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笑道:“因为这若给真正的骷髅刺客知道,那真正的骷髅刺客绝不肯罢休!”
青凤道:“可不是,他千辛万苦得来这个名声,又岂会甘心让别人冒认?”
南宫绝道:“凭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的武功身手,我看也没有冒充别人的必要。”
独孤秋道:“但现在江湖上,论声名之盛,又有谁比得上骷髅刺客?他若是借此来先寒敌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南宫绝道:“也有道理,但这正如青凤姑娘所说,骷髅刺客不知则已,否则一定不肯罢休。”
独孤秋笑了笑,道:“说不定骷髅刺客现在已知道消息,已开始追究的了。”
南宫绝“哦”的一声,尚未开口,独孤秋话已经接上,道:“这件事到底怎样,只要抓住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相信便会有一个明白。”
青凤道:“他若真的是冒充,那个真正的骷髅刺客出现,也一样有一个明白的。”
阮平笑接道:“这一来可就热闹了。”
青凤转问道:“柳叔叔,我们应该怎样处置柳义的尸身?”
柳西川道:“幸好马车虽然被那厮踏碎了车厢,还能够使用,我们就将柳义的尸体放在车上,到了凤凰镇,找间棺材铺子买一副棺材,就在那附近将他葬下就是。”
青凤道:“他没有家人?”
柳西川道:“本来有妻子,两年前已病死了。”
青凤道:“父母呢?”
柳西川道:“亦早已在多年之前病故,娶妻七年,一直没有儿女,现在是孤身一个人,葬在哪儿都是一样,在九泉之下,相信他不会怪责于我。”
青凤叹了一口气。柳西川也不再多说,俯身抱起了柳义的尸身,举步向马车那边走去。
这时候,旭日已经在山巅之上。
午后,阳光绚烂。南宫绝他们终于出了山区。
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实在很慢,南宫绝与独孤秋都没有施展轻功,甚至将脚步放缓,青凤走在他们身旁,也是缓步而行。在他们三人前面,是那辆破烂的马车,柳西川策马挥鞭,坐在车座上,旁边是阮平。
破烂的车厢中,放著柳义的尸体,已经用车厢窗门拆下来的那块竹帘子盖上。
柳西川由得拖车那两匹马慢步前行,并没有加以催促。
山区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众人一路走来提心吊胆,就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风景。
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值得欣赏。但一路谈谈说说,走得倒也不难过。
一出了山区,地势便豁然一变,到处花草树木,还有溪流,彷如世外桃源,众人的心情也随之一开。
青凤到底还有几分孩子气,右望望右望望,脚步不觉也轻松起来。
柳西川看在眼内,也不禁动了童心,忽笑道:“这里与山区那边,简直就如两个世界,若是我年轻十年,说不定忍不住在草地上翻两个筋斗。”
旁边阮平笑应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话未完,他已经一个筋斗从马车上翻落,正落在车旁草地之上,就势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
青凤那边看见,也想学学阮平那样,但到底出自深闺,才走出半步,抿嘴笑了笑,又收住了脚步。
南宫绝笑望著阮平,忽然道:“小心碰著了伤口。”
语声甫落,阮平已经“哎哟”一声,想必真的是一个不慎,伤口碰到了地面。他连忙一个筋斗翻回车座之上,龇牙咧嘴咒骂道:“该死的骷髅刺客!”
一提骷髅刺客,众人的心头不觉一沉。
独孤秋道:“这一路之上他总算没有再出现。”
南宫绝道:“一再暗袭失手,在未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之前,我相信暂时他是不会再采取行动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在这儿采取行动,是自找麻烦。”
独孤秋道:“这一点相信他比我们还清楚。”
青凤忽地一皱眉道:“一提起这个人,周围的景色仿佛便变得不美起来了。”
独孤秋道:“这个人的确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阮平道:“莫要在我们进入凤凰镇之前又再出现才好,否则影响我们的食欲大减,进了凤凰镇的醉仙楼,也吃不下多少美妙的菜肴。”
青凤“噗嗤”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
阮平放声大笑,这个人就是这样爽朗,完全没有因为双手受伤情绪低落。
柳西川接道:“他若是性急,现在又仍然一旁窥伺,看见我们现在这样子赶路,只怕快要气死了。”
众人相顾大笑,仍然那样子向凤凰镇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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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招招毒辣 步步惊魂
前行七里,凤凰镇终于在望。道路两旁的人家已逐渐多起来,再过十来丈,一条大河横在前面。
河面差不多六丈宽阔,河水清可见底,看来并不怎样深,水流也显然并不怎样急。
一座大木桥飞虹般横跨两岸,从木质看来,似乎已相当时日,但仍然结实得很。
桥下泊著一叶轻舟,一个戴著竹笠的渔夫正在舟上垂钓。
“飕”一声鱼竿乍飞,一条活生生的鱼被钓离水面,尤自“泼剌剌”摆尾。
渔夫似久已未有鱼儿上钓,喜极忘形地放下鱼竿,手忙脚乱地弄了好一会,才将鱼儿从钩上取下,放进身旁的竹篓中。
然后他再上鱼饵,手一挥竹竿,将鱼钩远抛进河水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绝等人已来到桥头。柳西川很自然地勒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目光缓缓地移向对岸,倏地叹了一口气,道:“十年也有了,想不到这座桥仍存在。”言下之意,大有旧地重临,人事全非之概。
阮平应声道:“这座桥看来非常结实。”
柳西川道:“却实在太老了。”
阮平道:“像这样结实的一座桥,要它倒塌也不易。”
柳西川道:“想当年,我们兄弟四人在这座桥之上飞车走马也不知多少趟,十年后的今日,人事全非,只怕这座桥也不像当年那样,能够承得起这辆马车。”
阮平道:“我们这辆马车可也并不重。”
柳西川笑道:“所以我还是放心的。”
阮平道:“其实要知道还不简单,驱车上桥,立即就有一个解答了。”
柳西川道:“不错。”含笑挥鞭。
“咈哨”一声,马鞭在半空中一响,抽下。拖车那两匹马立时又撒开四蹄,奔上了那座木桥。
辚辚车声响动,中间也夹杂著几声桥板抖动的“嘎嘎”声响。
南宫绝、青凤、独孤秋亦自举步。
那座桥倒也宽阔,足可以容下三辆双马大马车并排驰过。
南宫绝三人也就与马车并排向前行。马车与他们的步伐同样快慢。
柳西川一面策马,一面以缰绳,指指点点。对岸有什么地方,河水流往何处,他都如数家珍。
这当然都已是十年前的旧事,十年后的今日是否这样?柳西川不知道,也没有问过独孤秋、南宫绝,他整个人都已沉醉在回忆中。
桥下小舟中的那个渔夫仍然在聚精会神地垂钓。
他倏的若有所觉,左手也落在鱼竿上,双手的青筋同时如蚯蚓一样突起来。看来又已有鱼儿上钓,而且经验告诉他还是一条大鱼。
河水清可见底,游鱼可数,大小却与他方才钓的那一条差不多。
像那样大小一条鱼又哪里用得著他这样紧张?
“飕”一声,鱼竿终于又弹起,鱼丝与鱼钩拽著水花从水里飞出。
在鱼钩上赫然地钓著几条长长的,黑黝黝的东西。
那骤看来好像是几条长蛇,但其实是几条绳子。
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桥梁上。
那个渔夫一探手,便将那几根绳子抄住,用力猛一拉,“哗啦啦”一阵乱响,绳子系著的几条桥梁纷纷折断,那道长桥丈多长的一截,立时坠向水中!
这其实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南宫绝等人这时候正走在那一截断桥之上!
在踏上桥板之前,众人也看见那个渔夫,但都没有留意。
那个渔夫无论怎样看来都只是一个渔夫而已。
走到了桥上,他们当然就再看不见那个渔夫,也除非他们探头下望,否则无论桥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知道的了。
那座桥表面上看来也是如此的坚实。
马车走到了桥中,柳西川还笑说了一句道:“想不到这座桥还承受得起这一辆大马车!”
话未完,那座桥的一截就塌下去!
这一下变故实在大出众人意外,重心一失,齐坠向桥下河水!
柳西川一声不好,急松马缰,反手握住了旁边阮平的手臂,右手马鞭同时挥出,飕地挥向那边桥梁,企图缠住一根桥梁,借方使力,跃回上面。
可惜马鞭虽长,鞭梢距离那根桥梁仍有两三寸!
一挥落空,再挥也落空,到柳西川第三鞭挥出去。“噗通”一声,已与阮平一齐坠进了水里。
独孤秋亦相继坠下!
那辆马车也正就落在他们三人旁边,轰一声,一大蓬水花激起,迎头向三人盖下。
独孤秋首当其冲,眼睛睁都睁不开来,整个人往水里一栽,“骨嘟嘟”地不由自主喝了两口水下肚。
柳西川、阮平也被那一蓬水花分开,幸好都没有被马车压著!
阮平一个身子差不多沉进了河底,也亏他懂得水性,河水确实也不深,很快便冒出水面。
柳西川显然不善水性,已显得有些慌乱,但一浮一沉,再浮起来的时候,右手马鞭已缠住了露出水面的马车一角,身形连忙借力从水里拔起来,落在那一角露出水面的马车之上。
那两匹马也当然掉进水里,在水里挣扎不已,马嘶声响彻河面,河底的泥沙不少被马蹄踢起来。
不过片刻,附近的河水已变得混浊不堪。
青凤也同时向水流坠下。
她失声惊呼,手忙脚乱,眼看便要掉在河水里,一条人影已从旁如箭射