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冠松摇了摇头,道:“目前形势还不明朗。您怎么会这样问的呢?”
“我见你大哥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跟着陆小山在摆弄军械,他卧房的书桌上也都是兵法之类的书籍,我以为你同他讲过什么。”于太太的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困惑。
“他不晓得我的身份!”于冠松微笑道,“大哥是未雨绸缪,将来好建功立业。”
“哦!那么你早些睡吧,我去给你和秦家姑娘挑选一个好日子!”于太太微笑着走出了房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8章 挥洒自如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于冠松和胖子先后走进位于法租界海格路的“七星”院,来到2楼一间俄罗斯装修风格的包间。“七星”院是一家俄国人开设的妓…院,其格局类同于“蓝宝”院,不过这里的姑娘大多是来自白俄和中国。
于冠松望着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胖子,笑道:“胖兄!你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吗?”
“唉—”胖子长叹一声,道:“我起初还真的以为吉田是被东洋浪人杀掉的。东洋人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名堂,可仍旧关了我两天。辣块妈妈!”
于冠松微笑道:“你后悔了?”
“没、没有!吉田这个狗东西太混帐了,应当杀掉的!”胖子义愤填膺。
“可是你现在的处境不像以前那样美妙了,你不担心顾先生杀了你灭口吗?”于冠松关心地问道。
胖子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道:“不会吧?这件事体是大家齐心合力做的,不应当过河拆桥吧?”
“齐心合力?”于冠松呵呵一笑,“倘若你睡觉时讲梦话把方才的那一句话讲了出来,被东洋人听见……”
“我睡觉时不讲梦话的。”胖子的额头冒出了细汗,“于公子!我真的不讲梦话的!”
于冠松叹了一口气,道:“我很同情你的,做了好事体还要如此担惊受怕。”
胖子神色诚恳地说道:“于公子!我现在应当怎样做呢?你讲怎样便怎样!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晚上我在杜公馆便被杀掉了!”
于冠松淡淡一笑,道:“人呢不能脚踏两只船,不然早晚要落水的!你可以去向东洋人告密,说不定东洋人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奖赏你一些什么。你呢也可以堂堂正正的作一个中国人,那样顾先生便没有理由杀你了。”
“我当然愿意堂堂正正的作中国人!可是于公子,怎么样才能够堂堂正正呢?”胖子不解地问道。
“这个不难!你继续目前的生活,不用有什么变化,只要多做一件事体便可以了。我有两个朋友,杀吉田的那两个‘东洋浪人’,他们的身手你见识过了哦?”于冠松不动声色地说道。
胖子由衷地赞叹道:“是的,武艺高强!我都没有看清楚,吉田便呜呼了!”
于冠松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需要一些日本军队的情报!”
“这个……他们具体需要什么呢?于公子你也晓得的,我不过是在东洋人的领事馆里打杂,搞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啊。”胖子犹豫不决的神情溢于言表。
“哦?可是据我了解,你和东洋人的关系很好啊,经常和吉田之流进出这样的场所。当然了,不勉强你,我去对他们讲一声‘胖兄不愿意’便可以了。”于冠松一付事不关己的神情。
胖子却知那两个“东洋浪人”武艺高强、得罪不起,连忙说道:“不,不!于公子你是误会了,我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体,不晓得应当怎样做。”
于冠松微笑说道:“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教你的!”
“哦,那么好吧……”胖子勉强答应道,“不过于公子,我是信任你的,有什么情报我交给你,你再转交给他们,可以吗?这样的事体最好还是和熟悉的人打交道,安全!”
于冠松豪爽地一笑,道:“可以!另外,如果他们不愿意付酬金呢,我会付给你的,权当作是我为国家作一些贡献吧。”
“好的!”胖子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道:“不、不!我的意思呢不是要酬金,而是为国家作一些贡献。我也是中国人,为国家作一些事体不仅自己可以堂堂正正,也可以光宗耀祖,是吧?”
于冠松盯着胖子的眼睛,道:“而且你的儿子明白事理以后,他会因为他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胖子若有所思,沉声说道:“于公子,你放心!我从今天开始便洗心革面,堂堂正正的作一个中国人!”顿了一顿,又道:“杜先生和顾先生那里,还要请于公子多美言几句啊!”
于冠松含笑颌首。
胖子问道:“那么于公子,我应当怎样做呢?”
于冠松向胖子招了招手,胖子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嘴唇……
“明白了……明白!”胖子频频点头。
“那么便这样吧!我还有事体先走了,胖兄你呢多玩一会,找一个白俄姑娘陪陪你,我出去时会把帐结清的!”说完,于冠松走到包间门口,打了一个响指。
不一会,进来了一个高鼻深目的白俄姑娘,她见于冠松指手示意,便走到胖子的身旁偎依而坐。
“不、不要……”胖子向于冠松连连摇手。
于冠松拍着胖子的肩膀,笑道:“在我的面前不用这样了,你独自一人在上海,难免会需要有人陪伴的嘛。我先告辞了,胖兄你玩得开心!”
胖子满面笑容地目送于冠松离开后,关上了房门。
第19章 画地为牢
光阴在浩渺的空间飞逝,不经意间已是公元1931年的最后一天了。
辞旧迎新的日子,十里洋场演绎了无数的悲欢离愁…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张粤生拆开家书,信封里滚出了几颗南国相思豆,他不由地微笑,妻子已为人母,却仍如一个小女孩一般……张粤生比妻子秀秀年长5岁,二人是青梅之交,还在秀秀头扎冲天小辫的时候,张粤生便领着她上树捉鸟、下河网鱼了。早在那个时候,两家的父母就笑谈二人的亲事了。张粤生的父亲战场牺牲后,母亲得闻噩耗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秀秀的父母把张粤生接到自己家中抚养,待他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秀秀对他更是温柔体贴……他失去了一个家,又得到了一个家。成年之后,张粤生顺理成章地作了入赘女婿,岳父、岳母痛惜张粤生的父母英年早逝,外孙女出世后坚持小家伙跟随父姓……
张粤生斜躺在军床上,追忆过往的点点滴滴,脸上温馨的笑容久久不去……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王国海蹑手蹑脚地走到正伏案书写家信的张粤生背后,望眼偷睨。张粤生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突然出手勾住王国海的脖颈,一个侧弓把他掀翻在了军床上。
“哇!”王国海叫道,“参座!你也太狠了吧?我不过是想学习一下怎么写情书而已了。”
张粤生笑望着他,道:“你打算给谁写啊?那个小学教员吗?”
“那我还能给谁写啊?”王国海坐直了身子,“我这一段时间吧,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想她。参座!我考虑呢,和她见面还有一段时间,是不是应当先联络一下感情啊?”
“拜托!还没有见面,便开始想了啊?”
“反正我这辈子吧,认定她了!”王国海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就喜欢有志气的部下!”张粤生微笑道,“情诗嘛……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一句诗好!还是你了解我啊。”王国海拍了拍后脑,道:“不对!参座你耍我,这应当是姑娘写给我的才对!”
“还不算很笨嘛!”张粤生扔了一根香烟给他,笑道:“你把‘君’改成‘卿’不就可以了嘛……”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阿明驾驶着轿车驰向上海市霞飞路,于冠华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一逝而过的风景。
前一天午后时分,他们到达浙江省的一个小县城后,继续驾车行驶了1个小时,再徒步走了2个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了人迹罕至、风景绝佳的“水桶谷”:连绵峻秀的高山和色彩绚丽的大海环围住一块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温柔的小沙滩。
是的,只有来到这里,于冠华才知道大海原来是彩色的,沙滩是温柔的……他相信陈雪华一定会喜欢这里,愿意留在这里。
陈雪华的骨灰被安放在了高山顶峰一棵郁郁苍苍的青松下,有了青松作伴,她不会寂寞、不会害怕……海潮隆隆,水气蒙蒙,于冠华孑立高山之巅,默默地守望那一座小小的坟茔,从黄昏到黎明……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法租界海格路,“七星”院2楼的一间包房里,眉开眼笑的胖子正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俄姑娘对酌言笑。已有几分酒意的胖子色迷迷地望着白俄姑娘,道:“卡秋莎!你有没有听过中国的一句古话:人生得意须尽欢?”
卡秋莎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句话的意思是……”胖子挠头沉吟,突然灵机一动,道:“你现在开心吗?”
卡秋莎迷惘地点了点头。
胖子笑道:“你现在开心,我也很开心,那一句话的意思是既然我们都很开心,那么我们便应当做一些什么的!”说着,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卡秋莎修长白嫩的大腿。
卡秋莎微笑着向胖子摊开手掌。
胖子一怔之后“哦”了一声,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她的手中,道:“这个交给于公子,你不要看!”
卡秋莎接过信封,微笑道:“我现在,不开心了!”
胖子抓住卡秋莎的手,道:“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意思呢是你一个人在上海很寂寞,我也是一个人在上海很寂寞,那么我们便应当相互温暖!”
卡秋莎笑道:“你们中国,古话很多。你,不寂寞的!”
胖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从今天开始,除了“七星”院之外我其它什么院都不去,“七星”院里呢我只喜欢卡秋莎一个人……”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老凤翔”金店将一只镂有“上邪 小云”字样、一只镂有“三生三世 冠松”字样的白金戒指分别送到了秦小云家中和于公馆,新年的第一天是秦小云和于冠松订婚的喜庆佳日。
夜晚。一颗幽冷的流星划过天际,陨落在遥远的地平线,秦小云双手合什,秀目微阖,默默地许下了一个心愿。
同一时刻,于冠松正在欣赏自己极尽巧思设计的订婚戒指……订婚戒指的样式是他和秦小云各自设计的。满以为可以博得未婚妻欢心与褒奖的于冠松,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订婚之日博得了秦小云的一句“三生之后,你打算去找哪家的姑娘啊……”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简陋的小酒馆里,灯火摇曳。
独自坐在角落的阿杰喝下了最后一杯酒,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小酒馆,寒风袭来,阿杰酒意上涌,他快步冲到马路旁,俯下身去呕吐不止……马路对面,站街的阿兰目睹了这一切,双眉微蹙,她穿过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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