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你还欠着我十一板子!”徐玉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招呼贾又兴,向外走去。
杨先之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看了赵珉山一眼,吩咐他的几个侍卫送他回去,随着他向外而去。
“我们去孽海情天!”徐玉走到天牢外,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远远的看去,皇宫中处处有灯光闪烁,掩映出它的辉煌,当即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汇出来。虽然他如今已与赵胤煦相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依然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现在?”跟在他身后的杨先之问道,“你带着这位老先生一起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贾又兴,暗想着带着这人恐怕不易行事。
徐玉点了点头,他去孽海情天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贾又兴安置下了,想来想去,孽海情天是属于合欢门的地盘,算是他的势力范围,金府和这个皇宫,他都不怎么放心。
“我不认识路,还得麻烦你带路。”作玉淡淡的笑道。
“好吧!”杨先之点头,知道拗不过他,当即吩咐几个跟随的侍卫,让他们各自散去,自己却带着徐玉和贾又兴,出了皇宫,向孽海情天而去。
贾又兴被关押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如今走在了大街上,如同重见了天日,忍不住四处打量,只觉得事事好象都如旧,又觉得仿佛一切都已经改变——猛然,就在这个时候,两条黑影,急从房顶上斜刺而出——“嗖嗖嗖”一连串的甩手箭破空之声传来,徐玉和杨先之都吃了一惊,徐玉一招幻影虚渡,轻易的闪开了袭击而来的暗器,杨先之手中的乾坤扇一扬,打落了数支短箭,同是大叫道:“什么人?”一边人也向黑暗中扑了过去。
哪知道那暗中袭击的人的对象竟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贾又兴,就在杨先之急扑过去的空档,又是几枚短箭,急射徐玉,徐玉“当啷”一声,拔出了叶上秋露,绿芒一认之间,短箭顿时纷纷落地,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贾又兴传来了一声惨叫。。。。。。
第六章
徐玉一惊,忙转过身来看时,却见贾又兴已经俯身倒在了地上,背心插着两支箭羽,在夜色下箭羽上散发着蓝黝黝的光芒,显然是喂有剧毒的。
徐玉心中恨极,想也不想,一招“白虹贯日”,急向那个凶手隐身的黑暗处刺去——黑暗中的那人知道已经躲不过,忙着斜刺而出,急急的避开了他的这一剑,同时电闪而退。
“想走?”徐玉冷笑,当即想也不想,施展幻影虚渡,急追了上去,他这一动,牵动到了伤势,顿时原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又开始裂开,鲜血慢慢地再次染红了他的衣袍。那黑暗中的人猛然听得背后风声,知道已经躲不过,当即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从腰际拔出一把鬼头刀来,对着徐玉当头砍下。
徐玉也不说话,手中的长剑斜刺,挑向了他的手腕,同时也开始打量着这人的外貌,却见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蒙面巾,看不出长相如何,但凭感觉这人应该很年轻。
那蒙面人看到徐玉手中的叶上秋露挑向他的手腕,忙回刀反撩,意图架开徐玉的攻势,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徐玉手中的叶上秋露乃是神兵利器,当即兵刃相碰,“当啷”一声,手中的鬼头刀已经短了一截,蒙面人大惊,这才醒悟到徐玉手中的是一柄宝剑,自己一时不防,大败亏输,但随即又想到就算他手中的不是宝剑,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倒也输得不冤。
徐玉一剑销断了他手中的兵器,顿时自然而然的顺着剑势,由下而上,长剑挑向了他的蒙面巾。
蒙面人大惊,忙一式铁板桥,堪堪的避开了那一剑,但徐玉连剑招都没有变,顺势前引,长剑就稳稳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谁让你来的?”徐玉沉声说道。
“徐公子要杀就杀,不用多言!”蒙面人傲然就道,对于那架在了脖子上的叶上秋露,却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徐玉听到他说话,心中一动。他的声音,怎么那么的耳熟,竟然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当即冷笑着问道:“我们认识吗?你为什么要蒙着脸,连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们也要用偷袭的。我可真为皇宫的大内侍卫感到丢脸。”他虽然一时之间认不出这人是谁,但却可以保证,这人一定是大内侍卫,因为他们的目标明显的是贾又兴,而不是他或者杨先之,而贾又兴在天牢里关了近二直年,自己刚刚把他带了出来,就遭到了他人的暗算。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就只有皇宫中有人知道他被释放,而且,最有可能派人暗算杀人的,就是他的父亲——赵胤煦。
蒙面人过了一会儿方才冷冷的道:“徐公子也未免把大内侍卫看轻了!”他这般回答,自然也就承认了自己是大内侍卫的身份。
徐玉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当即又道:“谁让你来的?”
蒙面人没有回答。徐玉不禁怒气上升,当即长剑微微在他脖子上用力的压了一下,看着鲜血从他脖子上迅速的流出,顺着叶上秋露碧绿的剑身缓缓的落下,然后才沉声冷笑道:“你要知道,只要我如今手中再加一层力,你立刻就会人头落地!告诉我——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汉王?是——不——是?”说到最后三个字,徐玉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不知道!”蒙面人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若说心中没有恐慌,那是骗人的,任凭一个胆子再大的人,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总也免不了害怕,但是——他不能说,不说还不过一死,若是说了,恐怕想死也死不了了。
徐玉总觉得他的说话的声音熟悉无比,当即趁着他不备,左手飞快的抓向了他的蒙面巾——蒙面人心中一惊,躲避已是来不及,若是徐玉不在乎他的生死,那么他今天本也就活不成,徐玉在问完了话后还是会杀了他;而就算徐玉不杀他,他虽然完成了任务,但身份泄露,回去后还是免不了一死,那倒还不如痛快的死在这里。所以,对他来说,无论如何,总是一死,那倒不如赌一下徐玉仁慈,赢了有一线生机,输了就是一条命而已。以着他对徐玉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容许自己就这般死在他的剑下。
果然,徐玉眼见着他急撞向自己手中的长剑,当即忙回剑反撤,险险的避了开去,才避免了他撞死在自己剑下,但他也没有能够扯下他的蒙面巾,便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电光一闪,已经清楚的想了起来,总觉得熟悉的语音,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了,心中也知道这个人是谁。正因为此,他几乎也肯定,他们是谁派过来的杀手了,同时却又觉得心痛无比。
徐玉看着那个蒙面人,慢慢的归剑入鞘,漠然的道:“你可以走了!”
“你放我走?”蒙面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能放他走!”在两说话的当儿,杨先之急冲了过来,拦着了他的去路,道:“徐玉,不能放他走,刚才那两人,都服毒自杀了,看样子竟然像是大内侍卫,身手不弱,我竟然不认识,这个人——一定不能放他走,要问问他,是谁让他们来杀人的?”
“我已经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了,杨兄,你放他走吧,我没必要陪着你们多造杀孽!”徐玉的语气已经转为冰冷,说着顿了顿道,“杨兄,你也可以走了,另外烦请你把这两块玉佩,带给令师。”口中说着,同时手一扬,将两块玉佩扔了过去。
杨先之在黑暗中看得分明,那两块玉佩,一块正是刚才赵胤煦给他的九龙佩,另一块却是他自小带大,当初罗天魔帝送给谪仙子的定情之物,不禁吃了一惊,惟恐摔坏了,连忙伸双手接住,而这个时候,原本的那个蒙面人却急射而去,徐玉没有追赶,杨先之现在根本就顾不得他,所以片刻之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徐玉不再理杨先之,转身走到了贾又兴身边,蹲下身子,就要去拔他身上的那两支箭羽——杨先之看了,忙叫道:“小心,那箭上有毒!”
徐玉也一样知道那箭上有毒,当即撕下了一块衣服,裹着箭羽,用力一扯,顿时将箭拔了出来,如此剧烈的扯动,却见贾又兴毫无动静,心中明白,他已经气绝身亡了——事实上,别说这两支箭上有剧毒,就算没有毒药,从背心射入,直透肺部,也足以让人毙命。
徐玉慢慢的扳过他的身体,却见他面色铁青一片,双目圆睁,口角挂着一丝黑血,果然是早就气绝身亡,心中顿时又惊又怒,又是悲戚,想着他过了近二十年非人的牢狱生活,没想到自己讨得了赦令,却是把他推进了黄泉路。若非为了自己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也断然不会害他送命。但随即又想到,就算他与欧阳明珠的事没有半点瓜葛,自己面对这么一个孤苦无助的老人,也一亲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徐玉慢慢的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合上了他的眼睛,忍不住低声的叹息道:“贾先生,都怪徐玉莽撞,让你死不冥目,对不起!”
杨先之眼见徐玉伤感,又见着他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再次染上了紫色的袍子,忙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发生这种事又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用难过,我找人过来,把他埋葬了,你先回皇宫好不?”
“我自会埋葬他,不用你操心。”徐玉冷笑的道,“至于那个皇宫,我想我是不会再去了,王爷有你这样一个好弟子,已经足够!”
“徐玉!”杨先之一把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对着他脸上重重的一拳轰了过来,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师傅派人杀了这个废物老头?”
徐玉没有躲避,被他一拳打在了脸上,顿时半边的脸,连同眼睛都紫涨出来,但他却丝毫也不在意,依然冷冷的说道:“难道不是?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们前脚刚带人出了牢门,后脚那个杀手就跟踪到了,而那个杀手明显的是大内侍卫,除了他——还有谁吗?”
“你知道那个杀手是谁吗?你这么肯定那个杀手就是大内侍卫,就算是大内侍卫,也不一定就是师傅派的人。”杨先之愤愤的道,“你别不问清红皂白的,就乱往师傅身上派不是,你根本就是对他有成见。”他心中有着一股子的怨气,徐玉这小子太不知道好歹了,杨先之了解赵胤煦的脾气心性,知道他能决策天下,威压江湖,但谪仙子却是他的死穴,这次她的遗体失踪,在火窟中他竟然因此迷失了心性,若非除玉也正好出现,弥补了他心中的伤感,恐怕他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天牢里因为见着徐玉受伤而失控杀人,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不能让他再受到打击,若是徐玉现在和他产生误会,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第七章
杨先之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徐玉今天和他再起误会,恐怕他会像当初谪仙子逝世时一样,迁怒与人,造成无穷杀戮。一个为了情而痛苦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已经到了濒临崩溃和疯狂的边缘,尤其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手中握着生杀大权,就更是恐怖。
他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别人的死活好象也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却不能看着罗天魔帝痛苦,他自幼就父母双亡,若非赵胤煦将他养大,也许他现在早就死了,在他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