那批黄金,故意来拉拢我们,如今,黄金帮栽得不轻,证明铁无情已成气候,如果咱们怕了他避了他,咱们三家就甭再在场面上露脸了,眼前,这笔仇恨既然化不开,那只有硬拼一途了……”
点点头,陆大道:
“问题是谁又能干了他……”
林善呵了一声道:
“影子……”
影子,影子……江湖鬼无影,只见影子不见人,没有人认得这个人,虽然只知道他叫影子,但,却没人知道影子在何方,何处,只知道,影子就是影子,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也随时随地会消逝。
范老六眼睛一亮,道:
“林善,你认得此人……”
林善摇摇头道:
“不认识——”
那不是废话,大家如泄了气的球,顿时全僵立在那里。
还是陆大比较聪明,嘿嘿一声冷笑道:
“江湖上如果有这号人物,我就不信找不着他,兄弟,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凭咱们的财力,只要放出风声,我相信自会有人通风报信……”
话声甫落,宅子里的人影一晃,随着一声佛号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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